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靈子今日似乎格外肅厲,自從秋心進來之後便是沉痛憤怒的表情,始終未變,此時雖然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放下來抬起的手,衝着艮庾點了點頭。
艮庾見此便起身,說道,「今日召集眾位前來,實是因此事關係到天下正道之存亡興衰!」此語落罷,殿內一片譁然。
本就在此地站了一天的眾人再也不能保持沉靜,紛紛議論起來,倘若此語從別人口中說出來,可能就是一紙笑談,可是從艮庾口中說出,也是在隱靈子授意之下,又有什麼事可危機整個天下正道!
「就在五日前,衛州火鑒派滿門被滅,連散落在外遊歷的弟子也悉數被殺,再無復派之可能,換言之,自此三宗十二派,便少一派!」
艮庾此語雖說得平淡,但是聽在眾人耳中卻如陣陣驚雷,還沒等到他們回過神來,艮庾又接着說道,「此事已經過青城派權笙掌門親自查看過,並且神釜山業已派人前去,太谷已是焦土一片!」
震驚!久久難以平靜,在場的眾人或多或少均是有所耳聞,火鑒派行事低調,多年來封禁山門,江湖之上鮮有派中弟子現身,就連一些正道盛事也少有參加。
想不到今日卻遭滅門,而且在十幾年前那場災難之中,首當其衝的便是火鑒派,當時便已是元氣大傷,隱隱有沒落之勢。
如若不是衛州地處西南,乃是陰翳二州進入中原的門戶之州,由火鑒派收看多年,或許早已被其他門派取而代之。
但是無論火鑒派勢力到底如何,畢竟是天下大派之一,竟然能夠在短短時日之內被人滅門,而且就連在外的弟子也清楚的一乾二淨。
行事之人若不是籌謀多時,倉促之下絕不可能做到此事,就算是隱宗這樣的勢力,想要做到此事也是極難。
…………
與其他人相比,一直在主座沉溺的隱靈子似乎對此事尤為在意,此刻終於開口道,「門派更替,山門變換,雖不常有,但絕非僅有,火鑒派式微如此,如是被其他門派吞併,尚不足惜,可是卻以如此很辣的手段逆悖天道,已非正道,是為挑釁之舉。
況且此股勢力能力之大,隱藏之深,較之當年魔教有過之而無不及,已是危及正道,所以此次召集大家前來,希望能從六堂之中抽調弟子,前往衛州,徹查此事,還天下之安,正道之明!」
隱靈子所言均是十分在理,此股勢力倘若是任由下去,今日能夠肅清火鑒派,那麼它日必定能夠向其他門派下手,如若不能夠主動出擊,還以顏色,那正道必定人心惶惶!
眾弟子聽聞後也都在暗自思襯,隱靈子此語到底是何含義,這時站在所有弟子之前的掌門首徒雲齊率先出言,「啟稟掌門師尊,諸位師叔,弟子有言!」
隱靈子臉上的神色稍稍有所緩和,便點點頭讓雲齊說下去,「弟子受命在半年前前往南方四州調查各大家族被滅一事,當時查無所獲,後因宗內收徒大典一事將此事移交器宗,至今沒有任何頭緒。
既然火鑒派地處南方四州,此次事發,或許與那件事有些許關係,不過這也是弟子猜測所得,具體事由,恐怕還要調查之後才能確認。」
當時被滅門的分別是衛州扈家,瀛州田家,藏州韓家,梓州的黃家與秦家,而火鑒派地處衛州太谷,而且同是被滅門,行事風格及其相似,依雲齊所言,似乎是有莫大的關係。
在下座之上。
往日看似不拘一格的修身堂主元闕今日也少有的認真,聽完艮庾與雲齊所說,不時的點點頭,目內精光閃現,上下打量着雲齊,似乎對這位掌門首徒甚是讚許。
殿內普通弟子少有知道南方四州之事的,但是對於這幾位堂主來說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看來對雲齊所言也頗為認可。
正當眾人還在思索時,雲齊又言,「弟子所言也只是猜測,如今之事,只能儘快通知密宗,知會其他宗派,派出暗查弟子前往梓州,再入衛州,一切當以在暗中為宜。
而且宗內事宜應當正常而行,不能自亂陣腳,在沒有查明這些人目的之前,不能給其可乘之機,調查之事,弟子願往。」
艮庾沒有說話,看了一眼隱靈子,而後又回到位置坐下,似乎在等待其決定,此事確實事關重大,雲齊之語已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隱靈子再不遲疑,說道,「此事是否跟四州之事有關還是兩說,不過衛州毗鄰陰翳二州,那麼是否可能是魔教遺部所為?」
秋心對四州之事與火鑒派之事沒有多大的興趣,況且對火鑒派沒有多少好感,無論是從小身中火毒,還是離開青桑山後的無妄之災,皆是因其而起,他雖沒有報復之心,卻也沒有多少同情之意。
