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庭的邀請下,鄭妍芝跟陸庭看無衣堂的新產業佈置。
陸庭一邊帶路一邊講解,跟在後面的鄭妍芝頻頻點頭,不得不說,陸庭的想法很新穎,也很切實際,店鋪的設計很巧妙,像桌子的擺放、位置之間的距離、店鋪內裝飾的等等,明顯經過精心設計。
就是不知籠仔飯是什麼,估計又是這個登徒浪子搗弄出來的新玩意,也不知他的腦子是怎麼想的,總有那麼多奇思妙想。
「這桌子不是這樣擺的,再移一點。」
「漆淡了,要多掃二遍,來,這樣掃。」
「人呢,誰負責打掃的,看,這裏還有灰,重掃。」
陸庭帶小俏婢看新店時,看到不好馬上糾正,偶爾還親自出手,跟在後面的小俏婢看到有些驚訝。
這個登徒浪子,平日懶洋洋的,還說什麼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能坐就絕不站着,不過對新店倒是很負責,親力親為,顯得很看重,明顯想做出一番成績給秦王看。
沒想到他還挺有上進心。
士農工商,商賈的地位很低,鄭妍芝聽紅菱說陸庭在務本坊翻新一間店鋪,藉故到務本坊看,就是怕陸庭放着正事不做,跑去做商賈,現在看來可以放心,陸庭還是無衣堂主事,還是替王爺效力,現在是以主事的身份來打點,到開張時會有熟悉的掌柜來接任。
要是拋頭露面,仕途有了污點,以後就很難上進了。
「咕...咕咕」突然間,鄭妍芝聽到奇怪的聲音,循聲看去,只見陸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肚子。
今日一早就有事,也就吃了半張胡餅,中午剛好要弄灶,一忙連吃飯都忘了,現在大約下午三點多,不餓才怪。
平日都是福至幫自己安排,不過要用綠豆做生粉,陸庭就把福至留在家裏做,都忘了吃飯。
「今日太忙,大半天沒吃東西,讓小芝姑娘見笑了。」陸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鄭妍芝有些關心地說:「陸公子要愛惜身體,這飯,該吃還是要吃的。」
大半天沒吃東西,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要是餓壞怎麼辦?
陸庭苦笑地說:「上元節快到了,想趕在節前開張,這二天不是忙嗎,我找人去買點東吃的,隨便墊一下肚子就行。」
猶豫了一下,鄭妍芝說了一聲稍等,從外面拿回一個小食籃,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個小碟,裏面放着二塊紅豆糕,還有一雙精緻的象牙鑲金筷子,開口說道:「這裏有幾塊糕點,要是陸公子不嫌棄,請用吧。」
都餓得咕咕叫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買回,正好帶着自己親手糕點出街,便宜他了。
就是鄭妍芝也不知為什麼,明明不餓,還是想帶點自己做的點心出街。
「太好了,都快餓暈了。」陸庭眼前一亮,連忙伸出手準備拿筷子。
快要碰到筷子時,陸庭突然抽了回去,剛才又是掃漆又是搬東西,手上又是漆又是灰塵,跟那雙潔白的筷子形成強烈的反差。
弄髒那雙名貴的象牙筷子就不好了。
陸庭想也沒想,隨口說道:「小芝姑娘,我手太髒,勞駕一下,幫我夾一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陸庭帶鄭妍芝參觀新店時,馬車裏的程咬王一臉堆笑地說:「鄭卿,你真是稀客,難得到俺府上吃飯,今晚我們一定...吃好,喝好。」
程咬金想娶個五姓女,可一直不能如願,他總結了一下,自己雖說身世一般,怎麼說也是宿國公,說什麼也有一點吸引力,估計是冰人不行,於是他一直向出自滎陽北祖三房的鄭元璹靠近、示好,希望他幫自己完夢。
鄭元璹雖說只是鴻臚卿,可是他在滎陽鄭氏的地位超然,跟其他名門望族的關係也很好,要是鄭元璹肯出面,機會大很多。
