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節敗
龍守義本來是打算在過一個月便帶兵北伐龍守仁的。只是沒想到卻被龍守仁搶先一步動了手。原本儲藏在落月城中的糧草和軍餉也因此有一半落到了龍守仁的人中。
當龍守仁的麾下士兵攻下第一個糧倉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糧倉中的錢財。只不過那個時候有上司看着,沒有機會下手。而現如今,隨着龍守仁一個追殺令的下達,隊伍的編制已經luàn了,士兵們多是平時jiāo好的幾個聚在一起。沒有了上司的壓制,他們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豈不聞人無橫財不富,馬不吃野草不féi。
當幾個士兵作出了表率之後,幾個、十幾個、幾百個、上千個士兵加入到了哄搶糧倉錢財的行列中。至於糧倉中的糧草,誰有工夫管那個呀?發財才是最要緊的,這個時候能撈到多少,那事後就能落下多少,這種機會對只是大頭兵的普通士兵來說可是不多。
luàn了為了獲得更多的錢財,在缺少將領監管的情況下,士兵們終於紅了眼睛。因為有早到的,自然就有晚到的。有搶到錢財的,自然就有沒搶到的。在貪yu的驅使下,哪怕只有一個人受不住youhuo對自己身邊突然富裕起來的同伴下手,內鬥也就成為了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
伴隨着一個xiǎo巷內的慘叫,龍守仁的軍隊突然的就變成了兩個陣營。也直到這個時候,早先都跑去追殺龍守義的軍中將領才姍姍的趕回。只是為時已晚,兩個陣營的士兵已經打在了一起,萬幸雙方還保持着最後的一絲清醒,沒有動兵刃。
南城的一座糧倉內,幾名預先埋伏在這裏的士兵正在緊張的忙碌着,一桶桶的火油被潑在對得跟個xiǎo山一樣的糧草垛上,竄出一陣陣刺鼻的味道。
「老大,準備好了。」一名士兵滿頭大汗的跑到自己這群人的頭跟前說道。
「嗯。告訴弟兄們,一會記得在自己的右手臂上綁上白繃帶,省得一會發生誤傷。還有等放火之後,讓大家不要走散,一起行動。」
「好咧。」
頭領先是打開糧庫的大mén一條縫,從縫隙往外一看,外面正打的熱鬧,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們。頭領低聲吩咐道:「放火,跟我走。」
早就準備就緒的手下士兵立刻點燃了手中的火把,扔向了糧草垛。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乾柴遇到烈火,那是一點就着。雖說糧草不是乾柴,但是卻也和乾柴一樣,一點就着。糧庫內頓時火光四起。
「走。」頭領帶着自己xiǎo隊的士兵,關上糧庫大mén,迅速離開了現場。並且每一個士兵的手裏都拿着四五個火把,邊走邊點燃扔到民居的屋頂。頓時,落月城的南城開始陷入一片火海。只是此時龍守仁的軍隊還在醉心與自相殘殺,就算發覺了也沒有工夫去救火。直到糧庫的頂棚也被火焰燒透,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所有人才停下打鬥,感到了事情的緊急。
「快救火呀~」士兵們開始清醒過來準備救火。只是糧庫的火勢已經形成,怎麼可能會被輕易撲滅。在士兵們嘗試的救了一會之後,不得不放棄了救糧庫。轉而準備去撲滅已經燒成了一片的民居。
此時正在自己大營中飲酒慶祝的龍守仁聽到南城起火的消息以後,手中的酒杯噹啷一聲就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呆住。片刻之後,龍守仁暴怒的下令,現在身在南城的將領立刻撲滅大火,如果不能保住糧庫內的糧草,提頭來見。
等到這個命令下達之後,龍守仁才氣呼呼的坐下來,端起重新倒好的酒喝了一口,只是此時喝到嘴裏的酒和先前喝到嘴裏的酒那個滋味那是大不相同。
