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筆記 第六百九十三節 掣肘

    .就在獸皇鐵心還在幻想自己的內政大臣多倫為自己立下奇功的時候，遠在艾澤斯的維拉正帶着麾下的士兵拼命逃跑。

    這一次的用兵，維拉不可不說不謹慎。他吸取前幾次戰敗的教訓，戰爭打響之前就和前來合作的天羽軍隊約法三章。天羽軍隊的統帥風伯來也是一名多智之人，對於獸人維拉的提議他是舉雙手贊成。在風伯來看來，之前幾次獸人聯盟和天羽的聯軍之所以會被擊敗，完全是以為雙方互不信任，相互猜忌所致，如果不是這樣，風揚軍又怎麼可能屢屢得手。

    兩支達成約定的軍隊在對風揚的第一場戰鬥中就發揮了應有的威力，一舉拿下了風揚建在艾澤斯的邊關重鎮，特蘭要塞。之後兩軍趁勝追擊，連下風揚七座城市。因為先前的約定，打下的七座城市天羽四，獸人三。現在兩軍聯軍正在合力攻打第八座城市。按照約定屬於獸人聯盟的第八座城市。

    來之不易的勝利讓維拉感到激動和暢快，久違的勝利呀。而天羽的風伯來卻心有疑慮，從以前的戰例來看，風揚的軍隊應該不是這樣不濟事的，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在裏面。為了這個問題，風伯來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的盟友維拉，不要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可惜維拉當面答應的好好的，但是轉臉就又忘了。對此風伯來到最後也懶得再說。畢竟不是天羽的軍隊，該說的自己都說了，聽不聽是你的事，到時候倒了霉也是你家獸皇找你麻煩。與我無關。

    站在第八座城下，維拉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戰場形勢對己方有力，保持這樣的攻擊力度，用不了多久，這座屬於獸人聯盟的城市就要到手了。「或許應該給陛下送點物資過去，聽說一夫關前的陛下那裏進展的並不順利。」維拉看着城頭，心中暗道。

    伴隨着一聲巨響，城門被撞車撞倒，獸人大軍蜂擁而進，擔任支援的翼人士兵收弓返回了營地。按照約定，這座城不是他們翼人的，所以他們翼人沒有必要去幫那些手腳不怎麼幹淨的獸人。

    獸人苦了太久，窮了太久，一見城中那些讓人心動的物資，難免有一兩個把持不住，偷偷拿走一些。你來我也來，憑什麼你能拿我就不能拿？抱着這個思想，獸人戰士見者有份……數十萬的獸人大軍中只要有十分之一這樣的，不想被人發現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只不過風伯來顧全大局，一直把這件事壓着沒說而已。

    被蒙在鼓裏的維拉還不知道，自己的手下在翼人的眼中已經成了盜賊，小偷的代名詞。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況且在獸人聯盟的軍隊中，還不是一粒老鼠屎，而是好幾灘。

    「讓小崽子們注意點，不要太浪費了。」維拉笑着對手下親兵下令道。身後的親兵答應一聲，小跑着去下令了。維拉想要和風伯來分享自己勝利的喜悅，卻發現左右並沒有風伯來的身影。

    正在納悶的工夫，一名傳令兵跑來稟報道：「將軍，風將軍請你回營。」

    「出了什麼事？」維拉微笑着問道。

    「不太清楚，天羽好像派來一個叫監軍的人，風將軍請你回去介紹一下。」

    「哦，我知道了。巴托，打掃戰場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盯緊點，別讓那些混蛋私自拿走太多東西。」維拉點點頭，吩咐一旁的巴托道。

