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的夜,天空似乎異樣的低,殘月如鈎倒掛着,似乎伸手便能夠住般。
朱月暖手中拿着一根馬鞭,坐在縣衙的屋頂側邊,避着風,也能隱着身影。
來到砦門縣已有五天,縣衙也被從裏到外的收拾了一遍,恢復了些縣衙該有的整潔和莊嚴。楚宜桐已經移至正屋,南新山等人暫居在東廂房,朱福帶着人住在西廂房。特殊時期,也顧不得講什麼規矩。
這五天裏,往來幫忙的很多,等着看熱鬧的人很多,而朱月暖要防的人卻沒有動靜。
今晚的風,隱隱的呼嘯着。
「小姐,有情況。」悅茶悄無聲息的從遠處掠了回來,到了朱月暖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來了?」朱月暖平靜的問,抬眸看向城門口,「來的,是哪一支?」
「我聽到他們說話,應該是對面來的。」悅茶說道。
「虎佑?」朱月暖有些意外,「他們倒是消息靈通,竟比龍鱗山上的還要快。」
「活捉還是?」悅茶問道。
「箭上抹上麻藥,我們人少,不能讓他們有了喘息的機會。」朱月暖想了想,說道,「務必,留下全部。」
「是。」悅茶點頭,立即下去安排。
很快的,後院就有人動靜,所有人都得到了通知。
護院只有八個,分出三個保護兩位師爺和楚宜桐,而其他人,包括朱福、南新山、莫江春在內,全部跟着悅茶悄然藏在各處。
片刻,北門處亮起了火光,
「嗬~~嗬嗬~~」紛亂的馬蹄聲伴着興奮的怪叫聲在夜風中響起。
隨着馬蹄聲的靠近,整個砦門縣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查看。
朱月暖看着那寂靜的街道,撇了撇嘴。
馬隊直奔着縣衙門而來,一共十六騎,一個個穿着黑色粗布衣,外面罩着獸皮做的襖子,頭上帶着皮草帽子,手中持着火把拿着刀,火光照映中,露出他們抹了顏色的臉。
朱月暖衝着院子裏做了個手勢。
悅茶壓着聲音:「咕哇~咕哇哇~」給朱月暖做了回應。
外面的人似乎對打掃過的縣衙很不滿意,衝着那匾額嘰哩哇啦的罵了一通,其中一人忽的翻身下馬,衝着大堂進來的門大步走了過來。
「吱呀~~」大門推開的聲音拖着長長的調,在這樣的夜裏,顯然異樣的清脆。
那人站着瞧了瞧,似乎確定了安全,衝着外面的人招了招手,又說了一長串的鳥語。
後面的人嬉笑着,紛紛下馬,只留下三人看着馬匹,其他等人大搖大擺的進來。
到了大堂,將手中火把往各處一插,對着剛剛修好的案桌和佈置又是一翻打砸,明鏡高懸的匾額再一次的被扔了下來,一陣「砰砰砰」之後,他們才哈哈大笑着往後院走。
朱月暖一直很安靜的聽着動靜,直到此時他們移步後院,她才悄然的飛身下去,手中扣了三枚塗了麻藥的銀針,從外面過着的幾人身後飛快的扎去。
其中兩人應勢而倒,剩下一人興許是皮糙肉厚,反擊了兩下,張口欲言。
朱月暖隨手一揚,一小把的迷丨藥便迎着那人的臉撒了過去,頓時,灑得他滿臉滿嘴,瞪着她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這時,朱月暖才快步上前,飛揚着手中的馬鞭甩了一記清脆的鞭花。
「啪!!」
「正面射箭!!」悅茶清脆的聲音響起。
朱福、南新山、莫江春就在正面的方向,手中一拉,屋檐下「嗖嗖嗖」的射出一排箭,扎在那十三個人的面前,第一波,只有一個人大腿中箭,頓時倒地。
…
「*—**!!」嘰哩咕嚕的一通,也不知道說的啥,餘下十二人立即轉身想在退出去。
「左!」悅茶清脆的聲音傳來。
左邊離得近的幾個人立即往右邊退去,可誰知,他們剛則靠近過來,右邊的箭卻「嗖嗖」的冒了出來。
這一次中了三個。
「%¥¥%**¥6!!」餘下幾個氣得跳腳,衝着悅茶的方向哇啦哇啦,有兩個,提了刀便奔了上去。
「左邊!」悅茶再次喊道。
那幾人學乖了,紛紛逼開右邊。
可誰知,他們又錯了,這一次真的是左邊,再一次倒下了三個人。
院子中間,還剩下六個人。
六人背對背靠在一起,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眼中凶光畢露。
「真夠蠢的,我說左,意思就是右邊,我說左邊,那才是真的左邊。」悅茶從廊下走了出來,手中拿着一根棍子,笑嘻嘻的對着他們隨意的一指,「你們,死定了。」
「悅茶姐,他們能聽得懂你說什麼嗎?」潯竹躲在一根柱子後面,好奇的問。
「應該聽得懂吧,剛剛我說左,他們不都聽懂了嗎?」悅茶撓了撓頭,隨意的揮了揮手中木棍,卻是站在最後一格台階上不走了,「來呀,全部拿下!」
氣勢如虹!
