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虎佑後有鳳棲,龍樾駐軍都不到達的地方……任砦門縣令,形同流放。」朱月暖看着悅茶苦笑,「此事不宜讓老人知道,免得他們擔驚受怕,你暗中去辦,我們高祈府見。」
「我明白了。」悅茶立即鄭重的點頭,轉向楚宜桐那邊,喟然長嘆,「姑爺還真是磨難重重。」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朱月暖勾了勾唇角,看着和眾人寒暄的楚宜桐,再次叮囑了一聲,「你們要辦的事,也別讓他知道。」
「咦?」悅茶驚詫。
「他不讓我一起去。」朱月暖撇了撇嘴。
「姑爺是擔心小姐的安危。」悅茶輕笑。
「非去不可。」朱月暖淡淡的表明自己的堅定。
∏邊,寒暄已畢,眾人開始迎着歸來的遊子們往回走。
戚杏的茶肆前,也擺下了慶賀的水酒,季陶親自出來,和楚宜桐對飲了一杯,恭喜了一番。
§月暖站在後面,遠遠的和季陶對視一眼,含笑致謝。
很快,便到了知俞書院的山門下。
卻見徐恆江領着知俞書院的先生和學子們穿着書院的儒服,齊齊的候在山道上,山道的那上方,多了三道新的牌坊,牌坊上掛着紅紅的綢球。
楚宜桐和歸來的學子們見狀,齊齊出列,朝着先生們大禮參拜。
拜畢,先生們讓於一旁,楚宜桐等人又對着書院的山門行大禮。
鞭竹聲起,楚宜桐和另外兩名高中的學子一起上前,揭下屬於屬於他們的紅綢。
「宜桐哥,恭喜恭喜~~」小染同一眾姑娘們等到這邊禮畢。聚在路邊衝着楚宜桐嘻嘻哈哈的揮手,「恭喜宜桐哥中狀元~~~」
前面的路被這些姑娘們鬧騰的一時堵塞。
楚宜桐微笑着看着他們,只是作揖拱手,並沒有過多的說什麼,似乎,他依然是當初那個楚宜桐。
§月暖落在後面,身邊跟着悅茶和鳳離。平靜的看着楚宜桐的風光。
「恭喜小姐。」悅茶突然開口。
「哪來的喜?」朱月暖睨了她一眼。
「狀元夫人。」悅茶輕笑。「昔日,小姐在擂台上,揚言楚家公子有狀元之才。那些人,明面上不說,可私下裏還不知如何議論小姐的狂妄呢,如今。姑爺真成了狀元,那些人想必也說不出什麼了。」
§月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也沒什麼可喜的,在他們眼中,或許中了狀元,已是平白青雲。從此能大富大貴,可事實上呢?」
「小姐莫想多了,姑爺一定會做的很好的。」悅茶一時被問得一滯。頓了頓,安撫道。
「誰又能知。他的險……才剛剛開始。」朱月暖看着楚宜桐的身影嘆氣。
「暖暖?」楚宜桐忽的轉身,看到了後面站在人群中的朱月暖,微訝的看着她喊了一句。
人群頓時一靜,眾人齊齊看向後面的朱月暖。
「怎麼了?」楚宜桐等在那兒,淺淺的笑,「回家啦。」
「是啊,大兒媳婦,你怎麼在後面?」楚重錘也挺驚訝,笑道,「瞧我們,光顧着高興了。」
「公爹,婆婆。」朱月暖含笑上前,福了福,說道,「我方才和悅茶說話,一時沒注意。」
「回家吧,回家再說。」楚重錘笑容滿面,「這次多虧了你,你娘在家裏燉了雞湯,走,回家喝湯去。」
一路熱鬧散去,等回到家,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暖囡。」楊慕萍和朱廣晟站在楚記鐵鋪門前,看到朱月暖,楊慕萍快步上前拉住了她,打量一番,才笑着對李玉娘說道,「親家母見諒,方才直接過來了,見家中大門敞着偏又無人,便讓丫環們去備了熱水熱茶。」
又是一番見禮,眾人才算進了門。
院子裏支起了桌子,擺上了糕點果瓜和茶水。
「還是親家母想的周到。」李玉娘的眼睛還紅紅的,看到這些,對着楊慕萍又忍不住抹眼淚,「桐兒好不容易平安回來,我一時都想不到這塊兒……」
「女婿經此大難,必有後福,親家母快別傷心了。」楊慕萍安慰着。
「親家母,以前,我對月暖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是我不對,我……」李玉娘抬頭,情緒還是有些不平靜。
「快別這樣說了,一家人在一起過日子,磕磕碰碰難免的,暖囡的性子也是直來直去慣的,還得親家母擔待才是。」楊慕萍伸手挽住李玉娘的肩,笑着勸道,「以後,婆婆也是娘,孩子做的不對,做娘的說幾句都是應當的。」
「月暖……很好。」李玉娘微紅着眼,頗為感概的承認。
此時,朱月暖和楚宜桐正在自己的房間裏。
熱水已經備下。
朱月暖正從衣櫃裏翻找他的衣衫。
「傷在哪?」楚宜桐站在後面,靜靜的看着她。
「嗯?」朱月暖疑惑的側頭瞧了瞧他,隨即恍然,笑道,「都大好了。」
「我瞧瞧。」楚宜桐的聲音很低,只是,平日的溫和中又似乎有些壓抑。
