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缺和鳩摩岡正在夜色下狂奔。
聽着考場那邊傳來巨大的喧譁聲,元鵠大宗師那邊的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
而自己這邊也要加快了。
雙線戰場都要大獲全場,才能給敵人致命一擊。
一邊狂奔,無缺一邊問道:「大母給我送來了一封信,說我的侍女楚楚來贏州侍候我,可有見到?」
楚楚,曾經申無缺的貼身侍女,也是楚良的女兒。
申無缺的母親叫楚明珠,也算是貴族出身,嫁給申公敖的時候,帶來一批嫁妝和奴僕。
楚良就是申無缺母親楚明珠帶來的管家,而楚楚就是他的女兒,是一個非常古靈精怪的女孩。
所以不管是楚良,還是楚楚,她們的主人是申無缺,而不是申公敖。
申無缺離家出走之後,楚楚很長時間跟着卮梵經營摘星閣。
兩年前,卮梵將楚楚推薦到精巧大師那邊學藝。
而這個精巧大師蘇星河,也曾經是卮梵的老師。
卮梵幾乎壟斷了半個帝國的座鐘生意,豪富無比。而她的商業帝國,就源自於她的發明創造。
當座鐘出現的時候,立刻淘汰了沙漏日冕,成為劃時代的產物。
而卮梵,也成為了光芒萬丈的女子。
前些日子,楚楚從精巧大師學藝歸來,得知主子申無缺回來了,欣喜若狂,便要趕到贏州照顧申無缺。
鳩摩岡道:「不曾見過什麼楚楚姑娘啊。」
無缺點頭,便沒有再過問這件事。
而此時,贏州城一個偏僻巷子的房子內。
之前羞辱過申無缺的那個考卒李二,此時在屋中惶惶不可終日。
他是贏州府的一門衙役,還算是一個小頭目,所以這次大考被借去維持秩序,做了考卒。
有人給他一筆錢,讓他羞辱申無缺,給錢的那個人來頭很大,所以他就膽大包天去做了。
結果
申無缺說讓他閉嘴,否則殺他全家。
然後,他老爹就溺死在糞坑了。
老實講啊,李二並不是很傷心。
因為李老爹仗着他的名聲在外面放高利貸,吃香喝辣的,但是卻偏偏寵愛李三,偏心得很。
而這個李三也只會吃喝嫖賭,也就是嘴巴甜一些而已。而且他覺得,弟弟李三看自己妻子的目光不太乾淨。
總之,李二和老爹弟弟鬧得都不愉快。
但李二害怕的,擔心申無缺會來弄死他。
所以,他甚至都不敢住家裏了,而是在外面找了一個地方住下來。
申無缺一日不回鎮海城,他就一日不回家了。
但就算如此,他依舊翻來覆去睡不着。一旦睡着了,就會做噩夢,申無缺來人將他溺死在糞坑裏面。
而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他的房子裏面飄進來了兩個人影。
仔細一看,可不就是申無缺啊?
李二頓時一激靈,直接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
「申公子,您饒了我吧,您饒了我吧,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
「有人給我的一筆銀子,讓我當眾羞辱您,還說您非常窩囊,肯定不會報復的。」
「申公子,饒命啊,饒命啊!」
鳩摩岡上前,輕輕按住了這個李二。
申無缺拿出一個瓶子,倒入了李二的嘴裏。
頓時間,李二覺得渾身不能動彈了,甚至都不能呼吸了,也幾乎沒有心跳了。
但是卻看得見,也聽得見。
這是門傑夫大師給他配的藥,而且還配了整整三種。
外面的風,呼呼刮着。
「我不殺你,是來救你的,順便給你看一場好戲。」無缺笑道。
接着,鳩摩岡抬進來一個特殊的柱子,裏面是空的。
將李二藏進柱子之內,還挖了一個孔,讓這李二能夠看到外面。
然後,將這根柱子立在內院,看上去毫無破綻,就是一根普通的大柱子而已。
李二幾乎魂飛魄散,申無缺這是要幹什麼啊?
很快,鳩摩岡抬進來一個人。
竟然是李三,他那個吃喝嫖賭的弟弟。
「老師,您幫我把風。」無缺道。
鳩摩岡走了出去。
然後,申無缺開始施展神技了。
他拿出了一張人皮,輕輕蒙在李三的臉上。
然後開始在他臉上畫皮。
修改眉毛,墊高鼻樑,修改嘴唇,貼上鬍鬚,貼上黑痣。
這李二,李三雖然是兄弟,面骨輪廓相似,但長得還是不一樣的,尤其皮膚不一樣。
李二在衙門當值,皮膚粗糙,滿臉橫肉。
而李三吃喝嫖賭,細皮嫩肉。
兩兄弟看上去相當不一樣,但經過申無缺的修改之後。
這李三竟然漸漸變得和考卒李二一樣了。
不說完全一樣,起碼也有九成相似了。
燭火之下,更是一模一樣。
而且,李三還換上了和李二一模一樣的衣衫。
整個過程中,這個弟弟李三喝得爛醉如泥,沒有絲毫反應。
完成這一切後,申無缺將易容後的李三放在床上,然後和鳩摩岡直接離開了。
而被易容的李三,呼呼大睡。
考卒李二,在柜子裏面一動不能動,卻能夠看得見,聽得見。
外面的風,依舊呼呼地刮!
