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
「哎!」
「阿耶!」
「哎!」
「阿堅!」
「哎!」
我去!
「這熊孩子!」楊玄一把抱起在地上蹣跚而行的阿梁。
「下去!下去!」阿梁劇烈掙扎着。
鄭五娘說道:「小郎君少了玩伴。」
「弄條小狗來吧!」
楊玄把阿梁舉的高高的。
周寧說道:「髒兮兮的。」
「沒這回事。」楊玄說道:「小時候在家中,村里哪家都有狗。那些孩子從小就跟着狗一起長大,大了那狗就護着他,最是忠心耿耿。」
「家中有護衛。」周寧顯然不喜歡狗子。
「護衛是護衛,護衛不能時時刻刻都看着阿梁。」楊玄卻頗為喜歡養狗。
「髒兮兮的。」周寧蹙眉。
「教就是了,狗聰明,教幾次就知曉在固定的地方拉撒。」
周寧神色勉強,楊玄說道:「放心,若是不喜歡,就讓它離你遠些。」
「你說的。」周寧狡黠一笑。
「我說的。」
楊玄興致勃勃的出去,在城中轉悠了許久,回來時,抱着一隻小狗。
小狗很小,站在那裏,怯生生的看着周圍。
「來。」楊玄招手。
小狗一步步走過去。
楊玄摸摸它的腦袋,小狗翻身,把肚皮暴露在楊玄的眼前。
楊玄撓着它的肚皮,小狗愜意的眯着眼。
周寧嫌棄的在門裏看着,「別讓它進來。」
呵呵!
楊玄只是笑了笑,「等過一陣子大些了再給它沐浴。」
小狗就在後院安家了。
夜裏,楊玄和周寧睡的很沉。
汪汪汪!
周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這是誰叫喚呢?」
她推推楊玄。
楊玄醒來,茫然了一瞬,爬起來出去。
他竟然忘記了,小狗來到新家會鬧騰兩三天,就在夜裏。
「趕緊弄到前院去。」
楊玄不厚道的把噪音送去了前院。
但孩子依舊被吵醒了。
後院頓時一陣雞飛狗跳,連怡娘都出來了,「怎地聽到狗叫?」
「是呢!奶聲奶氣的!」章四娘揉着眼睛,不小心就看到了披衣出來的寡婦珞,那身材,頓時就把她比了下去。
特別是膚色,白嫩的讓她各種羨慕嫉妒恨。
楊玄看過來,寡婦珞雙手擋在胸前。
郎君看一眼,是你的福氣……怡娘看在眼裏,眸色冷漠。
「都睡了。」
第二日,小狗依舊回來。
當夜,又送去前院。
第三日,楊玄交代,把小狗留在後院。
「阿梁,看,小狗。」楊玄帶着孩子來認狗。
「狗!」阿梁手舞足蹈。
「抱走!」周寧過來,嫌棄的道。
章四娘過來抱小狗,小狗齜牙,「嗚嗚嗚!」
哎!
有點意思啊!
楊玄抱起小狗,周寧剛把阿梁抱起來,阿梁就指着小狗,「狗!狗!」
周寧說道:「髒兮兮的。」
「狗!」
阿梁可憐兮兮的被抱進去,很快就哭的驚天動地。
周寧無奈,只能再抱出來。
「狗!」阿梁破涕為笑。
「取個名字。」楊玄放下小狗。
「不取。」周寧不看小狗。
「那就叫做……富貴吧!」楊玄故意和妻子對着幹。
富貴緩緩走到周寧的腳邊,仰頭搖尾巴。
周寧嫌棄別過頭去。
「郎君,赫連娘子來了。」
「我去前面。」
楊玄去了前面。
天氣熱,赫連燕穿的也單薄,腰肢搖擺,比章四娘的誘惑力高出許多。
「蠱惑軍中將領的兩人被盯住了。」
「拿下!」
楊玄回身進去。
剛轉過去,他就看到周寧蹲在地上,伸手,試探着揉揉小狗的頭頂。
富貴大概有些智慧,馬上歪倒在地上,四仰八叉。
周寧伸手撓撓它,富貴四肢舞動,卻避開了她的手。
這討好女主子的欲望,連阿梁都感受到了,拍手,「貴貴貴!」
「有趣吧?」
周寧正在得意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楊玄的聲音。
周寧起身,故作不在意,「髒兮兮的。」
呵呵!
「言不由衷的女人!呵!」楊玄抱起富貴,「富貴,富貴。」
逗弄了一會兒孩子和富貴,楊玄去了前院。
「拿住了。」
如安親自出馬,一進家把兩個男子胡亂丟一邊,問道;「晚飯吃什麼?」
一個僕役說道:「說是吃冷淘加烤羊肉。」
如安頓時口舌生津,「冷淘好,多放些醬料和醋。」,他回身喊道:「老大老二,快,晚飯吃冷淘和烤羊肉。」
「來了來了!」兩個弟子喜滋滋的進來。
兩個男子被提溜到楊玄身前。
「誰家的?」楊玄問道。
一個男子抬頭,呸!
