九千歲[重生] 第130章 第130章枝枝連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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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登基之時,殷承玉亦問過這個問題。只不過那個時候,掌握主權薛恕, 步步緊逼的也薛恕。

    「恭喜陛下,終於得償所願。這大喜的日子, 不陛下可否讓咱家也一償夙願?」

    「廠臣已一之下萬之上,還有何心愿未了?」

    那時二立場悖,又從未言明心所想。進一步, 便退一步。

    「陛下明臣想要什麼。」

    「廠臣要的, 朕恐怕給不起。」

    那時候薛恕問「給不起, 還不想給」, 避而不答, 只因為心亦沒有答案。

    非草木,數年糾纏患難與共不可能無於衷。然而理智始終牢牢束縛着, 叫裹足不前。

    於公於私, 都承受不起選錯的代價。

    最大的放縱,不過臨死前出於私心留一命。

    殷承玉凝眸看着, 毓珠輕輕晃, 低垂的鳳眼褪.去以往的清冷平靜, 有溫柔流淌而出。像終於圓滿的皓月,傾瀉而下的月輝溫柔將面前的包裹起來。

    薛恕與這雙汪着溫柔月色的眼眸視,恍惚間生出一種被縱容的錯覺來。

    似乎這一刻無提出什麼要求, 都會得到滿足。

    整個浸泡在獨屬於的繾綣月色之, 心上經年累積的傷口褶痕一點點被撫平, 油然而生的歡喜在胸腔之撞擊着,心跳前所未有的劇烈。

    但卻不似以往急不可耐。

    握着殷承玉的,在背上烙下虔誠的親吻, 又站起身,垂首輕吻的眉心。乾燥炙熱的唇掠過顫的眼睫,微翹的鼻尖,最後珍視萬分地貼上那飽滿紅潤的雙唇。

    如蜻蜓點水般的親吻沒有蘊含任何情.欲意味,心翼翼像在觸碰一個預料不到的美夢,若急了重了,恐會驚碎。

    殷承玉微微仰着臉配合的親吻,任由擁住己,感受到扣在腰上的雙臂一點點收緊力道。

    至始至終未曾開口,似在耐心等待方的回答。

    薛恕將臉埋在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鼻腔充盈着身上混合了雪嶺梅的獨特氣息。

    良久,方才開口:「臣已別無所求,只盼日後長伴陛下左右。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皎潔。月暫晦,星常明。留待明月復,三五共盈盈。」

    「月暫晦,星常明。」

    殷承玉低聲喃喃,貼近的唇壓過去,舌尖啟開的唇,與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方才道:「朕允了。」

    ……

    兩在內間廝磨片刻,薛恕為重新整理了有些許凌亂的衣冠,才喚了其進來。

    一切整理妥當之後,快到吉時。

    司設監和尚寶司已將御座和寶案陳於皇極門,教坊司奏起和韶樂,八音迭奏,玉振金聲。

    待欽天監所司的時鼓響起,戴毓冕着袞龍服的年輕帝王便在眾多宮的拱衛簇擁之下,麟趾門而出。

    慈慶宮所有宮分列道路兩側,在殷承玉行過之時,行跪拜之禮。

    早早等候的禮部官員殷承玉接過祭文,雙捧着往社稷壇和太廟告先祖。

    待二聲時鼓鳴響時,殷承玉御皇極門。

    此時文武百官早已經着朝服、在鴻臚寺官員的引導之下入午門,分立道路兩側,於午門廣場參拜新帝。

    殷承玉垂眸,皇極門下,烏泱泱的宮和朝臣如同水花一層疊着一層往遠處蔓延,直到宮門處。

    腳下跪着無數的,這些能傾覆皇權的水,亦能承載理想抱負的基石。

    殷承玉心激盪,毓冕垂落的毓珠輕輕晃,下意識側臉瞧了一眼落後半步的薛恕。

    恰巧,薛恕亦目不轉睛地看着。

    兩目光短暫接,殷承玉勾唇淺笑。

    這一世,的路由此開始。

    帝王之路難行,但有一,會常伴左右。

    皇極門下來後,殷承玉還要往皇極殿接受文武百官上表道賀,再由司禮監掌印太監當眾宣讀即位詔書,以昭天下。

    如今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正薛恕,着緋色蟒袍,神色端肅,捧着一卷明黃詔書緩緩展開,當眾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洪惟□□皇帝,受天明命,肇造弘基,神功聖武……宮車乃有一朝之虞……不可以久虛,宗祧不可以乏主,於皇子之,合辭推朕,勉循輿情,於本年六月初六,即皇帝位於皇極殿……其以明年正月初一日,為永光元年,宜發大赦,共圖惟新,六月初六昧爽以前,一應罪犯,並常赦所不免,盡行赦宥,佈告外,咸使聞。」[1]


