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侍郎大人?」
小心翼翼的湊到了車前,那模樣看起來跟做錯了事拆了家,在探頭探腦探查別人「口風」的二哈模樣。一窩蟻 m.yiwoyi.com
李臻其實在心裏也正在罵街罵娘。
你個烏龜王八蛋好好的忽然冒出來,找我這二師父切哪門子的磋?
壽星公上吊,嫌命長麼你?
我家二師父那手段……我都看不懂。
搞不好哪天就蹦出來了個砸瓦魯多了。而你呢?除了會玩火,你還會幹啥?
你不知道小孩子玩火尿炕嗎?
在被打回了自己的時間,正滿天滿地找自己的「錨點」時,被一根手指叫醒後,還來不及問出自己的關心之言,就被二師父一指指向了馬車,告訴自己「替李侍郎趕車一夜再回」後,趕忙問這倆人為何在爭鬥,結果的出來了一個「切磋而已」的理由後,李老道滿肚子無語的來到了車前。
不過實話實說。
他這會兒的感覺卻很爽。。
剛剛那溫度就像是剛從桑拿房裏出來一樣,最想幹的事情,不是什麼趕車,而是拿着個麻布跳進伊水裏好好搓個背。
那溫度可真舒服。
但沒辦法,師命難違嘛。
而來到了車前,他剛喊了一聲,就聽見車裏面傳來了男女模辯的動靜:
「道士,去河北的路可認得?」
「河北?」
李臻一愣。
雖然說方位和名稱都和後世差不多,但這裏的河北並非是「省」,而是指「河間、博陵、信都、趙地」幾個郡縣。
方位是不差的,但規模卻小了很多。
他很實誠的搖搖頭:
「不認識……」
「這樣啊……」
就聽車內的聲音說道:
「你且走吧,一路往北,我告訴你怎麼走。先去襄城。記得帶上你的馬。「
「……」
李臻下意識的一回頭,這才發現,原來玄素寧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沒轍,走吧。
他點點頭:
「大人稍等片刻。」
快步跑向了那片民房,剛進門,便看到一群兵卒圍繞着老鄭那幾個人在瑟瑟發抖……
顯然,雖然剛才不見天威,但那聲勢已經嚇壞了他們。
李臻趕緊來了一句:
「那是老師在與路過趕來看望的友人切磋,諸位放心,已經無礙,都去睡吧。」
今日便是在陸渾的最後一日,明日便要離開。
他們這群人得抓緊時間休息才是。
說着,他拱拱手,來到了院中馬廄里,把追雷牽出來後,喊了一聲:
「老師,我去了。」
沒人回應。
李臻也不多想,來到了馬車邊,把追雷拴在馬車後面,直接跳上了橫木。
扯動韁繩:
「駕!」
馬車滾滾而走。
逐漸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憑心而論。
李臻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稱作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老司機」了。
這馬車在他的操控下,奔馳的十分平穩。
偶有顛簸,但無傷大雅。
想來乘坐在車裏的人應該十分舒適才對。
至少,他是這麼覺得的。
唯一有些不美的地方,便是天空之上的毛毛雨,在馬車行進時撲在臉上,有種……被動物毛髮刮蹭的感覺。
被這夜晚的春風一吹,又顯得有些陰冷,很不舒服。
因為沒有月亮,整條路都黑咕隆咚的。
也就是修煉者夜能視物,否則這種天氣絕對是去找投宿之地住上一晚才是最優選擇。
襄城縣要先出弘農,到了豫州地界……誒?
一想到目的地,李臻猛然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
如果去河北那邊,最近的方式,不應該是先回洛陽,然後從洛陽向北走,過長平、上黨、越過這會兒還叫「幽州」的燕京城才對麼?
襄城在洛陽以南,怎麼會走那邊繞路?
反應過來後,他趕緊偏頭,對車內的方向說道:
「侍郎大人。」
「沉默一路,終於捨得說話了?」
誰知他剛開口,裏面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李臻一愣……
心說這話從何說起?
