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與賭毒誓不兩立!
「禮部的貢品檔案調來了。」
「拿來我看。」
李彥接過,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記錄。
【拂霖遣使,獻底也伽】
「拂菻國」,是唐朝對東羅馬帝國的稱謂,也就是後世的土耳其。
而「底也伽」,就是鴉片。
相比起國外毒品都已經合法化,每一個中國人對於這種東西,都該是極為痛恨的。
因為鴉片荼毒了無數國人,鴉片戰爭更開啟了一段長達一百多年,被侵略被奴役的屈辱時代。
李彥也不例外,他與賭毒誓不兩立!
而鴉片最早流入中國的時間,其實遠比想像中要早,還不是這個時代。
在公元前一百多年前,張騫出使西域時,鴉片就極少量的傳了進來。
三國時名醫華佗,可能使用過鴉片作為配料之一,製作麻沸散。
而在唐初,罌粟的種子,由阿拉伯商人攜入中國,開始在部分地區大規模種植。
以致於後來在唐宋,罌粟成為了一種觀賞和藥用的植物。
李彥之所以一直沒有往這個方面想,是因為這個時期,鴉片在東方還應該是極為罕見的東西。
屬於稀有貢品級別,別說普通人了,皇室都接觸不到。
誰知道雲丹裏面,居然含有這個成分。
但現在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關於竇德成賣藥的謎團,就迎刃而解。
為什麼這個宰相幼弟,長安第一商會的執掌者,在明知道雲丹與江南血案有關,還冒着風險賣丹藥?
原因很簡單,這賣的已經不是丹藥,而是一條條穩固的人脈關係。
雲丹不僅可以壓制病痛,還有着一定的成癮性,服用多的人,就基本離不開它了。
這種丹藥的價值就太大了,而且賣到後來,竇德成都騎虎難下。
他如果敢不賣,那些買家會撕了他。
至於賬本和名單,肯定是要牢牢保護起來的。
因為竇德成還在等待那些服丹的權貴,將他撈出去。
事實真是如此,就在這一刻,內獄裏面支持竇靜的機宜使,比起崔守業的還要多。
嗑藥勢力,實在可怕!
「那麼現在,就衍生出了兩個新的問題。」
「第一,雲丹的配方,竇德成是怎麼得來的?」
「第二,雲丹的材料,尤其是現在還沒有大規模種植的罌粟,他又是怎麼得到的?」
李彥默默思考。
由於現在道教的興盛,只要有配方和材料,煉製丹藥倒是不難,以竇氏的權勢肯定能解決。
但問題是配方和原材料,這兩點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關於配方,李彥想到了明崇儼,因為他對於這種丹藥也很了解,馬上可以去問問這位道士。
關於材料,李彥想到了賈思博,武威賈氏地處涼州,想要收購西域的貨物,有着天然的優勢。
胡商也可能有。
李彥立刻問道:「胡商那邊,有賣一種叫罌粟的花嗎?」
安神感剛剛坐下,喝着茶水,聞言愣了愣:「罌粟?沒聽過,有何作用啊?」
李彥道:「藥用的,看上去也很漂亮。」
安神感茶也不喝了,立刻起身道:「我再去問!」
「辛苦了!」
沒有電話就是這麼不方便,全靠來回跑,李彥又詢問服用丹藥的胡商具體是西市哪一家後,目送他離去,對着狄仁傑和郭元振,將剛剛的分析有選擇的說了一遍。
郭元振義憤填膺:「如果真是這樣,怪不得竇氏商會能成為長安第一,飛錢發展得那麼順利,竇德成明知此丹有大害,還不顧一切的販賣,簡直喪心病狂!」
狄仁傑則無比凝重的道:「我們必須弄到竇氏的賬本,否則為了家人的病痛,誰都可能在關鍵時刻幫竇賊脫困!」
李彥點頭:「不錯,問不出名單,那些藏於暗中的人就肆無忌憚,崔閣領想要嚴刑逼供,碰了個閉門羹,我們如果想要從他嘴裏問出實話,也會受阻。」
郭元振眉頭一動,突然道:「李機宜,博通跟隨竇機宜的時候,對於竇氏招攬的其他江湖子很熟悉,他說過,論武功他是最強的,那些人之中會不會有竇德成的親信,知道賬本所在?」
李彥道:「可能性不大,你不說我都忘了,竇德成還收留了一批兇惡逃犯,估計是當成死士養的,此人現在入了獄,那些賊子沒了管束,萬一再行兇……你帶着博通去把他們緝捕歸案吧!」
藏匿逃犯的事情,是之前容娘稟告的,其實許多官員都幹過,或出於義氣,或出於利益。
比如王勃因為鬥雞檄被貶出長安,後來是又被啟用的,不料他出於義氣,窩藏逃犯,結果再被貶官。
如此一來,真的再也沒有政治前途了,不久後落水而死,一代大才,實在可惜。
