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穿戴整齊的出了房門,就看到李玉娘坐在院子裏曬着太陽納着鞋底,她瞧了瞧,揚起輕鬆的笑打了個招呼:「婆婆。」
「嗯。」李玉娘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做戳着鞋底,語氣淡淡,「桐兒已經去書院了,你的飯在灶上。」
「哦~」朱月暖打量李玉娘一眼,眨着眼應了一句,快步進了廚房。
廚房裏,錦青在收拾着,看到朱月暖進來,忙幫着打熱水。
「小姐。」朱月暖在洗漱,錦青瞧了瞧門外,湊到她身邊,悄聲說道,「夫人一早就不高興呢,一直坐在那兒,一直瞧着你的房門。」
「嗯,知道了。」朱月暖點了點頭,放下帕子,打量錦青一眼,低聲吩咐,「錦青,在這兒看到的聽到的,回去之後不可對我娘提起,懂嗎?」
「是,小姐。」錦青微福了福。
朱月暖沒再說什麼,吃過飯就去了書房。
悅茶坐在窗前,曬着太陽翻書,看到她就要起身。
「坐着,嫌你的傷好得太快是吧?」朱月暖瞪了一眼,隨意的伸腿勾了椅子過去,挨着悅茶邊上坐下,懶洋洋的,也沒個坐相。
「小姐,當心夫人看到。」悅茶瞟了瞟門外,低低的提醒。
朱月暖蹺着二郎腿,側歪在椅子上,眼睛半眯,嘀咕:「你們一個個的,今天這都是怎麼了。老提醒我這個。」
「小姐,這兒不是溪聆,也不是染錦布坊。這兒是楚家。」悅茶看到她這樣子就急。
「嗯,我知道。」傾瀉的陽光照在朱月暖的臉上,泛着一層光,她閉着眼睛,側枕着窗框,聲音低得不能再低,卻也流露着一絲漫不經心。
「今早。錦藍告訴我,夫人買菜回來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莫曉音,說了好一會兒,回來就不高興了,小姐。你可不能不放在心,夫人……可不是家裏的夫人。」悅茶嘟嘴瞪着朱月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拜託,我就是知道才躲你這兒的,要不然我早回房睡覺去了。」朱月暖乾脆蜷起腿,抱着雙曲,「都好幾個晚上沒睡了,困死啦。」
悅茶看着朱月暖,張了張嘴。又閉上。
「我眯會兒,有情況叫我。」朱月暖睜開一隻眼睛瞧了瞧她,微微一笑。又閉上。
悅茶嘆息,瞧着門口,許久,她又低低的問:「小姐,你後悔嗎?」
「悔什麼?」朱月暖居然沒睡着,懶洋洋的應聲。「天下的婆婆都是一樣的,她只是比別家的婆婆更疼自己的兒子罷了。」
「小姐能想得開就好了。」悅茶鬆了口氣。
「怎麼?跑我想不開開溜啊?」朱月暖睜開眼睛支起頭瞧着她。笑盈盈的開着玩笑。
「不奇怪,小姐又不是做不出來。」悅茶眨眼,很不客氣的說道。
「這次,你還真猜錯了。」朱月暖放下腿,湊到悅茶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眼中流露的掩不住的笑意和柔情。
「恭喜小姐。」悅茶卻顯得驚訝,但很快便笑了起來,「爺總於能放心了。」
「是小舅,不是爺。」朱月暖更正了一句,正要說什麼,便聽到外面響起嘈雜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坐正,眉頭微皺了起來,「不會又出事了吧?」
悅茶也忍不住坐正看向門外。
「他嬸兒,他嬸兒。」聲音似乎是莫嬸的,驚惶中伴着哭聲。
朱月暖和悅茶對視一眼,起身。
「怎麼了?」李玉娘疑惑的問,語氣淡淡。
「他嬸兒,快!快!我、我……我家曉音……吃、吃了不好的東西啦!我……」莫嬸哭着,「這要怎麼辦呢~~~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怎麼活……」
「曉音?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她……吃了什麼?」李玉娘詫異的問。
「我也不知道哇,她、她一大早出去,買了菜回來,直接進了房間一直不出來,剛剛我聽到她房間裏摔了東西,就……從門縫裏看到她倒在地上,嘴邊全是白沫,……她、她一定是買了砒霜啊……他嬸兒,我可怎麼辦呢~~我可怎麼辦呢……」莫嬸邊哭邊訴說,居然也極有條理的把話說完了。
「不會是想不開服毒了吧?」悅茶和朱月暖面面相覷,不相信的說了一句。
「奇怪,哪有女兒服毒,自家娘親還亂跑在這兒說這麼久的?」朱月暖撇嘴,帶着一絲疑惑走了出去,「我去瞧瞧。」
