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北運河河段, 忽現群鼠銜尾異象,一時引起無數百姓圍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有年歲長老人都說:老鼠渡河,必有大災殃。
隆豐帝接到順豐府尹奏報, 一時也有些猶疑不定起來。
招了欽天監監正前來詢問,老邁監正對着天象扯了一堆高深莫測又模稜兩可話之後。隆豐帝終於聽得不耐:「說些有用, 這天象究竟如何?」
監正身子一躬,顫聲:「上天示警,歲有大凶。」
隆豐帝背着手焦躁踱步, 一雙已有些渾濁眼睛盯着監正:「上天可有出應對之法?」
監正盯着天上看了半晌, 又掐指片刻, 遲疑:「北方大凶, 吉位在南。往南去可解。」
隆豐帝咂摸了半晌, 皺眉:「往南?莫非要去南京城?」
山西就緊挨着直隸,若山西疫情當真如此嚴重, 直隸恐怕也難以倖免。
而且疫病一旦大規模爆發出來, 也不一時半會兒能控制住。
隆豐帝心裏琢磨了片刻,到底有些猶豫。南京城雖陪都, 但天子出行不小事, 如今疫病尚未擴散, 就提出前往南京城避疫,多少有損顏面,落人口實。
況且這疫病也未必真如孫耀摺子裏說可怖。
從前些瘟疫哪次不說得可怖非常, 但死上一批人, 也就平息了。
最重要, 若去了南京城,京師需得有人坐鎮,若留下太子監國, 老大聲望恐怕又要上一層樓。但若換成旁人,又終究沒有太子叫放心。
隆豐帝一時陷入兩難境地,猶豫了半晌也沒能下定決心,最後決定再觀望一番。
先派了官員前往山西核實疫情。
就在核實山西疫情官員出發不久,薛恕留在山西四十名西廠番役回來了,同時帶回了紫垣真人。
薛恕親自見了人後,隔日便人請進了宮中,面見隆豐帝。
紫垣真人滿頭白髮如雪,面相看起來卻只有四十左右。身體輕盈,健步如飛,完全不見龍鍾之態。
隆豐帝一見着人,便直呼「老神仙」,滿面喜色人請到玄穹寶殿論。
兩人從午膳時分一直論到暮色四合,隆豐帝才戀戀不捨地打住。
又命人玄穹寶殿收拾出來,要紫垣真人留在宮中論。
沒想紫垣真人卻搖頭推拒:「貧不欲在京久留,如今天現異象,大災至,貧準備往南去尋破解之法。」
這話卻叫隆豐帝心裏一動:「真人何出此言?」
紫垣真人:「貧最近夜觀星象,發現北方異象頻出,紫薇星四周為邪氣遮蔽,有大凶之兆。而南方則氣清正,若要破北方之凶,需引南方清正之氣驅逐邪氣。」
「要如何引?」隆豐帝追問。
「需命格極貴之人坐鎮南方,助長南方清正之氣。天氣陰陽之氣本互為輪轉,南方清正之氣盛極,則會往北方輪轉。邪不壓正,如此北方邪氣消退,則大禍消弭,大災得解。」
隆豐帝沉吟半晌,:「命格極貴之人不就朕?」
這世上有誰命格比真龍天子更貴?
