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二老的屋子裏斷斷續續的傳來李玉娘的哭聲。
「他是你親兒子,你就這麼狠心……」
二虎子被楚宜桐安置在了楚二炳的房裏,朱月暖一邊幫着二虎子處理傷口,一邊沉默的聽着隔壁傳來的聲音。
那邊,無論李玉娘怎麼哭怎麼說,都沒有楚重錘的回應。
「桐大嫂,你救救二炳吧,他這次真的不是為了去耍……他是看到那些東西以為是你的嫁妝才去的……」二虎子疼得直咧咧嘴,一邊還含糊不清的說着。
「二虎子。」楚宜桐打斷了二虎子的話,平靜的說道,「你先歇着,二炳的事,有我們。」
「嗯。」二虎子看着楚宜桐,這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再一次牽動了傷口,同時,肚子也「咕咕」的響了起來,他不由尷尬,「從進去……兩天沒吃東西……」
「別動。」朱月暖的聲音有些冷,處理完他臉上的傷,她轉身將藥交給楚宜桐,「我去廚房做些吃的。」
等到安頓好二虎子,已是三更之後,李玉娘的哭聲未停,朱月暖和楚宜桐也沒了睡意。
「暖暖,之前,你想說什麼?」回到屋中相對而坐,楚宜桐突然又問起之前的對話。
燈光下,他的目光中滿是疑惑。
朱月暖張了張嘴,看着他許久,又放棄的閉上了嘴,搖頭回答:「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嗯。」楚宜桐也不追問,起身,「我去看看爹娘。你快些睡吧,明日……怕是又要忙了。」
朱月暖坐着沒動,昏黃的燈光跳躍,映得她的臉明晦不清,只擱在桌上時不時輕敲的手指。泄露了她這一刻的沉思。
這一晚,註定無眠。
直到不知誰家的公雞啼響第一聲,楚宜桐才拖着疲憊的腳步回來,看到依然坐在桌邊的朱月暖,不由愣住:「怎麼不去歇着?」
「沒事,公爹怎麼說?」朱月暖抬頭。
「他對二弟很失望。堅持不管,也不讓我們管。」楚宜桐黯然一嘆。
朱月暖點了點頭,起身:「還早,你歇會兒吧,我去給婆婆熬些粥。」
楚宜桐沒有拒絕。
黎明前的黑夜總是最最濃烈。哭了大半夜的李玉娘此時也沒了聲音,朱月暖獨自坐在廚房,看着灶中紅旺的火,手中拿着一支樹枝在地上下意識的劃着,神情凝重。
地上,出現了秦時宇、康子牧、大運賭坊之類的字。
三者之間,還連上了線。
彼此的連線上,還被朱月暖打上了大大的問號。
「砰砰砰~~~」
不知不覺間。灶間的光線已經亮了起來,外面也傳來了重重的敲門聲。
朱月暖把手中的枯枝一扔,起身隨意的用腳抹去了地上的字跡。匆匆出去應門。
「宜桐媳婦,你家昨晚上出什麼事了?」來的是隔壁的幾個鄰居,顯然是聽到昨夜的動靜,「敲門敲得那麼響,把我們嚇得都不敢出來了。」
「是呀是呀,我好像還聽到有人哭。到底出什麼事了?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嗎?」
眾人七嘴八舌,打聽着出了什麼事。
「謝謝幾位嬸兒關心。並沒有什麼事,不過是小叔子夜歸。惹了我公爹生氣。」朱月暖淺淺一笑,隨意的打發了幾人。
「唉,二炳這孩子也真是的,半點兒都不像宜桐。」幾人一聽,恍然,紛紛議論着散去。
「月暖~~」突然,院子裏傳來李玉娘又啞又急的聲音。
剛剛散去的幾人立即停了腳步,迴轉了過來好奇的張望。
朱月暖看了看她們,只好開了門,轉身應了一句:「婆婆,我在這兒。」
李玉娘很快衝了出來,髮髻凌亂,一雙眼睛腫成了核桃般,鼻子通紅通紅,一看到朱月暖就撲了過來,緊緊的抓住朱月暖的雙手,急急說道:「月暖,好兒媳,你救救二炳吧,你公爹是鐵了心不要這兒子了啊,你快救救二炳吧,這一次……這一次,不論你要押他的手也好腳也好,只要他能活着回來,我……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說着,整個人都滑了下去。
「二炳這是怎麼了?」幾個婦人吃驚的問,面面相覷。
「婆婆,您冷靜些,先坐下,我們好好說。」朱月暖忙抱住李玉娘,將她托到了椅子上。
「我怎麼冷靜?我的兒……還在那些人手裏哇,都不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你公爹那個狠心的,居然真的不管親兒子了,我……」李玉娘坐在椅子上又是痛哭又是捶胸,興許是身邊多了不少的聽眾,她的情緒更一次的高昂起來,拉着朱月暖不鬆手,「桐兒只是個書生,我現在……只能指望你了,月暖,你救救二炳吧,我求你了……」