    「明白。」巴托答應一聲，帶着自己的親衛向城中跑去。

    看着巴托的背影搖搖頭，維拉對剩下的人說道：「走吧，我們回營去見見那個來自天羽的監軍。」

    回到營帳，維拉走進自己的帥帳，只見等候在帳內的風伯來微笑着站起來對自己拱了拱手，而坐在一旁的一個人卻沒有起身，反而一臉高傲的打量了自己一番後，扭頭他顧。

    維拉當即心中不喜，不過看在風伯來的面子上，維拉沒有計較，問風伯來道：「風兄，不知道現在叫我回來有何事要說？」

    「哦，本國的皇帝陛下知道我們兩家聯軍連戰連勝，勢如破竹，為了避免我們在戰爭後期發生和之前戰敗同樣的錯誤，所以為我軍派來了陛下身邊的心腹黃澄擔任監軍，目的是防止你我兩家的軍隊出現誤會和不必要的糾葛。」風伯來笑着解釋道。

    「哦，是這樣啊，監軍大人，維拉在這裏有禮了。」維拉點頭應了一聲，對坐在座位上的黃澄拱手說道。

    「嗯，見過維拉將軍。」黃澄起身隨意的沖維拉拱了拱手。風伯來見狀眉頭一皺，不過一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只能心裏一聲嘆息，閉上了嘴巴。

    監軍的無禮立刻引來了維拉以及其他獸人將領的不滿，不過好在維拉識大體，沖眾將擺了擺手，對監軍說道：「監軍大人初到，維拉也沒有什麼見面禮，就權且送監軍大人一盒珠寶作為見面禮吧。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希望和監軍大人好好相處。」

    一聽有禮物，先前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黃澄聞言立刻變了臉，一臉笑意的看着維拉夸道：「維拉將軍真是太客氣了。」變臉之快，讓帳中眾人為之嗔舌。

    「靠，原來是個財迷。真是夠無恥的。」

    「是啊，真沒想到天羽既然派這種人來當監軍。」

    聽着帳中其他人的小聲議論，風伯來有些無地自容，心中恨死了那個丟了天羽臉的黃澄，只是他除了心裏憤怒，卻絲毫辦法都沒有。黃澄之所以會這個時候派來，風伯來心裏那是一清二楚，自己的皇帝陛下還是不相信自己。想當初自己作為天羽軍大元帥，為了不被皇帝陛下猜忌，主動放棄的兵權，選擇了退隱。可沒想到，經過了這麼些年，皇帝陛下竟然還是不相信自己。戰爭才打了個開始，監視自己的人就派來了。

    風伯來無聲的苦笑了兩下，見黃澄和維拉已經說完了話，上前說道：「監軍大人一路辛苦，不如現在早點休息，等晚上再為大人舉辦歡迎宴，監軍大人意下如何？」

    「好好，那就有勞風將軍和維拉將軍了。」黃澄一聽立刻笑着點頭答應了下來。

    送走了黃澄，風伯來苦笑着對維拉說道：「維拉將軍，讓你見笑了。」

    「沒事，每個皇帝的身邊都會有這種人。」維拉笑着搖了搖頭表示理解。風伯來一聽立刻感到維拉是自己的知己，忍不住對維拉吐起了苦水。維拉也是一臉的苦笑，自己不過是隨口客氣了一句，沒想到竟然勾起了風伯來的傷心事。

    聽完風伯來的話，維拉微皺眉頭說道：「風將軍，照你這麼說，這個黃澄簡直就是一個禍害，有他在這，難保我們先前約定好的事情可能會被他攪黃，要不我們想個辦法做掉他？」

    風伯來一向痛恨像黃澄這種在皇帝身邊的讒言小人，不過聽了維拉的建議，心裏還是有些猶豫，「這，可能嗎？那傢伙一向膽小怕事，萬一被他察覺……」

    「放心，交給我好了，我保證半點破綻都不會被人看出來。大不了到時候推說是風揚軍乾的，反正我們雙方在打仗，沒有人會深究這件事的。」維拉此時就像是惡魔，yin*着風伯來和自己合作搞死黃澄這個風揚軍的監軍。

