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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不算融洽。
無欲老道已經喝了三杯茶,可這冰雹卻依舊沒有任何停歇的意思。
而那穿着獸皮的女子也始終護着身後的幼崽,任憑逐漸脫離了恐懼,努力向她身上攀爬的幼崽們如何玩鬧,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洞口的道人。
「唉。」
興許是無聊。
又興許是被看的不自在。
無欲老道摸了摸懷裏,竟然取出來了一塊不知是什麼獸類的肉排。
足足有一尺來長。
天知道他怎麼裝進衣服裏面的。
接着,寬大的道袍對着女子扇了扇風
女子本能的發出了獸吼,做出了撲擊的動作。
可無欲老道卻忽然一樂。
「嘿嘿。」
原來,那幾隻小獸聞到了香味,已經有些忍不住要往這邊湊。
但剛脫離母親保護的範圍就被攏了回來。
來來回回幾次,最後這塊肉排丟到了女子面前。
「我們人族有句話,叫做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看着還在努力控制着幼崽不要去吃陌生食物的女子,道人搖搖頭:
「看你這情況也不好,這肉貧道想想啊,好像是從凶讙部落的某個將軍身上砍下來的。讓你的孩兒吃吧,吃飽了,有了氣力,至少不用拖累你嘛。」
老道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很開心的笑容。
似乎瞅那幾個小獸有趣。
他知道對方聽不懂自己說話。
沒關係。
心意盡到了就行唄。
更何況
不知何時,外面的冰雹中,已經出現了兩個模糊的影子。
他等的人
哦不對。
他等的妖,已經到了。
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泥土,道人站在洞穴入口處,想了想,到底還是把那竹筒丟到了女子面前:
「人族的茶,嘗嘗吧。」
說完,抬頭看向了天空。
道人的雙眸里,雷霆開始鼓盪。
「行了,貧道也等的夠久了,你這下馬威也差不多了嗯。散。」
難以被理解的玄奧道韻伴隨着一聲低喝,雙眸之中的雷霆與天空之上的冰雹里所蘊藏的意志瞬間發出了難以理解的爭奪。
絞殺,吞噬,毀滅,重生
一切的一切只發生在瞬息之間。
而也只是這一瞬間。
雷雲散盡。
冰雹停了。
一輪好大好大的明月不知何時悄然而生,映照當空,也照亮了那站在黑暗中的影子。
一頭牛。
只有一腳。
一隻虎。
背生雙翅。
無欲老道走出了洞穴,身影出現在月光之下後,那頭牛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聖皇說,讓你跟我們走。」
「嗯,走。」
他也不奇怪,也不怕,就這麼一步一步跟着倆妖走到了一起。
而就在倆妖如同押送犯人一般,把他夾在中間轉身而行時,忽然就聽到無欲老道來了一句:
「貧道喜歡那小妖的盤條,希望下次來還能看到她。否則夔牛與窮奇後裔,貧道見一隻殺一隻。」
「吼!」
聽到這話,那背生雙翅的老虎一爪就朝無欲老道拍了過來。
可無欲老道就跟看不到一般。
因為那爪子要拍下來的剎那,已經被旁邊那只有一隻腳的牛頭人擋在了道人面前:
「你打不過他,會死!」
無視了落在身上的利爪,牛頭人悶聲悶氣的說道。
「」
老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似乎極為不滿同伴的行為。
直到對方再次說道:
「聖皇,要見他。」
爪子收起。
牛頭人回頭:
「可以。」
「嗯,爽快。」
無欲老道嘿嘿一笑,滿臉偷奸耍滑老潑皮的模樣。
但手裏動作不慢,往懷裏一摸,就摸出來了一葫蘆酒:
「江南劍南燒春,地地道道的好酒,請你喝。」
「」
牛頭人看了看那葫蘆,又看了看老道,點點頭:
「好。」
接過來,一口氣灌了半葫蘆,接着晃了晃那碩大的牛頭,把剩下的一半遞給了老虎:
「給你。」
「」
老虎看了一眼旁邊的道人,接過了葫蘆後也灌了一口,可卻還留着一些,又遞給了牛頭人。
那動作就像是兩隻互相舔舐毛髮一般,酒多少無所謂,卻必須要有一個推讓的態度。
而牛頭也接了過來,把最後一口酒水喝光後,衝着無欲老道說道:
「好喝。還有麼?」
「沒啦。」
老道哈哈一笑,收起了葫蘆後,牛頭人悶聲說道:
「那走了。」
「嗯。」
然後不見什麼動作,兩妖一人已經消失在了月光之中。
一片紫色的光幕外,從外看向裏面,看不到任何東西。
無論是光、影、還是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見狀,無欲老道抬頭看了看天色。
不知何時,天,已經亮了。
而周圍只有一望無際的草原。
其他的,便什麼都沒有了。
「看來,你們的聖皇睡醒了呢。」
他打了個哈哈。
可兩隻妖這次卻不再開口,而是低下了頭顱表示尊敬後,牛頭人手裏拿出了一顆造型好似一隻獨角的石頭放到了嘴邊。
「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響起。
紫色的光幕打開了一道豁口。
「走。」
它再次說道。
接着,三個影子消失了在光幕之中。
而走了進來後,無欲道人忽然搖晃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癔症一般,但馬上就恢復了過來。
接着忽然摸向了懷裏:
「餵。」
他喊了一聲牛頭人,直接從懷裏拿出了一封書信。
「你幫我個忙,把這封信,送到青丘一個叫做慕慈的小狐狸手裏,如何?」
聽到這話,牛頭人幾乎沒有猶豫,直接點點頭:
「那我就不請你喝酒了。」
「哈哈。」
無欲老道不知為何忽然笑出了聲。
可卻點點頭:
「嗯。」
於是,牛頭人接過了在它手裏顯得很是渺小的信箋,又把手裏的號角遞到了老虎面前:
「你帶他去見聖皇,我去送信。」
「嗯。」
沉默一夜的老虎點點頭接過了號角,吹響。
牛頭人直接走出了光幕。
號角聲斷,光幕合攏。
它那雙豎瞳看着面露感慨的道人,沉聲說道:
「走。」
「唉。」
誰知道人忽然一聲長嘆。
「興許是活的年頭多了?又興許是看的人、看的事太多了?總覺得,看你們比看那些東西要順眼多了啊。真的是」
他搖搖頭,臉上出現了一抹不知該說是悲傷還是諷刺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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