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算命道士
就這樣走走停停,一主一仆幾乎看遍了城中每一個角落,等到夜市漸漸落下帷幕,秋心便招呼小白回去,在一處巷口,他看到一處攤位前,人排起長龍,生意很好的樣子,其他攤位都開始收攤,而這個攤位卻人滿為患,讓他心中十分好奇,心道反正四下無事,不如過去看看,於是上前看了一眼。
只見攤位兩邊分立着兩根竹竿,上面用布帛寫到:
五指算盡天下事一卦謀定萬古奇
原來是一位相士,秋心也在書籍中看到過這種替人算命道士,但是基本上都是騙人錢財,信口胡謅之徒,大多數人也只是花錢買個心安,但是像今天這種夸下如此海口的並不多見,算命之人絡繹不絕,卻是十分怪異,這位相士看起來仙風道骨,輕撫鬍鬚,滿臉微笑,算完命的人無一不是滿意地離開,點頭道謝,看來這道士確實有些真本事。
然而這些跟自己都沒有什麼關係,這人又不能算到此去泰山的吉凶禍福,於是準備轉身離開,就在此時,耳邊突然傳來話語,「這位小兄弟,請留步。」卻是那位相士開口說話,引得周圍的人都向自己看來。
「道長,可有什麼事?」秋心停下腳步,轉身走到桌前。
「我看小兄弟與我十分有緣,可否讓我為你卜上一卦。」說着打開扇子,只見上面書寫四個大字,「曉古通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多謝道長好意,不過在下對算命卜卦之事並無興趣,只在意眼前之事,算卦之事還是算了。」說完,雙手抱拳,便轉身離開。
又聽得那道士大聲說道,「十六年孤身一人,待今時泰山尋親。」秋心猛然回頭,面色肅然看向那人。
「原諒小子有眼不識泰山,敢問道長這些事又從何得知?」
「我就說你與我有緣,這下你可信了,先坐下來,讓我為你卜上一卦,這些事,我們稍後再談。」然後對着那些等待算命的人說道,「今天我有客人來,你們等明日再來。」說完便向秋心做了請的手勢,示意他坐下。
那些等待之人並沒有因為秋心的攪局而生氣,只是好奇地看了他幾眼,然後便各自回家去了,空蕩蕩的大街上,繁華散盡,只剩他二人。
秋心移步桌前,坐在椅子上,聽得道士說道,「抽籤還是卜卦?」秋心對此事毫無了解,便隨口說了一句卜卦,只見那人從桌下拿出一包東西,打開之後發現是九塊龜甲,整齊的摞在手上,興許是用的時間很長,龜甲表面都被磨地十分光滑,待他念完一段晦澀咒語之後,將手中龜甲拋向空中。
只見那九塊龜甲整齊地落在桌上,恰好形成八卦圖案,剩餘一塊穩穩落在中心,像是被人用心擺成的圖案,頗為玄妙,相士看了看桌上圖案,又看了看秋心,表情一連多變,最後說道,「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遇見兩次這種千古奇卦,也不枉此生了。」
秋心對此一竅不通,便問道,「這卦象可有哪裏不對?」
「卦像並沒有什麼異樣,只不過這種卦象十分罕見,我為人算命一輩子,也只遇見過一人得此卦像,而且,關於此卦像也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你可想聽?」
「還請道長指點迷津。」
「一般人卜卦,這九塊龜片要麼雜亂無章,要麼八卦有缺,而這種乾坤八卦圓滿,預示卜卦之人一生諸事順利,家庭祥和,若是入仕為官,一路飛黃騰達,節節高升,若是生在皇室,則成龍成鳳,是帝王之像,若是讀書之人,必定登科及第,若是習武之人,定能習得多派武學,問鼎天下,如此解釋,你可明白?」
「既然此卦像十分圓滿,豈不是大吉之兆,那先生所說第二中解釋是什麼?」
「古人有言,過盈則虧,否極泰來,此卦乾位坤位盡皆圓滿,看似為大吉之兆,實為大凶之徵,一步錯,步步錯,得此卦像之人當萬劫不復。」
道士的話在秋心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若在平時,他定然不信這話,但是這道士竟能一語道破自己來歷去向,想必是隱士高人,讓他不得不信,只是心中還有疑慮,自己前路未知,怎能僅憑一副卦像便斷定為大凶之兆,於是開口問道,「既然兩種說法截然不同,那到底如何得知到底是吉是凶,是禍是福?」
「吉凶乃天定,禍福兩相依,兩種說法看似不同,實則暗藏玄機,是福是禍是吉是凶也不能全憑我一張嘴斷定,只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留有一線生機,算命之人也只能昭示吉凶,如何選擇也只能全靠你自己,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