就在他開口的一瞬,邊上的王老二一巴掌抽去。
啪!
男子的脖頸偏向右側,竟然回不來了,就一雙眼珠子咕嚕嚕轉動。
「手重了。」屠裳過來,雙手端着男子的脖頸,啪!扭過來了些。再仔細端詳,「歪了!」,於是雙手又端了一下,男人的脖頸回來了,但眼神茫然。
得!
被老二這個憨貨一巴掌抽成了傻子。
老賊淡淡的道:「屠公,這等事,還是老夫這一派來!小潘啦!」
「師父!」潘生摸出了小刀。
老賊指指男子,「郎君忙,一刻鐘之內!」
「嗷!」
不用一刻鐘,結果就出來了。
「黃氏。」
楊玄不禁樂了,「我正想着如何收拾黃氏,這不,名頭都送來了。動手!」
「我去!」王老二說道。
「你手太重。」老賊說道:「老夫擅長伺候貴人,老夫去。」
赫連燕翻個白眼,「黃氏這幾日聚集了不少人,不小心就會惹出大事來。此事,我以為,當我去!」
「最近我逗狗有些心得。」楊老闆說道:「我去!」
得,老闆去,大伙兒都不用爭了。
屠裳問韓紀,「郎君怎地想着去收拾黃氏?降尊紆貴了。」
韓紀說道:「郎君初到桃縣,劉司馬這陣子在為郎君奔走,可郎君也不是在閒着,他在看着這些人呢!就等着誰不長眼跳出來……」
黃氏,就是那個不長眼的,偏生自我感覺良好。
消息同步送到了劉擎那裏。
楊老闆接掌節度使府,第一件事兒就是把老劉提溜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表示自己不在時,老劉全權做主。
劉擎笑罵,說他是把自己當做牛馬使喚。
使喚的人笑眯眯,被使喚的也是笑眯眯,旁人一看就知曉,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黃氏!」劉擎把文書放下,眼中多了厲色,「這是想刨根呢!把北疆軍的軍心刨散了,廖中丞只能抱病出山,而子泰……聲名狼藉,好狠!」
眾人看着他,有人說道:「劉司馬,黃氏畢竟是豪強,關係頗多。還是悄無聲息的拿了就是。」
「屁!」
老劉起身,「點三百騎,跟着老夫去!」
「司馬!司馬!」
老劉已經怒不可遏了,「都別勸,老夫去去就來。」
一個官員嘆息,「誰想動楊副使,便是動劉司馬!」
這關係,令人艷羨。
劉擎帶着三百騎到了黃家大門外。
吱呀!
門開,十餘男子出來,最小的也得有三十餘歲,最大的一個,需要人攙扶,白髮蒼蒼。
「司馬,都是北疆豪強的家主,這是來為黃氏撐腰。」
有人拱手,「敢問劉司馬所來何事?」
劉擎咬牙,「黃氏背地裏蠱惑軍中將領,罪不可赦!」
一個老人顫顫巍巍的上前,「黃氏一時糊塗,早已悔悟,該處置就處置。老夫想,此事,罪不及妻兒吧!」
黃氏家主出來,「此事乃是老夫一人所為。」
劉擎冷笑,「黃氏意欲攪亂我北疆大局,此大罪也!一人,不夠!」
老人嘆息,「劉司馬,須知,得饒人處且饒人吶!」
身邊有人低聲道:「司馬,拿了黃氏家主,便是殺雞儆猴了。給他們個面子,以後有事也好說話。」
地方豪強手握大批田地和人口,缺糧的時候,官方時常會來求購他們的存糧。
若是得罪過甚,以後缺糧尋誰去?
子泰剛接掌權力,若是遇到糧食短缺……劉擎猶豫了一下。
噠噠噠!
馬蹄聲響,眾人回頭,就見楊玄帶着百餘騎來了。
「這是……要為黃氏鳴冤?」
楊玄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問道。
黃氏家主黃舒抬頭,「見過副使。此事說來話長,副使在鄧州殺的地方豪強人頭滾滾,老夫,怕了。」
這仇恨值拉的……楊玄嘖嘖稱奇,「果然是一脈相傳的手段。」
那十餘豪強家主果然面露警惕之色。
黃舒繼續說道:「老夫令人鼓動那些將領,只是想給副使一個忠告罷了。」
楊玄不置可否的道:「你且說來。」
黃舒說道:「副使來了桃縣,首要得立威。所謂……老夫聽聞副使有云:新官上任三把火,副使的火,好像還差了一把吧!