「唉~」重重的將酒杯放在桌上,龍守仁突然重重的嘆了口氣。
「陛下,何故嘆氣?就算我們只得到落月城一半的糧草,對我們來說也是大獲豐收。」溫睿在一旁明知故問的問道。
「哼,你心裏明明知道的。」龍守仁不滿的瞪了溫睿一眼。
「呵呵……陛下恕罪,臣這不是擔心陛下認為臣在構陷同僚嘛。」
「……唉,看來還真像你所說的,鄧通這個人的治軍能力的確比不上他的領兵能力。回頭看來我得找他好好談談。溫睿,你說如果是風揚領的軍隊,他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這個……」
「這只是你我君臣二人之間的閒談,你有什麼就說什麼。」
「是。那臣就說了。在臣看來,恐怕不會。據臣的分析,風揚軍的軍隊建制雖說和我軍的一樣,也是設什長、百夫長、千夫長、萬夫長。但是在實際上,我軍的指揮權只是掌握在極個別的人手中的,他手下的什長、百夫長只不過是個擺設或者是他的應聲蟲。所以今天當陛下下令追殺龍守義之後,那些千夫長都帶着自己的親信去追殺龍守義了,扔下了自己的隊伍不管。結果在百夫長和什長都不管用的情況,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是必然的。」
「難道風揚領就不同了?」
「陛下可知風揚領的軍隊以什麼作為升遷的標準。」
「不知。」
「軍功。但凡是軍中的將領,xiǎo到什長,大到千夫長,全是由個人所立的軍功產生的。而且我聽說在風揚領還建立了一所軍官學校,專mén收納在軍中表現優異者進入深造,一旦學成出來,最起碼也是百夫長。陛下,有這樣一所學校的存在,風揚領的軍隊會越變越強。因為風揚領的軍隊無論士兵還是軍官,閒暇的時候都在學習,而不像我們的軍隊在沒事的時候,不是去喝酒打架,就是去ji寨過癮。」
隨着溫睿的話,龍守仁的臉sè越辯越黑。以前他還沒覺得什麼,只是現在聽了溫睿的話才發現,原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許多。自己正在原地踏步,但是風揚領卻在不斷前進。長此以往下去,自己遲早又被風揚領追上的那一天。在龍守仁的心裏,當他解決了龍守義之後,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風揚領的葉開懷。
溫睿還在繼續說着:「風揚領不僅軍隊如此,就連其他方面也正在不斷的追近我們。屬下聽說,風揚領現如今所種植的新的糧食作物產量極高,相信用不了兩年,風揚領的糧食就可以達到自給,而且……」
「夠了,別說了。」龍守仁打斷了溫睿的話。被打斷話的溫睿也不惱,順從的閉上了嘴巴。龍守仁心情有些煩躁的站起來走到營外,呼吸着略帶着涼意的晚風,煩躁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一點。
「報,陛下。北城的糧倉附近出現行蹤可疑的人,已經被我軍擊退。糧倉守軍發現那些人各個身上都帶着引火之物……」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溫睿突然衝出大帳問道。
「發現那些人各個身上都帶着引火之物。」
「……陛下,看來今晚南城糧倉的火恐怕不是因為我軍的疏忽造成的。」
「報,陛下,東城糧倉起火。」
「報,陛下,西城糧倉起火。」
兩個時間相差無幾的情報先後到了溫睿和龍守仁的面前。
「溫睿,計將安出?」龍守仁皺眉問道。
「看看龍守義那廝還沒有打算放棄呀。自己得不到也不打算讓我們得到是嗎?可惜今晚天時不對,沒有大風相助,火攻的威力可是會大打折扣的。」話音剛落,一股微風拂過溫睿的面龐。
「烏鴉嘴」龍守仁心中暗罵道。
溫睿也同樣感到有點詫異,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對龍守仁說道:「陛下,請趕緊下令還在南城的部隊撤出南城,糧草沒有就沒有了,但是部隊卻不能丟,那才是我們安身立命之本。」