這才走了不到十里的距
離……
不過眼下正事重要,他直接說道:
「侍郎大人,這路……選錯了吧?為何先去襄城?那不是繞遠了麼?」
聽到這話,馬車內的聲音響起:
「想知道?」
「……」
不知為何,李臻有種對方此時的嘴臉一定是「想知道?來求我啊你」的既視感。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
「只是怕耽擱大人的路途。」
「呵~」
車內,一聲輕笑響起,接着,那聲音又問道:
「道士啊,我問你,你可敢對我推心置腹?」
「……」
李臻又是一愣。
心說……這狐裘大人今日是怎麼了?
怎麼有點奇怪呢……
想了想,他選擇了最穩妥的方式:
「大人說笑了。大人想問什麼儘管問便是,小道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哦?當真?」
「嗯!」
渾然不知道他說完這話,車內的女子嘴角便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我倒要問問你了,道士。出來這一趟,在弘農、上洛被人當做了神仙,分文不取也就罷了,為何連名聲都不留一個?怎麼?難不成人前顯聖一次,發現了那群人把這清淤的厄難怪罪到了你頭上,怕被人唾罵?」
「呃……」
聽到這話,李臻到並不意外對方知道這些事。
恰恰相反,不知道才不正常。
於是,他一邊趕車,一邊笑着說道:
「到底沒瞞過大人。不過這件事……只是隨手為之而已,不值一提的事,留名做什麼?」
「你和玄素寧,也是這般說的?」
「……不是。」
「把對她的說辭與我說一遍。」
「……好。」
雨夜霧朦,道人的低語在馬車之中響起。
一點一滴,一思一想,全盤托出。
「所以,說到底,還是順心意?」
「嗯。小道想做,就做了。至於說回報也好,消解誤會也罷,其實小道都不太在乎的。」
車內,女子不言,只是下意識的摸向了一旁的柜子。
那個櫃格里,本來有酒的。
只是……被她路上喝完了。
「……」
眼底閃過一絲遺憾,她繼續問道:
「但這話……你應該沒說全吧?雖然這個理由或許足夠滿足玄素寧……但你應該知道,這天下能瞞過我的事情很少。」
趕車的李臻這次也沉默了下來。
片刻,他應了一聲:
「果然瞞不過大人。沒錯,小道不想把這功勞讓他隨隨便便得了,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主動給的,你不能搶。」
沒說「他」是誰,但二人心裏都有數。
接着,女子便聽到了一聲:
「大人剛才問小道是否對大人推心置腹……小道也有一問想問大人。」
「沒錯,是我做的。」
「……」
一下子,李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聽得車內的女子平靜說道:
「這件事,瞞得過天下間許多人。因為他們都不是很聰明。但我知道,或者說從一開始我便知道瞞不過你。你很聰明,只是不在乎而已。況且,我也沒打算瞞你。……很好,我問你一個,你問我一個,那麼現在換我問你了。道士,你覺得我做的可對?」
「……」
思考片刻,李臻搖頭:
「小道想不透大人為何要這般……這般……」
「賣國?」
「……」
李臻無言以對。
只聽得車內那人似是喃喃自語一般說道:
「功過之事,自有後人評說。遺臭萬年也好,賣國求榮也罷……道士,你可知……當妖族違反盟約,派出細作埋伏京城,這後面代表着什麼?」
「……什麼?」
「人族,已經到了最虛弱的時候。」
「……」
或許猜到了他的不解,車內的女子繼續說道:
「當年始皇帝與妖族訂立盟約,雙方約定無犯。而盟約條例、乃是以名家為首的諸子百家一個字一個字,字字帶血摳出來的。為此,名家三十二名辨者望道而亡。換來的是相柳、窮奇二族的沒落。這段歷史,看起來是我人族可歌可泣的先賢盛舉,但實際上,你仔細想想,明明是始皇勝了,為何沒把妖族趕盡殺絕而是驅趕至北部苦寒之地?」
李臻一愣……但仔細思考一番後,便的出來了結論:
「因為……已經到極限了?「
聽到這話,車內的女子眼裏閃過一絲讚賞:
「不錯,真的已經到極限了。人族勝,慘勝。妖族敗,卻可玉石俱焚。說白了,大家都已經承受不住損失了。所以,始皇與妖皇才會立下盟約。而不管是名家也好,相柳、窮奇、青丘三族也罷,為何要在戰事結果已經明了的盟約上,錙銖必較,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扣字眼?
