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有些驚愕地看了陸庭一眼,很快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跟李掌柜的手下去挑人。
說是挑人,要什麼樣的人也沒說,要求也不提,很明顯,這是一個考驗,看看自己能否揣測主人的心意。
要是做得好,以後會得到更大的信任;要是做得不好,難說,賣身契還沒易主呢。
「公子,你怎麼讓他去挑,要是挑到不合自己的心意,那怎麼辦?」福至看到李掌柜去煮新茶,忍不住開口問道。
買奴可是一件大事,要是挑到那些又懶又饞、還有安份守己的人,那就不好了。
福至說話的時候,一直跟在旁邊的赤練娘子也豎起耳朵,明顯對這個問題有興趣。
陸庭輕輕放下手上的茶盞,隨口說道:「讓他去挑而己,又不是讓他買下,看看他的目光如何。」
原來這樣,福至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這時李掌柜拿着一壺剛煮好的茶進來,一邊給陸庭換茶,一邊說:「天氣冷,陸公子,嘗嘗這壺新煮的茶。」
陸庭拿起茶盞,吹了吹,喝了一小口,隨口說道:「這茶不錯。」
得到陸庭稱讚,李掌柜覺得很有面子,有些得意地說:「霍山黃芽加上良石泉,這茶比井水和運渠的水煮起來口感更好。」
霍山黃芽加上良石泉?
陸庭只是禮節性說一聲好,沒想到李掌柜還當了真,忍不住又品嘗了一下,還真不錯,這茶的確比自己煮的好喝,忍不住問道:「李掌柜,這良石泉,有什麼來頭?」
李掌柜有些驚訝地說:「陸公子是初到長安吧?」
「年前才到的,對長安很多事知道不是很具體。」陸庭老實地說。
這時老高還沒挑好人,李掌柜熱心地說:「陸公子,長安城這麼大,常住人口達到幾十萬之巨,用水可是一個大問題,普通百姓的用水,大多是運渠水和井水。」
「公子也知道,運渠水,有人行船,間中還有人投污,水質一般,至於井水,長安城各種污水相互滲透,像宮裏用水,都是派專人距長安一百多里的子午嶺取山泉水,達官貴人也有專人到子午嶺運水,供日常所需,可子午嶺太遠了,普通人承受不起,而那些泉水眼也讓達官貴人給佔着。」
「幸好,距離長安以南大約二十里處,一座山叫良石山,也算是秦嶺一脈,山上有一泉名為良石泉,水質清徹甘甜,長安不少人特意到良石嶺取水,還真別說,用良石泉的泉水煮茶、熬湯,那味道比井水好多了。」
陸庭有些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是這樣,李掌柜,領教了。」
住在程府時,感覺那茶水不錯,搬出去後,同樣的茶葉就是煮不出相同的味道,自己事多,也沒在意,覺得程府有專門煮茶的人,茶藝了得,對溫度和浸泡的時間掌握得很好,現在才明白,根由在煮茶的水上。
對了,自己見過一大早有木車進程府,當時是客人,也沒多問,估計是從城外運回來的水泉水吧。
還挺講究。
陸庭看着茶盞中的茶水,心裏很快有了主意。
說話間,幾個人魚貫而入,老高選好人了。
老高對陸庭行了一個禮:「公子,你要的人老奴已挑好,請公子掌掌眼。」
「見過陸公子。」一個中年婦人、二名婢女一起向陸庭行禮。
陸庭抬眼一看,婦人大約在三十四五左右,身材有些瘦削,穿着一身粗布衣裙,行禮時顯得有些靦腆,看起來很面善,兩個婢女一大一小,大的在二十左右,長得粗手粗腳,小的估計只十四五歲左右,眉目清秀。
不用陸庭開口發問,老高主動介紹道:「公子,廚娘叫梅娘,在廚房做了超過十年,掌過二勺,擅長熬湯和點心;兩個婢女,大的叫二丫,今年二十一歲,小的叫小晴,今年十四歲,她們是家生奴,從小就接受調教,女紅、針線、家務雜活都精通。」
