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侍女碧玉連忙向前,半跪在郡主塌前。筆神閣 bishenge.com
昌平郡主伸出帶着護甲的手輕輕勾着她的下巴,眼光描摹着碧玉真如碧玉一樣的面龐,「碧玉,我養着你在身邊這麼些日子,對你這麼好,你也知道是為什麼吧?」
碧玉聽着郡主這樣溫柔的語氣,心下卻是一涼,「碧玉知道。」
「皇上跟前的徐公公既跟你是老鄉,有着同鄉的情誼,想必他喜歡什麼你也清楚的很。」
碧玉再次點頭。
「去賬房支些銀子,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再入宮。」
「是。」
——
春日稍縱即逝,過了五月天就變了臉一樣格外的炎熱。
可偏就是這樣的天氣,這些個學子從舉國各地的書院跑來京城參加科舉考試。楊秀才好歹是在京城本地有家的,考試前嶽麓書院放了人,進了考場之後十幾日不能出來,吃的喝的都是清湯寡水。
在家裏柳氏和阿秀便給他每日雞湯魚湯的補着,楊秀才沒見胖,反倒是沈清秋的嬰兒肥又見起來了。
到了臨行那天,天更是熱的不行,一行人坐着馬車來送楊秀才進考場。
科舉制度森嚴,每個考生進前都要仔細排查身上,因此排了老長的隊伍。柳氏和沈清秋要下馬車,被他阻攔了,「女兒家皮膚嬌嫩,你馬上要嫁人了,總不能黑的脂粉也蓋不住。」加上陳媽媽也拉着,柳氏就坐在馬車上掀開帘子看。
沈清秋也熱,沒精打采的蔫着,好在金彩出門前挖了一桶冰塊放在馬車裏。
如今邊給她扇風邊拿帕子替她擦脖子上的汗,又看脖子圈兒都是紅點,「這姑娘去年夏天也這樣,一受熱就容易出紅疹。」柳氏也扒開女兒衣裳看了一眼,「一會兒回去買些膏藥,我給你上藥。」
「這天氣也是真熱,我們在外面且這樣,舅老爺不知道得熱成什麼樣,這種天氣能考好的也真是人才的。」陳媽媽道。
金彩卻是看着一邊兒給楊徵文擦汗,滿臉笑意的阿秀,「那可不一定,我瞧舅老爺人如今發奮讀書……這說不準呢……」
這樣熱的天,楊秀才一直勸阿秀回去,阿秀卻只是給他擦汗打風。
「我進了裏頭也是熱的,你打不到風。」
阿秀也不聽,「老爺只管好好念書,其餘的事情阿秀能做都會做。」
楊秀才便嘆了一口氣,他三十上下的年紀,再加上妻子的事兒,早就沒了兒女情長的心思。可阿秀才十六七的年紀——
「阿秀,你我出身都寒微,你被迫進了青樓,卻是清白的姑娘,又會刺繡,又會裁衣,可我三十好幾的男人無事業,無房舍,只有老家的兩個兒子和犯了官司再逃命的妻子,原是我配不上你。」
阿秀沒想到他突然說這個,愣了一下,楊徵文繼續道。
「我這樣的年紀原是不敢霸佔你這樣的好姑娘,可一年時間你對我照顧有加,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若我這次科舉有幸中了,我願納你為妾。」說着,楊徵文連忙解釋,「並非我不想娶你為妻,我與原配並未解除婚約,我不可再娶,她如今潛逃在外,我不想無故休妻,需得給兩個孩子交代。」
「你若不願——」不等阿秀回答,卻已經到了楊徵文。
他被官兵粗魯的拉過搜身,檢查了身份沒問題之後,就推進了考場。
幾人在車上等了好一會兒後,阿秀才回來,金彩連忙把馬車帘子拉了下來,好歹遮住了一些曬進來的熾陽。可阿秀自從進來之後卻一直是垂着頭,柳氏覺得不對勁兒了硬是叫她抬頭,才發現她哭的滿臉都是。
「這是怎麼了?」柳氏連忙給她擦淚。
阿秀哽咽道「老爺,答應納我了。」
「這是好事兒啊?」陳媽媽道「天大的好事兒,這等舅老爺出來,這要買紅布料紅燈籠慶祝的,你哭什麼?」
阿秀道「我就是想哭。」
她原本以為自己以後就跟很多煙花女人一樣,靠着皮肉生活,可遇到了老爺已經是幸運,他嫌棄自己也沒什麼。他卻把自己當正經人家的姑娘,鄭重對待……一時間到也說不上什麼,只是從前那個只垂頭悶頭念書的人好像突然就鮮活起來一樣。
——
楊徵文說科舉有幸中了才敢納阿秀。
阿秀本是個膽小的,可得他如此鄭重對待,便直接拿了自己的私房錢去扯了料子去做嫁衣,又跟陳媽媽說叫她準備自己和楊徵文的婚事,不管他能不能中舉,她都是要進他的門的。
「表哥這樣的人卻得配阿秀這樣的好的女子。」柳氏便替兩人納着新婚的背面,邊道「瞧着兩人修成正果,我也開心。」