根本原因便是因為……大家都明白……這一戰,還沒有結束。妖族,需要休養生息,待到力量積蓄完畢便戰火重燃。而人族同樣需要休養,諸子百家要把自己的學說傳下去,一代一代交給後人去完善。讓後人們變得更強大,要生更多的孩子,招募更多的兵卒,來抵禦隨時會到來的入侵!」
谷蘜lt;/spangt; 她這話一出口,李臻就察覺出來了不對,直接反駁:
「可這話不對,漢朝也好,三國也罷,一路至今,人族不是沒有陷入過內亂。妖族為何不來?別的不說,史書記載,自黃巾之亂群雄並起,至東漢末年三家歸晉,死的人何止百萬?總人口銳減一半還多。那時為何妖族沒有入侵?」
李臻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道士,你的問題雖然看似是正確的,但是你卻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
「修煉者的強弱。」
「……強弱?」
「不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武聖關羽,武神趙雲,大賢良師,仙人左慈……這些橫貫歷史的人理之輝,在三國之時,天下英雄不知凡幾。三國,死的人很多,不錯。
但你若仔細去看,便能看出來,無論是黃巾之亂時期,三國時期,還是最後魏武稱雄、司馬問鼎……你可知,那天下間的修煉者是何等的強大?在個體實力上面,他們每個人莫說對人了,對妖都是以一當十、當百、乃至當千的存在。
更何況,多年戰亂,那千萬軍卒各個血氣雄厚,勇武無雙,人擋殺人,妖擋除妖。妖族?妖族可敢來犯?……當然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而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盟約之上,始皇訂立的長城之隔。
長城本就是為了抵禦妖族之用,以秦國龍脈為根基,代代相護……唔,這裏就不得不提一句你們玄均觀的祖師赤松子---張良了……」
「……」
李臻嘴角一抽。
好傢夥,您老人家連這個都知道了?
就聽狐裘大人繼續說道:
「秦國沒落時,天下龍脈不穩。雖然那時候妖族也要休養生息,但漢高祖雄才偉略,為了防止漢如秦般忽然沒落,引得妖族戰火重燃,得天下之後,便成立玄均觀護衛人族龍脈。而赤松子這位初代玄均觀觀主當真是令後輩嘆服。
玄均觀成立後,他潛心行走邊境數十年,不知結合了多少方士典籍,最後舉全國之力,硬生生的再造了一條龍脈。而這條龍脈,便是當年當年七國為了防禦妖族所建的長城。
以人族興盛為氣,以龍脈銜接為勢。以人為陽,長城為陰,融漢高祖定鼎江山的那把斬龍劍為神,以無漏兵神,當時天下第一高手韓信天機命格為命,最後以玄均觀為心,心、神、命,三位一體,點龍成脈,永隔人妖。徹底隔絕了妖族入侵之想。」
「……」
李臻都聽傻了。
傻到以至於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這段歷史。
只覺得心底有股熱血伴隨着那平鋪直敘的話語,在激盪……
可激盪之後馬上就有了疑惑:
「那為何……現在卻……」
「因為韓信死了。」
「……」
「人在做,天在看。妖自然也不會閒着……你可知,那呂后,本是一體雙魂。」
「……???」
興許是感覺到了道人眼裏的荒唐,車內的聲音里也多了一份唏噓:
