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那邊跑了,快追!」「抓賊啊!」半夜子時過後,寂靜的落霞山上突然想起嘈雜的聲音,秋心所處之地十分清幽,也聽得真真切切。
從柴房走出之後,只見道觀之中燈火通明,人影綽綽,抓賊聲音盛起,秋心心道,有人竟敢跑到落霞山來偷東西,真是好大膽子。
「泰山師兄,看到有人跑到此處嗎?」秋心就要轉身回屋,不想摻和此事,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正是白天帶他到此的青瑋。
此時青瑋大口喘着粗氣,手中的火把映得滿臉通紅,秋心眉頭一皺,回道,「並未見到有人來此,可是觀中什麼東西失竊?」
「有人偷了開觀之禮的燈油,正在四處逃竄,如果師兄看到有任何可疑的人,千萬不要放他走了。」說完還不等秋心回答,青瑋就急匆匆地跑向另一處。
秋心從未聽說過什麼開觀之禮的燈油,不過看山上氣氛如此,看來也是重要之物,不過落霞山上都是道士,想來盜油之人也跑不遠去。
………
「秋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秋心走進屋內,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蒲團之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人,書生打扮,一身靚麗白色十分顯眼,懷中抱着一團黑色的衣物,正是京墨。
秋心自從打通了任督二脈,五識俱佳,卻沒有意識到京墨何時到得屋內,定了定神,道,「你不是去趕考了麼?為何今日又當起了盜油賊?」
「秋公子此語嚴重了,菁蕪觀的道士迂腐,燈油如此美味,卻要燒了,在下不過取些來嘗嘗,何謂偷也?」
「你還是將取來的東西送回去吧,再離了此地,我就當作沒看到過你。」秋心查看四周沒有動靜,關上屋門。
京墨仰首一笑,「我千幸萬苦取來的東西,怎麼能說送回去就送回去,還不被這些臭道士抓了,我想秋公子如此好心……」
「你,現在快些帶着東西走吧,如若不然,我就喊人來了。」秋心原本想京墨會死纏着自己,沒想到他聽聞此言直接起身,推門而走,大聲道,「昔時舊情,改日再敘,小爺這就走了。」
京墨沒有將衣服換下,一身白色向着山下跑去,方向正是道觀之中的三曲九幽,秋心想要將他喊住,不過相去已遠,如果大聲喊他,必定會暴露他的行蹤,只能目送他離開。
一念及此,秋心心中莞爾,京墨偷了東西,自己竟然盼着他不要被抓了,心中哂笑一番,他又回到了屋中。
京墨離去沒有多久,山中的呼喝聲就漸漸平息了下來,不知京墨被抓了還是順利下山去了。
夜盡天明,山上還有些微寒,昨夜的插曲擾得秋心有些煩亂,後半夜竟是一眼未閉,早早地來到屋門前。
不多時,青瑋又來到此處,身後跟着五個道士,而他們中間,京墨被五花大綁,正笑意盈盈看着秋心。
秋心心下一沉,暗叫不妙,果然這些人徑直來到屋門前,青瑋二話不說,怒道,「泰山師兄,你是不是與此人一道偷了燈油?」
「在下姓尹名秋心,並不是什麼泰山師兄,昨夜一直待在屋中,未曾有半步離開,又怎會做下偷盜燈油這種無恥的勾當?」
說着,秋心向京墨看了兩眼,京墨依舊笑着,不見絲毫怒色,青瑋聞言道,「既然尹師兄沒有偷燈油,那這偷油賊又怎會認識你。」
「小道士,說話可要有理有據,我何時偷了燈油,反倒是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將小生綁了,我可是冤枉的啊。」
拉着京墨的五個道士手中繩子一緊,纏在京墨身上的繩子同時一動,頓時京墨臉漲得通紅,再也說不出話來。
「諸位師兄莫急,京公子確是我的朋友,只因昨日走得急,他才會晚上尋來,想不到時辰不對,才會給誤認成盜油賊。」
五人手中的繩子這才一松,青瑋聞此眉頭一皺,說道,「尹師兄可從來沒有說過有什麼朋友會隨你一同上山,況且既然是朋友,知會我們一聲也是應該,如此做恐怕讓人難以相信。」
秋心面色一沉,拉着京墨的幾位道士面白須淨,看來已有二十多歲,竟然隱隱聽從青瑋的話,現在看來並非沒有道理。
昨日見青瑋時,只覺得他爭強好勝之心甚劇,可是現在想來若他是普通弟子,又怎麼會隨隨便便就能啟動三曲九幽這樣的大陣。