    可惜風伯來不是維拉所想的那種人，他是個很愚忠的人，如果不是愚忠，當初也不會為了證明自己主動放棄全國兵權，結果差點被皇帝給幹掉。就聽風伯來正色對維拉說道：「不行，他是陛下派來的人，代表的是陛下的威嚴，我不能讓他出事。維拉將軍，謝謝你的好意，不過請恕我風伯來不能接受。」

    維拉聞言聳聳肩答道：「好吧，反正他是你天羽的監軍，又不是我獸人的監軍，你只要不讓他來找我獸人的麻煩，我也不會不給你面子。」

    「……謝謝。」

    夜幕降臨，休息了一陣的黃澄應邀參加了風伯來為其舉辦的歡迎宴。看着枯燥的宴會場地，黃澄的臉拉得跟驢臉一樣。讓人一看就知道今晚舉辦宴會的主角心情不爽。

    「監軍大人怎麼了？好像對在下為你舉辦的宴會不太滿意？」風伯來微笑着問黃澄道。

    「我當然不滿意，就這也能稱作宴會？」黃澄一臉不屑的答道。

    風伯來原本只是客氣的一問，沒想到眼前這個黃澄會真的蹬鼻子上臉，恃寵而驕成這樣，當即臉色有些不虞，聲音有些低沉的問道：「那不知監軍大人所希望的是什麼樣的宴會？」

    黃澄聞言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希望的宴會，當然是有着上流人士參與的宴會，而不是跟着一群大老粗坐在這裏啃着肉骨頭，聽他們討論哪家的婆娘屁股大。我說風將軍，你們已經打下八座城了，難道就連一個女人都沒有抓到了？不會都被那些饑渴的獸人給玩死了吧？」

    坐在黃澄身邊的人當即大怒，紛紛起身對黃澄怒目而視，把黃澄嚇得慌了神，連聲叫道：「風將軍，難道你就看着這幫野蠻人傷害我，我是陛下派來的監軍，是陛下派來的。」

    聽到陛下兩個字，風伯來無奈的在心中一嘆氣，對在場的眾人拱手道歉道：「諸位將軍，還請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放過他一次。」

    眾人見風伯來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紛紛衝風伯來拱拱手，一言不發的告辭離去，期間連看都不看黃澄。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的危險，黃澄立刻威風又抖了起來，對風伯來說道：「不錯，風將軍，你剛才的表現本大人很滿意，等我回去以後，一定替你美言幾句。不過風將軍你也知道，陛下身邊小人不少，這上下打點……」說到這，黃澄有些期待的看着風伯來。在黃澄眼中，天下的烏鴉都是黑得，自己不是好人，其他人也自然同樣不是好人。風伯來既然指揮天羽軍拿下了四座風揚軍的城市，那風伯來此次一定已經是賺的盆滿缽滿。不打他秋風又打誰的？

    風伯來聽了黃澄的話就知道黃澄是在向自己索賄，可自己眼下真是沒錢。不錯，他風伯來是幫助天羽打下了四座城，但是除了賞賜士兵們的，剩下的風伯來都命人貼上了封條，等待皇帝陛下派人來接收，他是一點都沒有拿。原本他的手下還替他留了一份，結果也被他分給了戰死士兵的家屬。

    黃澄期待了半天，見風伯來苦着臉沒有接茬，臉色不由有些難看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沒死心。見從風伯來那裏要不到錢，給兩個美女夜裏提提神總是不過分的吧？

    「嗯咳……風將軍，這一路行來，本大人每晚休息都感覺有點冷，不知道將軍可有什麼良方？」黃澄對風伯來暗示道。

    「啊？冷？多加兩床被子。」正在出神的風伯來聞言隨口答道。話剛一出口，風伯來就知道不好。只見黃澄臉色黑如鍋底，嘴角微顫，「兩床被子恐怕不夠。」

    「厄……」

    見風伯來猶豫，黃澄乾脆把話挑明，「風將軍，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這麼大把年紀了，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我的意思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女人，我要女人，你懂了嗎？女人」