「行,就那她們了。」陸庭當場拍板。
梅娘穿得有些破舊,人精神也不是很好,但是她收拾得很乾淨,雖說只有一根很便宜的木質髮釵,可是她的頭髮梳得很整齊,衣服也漿流得很乾淨,站在哪裏不卑不亢,顯然對自己有自信,陸庭看她的第一眼,就認可她了。
一個在這種環境下,還能保持個人衛生和形象,肯定差不到哪裏去。
二丫看起來看起來不夠精明,粗手粗腳,適合干一些粗重的活;
小睛看起來很機靈,人也長得秀氣,適合伺候主人起居。
像這種買賣奴的店,奴隸沒賣出時,大多住在一起,彼此之間會熟悉,老高做過管家,剛才聽李掌柜說老高到這裏有三個月,不過有二個半月是在養傷,他對這三人肯定知根知底。
李掌柜拍拍手說:「陸公子不僅看人准,還用人不疑,這四人都是不錯的人選。」
「人不錯,李掌柜可不能坐地起價哦。」陸庭開玩笑地說。
李掌柜揮揮手,讓人把四名奴隸帶下去後,這才說:「陸公子不是外人,四個,打包十二萬錢。」
「成交,就十二萬錢。」陸庭只是稍加思索,很快就爽快地應下。
現在戰亂頻頻,人市不愁奴隸,價格不高,一個年輕漂亮的婢女,價格在二萬至四萬不等,老高的身價在五萬錢,也就是梅娘、二丫和小晴打包七萬錢,其中小晴年輕、秀氣,還是一個處子,價格不會低於四萬錢,梅娘和二丫加起來才三萬錢。
來羅人鋪前,陸庭小轉了一圈,大致行情還是知道的,十二萬錢相當於一百二十貫,如常正常售賣的話,價格不會低於一百六十貫,明顯有長孫沖的面子在裏面。
佔了大便宜,再砍價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李掌柜沒想到陸庭這麼爽快,說了一聲好,馬上讓人去市署辦理交割手續。
東市設有完善的市署,李掌柜有背景,又會做人,辦理手續很快,僅僅過了二刻鐘,陸庭手上多了四張賣身契。
一下子花了一百二十貫,陸庭算了一下,全部家當還有一百六十二貫多一點。
前天還有一千二百多貫,那錢在家裏堆得像一座小山,福至興奮得一宿沒睡,生怕有梁上君子把錢給偷了,錢來得快,去得更快,一下子沒了大半。
人多了,原來的租住的宅子住不下,陸庭想了想,在市集上買了一些清潔的用品,直接把人帶回剛過戶的新宅。
回到新宅,老高、梅娘、二丫和小晴站成一排,站在左邊的老高開口道:「請郎君賜名、訓示。」
剛才公子是尊稱,現在賣身了,要改口稱為郎君。
家裏添口,通常第一件事就是訓示,把規矩說清楚,還要改名,以示新主人的權威。
陸庭點點頭,打量一下四人,很快說道:「老高,梅娘,你們的名字叫了那麼久,估計你們也習慣,就用着吧。」
「謝郎君。」老高和梅娘一臉感激地說。
雖說名字只是一個代號,這代表主人對自己的一份尊重和厚愛。
碰上那些不在乎的主人,直接給一個數字,阿大、阿二、阿三或大紅、二紅、三紅之類。
「小睛就改為司棋,二丫改為石榴吧。」陸庭隨口起了二個相對好聽的名字。
司棋和石榴連忙行禮:「謝郎君賜名。」
兩人對新名字很滿意,連忙感謝。
改完名字,陸庭扭頭對老高說:「老高,這宅子是新買的,還沒好好打掃,你帶人把它清理一遍,晚上就住這裏了。」
人多了,住不下,搬到這裏合適,添口時聽李掌柜說今日是吉日,適合添口、進宅,作為有一顆新時代少年的心,陸庭抱着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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