「娘,您這是做什麼?」楚宜桐快步出來,溫聲勸道,「我說了我會想辦法的。」
「你能有什麼辦法?」李玉娘哭着,起身就要給朱月暖跪下,「我……」
朱月暖嚇了一跳,及時拉住了李玉娘,勸道:「婆婆,您冷靜些,我們沒說不管,您這樣又急又哭的,我們想要出去尋小叔子也不安心吶!」
「他嬸兒,宜桐媳婦說的是,有什麼話好好說,大家一起想想辦法,你要當心身體啊。」
幾人一頭霧水,卻也紛紛幫着相勸。
「我不哭,不哭,你快去,快去!」李玉娘倒是把朱月暖最後那句給聽進去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精神,一下子站了起來,拉着袖子狠狠的擦了擦眼淚,催着朱月暖出門。
「暖暖,你在家照顧娘,我去看看。」楚宜桐說着就要往外走。
「不行!你不能去。那些人……那些人……你不能去!!」李玉娘一聽又激動了起來,跳起抓着楚宜桐的胳膊不放。
「娘,我好歹也是男兒,總比暖暖去要妥當吧?」楚宜桐溫言勸着,「不會有事的。我就是去打聽打聽情況。」
「不行!你不能去不能去!我已經沒有輝兒,瞧瞧二虎子那模樣,二炳還不知道有沒有希望……你就是我們楚家唯一的希望了,你不能有事!」李玉娘扒着楚宜桐不放,任誰勸也不聽。
「娘。」楚宜桐無奈的嘆氣,「暖暖一女子。孤身去大運賭坊,難道就安全嗎?」
「可是月暖會功夫的。」李玉娘偏執的辯道,哭得不能自拔,說話也沒了頭緒,「而且。二炳是為她去的……」
「娘!」楚宜桐打斷李玉娘的話,「您歇着,我陪着月暖一起去,總成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李玉娘死活不聽。
「暖暖……」楚宜桐嘆氣,看向朱月暖,「娘這樣也不是辦法,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嗯?」朱月暖錯愕的看着他,眨了眨眼。不解其意。
「哭了一晚上,這樣下去,怕是吃不消了。」楚宜桐又嘆了一句。
「我不要你們管。月暖,你快……」李玉娘還在催。
朱月暖再一次眨了眨眼,站在李玉娘身邊,手刀落下,輕巧巧的砸暈了李玉娘。
「還請幾位嬸兒多多費心,幫着照顧一下我娘。」楚宜桐沖幾位婦人一揖到底。
「噯噯。放心吧,這裏交給我們。你們當心些。」幾人錯愕的看着兩人,此時才回過神。連連應着。
楚宜桐這才和朱月暖順利的出門。
一路無言,直奔大運賭坊。
但,大運賭坊房門緊閉,楚宜桐敲了好一會兒的門也沒見人應。
「別敲了,只怕沒在這裏面。」朱月暖站在後面安靜的看着,「上次大運賭坊的坊主被抓走,這裏面的人怕是也牽連了不少,他們應該不會還待在這兒。」
楚宜桐停了手,回頭看她:「那件事真的是大運賭坊的坊主報復所致麼?」
「他們是這樣說。」朱月暖搖頭,「還是人髒俱獲,他無法抵賴,而我們,也沒有理由去給他辯白。」
楚宜桐退了出來,看着大運賭坊的匾額:「我們去問問附近的人,看看這兒何時開門。」
朱月暖也由着他。
詢問的結果沒有懸念,大運賭坊自打那次官差來了之後,一直沒有開門。
「禹知,你先回家問問二虎子可否認識遇見的那個人,還有他們在哪兒打的賭,我去瞧瞧小舅還在不在,馬上回來。」路經金桂街街口,朱月暖朝着染錦布坊的方向瞧了一眼,對楚宜桐說道。
楚宜桐沒有多想,點頭先離開。
朱月暖分道,往染錦布坊走去。
「舅老爺天一亮就走了。」朱福笑着回道,「大小姐來晚了。」
「那悅茶呢?回來過嗎?」朱月暖失望,追問道。
「沒有,悅茶姑娘也回來了嗎?」朱福驚訝的看着她,搖頭。
「沒回來……」朱月暖的眉心皺得更緊。
「福叔,老爺尋你。」一夥計匆匆過來。
「好,我這就去。」朱福點頭。
朱月暖突然發現,今天的布坊里似乎異樣的忙,有幾個夥計抱着一堆賬本腳步匆匆,便隨口問了一句:「福叔,出什麼事了嗎?」
「唉,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兒一早,有幾個老顧客突然送了口信過來,說我們供給他們的布料有問題,布坊名下的幾個鋪子,剛開門就有客人上門尋事,說是布料被蟲蛀。」朱福飛快的提了兩句,看着朱月暖說道,「大小姐,如果沒什麼事,我去忙了。」
「嗯,去吧。」朱月暖點頭,皺着眉掃了大廳一眼,退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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