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筆硯閣 m.biyange.net」燕遠風扔了兩件夜行衣在小情侶身上,「我剛才去整個蘇家轉了轉。發現了有意思的地方,月黑風高,一起去探一下?」
「我也能去嗎?」小月牙偷偷的問了句。
四皇子揉了下小姑娘的頭髮「這不也給你準備了,一起?」
小姑娘立刻把兩人推了出去,興高采烈換上衣服,樂於冒險是個好品質,沈明月從來都不會拒絕這樣的機會。
所以多次置自己於險境中,仍樂此不疲。
蘇家其實結構並不算複雜,只是建築規模宏大,因此纖陌縱橫,層層疊疊,不多會兒就讓人暈暈乎乎。
小月牙在最後已經是被拖着上了一處院子邊上的茂盛的銀杏樹。
樹下堆滿了層層銀杏葉,微風拂過,簌簌作響。
「所以,這是哪裏?」
三人坐在枝丫上,眼前是一處孤獨的院落。屋內無人,黑漆漆的一片。
四皇子將手指放在唇邊,一聲哨響。院門開了,一隻小紫貂從狹窄的門縫裏,探出小腦袋。
吱吱叫了兩聲的小紫貂跑到樹下,拔弄的樹幹。
「走吧,我家女兒可見是一等一的靈獸,現在自然是探好路了。」燕遠風飛身下樹,紫貂立刻爬到他的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躺着。
沈明月問道「四爺,你是怎麼發現蘇家不對勁的?」
「我又不聾,梅娘說蘇家那事的時候,一字不落都聽着了。所以一來就叫我閨女來探路。」
四皇子忽又翻上樹來,原來那院子外又鬼頭鬼腦走過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姑娘,穿一件鵝黃的裙子,拖着一個大麻袋,走一步喘兩口氣的終於把袋送近了房間。
紫貂探出頭,又吱吱叫了兩聲。燕遠風摸着它的小腦袋,解釋道「不出意外,那袋子裏裝着的是食物,我閨女都餓了。」
大約過了一柱香,小姑娘才抗着麻袋又離開了。
這時,三人一起下去,推開房門,才發現此處竟然是個女兒家的閨房,金紅的沙縵緩緩被吹動。
紅梅的香氣瀰漫在空間中。沈明月湊到梳妝枱前,撈起一根金釵。上面並沒有灰塵「看樣子,經常有人居住。」
「但是看場景佈置,應該是個年輕姑娘。」燕遠連補充道。
理所應當,在小月牙心裏又一次把含情刀那些個舊事挑出來細細品味,想着想着又醋着說道「可是如今空空如也,別說個漂亮姑娘,就連個漂亮女鬼,也看不見蹤影。」
沈明月扯下面巾接着說道,「四皇子,不把你家寶貝女兒派出去,找找路?」
「放心早就準備好了,不過你們要不要先解決下內部矛盾。別一會兒半路吵起來。我可受不住……」
「四哥,你別把軍隊的習慣帶到平日中。」燕遠連說道。
小紫貂又被放了出去,很快就鑽到牆壁上一處圓孔,兩隻前爪扒着牆壁,吱呀兩聲,飛快不見了蹤影。
也就兩息的功夫,牆壁內部傳來機擴運作的聲音,一條向下的漆黑甬道出現在眾人眼中。
沈明月想先下去探路,被九皇子攔住「你沒輕沒重的,我先下去。你在我後面,讓四哥給你殿後。」
四皇子在其身後,撇着嘴,這就是已經有了夫人的人,兄弟這種手足都是木頭做的,隨時拆卸。
那還怎麼辦呢,自己媳婦不在眼前,只能受着委屈。
「行,你們在前,我在後頭。」
三人成隊,依次向下。樓梯都是五花土,上面依稀可見部分夯窩的痕跡。
沈明月一邊下樓,一邊想這難不成是梁河府的傳統,怎麼各個都喜歡建地宮,生怕自己長命百歲不可。
空氣中忽然有些小動物啃食硬物的窸窸窣窣聲,小紫貂也來頻繁回應。
燕遠連摸出火摺子,點燃。眼前的景象令人啞然。
只看正中的地下,有一大片空白場地,其中有幾根柱子撐着木質的天花板。天花板下,是幾個大籠子。
乾草泛潮的味道和質感,讓沈明月感覺異常熟悉,她在天牢時也伴隨着這樣的味道入睡。
與天牢中的情景一樣,這牢房中困着的也是人,各式各樣,環肥燕瘦的姑娘們。
唯一的共同點,是她們都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彎如柳葉。
見有人來了,這些姑娘們停住手中的動作,硬得直掉渣的饅頭掉在地上,聲音被稻草掩蓋。
尖銳聲起「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都不要命了,敢來這裏?」
沈明月前走一步「你們又為什麼在這裏。」
這群女人們立刻哈哈大笑,七嘴八舌,嘰嘰喳喳。
半天,沈明月才聽清楚。這群女人是自己甘願成為蘇家圈養的一群動物,在關鍵時刻奉獻自己。
至於為什麼願意奉獻,還是個未知數。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女人笑夠了,伸手讓周圍人安靜下來,她笑着說道「你們把火摺子拿着遠點,我們都一直在黑暗中生活,太亮了,我們的眼睛都要瞎了。」
說完後,女人們又笑了起來。
沈明月打斷她們的笑聲問道「你們就甘願被困在這裏,不離開嗎?」
這群女人們不說話,一雙雙柳葉眼中映着火光,直愣愣地看着沈明月,就像在落星山中遇見的狼群一樣,帶着嗜血的。
她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直到靠在濕潤的牆壁上,手指嵌入青苔中。
「行了,怕了就快走,蘇家這些事不是你們這種小輩能摻和的。」女人從草蓆中找出半個饅頭,又窸窸窣窣地可能了起來。
每一隻都是不知滿足的鼠類,不願看見日光。
燕遠連吹滅火摺子「走吧,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沈明月走上樓梯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那群牢籠,似乎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甚至掛上了一種神秘的笑容,這笑容着實奇怪,像是看見一位家中的小妹妹遠行時的神情,帶着懷念與捨不得。
沈明月直到回到房間中,仍對這群人念念不忘
只是眾人不清楚的是,等到三人離開空間後,從黑暗中一處小門裏又鑽出一個漂亮女人。
女人撤下兜帽,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來,她斬斷鎖鏈,鑽進女人們的行列,做了一個安穩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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