老夫想來想去,副使這把火,怕是要燒到軍中去。
老夫不懂戰陣,可也知曉北疆多年來能與北遼抗衡的關鍵,那便是……團結。
無論是誰來接任節度使,都從未清洗過軍中。副使這把火,燒的不是地方啊!」
「狡黠如狐!」劉擎冷笑,「一番話把副使往北疆軍對面推,老狗,誰說副使要清洗軍中?」
楊玄微笑,「你方才說三把火?是啊!是少了一把火。我一直想着該從何處燒起。此刻卻發現,不用找地了。」
眾人心中一凜,緩緩看向了黃舒。
黃舒身體一顫,「你!」
「看,多好的材料!」楊玄指指黃舒,「挑撥離間,巧舌如簧,拉一幫,打一幫,這手段,做個宰相也不差。這樣的人才,在我北疆卻被無視了,我,很心疼!」
楊玄指指自己的胸口,一臉唏噓,「黃家人口不少吧?」
赫連燕說道:「郎君睿智,黃家血脈關係的有一百零三口人。」
佃戶,奴僕自然不能算在裏面。
「真能生。」楊玄都羨慕了。
他方才一臉溫和,此刻卻狠厲如虎,「來人!」
百餘騎高呼,「在!」
楊玄指着黃家大門,「抄家!」
老賊喊道:「殺進去!」
百餘騎跟着他往裏沖。
那十餘家主站在那裏不動。
「子泰!」劉擎策馬過來,「避開那些人!」
楊玄搖頭,「民心如鐵,官法如爐。今日,我倒想看看,這個北疆,是誰在做主!」
噠噠噠!
馬蹄聲如雷,在逼近。
十餘家主的身體在顫慄。
他們在賭,賭楊玄是否真敢馬踏豪強家主!
踩死了咱們,他難道還能在北疆立足?
廖勁就算是癱了,也得令人把自己抬出來,收拾殘局。
那個老人戟指楊玄,鬚髮賁張,「爾敢?!」
楊玄冷笑,「誰敢阻攔,便是黃氏同謀!」
同謀!!!
有人喊道:「他在鄧州就是這般整治豪強!」
頓時,楊老闆在鄧州的豐功偉績便被眾人想了起來……
鄧州倖存豪強來信說了當時的情況,陳州軍堪稱是如狼似虎,那些矜持嘚瑟的豪強,被楊玄一網打盡……什麼矜持,什麼嘚瑟,最終一個個跪在地上求饒。
就如同是狗一樣!
一個男子閃身出來。
接着又是一個。
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喊道:「拉拉老夫,哎!來個人啊!拉拉老夫!」
戰馬從他的身側衝過,老人呆呆站在那裏,直至所有騎兵衝過,這才嗝兒一聲,竟然暈了過去。
姜鶴兒本在擔心,看着這一切,突然釋然的鬆了一口氣,「原來,都是色厲內荏之輩!」
她忍不住問道:「郎君,若是他們真不退……」
赫連燕說道:「他們馬術了得,在撞到之前勒住馬就是了。」
「勒什麼?」楊玄看了二人一眼,「撞上去就是了。」
這樣的人,他覺得全數死光了是喜事兒。
老賊帶着人沖了進去,裏面不斷傳來慘叫聲。
黃氏家主目眥欲裂,撲過來,「楊狗,老夫與你不共戴天!」
一個護衛上去,一腳踹倒黃氏家主,逼着他跪在楊玄身前。
「主人,坐。」烏達上次說自己準備改名叫做烏忠心,兒子叫做烏耿耿,幸而被韓紀止住了,否則傳出去笑死人。
楊玄坐下。
看着黃氏家主,伸手拍拍他的臉頰,開口:
「來桃縣之前,我就想過誰會第一個跳出來找茬。我想到了官員,想到了將領,但,我在想,豪強不可能。鄧州豪強被我殺的人頭滾滾,北疆豪強再怎地也得憋屈一陣子吧?沒想到你等卻迫不及待的來送人頭。狂的沒邊了。說什麼要讓我在桃縣站不住腳……
來,我在此,你再狂一個給我看看!」
黃氏家主聽到裏面的嚎叫和嚎哭,突然雙眸含淚,「放過老夫的妻兒!老夫該死,但罪不及妻兒!」
「你可知曉一旦北疆軍將士與我離心的後果?北遼鷹衛在北疆有多少眼線你可知曉?一旦被他們偵知,北遼大軍便會捲土重來。
你可知將帥不和的後果?你可知曉大軍與主帥離心的後果……不堪一擊!」
楊玄伸手拍拍他的臉頰,羞辱的意味很濃郁,「喪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你這等人。」
他劈手抓住黃氏家主的頭髮,把他的臉扭過來,衝着那些豪強家主,咆哮道:
「楊某在此,來,你等給耶耶再狂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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