「這還用你教嗎?」龍守仁心中暗道。看來對於溫睿那句今晚無風的烏鴉嘴,龍守仁感到有些不爽。
「傳令全軍,立刻返回北城……」
「不,不能返回北城,讓他們撤出落月城。陛下,不僅他們要走,我們也一樣要走。」溫睿打斷龍守仁的話道。
「為什麼?燒着的是南城,又不是北城。」
「因為,今晚的風向是由南向北。」溫睿苦笑着指了指營中大旗的飄動方向答道。
龍守仁:「溫愛卿……說句你不愛聽的,你今晚真是烏鴉嘴。」
火借風勢,風助火勢,當南風颳起的時候,火場中的情況比溫睿和龍守仁要想像的嚴重的多。原本已經被撲滅的火借着風吹死灰復燃,而更糟糕的就是,糧倉中原本就燃燒的很旺的糧垛在南風的幫助下,火種趁着風,飄飄dàngdàng的向着北城襲來。雖然有許多的火種在空中的時候就自行熄滅,但是還是有不少的火種在北城生根發芽。
頃刻間的工夫,原本還處在南城的龍守仁的軍隊此時完全處在了火場的包圍之中。這種情況是龍守仁和溫睿都始料不及的。站在北城牆頭,看着城中越來越多着火的地方,龍守仁心裏是跺着腳的罵街。辛辛苦苦這麼久,沒想到被今晚的一把火給全部廢了。老2啊老2,你真是好狠吶。對別人狠,對自己同樣也狠。
「陛下,走吧。火勢已經快要蔓延到這裏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溫睿在旁低聲的勸道。說實話,他的心裏也不甘心,這場仗簡直輸得有點莫名其妙。可是現在不是自我檢討的時候,等到渡過這次難關之後再說吧。
「我們走。」龍守仁最後看了一眼燃燒中的落月城,跺了跺腳下令道。
落月城中,陷入火海的龍守仁士兵就跟沒頭蒼蠅一樣四處luàn竄,想要在火海中尋找到一個藏身之所。只是這只能算是他們的一個奢望,大多數的士兵都倒在了逃跑的路上,不是被火燒死,而是因為吸入了太多的有毒氣體而斃命。
大火一直燒了一天一夜,直到最後清點的時候,龍守仁有種想要哭的感覺,除了之前留在城外的部隊以外,帶入城中的部隊十去四五,剩下的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而更糟糕的就是糧草沒了。當初為了保護糧草的安全,龍守仁下令把自己所帶的糧草也帶進了落月城北城,結果這一把火下來,自己現在的軍中只剩下七天的口糧了。
形勢十分嚴峻,龍守仁看着帳中大聲爭吵,推卸責任的諸將,心中暗自決定,等到回了安平,這幫人一個都不留。
「啪」猛地一拍桌子,龍守仁怒喝道:「統統給朕住口。朕現在沒心情跟你們計較這次戰鬥失利是誰的錯。朕只想知道對於現在這種情況,你們有什麼辦法沒有?」
「……臣等無能。」眾將低頭答道。
看着那幫人一副慚愧的樣子龍守仁就氣不打一處來。旁邊的溫睿見狀連忙說道:「陛下,臣以為昨晚的大火是天災,非戰之罪。陛下也說了,現在我們還是要商量一下接下來該何去何從要緊。」
「那你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撤」
「……」龍守仁看着溫睿沒有說話。
「陛下,正所謂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如今我糧草損失大半,說實話已經失去了繼續南征的能力。趁現在我軍尚有一戰之力,趕緊撤回國去。等來年再來與龍守義一較高下。」
龍守仁看着溫睿半晌,終於鬆口說道:「好吧,就依你所言。那軍中留下何人斷後你可想好人選?」
溫睿聞言看了軍中眾將一眼,眾將紛紛躲避着溫睿的眼神。溫睿見狀暗暗搖頭,看來昨晚的那把火把眾將的勇氣都給燒沒了。遂開口對龍守仁說道:「陛下,臣也不知道該選何人,所以臣有個建議。不如把這個決定權jiāo給上天。」
「jiāo給上天?」
「對,生死各安天命。」
「具體怎麼辦?」
「抓鬮。誰抓到留下來斷後的誰留下。這樣就怪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手氣的問題了。」