今日隱靈子召集所有弟子到這隱靈殿中枯站一日,看起來也有些小題大做了,這些事情在宗內高層商議便可,普通弟子也難有高論。
但是此時,秋心突然明白,隱靈子真正想要解決的並不是火鑒派之事,而是魔教,聽他提起魔教,竟突然勾起秋心莫名的興趣。
「師兄!魔教已經消失多年,想要再組織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已是難上加難,無證無據的情況下,不能僅僅因為此事而歸咎於他!」
葉承乾雖是武人一個,向來直來直去,不顧隱靈子臉面,此時也當着所有弟子的面公然反駁,艮庾聞此心中大喊不妙,立即說道。
「此事雖然無憑無據,但是在調查之時也可多加防備,就從雲齊師侄所說與掌門師兄所提兩個方向查起可好?」
隱靈子似乎毫不介意葉承乾一番頂撞之語,最初的莫名情緒早已消失不見,臉上帶着淡淡玩味的笑容,「天下太平已久,作為隱宗弟子,切不可忘記正道之敵,乃是魔教,葉師弟,你覺得呢?」
「師兄口口聲聲魔教魔教,正道之人難道不應恪守公正,以實為據?師兄此語,不怕他人說我隱宗有什麼私心嗎?」
葉承乾突然加重了語氣,不顧有其他弟子在場,居然暗諷隱靈子對當年之事的介懷,所有知曉內情的人都冷汗涔流,艮庾又想要喝止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隱靈子聞此卻十分平靜,道,「葉師弟即然要證據,又有何妨,造下這漫天殺孽的人暫不知曉,但是殺人之刃卻正是火鑒派至寶,火鑒靈器!」
葉承乾轟然站起身來,想要說些什麼,就連身後的闊刀似乎也在長鳴,手掌三次抬起,又三次落下,爾後又坐下身,一言不發。
火鑒靈器,又是火鑒靈器!秋心此時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當時伐木取譜,所用的暗紅色寶劍多半就是火鑒靈器,也正是因此才被那群人抓走。
可是此物應該在青桑山才是,可是為什麼會出現在太谷,莫名成了殺人兵器,秋心迫切的想知道這把劍究竟是不是火鑒靈器!
葉承乾之所以無言再反駁隱靈子,也正是因此,多年前尹施允曾在太谷造下殺孽,也是他,憑藉一把寶劍殺上泰山,如今此事重演,任誰也會想到魔教遺部,多說亦無意。
隱靈子似乎早就預料到此種情形,接着說道,「此物正在藏州,由青城派保管,此事極有可能是魔教餘孽所致,剷除魔教,所有隱宗弟子責無旁貸。
所以在六堂之內抽掉二十名弟子前往四州,由雲齊帶領,協同權笙掌門,徹查此事,必要時可藉助當地宗派力量,便宜行事!」
所有弟子大聲稱是,隱靈子環顧殿下,便揮手讓所有弟子離開。
秋心呆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隱靈子,幾欲開口,又不知該如何詢問,身前的李玲兒想要隨着人群向外走,可是看到秋心這樣,便下意識地拉了他一下。
「師兄,走吧!」秋心長出一口氣,轉身淹沒在人潮之中,此時隱靈子目光所及,正是秋心離開之處。
…………
懸壁峰,夜中。
「李姑娘,小白現在何處?」秋心心中對今日隱靈子所說心中仍是疑問萬千,不過再過幾日便可一同前去四州,到時候便可確認那東西到底是不是火鑒靈器,所以當務之急應是小白。
「師兄,稱呼我一句師妹便可,自你走後,小白終日高燒不斷,持續了七八日,奄奄一息,最後昏迷了過去。」
「無奈之下,我帶着它去找了彌月師叔,所以小白現在還在彌月師叔哪裏,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知道。」
秋心越聽越急,有些怒氣,道,「我將小白託付於你,怎可轉於他人?」
「小白終日不醒,劍堂師兄均無可奈何,這山中也就只有彌月師叔通達醫術,若不是交付於她,恐怕你今日已經見它不得,你卻又來責怪於我!」
秋心似乎是忘了李玲兒那嬌生慣養的性子,怎由得他半點訓斥,如今語氣稍重,立即被反詰,讓他稍稍冷靜下來。
「李…師妹,是我太着急了,你的意思是說彌月師叔能夠治好小白?」
「應該是了,此時並無噩耗傳來,應是無大礙。」李玲兒倒是通情達理,與那時判若兩人,此語之後,秋心自是千般感謝,聽得李玲兒俏臉微紅,有些侷促。
半響無語之後,李玲兒似乎也覺得尷尬,便道了一句告辭,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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