    「懂是懂了，不過目前來說，請恕末將不能滿足監軍大人的要求。」風伯來有些為難的說道。

    「啊？難道風將軍連兩個女人都捨不得給我？」

    「不，不，不，監軍大人不要誤會，不是我不想給，而是沒法給。也不知為什麼，我們聯軍雖然打下了風揚一共八座城，但是卻一個俘虜也沒有，不是戰死就是撤走，女人更是一個也沒見。」

    「……風將軍，我認為我是三歲小孩子那樣好糊弄嗎？連下八座城，連一個女人都沒有俘虜，難道那座城中生活的百姓也沒有女人嗎？」黃澄斜着眼看着風伯來問道。

    「這個……事實就像監軍大人說的那樣，確實沒有。」風伯來硬着頭皮答道。

    「……好吧，既然沒有女人，那男人總有吧。送我兩個強壯點的男人總可以吧？」

    聽到黃澄這句石破天驚的話，風伯來當即就感覺五雷轟頂，下意識的離黃澄遠了一些。對於黃澄這個人，風伯來以前一直以為就是一個比較受皇帝陛下寵信的小人，沒想到陛下和這個黃澄還有這樣一層關係。一想到那層關係，風伯來就感到有點噁心，硬邦邦的丟下一句：「沒有」以後，疾步走出了營帳。

    看着風伯來眼中的那種鄙夷，黃澄冷冷一笑，那種眼神他看過太多次了。不過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的主人都已經完蛋，這次輪到風伯來這個不識抬舉的老東西了。

    經過那次宴會之後，風伯來對黃澄就一直是敬而遠之，因為關係到陛下的名譽，風伯來沒有把黃澄和陛下之間的特殊關係告訴任何人。不過就算他告訴了別人，無非也就是讓別人看黃澄的眼神更加的鄙夷而已。

    而黃澄卻好像已經忘記了那天風伯來看自己時那種鄙夷的眼神，整日裏窩在營帳內不知道在做什麼。

    因為要對風揚軍作戰，所以過了幾天，見黃澄沒有什麼舉動，風伯來也就不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黃澄的身上，轉而開始和維拉商討如何應對風揚軍的反撲。

    洛克作為艾澤斯的提督，遭遇了連場失利，差點忍不住使用屬於自己的神兵，但是一想到此時時候未到，而且自己也不能熟練的使用神兵，才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轉而開始收攏潰軍，希望可以挽回頹勢。

    對於天羽和獸人這次的聯合，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也正是因為這種天衣無縫的配合，洛克才會連失八座城市。唯一讓洛克感到慶幸的就是自己在得知要和四國開戰之後就立刻下令將艾澤斯前沿的二十餘座城中的居民盡數內遷，同時堅壁清野，不讓天羽和獸人的聯軍在野外獲得任何一點補給。也正是因為這樣，天羽和獸人才沒有抓住一個平民俘虜。

    不過一連丟失了八座城市，這種結果也是洛克乃至整個駐守艾澤斯的風揚軍不能接受的。這是恥辱，結結實實打在自己臉上的恥辱。為了洗刷這次恥辱，洛克乃至風揚軍上下全體將士集體發下血誓，不消滅這次天羽和獸人的聯軍，絕不收兵。

    遠在白河的葉開懷從洛克給自己的請罪書中看到了那個血誓，當即批示准許洛克獨斷專行，同時下令調撥大批新式弓弩交由洛克使用。

    對付天羽翼人最好的武器就是弓弩，當然翼人也明白這個，所以在與風揚軍戰鬥的時候，他們都會飛到弓箭射不到的高度再開始攻擊。不過也不是無限升空，翼人升得越高，所遇到的危險就越大。而這次葉開懷下令調撥給洛克的弓弩，最大射程將遠遠超過翼人可以達到的最高高度，也就是說，只要翼人敢靠近，那他們就在風揚軍弓弩的打擊範圍之內。也正是這個原因，洛克才對之後的戰鬥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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