紫垣真人點頭又搖頭:「也不。陛下自然命格最貴之人,若能南下,自然能助長清正之氣。但陛下乃萬金之軀,輕易不能離京,貧只能多尋命格貴重之人以做替代。」
越這麼說。隆豐帝越意動。
先前欽天監監正話就讓動了念頭,只到底有些猶豫。如今紫垣真人這一番話,反而讓堅定了南下念頭。
按紫垣真人所說,此行前往南京城,非避禍,而為了破解北方大凶之兆。
隆豐帝越想越覺得可行,搖頭:「便尋上百人千人,也未必能替代。不若朕親自南下坐鎮,以助清正之氣。」
紫垣真人仍然遲疑:「如此自然好,只……」
「真人不必擔憂,朕自會解決。」隆豐帝擺了擺手打斷話,心中已有決斷,便命人擺架回了乾清宮。
紫垣真人望着背影,謹慎地了半時辰,才又尋人請了薛恕過來。
面對薛恕,再無對着隆豐帝時仙風骨,滿面訕笑:「薛監官您看……我都按您說做了。」
「做得不錯。」薛恕看出面上忐忑,並未與繞彎子:「目前不需你再做什麼,只要你有本事哄得陛下開心,榮華富華便都你該得。」
紫垣真人神色有些遲疑:「可陛下,萬一被識破了……」
「你在大同府騙些百姓時,可曾有人識破?」薛恕不說完便反問。
「未曾。」紫垣真人對自己本事很有些自信,捋了捋打理整齊雪白鬍鬚,挺直了胸膛:「大同府百姓都稱我『老神仙』,對我之所求無有不應。」
若不西廠番役忽然強行帶來,這會兒在大同觀里受人叩拜呢。
山西最近疫病頗為嚴重,不少百姓都到觀里求了驅邪符回去。要不怕染上疫病,說不得能開場做法事。
「你覺得陛下比之百姓如何?」這話問得就有些大逆不了。
紫垣真人神色遲疑:「這……」
薛恕卻並不忌諱,話語帶着蠱惑:「你便陛下當作些百姓便。你就有上萬信眾,帶來榮華富貴,恐怕也不及這一人。」
紫垣真人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麼來。
仔細想想,薛恕說確實不錯。陛下並不比些市井百姓難糊弄。
打量着即便看起來簡樸素雅,實際上連角落裏最不起眼香爐都嵌着寶石玄穹寶殿,再想想自己營了許久、仍然連神像金身都塑不起小觀,貪念便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
富貴險中求。
「日後望薛監官多多照拂。」
薛恕滿意頷首:「彼此彼此。」
*
隆豐帝回乾清宮思索兩日之後,第日便當朝提出,要去南京城為百姓祈福。
紫垣真人一番話複述了一遍。
大約說多了,自己也深信不疑。在朝上提起時,頗為振振有詞。
滿朝文武一時都被震住,竟無人反駁。
山西疫病才剛爆出來,一國天子便要南下避禍。這無論如何矯飾,都難以讓人信服。
只無人敢直言罷了。
畢竟隆豐帝做過荒唐事也不一兩樁,只不過這次更為荒唐一些罷了。
下頭官員都下意識看向幾位內閣學士,四位內閣學士則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出言勸阻。
次輔邵添為首南方系官員自然不會當這齣頭鳥得罪皇帝,反正們根基在南方,北方人死得再多,隔着秦嶺淮河,對南方影響也不大。況且皇帝擺駕南京,對南方好處也顯而易見。
大學士盧靖原本想要出言勸阻,卻被後頭吏部侍郎拉了一把提醒:「這好事。」
皇帝走了,總要有人留下。這人選除了太子,能有誰?