「啊?!」院子裏,李玉娘已經震驚了,拉着莫嬸就往外走,「那快去找人啊,快找大夫啊!!」
「他嬸兒,我……我撞不開門啊,別的……我家曉音到底是閨女,我總不能找別的男人來家吧?」莫嬸哭着,卻拉住了李玉娘,「他嬸兒,我沒辦法,只好來找你們,宜桐也好,二炳也好,你快讓他們救救曉音吧,以後……以後讓我們娘倆做牛做馬,我們都願意,求求你了,他嬸兒……」
朱月暖剛剛踏出書房,就看到這一幕,聽到這番話,眼中的疑惑頓時消去,多了一份明了。
「莫嬸,我家夫君不在,小叔子到底也是年輕後生,還是我去比較合適。」朱月暖快步上前,很快就超過了李玉娘和莫嬸,邊走邊喊了一聲,「錦藍錦青,快來幫忙救人。」
說話間,已經撩了布簾出去了。
莫嬸的哭聲頓是哽住,看着前面,忙鬆開李玉娘追了上去:「噯~宜桐媳婦~~你不能……你等等我!」
「莫嬸,人命關天,救人如救火!」朱月暖沒理會她,疾步往莫家走去,迎面看到小染幾個姑娘們過來,她很好心的揮手,「小染,快來幫忙,曉音誤食了砒霜!!」
「什麼!!」朱月暖的聲音清亮乾脆,頓時引起附近眾人的注意,紛紛聚攏。
「嫂子,不會吧?我今早還看到她買東西……」小染等人驚錯的跑了過來。
「莫嬸來家裏求救說的,怎麼會錯。」朱月暖扔下一句,進了莫家的門。
眾人看到身後緊跟的莫嬸,頓時相信,齊齊往莫家涌去。
「噯……」莫嬸大急,沖在前面。
「莫嬸,哪間?」朱月暖站在莫曉音的房門前,想了想,還是回頭問了一句。
「我知道,就是這間。」小染搶着回答。
「這間?」朱月暖指着門問。
「對,就是這間。」小染和身後幾個姑娘齊齊點頭。
「好,你們退開些。」朱月暖的目光掃過後面的莫嬸,直到這會兒,她才真的在莫嬸的眼中看到一絲驚慌,不由勾了勾唇角,等小染等人聽話的退後幾步,她才轉向那房門,抬起一腿直接往門栓的位置踹去。
她這一腳的力道極大,木製的房門「卡嚓」一聲,整個兒的彈開,又彈回來,搖搖擺擺的,慢慢往內倒去。
「開了開了!」後面來幫忙的人迭聲說道,「快快~準備門板抬人找郎中!!」
朱月暖已經走了進去。
屋裏,莫曉音穿着粉色的襦裙側躺在床上,嘴角流着白沫,雙目緊閉,臉色微微泛青。
床前的地上,一個碗碗已經四分五裂。
朱月暖看到莫曉音的瞬間,目光一凝,快步到了邊上,一手探向莫曉音的手腕,抿起的唇才微勾了起來,衝着外面喊了一句:「快!!還有氣兒!」
小染幾人涌了進來,後面的漢子們也將那倒下的門撿了出去,收拾着準備當成擔架抬人。
「不行,等找到郎中就來不及了。」朱月暖一本正經,看着眾人,急聲說道,「大家有沒有辦法催吐?得先讓她把吃下去的吐出來,這邊吐着,一邊去找郎中,這樣才來得及啊,要不然,毒入肺腑,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對對對,你們快去打郎中。」後面年長的鄰居紛紛分派。
「我來催吐。」一個花白了發的老婦人分開人群快步到了前面,又招呼了幾個婦人過來,後面的人紛紛支招,遞筷子遞鹽水。
朱月暖退開,這會兒,已經沒有她的事情,便和小染幾人站在一起圍觀。
一婦人扶起了緊閉雙眼的莫曉音,老婦人捏着莫曉音的下巴,拿着筷子往莫曉音的舌根上壓。
「你們……」莫嬸大急,就要上前。
朱月暖一把扶住她,很真摯的安撫道:「莫嬸,放心,莫姑娘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是啊,吐出來的就好了。」後面不知內情的眾人紛紛寬慰,甚至有幾人還好心的拉住了莫嬸的胳膊肘兒,將她往外面勸,「你心疼曉音受罪,我們都懂,可這會兒不是心疼的時候,還是在外面等吧,吐出來,就好了。」
莫嬸被人很無奈的拉走。
朱月暖瞧了瞧門口,清咳一聲,撇了撇嘴。
「嘔~~~」莫曉音被折騰的,終於有了動靜,只是,吐出來的卻並不多。
「這不行,這麼一大碗喝下去,莫嬸剛剛喊人又耽擱了不少功夫,只怕毒已經到她肚子裏了,這麼點……」朱月暖立即說道,皺着眉瞧着莫曉音。
「換。」老婦人扔了筷子,拿手去摳。
「嘔~~」莫曉音臉色越發的蒼白。
「還是不行。」幾個婦人連連搖頭。
「這些不行,得灌糞水!!」後面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咳咳~~」朱月暖聽得頓時嗆住,不由自主的咳了起來!!(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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