「你們認為呢?」龍守仁問眾將道。
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致同意,抓鬮。
「倒霉~」殷武騎在馬上忍不住的嘀咕道,身邊的親兵誰也不敢靠近。沒辦法,誰叫自家大人的手氣不好,偏偏是他抓到了留下斷後的鬮了呢。
「大人,中軍已經出發了有一會了,我們是不是該跟上去了?」一名xiǎo校湊過來問道。
「嗯,命令全軍跟上,通知大家xiǎo心戒備。咱們是負責斷後的軍隊,稍有不慎就會留在這個地方。讓大家提高警惕。」殷武語氣有些煩躁的吩咐道。
「是。」xiǎo校不敢多說,應了聲是就趕緊溜了。他可不想因為多嘴而成為殷武的出氣筒。
殷武也懶得管自己的手下是怎麼想的。騎在馬上回憶着自己的兄長在臨行之時對自己的叮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要是跑不了,投降也是沒有關係的。你不用擔心大哥的安危。只要你平安無事,你我兄弟就還有重逢的一天。千萬不要死腦筋,想要做什麼忠臣。別犯渾。記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大哥呀大哥,我到底該不該聽你的話呢?」殷武對於自己打個殷洪的話有些疑慮。自從自己聽從大哥的話和他一起投靠了龍守仁之後,龍守仁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無論是哪方面都沒有虧待過自己。自己要是因為怕死而背叛他,這好像會讓人看不起吧。
「大人,敵襲。我軍後方五里有騎兵出現。」一名斥候飛快的催馬衝過來稟報道。隨着他的報告,四周的士兵立刻產生了一絲hunluàn。
「慌什麼,敵人還沒有殺到跟前呢。傳令,全軍止步,結陣防禦」殷武大聲的喝斥道。
隨着殷武的命令下達,剛剛有些sāo動的隊伍立刻安靜了下來,紛紛開始行動起來,按照殷武的命令,開始結陣抵禦來犯之敵。因為士兵們心裏比誰都明白,各自逃命的下場就是一個死字,而打退來犯之敵卻有活命的可能。至於到最後誰生誰死,那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大人,前方有敵軍結陣防禦。」一名騎士大聲對自家的將軍稟報道。
「哦,沒想到那些北方佬中也有聰明人,竟然沒有四散逃命。」將領有些意外的說了一句,跟着下令道:「傳令全軍,展開攻擊,掃除阻攔我軍去路的一切障礙。」
「殺~」得到命令的騎兵立刻揮舞着馬刀沖向了嚴陣以待的敵軍軍陣,看那架勢完全不顧及自身的安危。
「咚~咚~咚~」一聲聲的悶響傳來,高速奔跑的戰馬在騎士的cào控下猛力的撞擊着殷武軍的軍陣,妄圖將殷武軍的軍陣沖開。只是他們想不到的是,殷武軍的軍陣比以往他們遇到的軍陣要牢固的多,在經歷過一次衝擊之後,依然保持着基本完好的陣型。
「分散騎shè」騎兵統領周炳見狀立刻下令道。
命令一下,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騎兵立刻發出一聲唿哨,以千人為單位,輪番靠近殷武的軍陣往陣中拋shè,而且也不多shè,放完兩輪就撤,由下一個梯次補上繼續。
一時間殷武的軍陣開始內部出現hunluàn,周炳一見立刻再次改變戰術,除了命令騎兵繼續騎shèsāo擾殷武的軍隊以外。更是組織了一支鐵騎再次開始衝擊軍陣。
這一次,殷武的軍陣沒有再撐住,被周炳的騎兵給衝散開來。周炳一見機不可失,立刻親自帶隊沖了上來。而殷武見狀知道大勢已去。不由得腦海里又想起了自己大哥對自己說的話,讓他投降是有些難為他,所以還是跑吧。想及此,殷武也無心再戀戰,帶着手下的親衛殺出一條道路,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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