埋伏的護衛們、車夫們都手持着木棍站了出來,把走廊堵得嚴嚴實實。
六人互相看了看,打量一番,發現只有身後的退路沒有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幾人便往後面退去。
「啪!!」清脆的馬鞭聲封住了他們的後路,黑影一閃,六人中有一人已被馬鞭卷到了一邊,上方突然罩下一個木條做的籠子當頭罩下。
五人大驚,立即轉身衝着悅茶過去。
「哇!」悅茶忽然像受了驚嚇一般,轉身就跑。
五人見狀,大喜,加快了腳步。
「啊~~」有人慘叫着彎了腰。
「¥¥¥%#¥%#¥#¥%!!」有人惱怒的倒吊上了天……呃,倒吊在了屋檐下。
餘下還有三人,如驚弓之鳥般,不敢前,也不敢退,只好背靠着背,手持武器警惕的防備着周圍。
「放下武器,饒你們不死。」朱月暖揮着馬鞭緩步走了出來,冷冷的看着那三人。
「¥#!¥#!」三人憤怒的瞪着她。
「說人話!」朱月暖不客氣的一鞭子揮了過去,頓時打落了三人的武器。
「你!是什麼人?!」其中一個開口,但,語氣十分生硬,舌頭也似乎沒有捋直般,含含糊糊的,不過總算比剛才那哇啦哇啦的鳥語要好一些。
「你們又是什麼人?」朱月暖不理會他,淡淡的問。
「你先說。」那人還挺固執。
「不說拉倒。」朱月暖直接扣了銀針一揮手,三人頓時軟倒。
「哇哦~~比我想的要簡單多了,我都沒動手呢。」悅茶跳了出來,一抬手,手刀斬暈了另外兩人。
「這些人,也不過是散兵罷了。」朱月暖卻沒有放鬆,打量了一番,「快些去外面收拾,馬匹都拉進來養着,這些人全都綁了關進牢裏。」
「是。」護衛們立即行動起來。
「去外面繼續看着。」朱月暖沖悅茶吩咐道,自己去了正屋。
屋中,楚宜桐披着衣服坐在桌邊,兩位師爺相陪着。
「夫人。」看到朱月暖,兩人齊齊行禮,語氣中多了一絲敬意。
「兩位師爺莫要多禮。」朱月暖隨意的揮了揮手,坐到楚宜桐身邊,直奔主題,「十六人,十六匹馬,馬倒是好處理,這人……你打算怎麼做?」
…
「是虎佑國的?」楚宜桐問道。
「應該是,穿着那邊的服裝,裝扮也像。」朱月暖點頭,「但不能確定,這些人頂多也就是散兵游俑,防備心低,輕敵,而且沒有什麼功夫,所以,也不排除他們是龍鱗山上來的可能。」
「這些人關着是麻煩,殺又殺不得,放走更是隱患。」關早和苦惱的說道。
「那可怎麼辦?」錢萬升皺眉,「眼下我們帶的糧草可不多呀,突然多了十六個,這用度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
「不能殺,不能放,卻是能用。」楚宜桐沉吟片刻,淺淺一笑。
「大人有主意?」錢萬升和關早和立即看了過去。
「縣衙年久失修,正缺人手修繕,不如就用他們吧。」楚宜桐的手指敲着桌面,輕描淡寫的說道,「殺了他們,很可能引起兩國紛爭,給他們起兵的由頭,放了他們,只怕來日會捲土重來,我們這兒什麼防護也沒有,更是麻煩,到時候還會拖累砦門縣中的百姓。」
「可是,大人,留下他們,豈不是也危險?到時候,敵軍來救他們,不是一樣……」關早和說起他的擔心。
「救他們倒是不太可能。」朱月暖搖了搖頭,「就算有來的,也不會很多,散兵游俑罷了,成不了氣候。」
「暖暖,可有辦法讓他們乖乖聽話?」楚宜桐笑看着她問道。
「有是有,怕你不用。」朱月暖忍不住笑,挑眉說道。
「說來聽聽。」楚宜桐示意。
兩位師爺也齊齊看向朱月暖,等着她的下文。
「用毒。」朱月暖眨了眨眼睛,吐出兩個字。
「毒?」錢萬升和關早和面面相覷,「這……」
「怎麼用?」楚宜桐卻順着話問。
「不過是讓他們有所顧忌自願留下做事罷了。」朱月暖笑了笑,卻是賣起了關子,隨即瞧了瞧楚宜桐,驚訝的問,「你不反對我用這此下三濫的法子?」
錢萬升和關早和紛紛避開目光,臉上都有些尷尬。
「兵不厭詐。」楚宜桐卻笑了,回了四個字。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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