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陀的人全部落入朱月暖手裏,除了浪費了兩包迷藥,其他人連一根箭也沒有浪費過。
這戲劇性的一幕,不僅讓眾人疑惑重重,就連朱月暖也是一頭霧水。
此時,縣衙門二堂的大廳里,那陀坐在左邊,身邊是他的護衛們,他的傷已經處理過。
大廳里燈火通明,那陀的相貌一覽無遺。
瞧着不過三十出頭,沒有半點兒鬍鬚,膚質逞麥色,長發就這樣散落着,用紅紅綠綠的小辮當作抹額,身上玄色的長袍已經被割破了四五處,尤其是他此時的胸前,那片黑色已經濕透,一張臉血色全無。
朱月暖坐在他對面,身後只有潯竹,南新山和莫江春帶着人已經在安頓那些被她迷昏的人,胡林和兩位師爺還在外面警戒。
「看來,你家的內訌,你輸了。」朱月暖一直注意着那陀的臉,許久,才挑了挑眉帶着幾分諷刺的口吻說道。
「你們的縣尊呢?」那陀的手一直按着胸膛,氣息明顯的沉重。
「我說過,任何事,可以找我。」朱月暖再一次鄭重其事的聲明,「砦門縣百廢待興,我們縣尊大人忙得很,這會兒好不容易才能安眠兩個時辰,豈能打擾。」
那陀抿了抿唇,看着她不語。
朱月暖的視線再一次停留在他身上的傷上,側頭對潯竹說了一句:「潯竹,去看看郎中可到了?」
「朱護衛,郎中怕是也躲起來了……」潯竹有些怯怯的,說話時還看了那陀一眼,閉上了嘴躲到後面。
「去找福伯拿些藥來。」朱月暖說完,又看向那陀的腳下,撇嘴,「再這樣放任他流血下去,怕是撐不到天亮了,我可不想給了陪葬。」
「是。」潯竹又瞧了她一眼,立即進後院去了。沒一會兒就馬上捧着小盒子出來了
那陀的手下馬上搶了過去,把潯竹嚇得急急退回到朱月暖身後,離得遠遠的。
那陀也不猶豫,直接抬手便要脫下外袍。
「等等!」突然。潯竹不怕死的喊了一聲。
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潯竹頓時白了臉,但還是硬着頭皮沖朱月暖低聲問道:「朱護衛,你……不迴避一下?」
一句話,頓時又把眾人的目光轉到了朱月暖身上。
朱月暖白了他一眼:「都是大老爺們,有什麼不妥麼?」
潯竹頓時噎住了。他撓着後腦勺,偷瞄了一眼那陀,又瞧了瞧朱月暖身上的打扮,又悄然向門口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沒有一個人進來。
「那一坨,你說的什麼天亮就晚了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引來了那連那根禍水?」朱月暖不理會潯竹,徑自看着那陀。
那陀那邊已經開始療傷,脫去了玄色的外袍。一條從左胸直到右腹,傷口模糊的已經粘住衣服,這一撕,又是血肉模糊,便,他愣是沒有皺一下眉頭,只是在朱月暖問這句話的時候,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那索被我們逮住的時候就囂張的喊了無數次,說你會帶人踏平我砦門縣,可你這個做哥哥的讓他失望了。原因嘛,還用猜嗎?」朱月暖輕笑,「不過我還是相當佩服你對兄弟的感情的,傷成這樣居然還不忘記來救他。」
「他還活着?」那陀此時頭上的冷汗已大顆大顆的滴落。他卻大馬金刀的坐着,雙手支着膝,由着他的那些護衛們給他清理傷口上藥。
「我們不輕易殺人。」朱月暖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畢竟,有很多時候,半死不活比死了更能折磨人。」
「你什麼意思?」那陀凌厲的目光頓時掃了過來。
「聽不懂嗎?你們的人都折磨我龍樾子民多少年了?就這樣讓那索死了。我們如何向百姓們交待?」朱月暖笑道,不急不緩的說道,「我想,你帶着這麼多人夜訪我們砦門,只怕也不單是求走了他們那麼簡單吧?」
那陀抿唇,目光直視着朱月暖。
「後有追兵,前有龍威山上的好漢們,你想尋個安身立命又能反應那連的中怕也就我們這砦門縣了吧?」朱月暖冷笑着,直言說道,「是不是覺得,你們這一百來個人足以控制住縣衙?然後呢?我們那些新壘起來的城牆就能成為你們最後翻身一博的機會了?」