為了達到目標,程咬金那是各種示好,又是請吃飯又是送禮,可鄭元璹一直冷淡,也有意保持距離,輕易放棄可不是程魔王的性格,千方百計找機會,無意中得知鄭元璹最喜歡臨摹和收集東晉名家顧愷之的畫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開來一幅《秋獵圖》,這是顧愷之有名的遺作之一,用《秋獵圖》邀請鄭元璹一起欣賞。
別說自己,就是皇上、太子和王爺,都想跟七族五姓結成親家,只要那些名門望族聯婚,就得得到他們的認同和支持,李唐的江山也就更加牢固,王爺地位那麼顯赫都被婉拒了多次,對程魔王來說,只要達成心愿,面子算什麼。
果然,原來一直找藉口推搪的鄭元璹聽到有顧愷之的名作《秋獵圖》,猶豫了好一會,最後還是應下。
顧愷之是東晉有名的才子,精通詩賦、書法,尤善繪畫,畫人像、佛像、禽獸、山水很出色,時人稱之為三絕:畫絕、文絕和痴絕,謝安很看好他,稱他「蒼生以來未之有」,《秋獵圖》據說是他在顛峰時的得意之作,鄭元璹知道程咬金圖什麼,可最後還是沒有抗拒不了誘惑。
「程將軍盛情難卻,元璹叨擾了。」鄭元璹眼裏閃過一絲鄙視,不過他隱藏得很好沒有表現出來,一臉雲淡風輕地說。
就算是國公,可那股草莽、粗鄙的味道還在,別人說歡迎的話,都是蓬壁生輝、一醉方休或不醉無歸的話,程咬金這個混不吝,開口就說「俺」,還說什麼吃好喝好的話,武夫就是武夫。
鄭元璹心裏有些輕視,位列國公、身穿紫袍又如何,一張嘴就露餡,狸貓扮不了太子,狗肉上不了席面。
程咬金聽出鄭元璹話里沒多少熱情,也不以為意,只要投其所好,一個勁地磨,就不信打不動他。
「鄭卿可是公認的好眼光,一會得好好幫俺看看那幅畫,你也知俺是粗人,書畫這些更是不懂,就怕讓人騙了。」程咬金主動把話題扯到到那幅畫上。
一說到畫,鄭元璹的語氣明顯多了二分友善,興致勃勃地說:「名畫的珍貴之處,主要是有典可查,傳承有序,秋獵圖據說顧愷之應謝安之邀,一起獰獵後所作,上一次出現是在洛州陳家,程將軍是從陳氏後人手中購得,真品的機會很大。」
程咬金連連點頭,乘機又提了幾個關於顧愷之的問題,鄭元璹也耐心解答,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好。
感到時機差不多了,程咬金一臉感嘆地說:「鄭卿不愧是名門望族培養的人才,學識、氣質和才華都是一等一的好,聽說令千金也是蘭質慧心,才貌雙全,別的不說,光是在明算方面的造詣就了不得,秦王府那些老帳房也要說一個服字,可見鄭卿在教導方面也很有心得。」
「俺就不行,幾個兒子就像上輩子欠他們的,這輩子來討債,一個比一個調皮,一個比一個難教,鄭卿一定要指點俺幾招,怎麼教育孩子。」
說到這裏,不等鄭元璹說話,程咬金搶着說:「俺知道那三個兔崽子配不上令千金,絕無非份之想,只是討教一些教導的方法,鄭卿一定要指點二下。」
自家知自家事,程咬金知道鄭元璹看不上自家四父子,他那個寶貝女兒連王爺都沒戲,自己就更不用說,乾脆以退為進,主動說沒企圖,這樣鄭元璹也不好拒絕,只要把關係搞好,到時托他做冰人,可以向他的族親、王家、李家、崔家這些提不行嗎?
對,就是這樣。
鄭元璹本來不想理會這種事,最好是看完畫就走,程咬金說得這麼坦率,反而不好推了,沉吟一下,開口說道:「教導一事不好說,因人而異,看材施教,無論如何教,逃不出禮義廉恥四個字,男子要奮進向上,女子要循規蹈矩,不能....」
說到這裏,鄭元璹說不下去了,原來有些慵懶的雙眼一下子瞪得牛眼那麼大,臉上滿是震驚地神色,這時馬車來到務本坊的街道,從車窗向外看,正好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只見小芝用筷子挾着什么正給一個年輕男子餵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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