陳媽媽笑着點了點頭,「是啊,瞧着咱們來京城一年多了,什麼都順了,再來場婚事沖一衝,也才是正兒八經落了家。」
幾個人一笑,又買了紅燈籠高高掛在四處的牆頭,只等着楊秀才一從考場裏出來,就給他披上新郎官的衣裳去成婚。
科舉一考十幾日,可楊秀才卻在第五天就叫官兵給扔了出來。
他進科場前穿的衣裳被扒了下來,如今只剩下裏頭的中衣,身上縱橫的鞭痕,連帶着臉上都被抽的鮮血淋漓。一巴掌叫人推到了地上,口裏迸濺出了無數的血沫子,那人把他壓在地上,一隻腿前驅抵着他的後背不讓他起來,另一隻手扯着他的頭皮。
「科場公然舞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的了?!」
楊秀才一張口就是一嘴的血沫子,那官差也不想叫他開口,按着他的手在一張寫滿了黑字的白紙上畫了押,便起身,「帶走收押。」又把那張畫了押的紙折好了放進懷裏,去了京城衙門交差。
歷年科舉作弊的人數也有,但這些個秀才們並未入朝為官,當場被查出來最多不是關上幾天,要麼就是以後不許考試,不至於扯上人命。可楊秀才這事兒明顯是背後有人作推手,他才入獄沒多久,他是顧侯未來大舅子的消息已經甚囂塵上。
這種情況柳氏去探望表兄自然會被人拿住把柄,而且驚動了宮裏,連顧庸都不好出手。
還是沈清秋靠着【顧清秋】,這個紡織廠顧公子的名頭,才帶着阿秀進了京畿衙門的牢獄,去看了楊徵文一眼。
一看人阿秀就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來。
楊秀才人雖然不算英武,可長相清俊,渾身儒氣,如今卻尤如喪家之犬一般縮在牢房的角落裏,渾身的血氣老遠都聞的到。聽到了阿秀的啜泣聲,楊徵文也回頭,看見了阿秀以及她旁邊的沈清秋。
「舅舅」,沈清秋看着他上上下下潰爛的傷口,想着他平日待自己多好,只覺得鼻尖一酸,又紅着眼問道「誰打的你?」
楊徵文勉力站了起來,到門口,「阿秀,你帶着秋兒回去,她才多大,怎麼能來這種地方——咳咳」
「舅舅,都什麼時侯了還說這樣的話,」沈清秋擰眉,「我們也沒多少時間,你把那日的情況跟我好好說清楚,我們總能想辦法救你出去。」沈清秋一點也不信她舅舅會舞弊,若真舞弊何必寒窗苦讀十幾年?
楊徵文捏着木門,「非是我舞弊,科場的號房內,我聽的明白,那王姓考生在售賣科舉考題答案。我與考官說了,次日我卻不明不白被趕了出來——」楊秀才道「我知道我此事牽連了顧侯,已是萬分後悔。但科舉關乎我朝官員百姓,我不能不說。」
沈清秋點了點頭,「不關舅舅的事兒,這麼快就牽扯出顧侯爺,明顯是後頭有人在做筏子,即便舅舅你不去說有人科舉舞弊,也會是這樣的下場。」根本不是舅舅牽連的顧侯,而是有人拿他對付顧侯。
沈清秋捏着手,她在京城的仇人不多,排查起來容易,可顧庸卻擋了太多人的多,那麼多的政敵,到底是誰下的手還真不好說。
「時間到了,該出來了。」
獄卒提醒道。
沈清秋只能戴上了帽子,準備出去,阿秀擦了擦眼淚,把飯盒擺進去叮囑楊徵文好好吃飯,便也跟着沈清秋離開了。
——
次日一大早,朝堂之上。
群臣被叫起之後,皇帝果然開口詢問,「顧愛卿,前日裏鬧的很大的科舉舞弊案,朕倒是聽人說,犯案的秀才,是你未來的大舅子。」
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顧庸抱拳上台,老實道「回皇上,楊徵文乃是臣未過門妻子柳氏的表兄。」
皇帝做出一副明白的表情,道「卻也不是什麼大案,刑部尚書,以往的科舉舞弊都是怎麼判的?」
刑部尚書出列,老實答道「判以兩三個月的監禁,禁一到三次科舉。」
「嗯?判的這樣輕嗎?」皇帝問。
刑部尚書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很快有人上書道「皇上,朝廷愛才,有些考生們一時糊塗做出這樣的事也情有可原。總不至於讓他們因一時糊塗十年寒窗苦讀都白費了。」
皇帝點頭,「林愛卿,您也認為應該輕判?」又看了眼顧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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