「你要瞧?」朱月暖眼珠子一轉,抽手轉身,挑着眉睨着他笑,「確定?」
「嗯。」楚宜桐站着那兒,認真的點頭。
「哦……好。」朱月暖背過身,鬆了腰帶,拉下衣襟,露出了雪白的肩,忍着笑說道,「瞧吧。」
左肩上,兩寸長的疤痕,很細,卻也很明顯。
楚宜桐緩步上前,定定的看着,默不作聲。
「瞧好了沒?」朱月暖有些納悶的回頭,卻見他緊鎖着盯着她的肩,不由一愣,抬手拉起了衣服,上前推他。「早就好了啦,快去洗漱,外面那麼多人等着呢。」
楚宜桐卻突然的伸手,將她拉入懷中,緊緊箍着。
「禹知,我真的沒事,表姑的藥很好用。沒幾天就好了。所以我才忘了和……」朱月暖被他這舉動弄得一愣一愣的。
「暖暖,這一次,聽我的。」楚宜桐埋首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
「嗯?」朱月暖一直沒反應過來。
楚宜桐卻已經鬆開了她,快步進了屏風後。
「什麼聽你的?」朱月暖眨着眼看着屏風問道。
楚宜桐沒說話。
朱月暖問了幾句,也沒見他回應,外面的賀喜聲倒是多了起來。只好先作罷,轉身去翻出衣衫給他備好。
當晚。楚家幾位長輩以及朱廣晟、楊慕萍都留在楚家吃飯,席間,朱廣晟問起了楚宜桐赴任的日期。
「十月前要到任,所以。過幾日便得動身。」楚宜桐如實回答,又道,「我爹和二弟怕是很快也要應命上工。以後家中只有暖暖和我娘,還望岳父岳母多多費心照應。」
「這是應當的。你不說我們也會看顧。」朱廣晟理所當然的點頭,「我在金桂街上置了一座宅子,二進的院子,前面也是臨街鋪面,選個日子便搬過去吧,到時候離得更近,什麼事都方便。」…
「這怎麼使得?!」楚重錘聞言,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以我瞧,使得。」楚家的大伯公煞有介事的搖頭對楚重錘表示不贊同,「大錘,你忘記了,之前宜桐中解元時,便有不少人前來送禮,當時宜桐媳婦怎麼說的?收人家的,落人口舌,如今宜桐岳父送的,誰敢說?」
朱廣晟含笑點頭,只看着楚宜桐。
「親家公,旁人的禮收不得,我們自家的禮,卻是無妨。」楊慕萍在一邊溫婉的勸道,女婿平安歸來,我們也高興,一點兒心意而已,二來,也絕了某些是非。」
「女婿如子,朱老爺這樣的安排,再好不過,大錘你就不要推辭了。」楚家幾位叔公紛紛勸道。
「爹,岳父的心意,便收下吧。」楚宜桐卻沒有半點兒猶豫,笑着沖朱廣晟行禮道謝。
「好,就是要這樣才爽快。」朱廣晟高興了。
「親家破費了。」楚重錘這才感嘆着不再推辭。
「女婿心裏,可有師爺的人選?」朱廣晟又問。
「還不曾。」楚宜桐搖頭。
「砦門縣路途遙遠,這師爺人選……不如,你且緩上兩日,之前我岳父已傳書詢問師爺之事,想必是有話要交待。」朱廣晟說了半句便轉了話題。
「砦門縣到底在哪?遠嗎?」正巧,李玉娘端着菜上來,聽到砦門縣,忙問道。
「這砦門縣,我倒是知道是在高祈府,可這砦門……」楚家幾位長輩也紛紛好奇的看向朱廣晟,等着答案。
「砦門縣在高祈府的西北方,頗遠。」朱廣晟說到這兒,看着楚宜桐,又問,「不準備帶上月暖?」
楚宜桐搖頭,溫和的笑着:「我遠行,爹和二弟要出工,家中只剩我娘一人,不能無人照應。」
「月暖是個什麼意思?」朱廣晟深深的看了楚宜桐一眼,繼續說道,「以後都在金桂街上住着,親家母身邊也可多添幾個丫環,不會無人照應的。」
「我要去。」朱月暖端着溫好的酒上來,剛好聽到這一句,忙接着朱廣晟的話表明態度,看向朱廣晟的目光微亮。
「暖暖,說好的,這次聽我的。」楚宜桐嘆氣。
「那是你說的,我並未答應。」朱月暖撇嘴,直接駁道。
楚宜桐頓時沉默,片刻,淡淡的看着她:「此事就這般定下,你好好留在家中照顧爹娘。」
朱月暖聞言眯了眯眼睛,微揚着下巴倔強的對上:「這一次,我非去不可。」
兩人的態度,頓時讓眾人面面相覷不已。
「桐兒,月暖想跟着就讓她跟吧,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事的。」李玉娘忙過去勸楚宜桐。
「暖囡,女婿也有女婿的道理,你聽他的又何妨?」楊慕萍也到了朱月暖身邊拉着她勸道,暗中扯着她的手,柔聲說道,「這也是孝道。」
「娘,這一次,就算所有人都說我不孝,我也非去不可!」朱月暖直直的看着楚宜桐,擲地有聲。
楚宜桐卻默然坐着,沒瞧她一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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