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過午時,秋心向後一瞥,已經不見了京墨的身影,想來是已經進村了,他背對着陽光,將頭上的斗篷向後一拉,露出一張黢黑的臉龐。【全文字閱讀】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頓時都拿起兵刃戒備起來,秋心見此淡然說道,「我就是尹秋心,你奈我何?」
聲音雖輕,但是聽在眾人耳中卻多了份莫名的霸道感覺,配合着他一身黑衣,詭譎又可怕,遞給他劍的女弟子已經嚇得捂住了嘴。
石威虎將插在地上的鐵棒扛在肩上,走到秋心身邊,神色有些莫名,又有些擔憂,還有些不知所措,最終說道,「秋兄弟,今日誰想動你,我石威虎第一個不答應。」
秋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石大哥現在是鏢局的人,行事不可魯莽,若是想幫兄弟,就站在村口看着。」
石威虎又想說什麼,卻被秋心攔下,「我尹秋心就站在此處,你們是要一齊上,還是一個一個來?」
「啪啪啪」三聲擊掌聲音又響起,武滕笑道,「尹師兄快人快語,只要你跟我北賢莊走,我保你妻子活命。」
武滕先是出手殺了四殘,無論是出於什麼仇怨,雖然這四人非是死於秋心之手,但是如今自己怎麼也脫不了干係,已經讓秋心對此人全無好感。
如今武滕又以魯雲想要挾,更是讓他怒上加怒,冷聲道,「我何時說過要跟你北賢莊走,縱是你兩位莊主前來,也未必如你這般不知前後。」
武滕聞言不怒,「你犯下如此重罪,還妄圖以上宗弟子自居,正是敗壞了泰山名聲,引人恥笑,眾多英雄在此,大家可聽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言又引起眾多附和之聲,秋心見此言道,「就你們這般挾人妻兒,算得上是哪門子英雄,不過是一幫宵小之徒罷了。」
武滕臉上一愕,接着笑意更濃,秋心此語卻是引發眾怒,可是秋心心中正是如此做想,既然被人識破身份,自己也沒有必要藏着掖着,便順勢來了個將計就計,引起大亂,京墨方可得手。
這時人群中鑽出兩人,皆身穿道袍,正是菁蕪觀的弟子,看到秋心更是怒不可言,「賊子,你殺了師叔祖,燒了道觀,還不快快自刎謝罪。」
雖是如此憤恨,但是秋心此前三敗敵手,在場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憑他二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手,只是叫罵,卻不上前。
此言正是給了所有人名正言順的由頭,頓時各種污言穢語,將秋心從祖上十八代到子子孫孫盡皆問候了一遍。
讓人失笑難忍的事情卻是沒有一人肯上前與秋心動手,接着有人罵得累了就跟着起鬨,「小道士,祖師爺死了,還不上前拼命?」
兩名菁蕪觀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眾人目光威逼之下終於進入了擂場,此前的四具屍體早已被人搬走。
「青甸,青璞,今日殺你正道。」二人雖然有理,但是心中懼意叢生,武功又不如青瑋青閩幾人,哪裏是他的對手,不過數招,就被秋心逼退。
不過秋心並無殺人之意,玄崆雖然將自己逼到了這份田地,但是與普通菁蕪觀的弟子並無關係,自己時也命也,怪不得他們。
一念及此,秋心心中悲意叢生,落寞至極,兩名菁蕪觀的弟子還是膽小,再也不敢上前,只是出言慫恿周圍的人。
「江湖散人,寇冠丞,領教閣下高招。」這一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也是一門罕見的音功,正是趁着秋心放鬆懈怠之時,好不陰險。
這人手掌粗大,頭髮散亂,正像是農家幹活之人,聲音聽起來卻陰惻惻的,他覺得秋心此前受了四殘一棍穿腰,又與菁蕪觀的弟子動手,已經是強弩之末,此時也不過強作鎮定。
秋心心思雖沉,但是劍在手中,反應依舊不慢,劍招使來雖然不如平時那般流暢,但是依舊讓人眼花繚亂,嘆為觀止。
不多時寇冠丞身上已經多處掛了彩,手上一柄厚重的闊斧也握不穩,秋心縱然是薄劍,可是依舊讓他胸口發悶,虎口生疼。
突然,他將闊斧向着秋心面門一扔,自己卻頭也不回向後跑路,眾人見此大笑起來,但是卻又多了份凝重。
又一人敗下陣來,卻依舊沒有看到秋心有任何力不從心的感覺,誰也不想再上前試探,人人都抱着同樣的心思,鷸蚌之爭,漁翁得利耳。
這時緋綾終於走了過來,玉手一拂秋心後背,說道,「弟弟,怎生這副打扮,此間事了,可去城中一敘舊情,你那小娘子,姐姐可喜歡得緊。」說完緋綾又拍了兩下秋心的後背。