「是真的。妖族這一局……當真是堵上了一族之運,謀劃數十年……為的,就是那一體雙魂的呂后出生,而那妖魂平日裏潛藏不出,靜待機會。哪怕玄均觀成立時,它也當真忍了下來。
最後……誓不叛漢的天下第一高手,對劉邦忠心耿耿的韓信,死在了未央宮中。期間發生了多少算計不得而知,只知赤松子奪了蕭何三族之運,祭奠韓信。但這條消息秘而不發,史書上所記載的韓信死後夷三族的下場,那三族,其實……是蕭何的。至於呂后……一魂死,一魂生,最後倒也風光。
說起來還真有些諷刺,你們道家總說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說起來……這原本功在千秋、永世安穩的計劃,卻唯獨韓信死後,留下了一處破綻,讓妖族以個體之力趁虛而入……你說這算不算那遁去其一?「
「……」
李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能說……
他真的漲見識了。
但漲見識的同時,不免又有些疑問:
「那按照大人所言,打諸子百家開始,後世子孫應該是一代比一代強的,可對?」
「自是不假。完善功法,明悟天地,自然一代比一代強。但強的是底層,中層。高層的話……比的是天資,比的是風雲際會時那一點靈犀,不可論也。」
「我聽明白了大人的話語,意思是妖族只有在真正人族虛弱時才有可能發起進攻,對吧?」
「嗯。」
「那為何……在功法完善的今天,卻給了妖族可乘之機?」
「因為,我們對這片天地越來越明悟,越來越知道……怎麼做一個「人」了。「
「……」
聽到這個觀點那一剎那,李臻恍惚間似乎明白了。
是啊。
人族、燧古之初,茹毛飲血。
天火降世,告別了生肉。
學會了用火取暖,學會了衣物遮身,發明了「禮、義、仁、智、信」……
這就好比以前沒有手機的時候,小孩子們不管是看電視也好,出去玩也罷,你都不會覺得日子無聊。可是現在習慣了手機帶來的便利後,如果沒了手機……多少人會心裏發慌?
沒手機前,你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讓自己的娛樂方式多元化,來供消遣。可有了手機後……有多少孩子還會玩「星星點燈」或者是「123木頭人」?
就是這個道理。
說白了,人族的進化史,就是一部慢慢摒棄野蠻而變得文明的「文明史」。
而狐裘大人這話的意思是……
「我們變得太文明了?」
「文明……唔,這個詞倒是貼切。不錯,就是越來越文明了。你還記得天君觀那幾個劍侍?」
「……記得。」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變成那如同木偶一般模樣的麼?」
「……不知。」
「他們,原本是普通人,不能修煉的普通人。可服下了一粒劍丸後,便成了出塵的修煉者。」
「劍丸……是什麼?」
「上古丹方,煉製時,以修煉者之血肉入藥,丹成,可得炁。」
「……」
「其實我能理解,上古時人丁稀少,妖族禍亂,為了快速究其一幫能與妖族廝殺的即戰力,讓那些死了的或者活了的人割下血肉來,煉製丹藥,讓更多的人可以為人族的未來拋頭顱灑熱血……
我是能理解的。但問題是……當時,他們沒的選。妖族若入主中原,人族的下場到底多悽慘簡直不敢想像。可是現在呢?……當年那些天下高手,與妖族搏殺了一輩子。
為了延續自己的壽命,延續自己的戰鬥力,莫說抓些幼童幼崽入藥了,便是吃下一個普通人又算的了什麼?一個普通人死了,可那些高手能延續一年之壽,為這片天地換來數十、數百個幼童出生、幾千乃至上萬人活命。這藥,如何不能吃?