道士的話字字珠璣,暗含天理,聽得秋心心裏只發慌,只不過還有自己選擇的餘地,那便是還有迴旋之地,以後的路誰也說不清楚,想得太多也無濟於事,只能先處理眼前的事,畢竟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以後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心裏雖然如此安慰自己,但他還是暗暗記住了道士的話。
於是他又接着問道,「在下還有一事不明,還望道長指點。」
「你可是想問我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世?」
「正是。」
「因為你腰間的半枚玉佩,這玉佩是天山至寶,世間僅此一枚,做不得假,十六年前我為一人算卦,那人自稱是泰山人氏,腰間同樣戴着與你同樣的玉佩,而且他懷抱一男嬰,算算時日也該你如此年紀,相必那男嬰就是你了,而且你身邊寵物正是天山雪狽,想必你是從西北方向行至此地,肯定是要去泰山,至於是不是去探親,完全是我信口胡說罷了。」
「原來如此,感謝道長為秋心解惑,秋心身份還望道長萬莫在外人面前提起,秋心再次拜謝。」說完便起身抱拳行禮,離開了攤位。
秋心走後,道士望着秋心離開的方向自語道,「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說完便抬頭望向天空,此時月明星稀,夜色正好。
城中道路蜿蜒曲折,出來之時只顧看街上夜景,倒是忘了路線,幸虧小白認得路,一路借着月光回到了費府。
回到房中已過子時,但是對面房間仍穿出陣陣亮光,秋心記得白天費家小姐說過是她的房間,沒有多想點起油燈,準備靜坐練功,就在此時,屋外傳來費玲瓏的聲音。
「公子睡了嗎?」
「還沒有,不知姑娘來此,可有什麼事嗎?」
等了半響不見回話,秋心心中奇怪,好像人已經離開了,便起身打開房門,只見那女子一身素衣,正站在門前不知所措,秋心見此問道,「姑娘有事但說無妨,不必見外。」
「玲瓏見公子寵物十分可愛,不知能不能,能不能讓它去我房中睡?」費玲瓏說完這些話已是滿臉通紅,甚是迷人,她自小被父母養在深閨,千嬌萬慣,哪裏向別人提過此等要求,早已羞澀難當。
「……」秋心一陣無語,轉身看向小白,想不到這傢伙早已躍躍欲試,只差跟主人道別,就要跟隨而去,見此,秋心沒好氣的問道,「小白,你可願意跟這位姑娘一起去睡?」哪裏有不去之理,小白不住點頭,滿眼色相。
秋心見了,暗罵一句,怎麼會跟這色鬼做了這種禍害少女的勾當,便隨口說道,「既然它願意跟隨你去,那便由它,只不過記得明天早上帶它來我房中放血。」說到後兩字,秋心故意加重語氣,但小白依舊是裝作聽不見,只想快點離開。
秋心看到小白這副樣子,連忙將它趕了出去,道了句快些就寢,便關上了房門。
小白走後,秋心也沒了打坐練功的興致,一個人兀自睡去了。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秋心只覺門外人影晃動,也被吵醒,穿衣洗漱之後,推門竟然是費仲和子女三人,費玲瓏還抱着小白,想必是一早就來到他們口等了,秋心道了句抱歉便請他們進屋,準備取藥。
洗過小白的前爪之後,費仲拿來盛血的酒盅,放在桌上,由費玲瓏抱着小白,此時它還一副春風得意渾然不覺的樣子,當秋心永用到劃破它的爪子,小白痛得亂叫,鮮血一滴滴的接到酒盅之中,接滿之後,費玲瓏滿臉痛惜,就要給小白包紮,秋心連道,「不用管它,這么小的傷口,不消盞茶功夫就會癒合,不勞姑娘費心。」
小白卻不幹了,一直提着前爪,無奈之下只好包好傷口,切了塊海參,又開心地搖起尾巴。
此後一月,小白每天都跟費家小姐膩在一起,幾乎忘記了他這個主人,秋心也只得把採藥的工作交給費家父子,自己在府中找了個僻靜所在,將這幾天拉下的功課補回來。
小白的血確有奇效,喝下三盅之後夫人便能睜眼,喝了五盅便可以開口說話了,秋心見費夫人情況已無大礙,不顧費家千般挽留,只帶了些散碎銀兩,帶着小白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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