緋綾此語,絕口不提秋心在菁蕪觀之事,而且又帶有善意,此地幻月派也不會插手,讓秋心心中一松,此地的兩大勢力,幻月派與雙九鏢局的人都不會出手,自己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
秋心點點頭,輕聲道,「在下謝過緋綾姑娘,今日之恩,來日必謝。」緋綾腳步微移,又站在一旁,高聲說道,「既然正主在此,擂台之事我幻月派也不能越俎代庖,諸位自便。」
說完,幻月派與雙九鏢局的人就一同退回了村子,將村口把守的嚴嚴實實,秋心心中不勝感激,緋綾此舉,又將自己心中之憂減下一分。
如此守着,就不怕有人趁亂入村,以魯雲來要挾自己,秋心也上前一步,高聲說道,「你們還是一齊上吧。」
在另一邊,石威虎看着眾多的人終於將秋心圍了起來,急道,「讓我出去,幫秋兄弟一把。」手中已經握好了鐵棒。
緋綾聞言瞪了他一眼,道,「幫他,怎麼幫他,此事到現在,就連他的師門都是沉默,我幻月派不出手,已經與菁蕪觀交惡,如若出手,事態嚴重,你我可擔當得起?你雙九鏢局,可還敢上前幫他?」
石威虎聞言一愕,手中的鐵棒砸得地面砰砰直響,「那怎麼辦,不能就這樣看着他去送死啊。」
「你真是一頭蠢虎,哪裏有人家聰明,人家不是已經派了人進去嗎?現在只要拖住,等到那邊一得手…」
石威虎手中的鐵棒突然停了下來,聲音有些斷斷續續,道,「正是因為如此,秋兄弟的老婆,她被人帶走了。」
緋綾急忙捂住他的嘴,小聲問道,「被何人帶走?此事萬不可讓他知道……」
…………
秋心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現在只盼着京墨能夠順利地找到魯雲,將她帶走好好安頓起來,自己死在此處也無憾了。
這時他已經被人牢牢圍住,一二百人雖然武功平平,但是一齊圍攻,秋心也只有抵擋的份,所謂雙拳難敵四手,而且他又沒有殺人之心,就像京墨所說,膽小至極。
而向他出劍的人均是毫不留情,而且其中時不時還有高手,冷不防發出暗箭,如果不是毒屍的癒合效果實在驚人,秋心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但是圍攻他的人更加心驚,秋心就像一個怪物,換做其他人,這般抵抗早已經力竭而死,但是這人卻硬生生撐到了現在,才露倦色。
眾人見此,更加興奮,毫不留守,其中武滕也不遺餘力,而且數他武功最高,與青侃相當,出招看似不痛不癢,但是招招兇險。
秋心直直打了兩個時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長時間地爭鬥讓他心思麻木,看向村口的次數越來越多,卻始終不見經濟的聲音。
等他下一刻出劍,就看見了武滕得意的笑容,而秋心嚴密的防守始終沒有破綻,受傷又是無關緊要之處,此時脖頸處留下了大片空白,武滕的鐵爪已經抓向了他。
秋心見此已經沒有回防的力氣,可是人縱無心,求生本意卻是無比強大,原本在丹田之處緩而不流的漆黑真氣此時猛然爆發。
巨大龍吟呼嘯之音響起,動徹天地,最為靠近秋心的幾人似是看到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就被一龍一虎襲卷,撕咬,瞬間沒有了生機。
而武滕也握着右臂,臉上痛苦至極,又驚又怒,又有三分嫉妒眼前的年輕人,一時間眾人都背着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懾住了。
這也是秋心第一次下了重手,終於沒有人再敢上前出手,就算菁蕪令中所說的報酬有多麼豐厚,也是自己性命最為重要。
一時間很多人打了退堂鼓,武功不濟的人直接離開了此地,但是還有數十人心中狠辣,覺得這是秋心最後一搏,經過眾人多番消耗,他已經不行了。
心中僥倖之人依舊圍在秋心周圍,武滕站起身來,怨毒說道,「你今日再造殺孽,江湖之上再無你容身之地。」
秋心身邊得龍虎之像翻騰不斷,皆是漆黑之像,比起天氣更加瘮人,好不威風,聞此哂笑道,「事到如今,還想要以此言動我心智,斷我心機,你覺得還有可能麼?」
可能是近日來德遭遇,以及今日如此多的人想要自己性命,竟然他多處一份狠戾的感覺。
武滕忍痛拔下自己深陷血肉的鐵爪,又一次和秋心對峙起來,就在此時,從村口走出幾人,點着火把,京墨也正在其中,秋心再努力向後看,卻無論如何也沒有看到魯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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