可是現在呢?連你這個天下間有數又聰明又清醒的道人,都過不去心中那個坎,以至於倆妖族來洛陽編造個謊言,你就為其拋頭顱灑熱血……那麼其他人呢?而你想過沒?為何你會這樣?其他人為何又會這樣?說穿了,不外乎是仁義道德禮法所教、所學、所……束縛罷了。
在這漫長的時間長河中,我們學會了怎麼做一個「人」,可同樣,有得必有失,在學會了做人的同時,我們同樣有意無意的丟棄掉了現在看來,祖先當年的野蠻之舉。這件事在我看來無有好壞,但終歸……對於那些妖來講,我們……越來越弱了。不是麼?」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臻不知不覺間,發現自己的衣衫已經全都濕透了。
一股發自內心的寒冷浸透肺腑,讓他不自覺的想打個寒顫。
「而現在,我回答你的問題。我是賣國麼?沒錯。我若以後被觀看史書之人唾罵萬年亦無妨。但我要做的很簡單,一,我要告訴那些藏在暗處之人一個訊息。那就是天降死妖,寓意不詳。皇帝失德,德不配位。我給了他們一個完美的藉口,想要起勢……便抓緊時間吧。
二,我要告訴所有這些想要爭奪王位之人,爭奪王位也好,問鼎天下也罷。不管他們抱着什麼樣的決心,都請不要忘記了……在北面,極北之北,我們真正的敵人……正在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們!我們必須要加速時間、爭取時間,在真正的敵人到來之前……準備好!三……」
說到這,車廂之中忽然沉默了下來。
李臻等了一會,悄悄的問道:
「……大人?」
正在納悶為何狐裘大人不說了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一聲嘆息:
「我的時間……不多了。」
「!!」
一股……無法言語的感覺化作了冰冷,瞬間,穿透了道人的衣衫,讓他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從記事開始,最大的一個寒噤!
冰冷。
如同那雨滴穿過了衣衫與皮肉,砸到了他的心間。
又如利劍,穿透了心門。
無比的冰冷,籠罩住了他:
「大人何意!?」
可是車廂之中……卻再無解釋。
只是在又行進了一段路途之後,隨着道人那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車廂內響起了一個無比疲憊的聲音:
「道士,河東的事情知道了麼?」
「……知道了。毋端兒死了,對吧?」
「……你應該知道我在問你什麼。」
「……敢問大人,可有計策?」
「呵呵……」
不知為何,李臻聽到了一股略帶悲涼的笑聲。
他不知道狐裘大人在笑什麼。
可女子自己知道。
因為他懂自己。
自己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而此刻恐怕連自己的爹爹、或者是兄弟姐妹,都在享受着勝利的喜悅,卻渾然忘記……或者壓根沒想到……
今年的河東……到底會遭遇什麼。
可偏偏他懂。
可偏偏……她的時間不多了。
真好啊。
世間有人懂我。
可是……
真遺憾啊……
我的時間不多了。
嘴角泛起苦笑,眉眼全是淒涼。
可女子的聲音依舊平靜:
「襄城,有一富商,名為武士彠。今年陛下要征瓦崗,已經沒有多餘的錢糧了。飛馬城那邊,我已經談妥了,武士彠,是下一個目標。接下來還有江南那些鹽商富豪,關隴世家是指望不上了……道士,我問你一件事,你要真心實意的回答我,不得有半點欺瞞。」
聽到這話,李臻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杆:
「大人請說。」
可是,車廂內卻再起沉默。
片刻……
「若我救不得河東……你可會怪我?」
「……」
道人沉默一息,搖搖頭:
「不會。」
車廂內。
女子無聲無息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如果說玄素寧是月亮。
她的笑,是月兒半掩的容顏。
那麼眼前女子的笑容,便是天下最明媚的陽光。
火紅一片。
好似桃花,
是那般的明艷……
「……道士。」
她閉上了眼。
「嗯?」
「說些有趣的吧。故事也好,閒話也罷,我想聽了。」
「呃……」
張了張嘴,道人點點頭:
「好。誒,大人,您知道白斬雞麼?」
「……」
車內再無聲息。
只有道人自己的聲音停頓片刻後,於黑夜中清澈響起:
「我喜歡吃白斬雞,燒一鍋熱水,可不能滾開,得似滾非滾時候,把這雞啊,放到熱水裏汆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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