    宣讀詔書以昭天下後,殷承玉便不再嗣皇帝,而名正言順的新帝。

    薛恕收起詔書,當先行跪拜大禮。

    在之後,群臣接連跪倒伏地,山呼萬歲,聲如潮水,連綿不絕。

    *

    登基大典之後,一切逐漸走上正軌。

    許多地方與從前做太子監國時差不離,但亦有許多地方,與從前大徑庭。

    比如大朝會之時,可以端坐於龍座之上,隔着高台俯瞰群臣,將群臣的作神情盡數收納眼底。

    ——這登基之後的一次大朝會。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殷承玉還太子時與不少官員打過交道,但換了帝王身份之後,總有變化之處。於便有那心思活絡的官員,迫不及待想要試試探探新帝的底線。

    殷承玉瞧着出列的幾名官員,神色語氣淡淡,聽不出絲毫情緒變化:「邵次輔鞠躬盡瘁朕亦十分感念,但一則謝文道科舉舞弊案尚未查明,尚需避險。二則聽聞邵次輔身體抱恙正在休養,連大理寺的傳喚都未曾理會,想來病得不輕。既如此,便讓邵次輔多加休養罷。」

    說到「休養」時,刻意加重了語氣。

    謝文道案重新審理之後,邵添便藉口避嫌歸家。原想以退為進,卻未曾料到接連宮變致使隆豐帝駕崩,殷承玉迅速登基,而的「避嫌」則成了無限期的休養,如今已騎虎難下。

    更不說謝文道案由大理寺會同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又有東廠從旁協助,重重重壓之下,拔出蘿蔔帶出泥,已經牽連出一眾官員。

    若再接着往下查,翻出邵添的罪證指日可待。

    而邵添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偏偏被迫在家避嫌「休養」,使不上半點力。

    如此雙重壓迫之下,才急不可耐地在新帝登基的一次大朝會上指使了黨羽來試探殷承玉的態度。

    只可惜殷承玉字行間聽着溫和,態度卻前所未有的強硬。

    幾個出列為邵添說話的邵氏派系官員忐忑地退了回去,悄悄交換了眼神,心都有不安。

    而朝會結束後,陛下單獨召首輔虞淮安的消息傳出來後,這不安更到達了頂峰。

    ——為了打消隆豐帝的猜疑,首輔虞淮安早早已經遞上了告老摺子。只隆豐帝礙於重重緣由,沒有立即應允。後來虞淮安聽從殷承玉的建議避其鋒芒,索性便稱病不出,不再理會朝事,只掛着個首輔的名頭罷了。

    如今新帝登基,虞家不必再韜光養晦,許久未曾出席朝會的虞淮安不僅精神矍鑠地上了朝,事後還被單獨召。

    這其的意味顯而易。

    在一眾朝臣猜測紛紛的時候,虞淮安正與殷承玉在養心殿下棋。

    虞淮安落了一子,道:「陛下已經下決心清洗了?」

    隆豐帝在位十餘年,卻沉迷享樂荒廢朝政,致使朝官員結黨營私尸位素餐甚眾。

    「沉疴積弊不除,如何煥發生機?」殷承玉道。

    「如今朝正值用之際,外祖父當真不願回來?」

    虞淮安嘆息道:「臣已老了。」

    看着年輕的帝王,眼有慈愛也有帝王的敬畏。這個孩子一教養長大,了解的心性抱負,所以不願最親近的外家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大業前的絆腳石。

    「大舅舅屈居工部多年,也該挪一挪位置了。」殷承玉不願,也沒有強求:「還有舅舅,外只道紈絝,朕卻熟讀兵書又習了一身武藝,正去五軍都督府一展拳腳,替朕整頓一番。」

    虞家的兩個舅舅,一文一武,都才華卓越之。

    只虞家已太子外家,虞淮安又坐到了首輔高位,實在烈火烹油,兩才不得不暫藏鋒芒。

    如今虞淮安退下來,們二也不必再刻意藏拙。

    虞淮安這樣的安排倒沒有異議:「也該們為國效力之時。」

    殷承玉沉思片刻又落一子封死方退路,話鋒卻忽然一轉,又繞回了虞淮安身上:「外祖父告老後賦閒在家,不如常常進宮教教岄兒。到了明年此時,岄兒也該開蒙了。」

    大燕朝皇子開蒙都早,但明年這個時候,殷承岄也尚未滿三歲,

    虞淮安蹙眉不解道:「五皇子年歲還,何必着急開蒙?」

    而且……斟酌用詞道:「依老臣與太后娘娘的意思,五皇子日後不必太多出色,能做個富貴閒王便已經莫大福氣。陛下何必……」

    到底未曾將話說得太明白。

    虞淮安歷經三朝,官至首輔,又榮封太子太傅。

    能得親教導之,除了隆豐帝,便只有殷承玉。

    皇家無情,即便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也難保日後不會因為那張龍椅出現嫌隙。所以無虞淮安還虞太后,都不希望殷承岄太過出色,以免日後養大了野心,兄弟鬩牆。

    時候未到,殷承玉並未說得太明白,只笑道:「外祖父且放寬心,日後你便明白了。」

    虞淮安道素有主,雖還心有疑竇,卻到底沒有再勸。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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