這對如今山西而言,確實好事。
盧靖很快便想明白了,也閉口不言。
於朝廷上下罕見地達成了一致,隆豐帝前往南京提議無一人反對,順利施行。
四月末,隆豐帝攜寵愛妃嬪和皇子公主,在五萬禁軍護衛之下,前往南京城。
太子殷承玉留下監國。
臨走之時,隆豐帝到底不放心,薛恕留了下來,命統領四衛營兩萬兵馬,名為協助太子護衛京師,實則行監視之實。
隊伍開拔之日,殷承玉至城門送行。
眼看着華蓋隊伍逐漸走遠,殷承玉才露出痛快笑容來,對鄭多寶:「傳孤令,召幾位大學士入宮議事。」
山西飢疫拖延至今日,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施展手腳。
包括臥病告假虞首輔在內,五位閣老齊聚慈慶宮弘仁殿,共同商議山西賑災一事。
前去核實災情官員已折返,言山西災情比孫耀所陳更加嚴重,長久下去,恐人丁少泰半。並且山西疫病已有往周邊大名府地擴散之象。
如今國庫有盈餘,戶部調撥錢糧容易,但要保證錢糧都送到當地百姓手中,卻難事。
且山西巡撫周為善革職問罪,需尋頂替之人。
但眼下山西就燙手山芋,如邵添之流皆心懷鬼胎,既惦記着賑災錢糧,卻又不想一肩擔下山西這重擔。倒也有虞淮安和盧靖這心繫百姓臣子,可不年紀太大就過於文弱且驗不足。
之前在朝堂上吵過問題,如今到了弘仁殿,又吵了一遍,仍然沒什麼結果。
殷承玉聽了半晌,頭疼地讓人散了。
獨自在弘仁殿呆了半晌,殷承玉召了薛恕過來。
「孤欲往山西一趟,你去安排。」
山西疫病關係整大燕命運,殷承玉思來想去,派誰去都不放心,唯有自己親自去一趟。
朝中有外祖父坐鎮,並不需要太過擔憂。
「山西疫病嚴重,殿下千金之軀,不宜冒險,」薛恕沒聽完,便皺眉反對。
但殷承玉卻並不要聽意見,緩緩逼近,按住唇:「孤召你來,並不要聽你意見。你一晚時準備,明日一早出發。不必備馬車,孤與你們一騎馬,輕車簡從先往山西探查。其餘賑災人馬隨後到。」
要控制山西疫病,需得弄清楚山西疙瘩瘟爆發始末,如此方能對症下藥,儘快遏制。
薛恕勸說無果,只能依言去安排人馬。
次日一早,殷承玉和名年輕太醫,在薛恕以及一百四衛營精兵護送下,趕往山西太原府。
殷承玉說不用馬車,便當真棄用馬車,快馬不停趕往山西。
名太醫騎術不精,便只能由兵士輪流帶着。
一行人清晨出瞭望京城,直到深夜方才尋了背風處停留歇息。
為了節省時,殷承玉並未讓人搭帳篷,只生了幾堆篝火,匆匆吃些乾糧填飽肚子,便就地和衣休息。天色微明,便要接着趕路。
薛恕見皺着眉咬冷硬幹餅,自己在火堆上烘烤得微熱水囊遞:「就着溫水好咽些。」
殷承玉接過,喝了一口,粗硬幹餅咽下去,方才:「你怎麼不睡?」
薛恕搖頭說睡不着。
又問:「殿下腿疼麼?」
殷承玉遲疑一瞬,點頭:「有些酸疼,養尊處優久了,難免疏懶。」
其實不只腿疼,顛簸了一日,渾身骨頭都散了架一酸疼,精神也極疲憊。但場大疫就像追在身後猛虎,讓不能歇,也不敢歇。
身體疲憊到極致,精神卻仍舊緊繃着,難以成眠。
「我替殿下按按?」薛恕說着,不回答。便席地坐下,拍了拍自己腿,示意腿放上來。
殷承玉正猶豫,就聽薛恕又:「到太原府有兩日路程,若不好好緩解酸痛,後頭兩日,殿下恐怕得要臣帶着。」
殷承玉聞言便不再遲疑,背靠着大石,脫掉了靴子,腿放了上去。
薛恕垂眸,控制着力替按捏。
身後正有一堆燃燒篝火,火光勾勒出身形,面容卻隱在夜色里,看不分明。
殷承玉看了片刻,拿腳尖碰碰腿:「你怎麼不痛?」
「臣習武之人。」薛恕眉眼微抬,看一眼。眼神晦暗。
殷承玉卻不太信,傾身向前,抬手用力捏了捏腿,見皺眉露出忍耐之色,便嗤了一聲:「裝模作。」
隨行四衛營精兵也都日日操練,但趕路這麼久仍然疲憊不堪。薛恕又不鐵打,怎麼會不痛不累?就嘴硬罷了。
殷承玉乜一眼,:「不按了,替孤把靴子穿好,孤要睡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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