但江湖子不比一般的逃犯,很多手段殘忍,仗着有身好武功,肆無忌憚,視人命如草芥。
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自然要清理一下。
郭元振明白了,喜孜孜的抱拳:「多謝六郎提拔!」
武德衛不可輕授,是必須要立下功勞,才能擔任的,因此郭元振和彭博通至今還是巡察卒,無品無階。
李彥就想着趁此機會,也讓他們有了官品,以後行事就方便許多了。
等升到武德衛,他們這些親近人,確實可以稱呼六郎了。
李彥叮囑道:「我會讓許大他們,配合神感麾下的巡察卒一起行動,裝備弓弩,穿好甲冑,不要掉以輕心。」
安神感麾下的巡察卒,不少是安氏培養出來的私兵,戰力強橫。
至於衛國公府的老兵,更是李彥的嫡系。
用這些人,第一是放心,第二也能讓他們立些功勞,肥水不流外人田。
郭元振領命,李彥又看向狄仁傑:「懷英,你替他們壓一壓陣,此事不必着急,但最好能犁庭掃穴,將賊子統統清除,不要放跑一個!」
狄仁傑領命:「下官明白!」
……
夜幕降臨。
玄都觀中,還是早上那個打着哈欠的迎客小道士,將李彥帶入堂內。
這次明崇儼來的很快,眉宇間帶着一分喜意。
李彥一看就知道,這傢伙估計得到誇獎了。
於是乎,他也開門見山:「我入宮面聖,呈請破案過程,聖人頗為讚許。」
明崇儼稽首一禮,微微含笑:「多謝李機宜美言,若有貧道能幫上忙的地方,儘管直言。」
李彥心想你這官迷,接下來就不會笑得那麼開心了:「確實有事要問道長,煉製雲丹的材料裏面,有罌粟嗎?」
明崇儼搖頭:「並沒有此物。」
李彥換了種說法:「是一種很漂亮的花,果實用刀切割後,會流出乳白色的汁液,經過兩三天的時間,顏色會由白變黑。」
明崇儼恍然:「李機宜說的是玄膏啊,那是有的,這是此丹秘傳,李機宜怎麼對此物如此了解?」
罌粟的名字在這個時期確實不存在,要到後面,先被稱為鶯粟或阿芙蓉,前者是觀賞,後者是藥用,然後再變成大眾熟知的罌粟。
而明崇儼口中的玄膏,顯然是道家術語,取黑白陰陽變化,推崇之意溢於言表。
李彥暗暗嘆息,又問道:「道長的五雲丹,是不是就是以雲丹為基礎,脫穎而來?」
明崇儼神情有些黯然:「不敢居功,此丹其實是我師父所配,只是他仙去得早,未能真正看到此丹出爐的一日,而從丹方來看,兩者確實有巨大的關係。」
李彥道:「那五雲丹的配料里,也有玄膏嗎?」
明崇儼不明就已,回答道:「有。」
李彥深吸一口氣,想到病弱的太子也服用五雲丹,目光凌厲起來:「明道長,你可知自己大禍臨頭了?」
明崇儼愣住:「李機宜何出此言?你我此次合作愉快……」
李彥道:「無關此次合作,你對於雲丹的害處,有過仔細了解嗎?五雲丹呢?」
明崇儼不悅的道:「雲丹調和陰陽,提振精神,已是上品,我師的五雲丹更是陰陽互劑,妙用無窮,久而服之,可還精胎息,延壽綿長,豈有害處!」
李彥冷冷的道:「第一次服用雲丹時,是不是會出現極為難受的感覺,比如噁心嘔吐、頭昏乏力、見物模糊、性情暴躁?」
明崇儼十分不解:「你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李彥道:「因為我在涼州之地,曾經聽說過此物,你所言的『玄膏』,又被稱為『罌粟』,此物可鎮病痛,給人帶來快感,卻是以人體的正常內循環受損為代價,久而久之,人會變得離不開它,而且身體也會越來越差,直至喪命!」
原理其實不難理解,人體內的血液循環,需要不斷補充氧氣,而罌粟果實所製造的毒品能在短時間內進入血液,大幅度增強供氧,以致於身體的力量感與興奮度隨之提升,產生巨大的快感。
但是,當這種作用消失後,體內的氧氣突然供應不足,就會導致血液缺氧,鐵質紊亂,反過來削弱了正常的供氧機能。
久而久之,如果不靠毒品刺激,血液循環就處於凝滯狀態了,身體自然會產生各種極為痛苦的症狀,成癮者將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堅強的意志力,都會被逼得再次使用,最終走上絕路。
毒品是萬萬沾不得的!
這些李彥自然無法具體解釋,但他出身涼州,能有所謂的西域情報。
此時斬釘截鐵的聲音,讓明崇儼面色劇變:
「你可知道,此事若真,此罪滅族!!」
後面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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