此時的話語也十分老成,一語中的,讓秋心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個身影,打了一個寒戰。
「此事是我失察,沒有及時告訴各位,只是因為我着急上山,是為了……」青瑋橫眉相聚,怒道,「師兄切莫聽了歹人的花言巧語,替人開脫,師兄住處,無論如何也要搜上一搜。」
秋心心中微怒,不過青瑋似乎認定京墨是偷盜燈油的賊,自己再說下去也是適得其反,現今他要搜屋,讓他搜就是了,反正燈油又不在屋內。
可是京墨聽青瑋說要搜屋,臉上表情未變,可是眼睛卻有些異常,秋心看在眼裏,心中一驚,京墨既然被抓,要是能夠在他身上搜到燈油,自然是能夠確認他是盜油賊,此時只是綁了,而未曾處置,只能說明燈油還未找到。
再加上京墨眼中異色,秋心又八分肯定燈油就被京墨藏在了屋中,青瑋這要是從自己住處搜到燈油,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撇不清了。
秋心一邊思索對策,一邊側身讓開路,只見青瑋瞪了一眼京墨,就要邁步入內,卻被人攔了下來。
「青瑋師弟,且慢,尹師兄乃是貴客,不可隨意搜屋,實為不敬之舉,不可因此丟了顏面。」說話之人正是青閩。
青瑋回頭拱手一禮,「師兄明察,是非師弟無禮,只不過這二人說話十分可疑,若不搜屋,恐怕難以換尹師兄清白,對上宗沒有任何不敬。」
秋心早上在屋門前等的並不是青瑋,而是青閩,為了三元鏡與小白之事,秋心這才上山,而且此事由青閩主治,自己上山,青閩肯定會找來。
青瑋帶着京墨來此興師問罪,實乃意料之外,這是青閩又說道,「尹師兄為人正派,不會是那些個宵小,師弟放心。」
「青瑋道長,在下確實沒有偷盜燈油,而且適才所說,如此着急上山是為了與青閩師兄商議三元鏡之事,這才未能及時告知京墨一事,煩請見諒。」
青瑋聞言帶着三分懷疑看向青閩,青閩點點頭,「我來此處,是因為玄崆師叔祖想見尹師兄。」
青瑋冷哼一聲,道,「放了他。」五名弟子面面相覷,其中一名弟子說道,「此人鬼鬼祟祟,不能就這樣輕易放他離開。」
「我說放了他,沒聽見麼?」青瑋此時面色鐵青,又氣又急,昨日被秋心莫名其妙破了漓落陣,心中已然不服,今日又有青閩幫其解圍,縱是他城府再深,也只是十二三歲,此時也忍不住。
五名弟子手上繩子一松,京墨身上的繩子就齊齊鬆開掉在地上,京墨揉着胳膊,向着秋心說道,「秋公子,我就說菁蕪觀沒有泰山好玩,不僅被人綁了,還要丟了隱宗的臉,我們還是回去吧。」
秋心聞言狠狠瞪了一眼京墨,京墨此語故意說給青瑋聽,一來是證明自己確實與秋心認識,而且關係匪淺,二來也是嘲諷菁蕪觀不如隱宗。
青瑋聞此拾了地上的繩子,京墨見此快速跑到秋心身後躲了起來,全沒有適才的淡然,只見青瑋手中的繩子陡然用勁,繞過秋心向着京墨纏去。
繩子上勁風獵獵,看京墨的樣子是吃過青瑋的虧,才如此害怕,這一鞭子抽到身上必然不好受。
秋心右手將京墨向後一推,自己向後退開一步,恰好站在了京墨所站的位置,繩子瞬間纏到了自己身上。
而後他左臂一抖,就將繩子抓在了手中,作勢就要向後拉,可是秋心沒有想到青瑋力氣之大超過自己的想像。
自己經過九十天亂墟水地的錘鍊,外功已然很強,再加上內力不弱,可是青瑋僅僅十二三歲,在自己一拉之下竟然紋絲不動。
青閩見此緩聲道,「燈油既然被人盜走,師弟可要在觀內嚴加排查。」青閩早就想和秋心一較高下,此時又怎會放棄這個好機會。
「如若不是此人昨晚搗亂,又怎會白白丟了抓賊的機會,如今恐怕早已逃了,如何抓得。」邊說着,青瑋用另一隻手抓住了繩子,身上道袍一鼓。
秋心心中一軟,青瑋猜得不錯,京墨偷了燈油,自己現在已經是包庇與他,再要承認已無可能,但是手中勁力卻不能落了下風。
青瑋一用力,秋心依舊單手施為,不自覺用上了一虎之力,繩子應聲崩斷,青瑋猝不及防向後退了半步,而秋心卻穩穩站在原地,高下立判。
這時青瑋有想要撿起另一根繩子,青閩上前在其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青瑋便悻悻離去,剩餘的五名弟子也一同跟着去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6s 3.918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