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包裹較小,裝的是金條和銀票。
金條並不是大黃魚小黃魚,而是一根根筷子粗的圓金棍。數量足有十四根。
銀票則是民國國行的票據。加起來足有五六萬之巨。
五六萬塊錢,在當時那就是筆巨款。在魔都十里洋場,一棟小洋樓也不過三千大洋還外送家具。
在錦城,五萬大洋,那就能買下半條街。
可惜,這些銀票,現在也就是擦屁股都嫌硬的垃圾紙。
第二個包裹開出來,金鐸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
沒有翻車,總算是沒有白跑這一趟。
第三個包裹重量十足,是一尊二十來公分高的純金釋迦牟尼佛。
金佛製造工藝略顯粗糙,顯然並非官做而是民造。
佛像開臉帶着朱棣時期的風格,佛陀呈現標準的國字臉,面部略微扁平,眼睛修長。
比起宣德佛像造型來要陽剛,眼神也更要硬一些。
在蓮台下邊還有一排歪歪斜斜的繁體字。標註金佛為溫泉寺所有,後面還有鑄造日期。
大明宣德年二年施!
這應該算是溫泉寺的鎮寺之寶。
雖然只是民造款,但也有七百多個年頭,妥妥的一級文物沒得跑。
這尊金佛有裝藏,且裝藏完好無損讓金鐸隱隱有些期待。
大明宣德元年,真金和尚重修溫泉寺四大殿。從那以後,溫泉寺也走向輝煌。
最後一個包裹取出來,那邊的張家瑞已經清理出一把盒子炮,正在裝填子彈。
看張家瑞那兩眼冒光的樣子,像極了昔日的土匪座山雕。
換做在民國年代,只要有這兩把盒子炮,再加上那些金棍和金佛,隨便登高一呼就能扯起一支隊伍佔山為王。
最後一個包裹最大,包裝比盒子炮更嚴密。
一層油紙加一層隔水布,層層疊加足足堆疊了二十多層。
更誇張的是,每隔四層就有一層羊皮加包。捆的絲線也是一圈又一圈,綁得牢牢死死。
挨着挨着拆下去,包裹越來越小,金鐸注意力越發集中。
無間地獄那老頭並沒有告訴自己寶藏具體內容,料想他自己也不知道。
和其他人一樣,老頭沒有名字,只有數字編號。
1197。
在無間地獄,這個編號絕對是元老級的人物了。
從編號來看,他是第1197個進無間地獄的。
1197死在八年前的那個冬天,在此之前,他在無間地獄已經關押了五十三年,
那年冬天,1197病得厲害,死牢頭見死不救把1197送到殉葬谷仍由他自生自滅。
這是無間地獄的基本操作。
除去那七個葫蘆娃和甲字號為數不多的重量級人物外,其他任何人、包括金鐸自己,一旦受傷得病,統統拉到殉葬谷自生自滅。
對於七個葫蘆娃和甲字號牢場犯人們,死牢頭基本都是有求必應。
在死牢頭眼裏,只有葫蘆娃他們不能出任何事,其他人,都是牲口不如的渣滓。
1197被送到殉葬谷的時候,金鐸就躺在殉葬谷祭天台上等死!
禿鷲、獵隼、海東青和大金雕就在天空上盤旋飛舞,等到自己落氣!
這些死牢頭豢養的孽畜們天天吃屍體,極其威猛狠毒,更是聰明無比。
孽畜們會等到人死透之後才會下來啄啃屍體!
金鐸在祭天台上整整躺了三天四夜沒動一下也沒能騙過這群孽畜的眼睛。
直到1197被送過來!
靠着1197的屍體,金鐸抓到了那頭死牢頭最偏愛的純白海東青!
不顧她尖利的爪子抓穿自己的手,緊緊咬斷它的脖子喝它的血生吃它的肉,頑強活了下來。
無間地獄最恐怖的海東青被自己吃掉,死牢頭10086氣得三屍神暴跳,當着甲乙丙三個牢場所有人的面要收拾自己。
但最終只打了自己三鞭子後草草了事。
從那以後,三個牢場的犯人們都對自己另眼相看。
那件事之後,金鐸就被10086派到殉葬谷,做了祭天台的管理員,專門負責投餵禿鷲鷹隼。
具體工作,就一個。
砍屍分屍!
在那裏,金鐸聽到了很多犯人們的臨終懺悔,也聽到無數死牢頭怎麼用刑都沒榨出的驚天動地的秘密。
原本10086處罰自己做祭天台的方相氏,目的就是要自己某天死在那群孽畜手裏。
誰知道,10086打錯了算盤。
在祭天台不過三個月,天空上那群孽畜就成了自己的玩伴。
又一次敗在自己手下的10086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無能狂怒的死牢頭就把自己趕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就是在那裏,金鐸學到了獨步世紀縱橫天下的修復術!
足足拆了三分鐘,那件包裹終於到了最後一層。
四十公分寬高的包裹只剩下微不足道的煙盒大小。
空氣中彌散着七十年前的刺鼻桐油味,幾十層的老油紙、隔水布和羊皮散落的堆在一旁,拆下的絲線足有拳頭大的一垛。
五指與手心已經大致有了這件物品的輪廓印象,憑藉在無間地獄練就的本事,金鐸的心第一次加速跳動。
揭開最後一層黃稠包裹,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塊方形的金印。
金印不過橡皮檫大小,正方形,印紐為凸起的一根橫樑,中間有一個小圓孔!
在圓孔內還有一根直徑半公分的絲線,下面有流蘇。
金印純度極高,包漿厚重,印上各處有磕碰痕跡,但卻是極為規整。
翻過金印,印面朝上。
印面上並沒有任何文字,只有兩個最簡單的符號。
一個符號是圓圈加一豎。
另外一個符號則是一豎上下加兩個圓圈。
這樣奇怪的金印,金鐸還是第一次見到,但金鐸的眼睛卻一秒不離金印。
突然間,一根烏黑的槍管悄然指到金鐸太陽穴。
「小弟。這是什麼?」
「好東西。」
唰的下,張家瑞收起駁殼槍緊貼金鐸好奇問道:「什麼好東西。」
金鐸捏着金印,半響輕聲說道:「應該是蒙哥的金印。」
「但是沒有回鶻文。」
「那時候八思巴文還沒出來……」
張家瑞眼裏儘是茫然,叫了句蒙哥是誰,隨後立馬玩起了駁殼槍。
「大哥。槍支保管條令你還記得不?」
「記不得。我好久都沒配槍了。我的配槍不是這個老家什。」
「我背給你聽。你好好記着。」
「我不背。我背不到。」
「記住兩點。不能讓人看到你的槍。任何時候不能動槍。」
張家瑞扭轉腦袋怒視金鐸,荒寒冷寂眼睛裏射出暴虐凶光:「憑什麼!」
張家瑞現在的樣子非常恐怖,雙手握槍的讓就像是那無惡不作的土匪,似乎下一秒就要拔槍怒射金鐸。
殺氣在瞬間陡起,金鐸完全能清楚感受那牛頭馬面近在咫尺的恐怖氣息。
「還記得你弟妹不?」
「怎麼?」
「你弟妹跟我離婚,就是因為你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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