一刻鐘後!
有人來了。
一個男子,一個婦人。
考卒李二認出,這個婦人竟然是他的妻子羅氏。
而這個男人戴着面具,認不出來,但是身材非常高大。
高大男子指着床上的李三,問女人道:「這是你丈夫嗎?」
羅氏顫抖道:「是,是。」
她此時又心虛,又害怕,看了一眼,便覺得這就是丈夫李二。
而此時,李二聽出了這個男人的聲音。
這是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他見過幾次,聽過幾次訓話,卻遠遠巴結不上的大人物。
贏州城衛軍千戶,令狐重!
傅鐵衣曾經武道啟蒙老師,傅劍之的心腹之一。
令狐重拿出一張紙,遞給羅氏道:「這像是你丈夫的字跡嗎?」
羅氏接過一看,哆嗦道:「我也不怎麼認識字,但就是這樣的,字很醜。」
令狐重拿出一張銀票,道:「這是三千兩銀子。」
頓時,羅氏眼睛睜大,呼吸粗重,不敢相信。
三千兩銀子啊,幾輩子都攢不到的錢啊。
令狐重道:「你懂事的話,這三千兩銀子就是你的了。不懂事的話,殺了你,再殺了你兒子。」
羅氏頓時跪下道:「放過我兒子,放過我兒子,他不是李二的啊,是我和老三生的。」
頓時間,柜子裏面的考卒李二如同五雷轟頂。
萬萬沒有想到,兒子竟然不是親生的,竟然是妻子和弟弟通姦生的?
狗男女,狗男女!
該死,該死!
「大爺,您和李二有仇,您就殺他好了,放過我和兒子吧。」羅氏哀求。
沒有辦法,李二又粗魯,又不體貼。
哪裏像是李三,細皮嫩肉的,嘴巴甜,會哄人。
令狐重拿出一根毒針,遞給羅氏道:「將毒針刺入你丈夫的心臟,殺了他。」
羅氏頓時癱倒在地,道:「我不敢,我不敢。」
令狐重拔劍,橫在羅氏的脖子上道:「你不做,你就死,你兒子也死。」
羅氏顫抖着手,拿過毒針,扭過頭不敢看,朝着床上的李三胸口刺下。
「李二,別怪我,誰讓你經常打我啊?」
令狐重握着羅氏的手,對準床上李三的心臟部位,直接刺了下去。
片刻!
醉酒呼呼大睡的李三,直接沒有了呼吸。
死了!
接着,令狐重伸出手掐住李三的脖子,猛地一扭,直接扭斷了脖頸。
做出明顯他殺的痕跡。
昨晚這一切後,令狐重拿出一張畫像打開,竟然是申影的畫像。
此人就是申無缺這次帶來的武士首領,申公家族的家生子。
「等衙門傳你去問話的時候,你就指認這個畫像中人是兇手。此人叫申影,是申無缺的手下。」令狐重道:「你做對了,事後再給你兩千兩銀子。你若做錯了,你兒子在我們手中,就死定了。」
羅氏嚇得渾身顫抖,甚至失禁了,拼命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
令狐重將一張紙條遞給羅氏道:「這是你丈夫留給你的遺書,我們在你家中搜出來的,不是我們偽造的。他受到申無缺的威脅後,每日惶恐,所以準備了遺書,你要在公堂上展示。」
羅氏哆嗦打開再看一遍,她不怎麼識字,但確實是他丈夫的字跡,寫得確實非常丑。
令狐重道:「不要慌,會有人教你在衙門上怎麼做,怎麼說。」
接着,他一揮手。
頓時進來一個銀衣瘦弱女子,拿出一顆藥放進羅氏的嘴裏。
原本害怕無比的羅氏,竟然漸漸安靜了下來。
「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這個銀衣女子盯着羅氏的眼睛,聲音如夢如幻。
她開始為羅氏洗腦。
一遍又一遍教她,一會兒去衙門該如何說,應該如何做。
然後,三個人離去!
而此時,羅氏面目神情已經完全變了。
半個多時辰後!
瀛州府衙。
寂靜的夜,徹底被一陣擊鼓聲刺破了。
「咚咚咚咚咚!」
考卒李二的妻子羅氏,眼睛閃爍着不同尋常的光芒。
她批頭散發,一邊擊鼓,一邊悽厲高呼。
「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給我做主啊!」
「我的丈夫被人殺了!」
「我的丈夫被人殺了!」
「豪門貴族申無缺派人殺了我的丈夫,殺了我的公公,青天大老爺做主啊!」
她的聲音悽慘無比,如同杜鵑泣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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