那陀沒搭話,就這樣直勾勾的平靜的看着朱月暖。
朱月暖也毫不示弱的迎視回去。
兩人隔空相望,邊上的潯竹卻是暗自着急,卻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忍耐觀望。
「你說的沒錯。」許久,那陀突然緩了話氣承認了,「我的人被那連除去七成,而他的傷亡也是極大,能追到這兒攻打砦門縣的,也不過數千人,砦門縣卻有近萬百姓。」
「嗤~~」朱月暖鄙夷的嗤笑着,「你哪來的自信覺得砦門縣的百姓們會幫你?你們剝削了他們這許多年,人人對你畏懼痛恨,可這會兒,你傷了,你覺得,他們的痛恨不會壓過畏懼嗎?到時候,就是大傢伙兒痛打落水狗的時候。」
「我們爺是天上展翅的雄鷹!什麼落水狗?!」那陀身後一個壯漢呲牙咧嘴的瞪着朱月暖暴喝道。
潯竹嚇了一大跳。
南新山和莫江春也沖了進來,站到朱月暖面前將她護下。
「雄鷹?」朱月暖哈哈笑道,起身拂開身前的南新山和莫江春,微抬了下巴瞧着那陀,涼涼的問,「你們沒聽說過落水鳳凰不如雞嗎?這垂死的鷹……嘖嘖。」
「你!」那壯漢頓時激動的邁上前一步,手中的刀也指向了朱月暖。
「我如何?」朱月暖挑釁的看着他,「只要我現在把你們打昏了扔出去,我相信,他肯定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阿拓,不可無禮。」那陀胸前的傷已經包紮好,他吃力的攏好衣袍,滿頭的汗不斷的滴下,撐着扶手站了起來,看着朱月暖說道,「我可以出砦門引開了他們,但他們,希望朱護衛能收留一晚,哪怕是……關在牢裏也行。」
「那一坨,你當我們傻啊?留下他們然後好讓你們裏應外合嗎?」南新山聞言忍不住插嘴喊道,「那些個小兔崽子,我們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們倒是好,一轉身就給我們惹禍,以我之見,天亮之後,全部拖出去處決了了事。」
「朱護衛,這些年來騷擾砦門的人都是那連的,我雖是家主,但家中事務雜多,他對我的警告也是……」那陀淡淡的瞥了南新山一眼,又盯着朱月暖說道,「我這些手下,我卻是可以保證,他們絕沒有對砦門縣百姓做過一點點兒惡事……」
「哦?那牢中那些小鬼又怎麼解釋?那索可是口口聲聲的讓我們放人,要不然就踏平我砦門縣的,難道那些人包括那索在內都是那連的人嗎?」朱月暖好笑的問。
「此事說來話長。」那陀嘆氣,在兩個護衛的挽扶下,站直了身淡然的看着朱月暖說道,「自打我接任家主之位,我便一直在擴大家業中,家中防護之事我便交給那索和那連二人,這些年來,那連用我之名……這其中,自然也有我的錯……」
「廢話少說,你家的破事跟我們沒關係。」朱月暖不耐的打斷他的話,直接問,「你就直說那連想做什麼吧,他們帶了多少人?何時到達?」
「哼,你休想知道。」那陀身後的護衛冷哼一聲,態度相當的橫。
「好吧,我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朱月暖抬手抹了抹臉,「大不了就是加強防護的事,反正我們最近也做得挺順手的,再說了,要是打不過他們,我手裏不是還有你們這麼多的人質嗎?大不了我跟他談判結盟啊,我相信,那連一定會比較着急一刀結果了你們然後快速回家整頓內務的。」
「你敢!」那護衛忍無可忍,直接衝着朱月時暖揮刀過來。
朱月暖一伸手將南新山和莫江春兩人推開,正面迎了上去,腳步一前一後的拉開,身子微扭便躲過了那護衛的刀,而她的手也扣住了那護衛的手腕,巧力一震,便把那護衛的刀震了出去,接着腳步急跟上,身子一轉,便把那護衛給過肩摔了出去。
那護衛重重的砸在地上,痛得直皺眉咧嘴,卻硬是沒哼出一句。
那陀看向朱月暖的目光變了變。
「你們呢?是自己放下武器配合?還是想跟他一樣?」朱月暖側身,手負在身後傲然的看向那邊的人,淡淡的問道。
接下來的幾個護衛面面相覷,把那陀護得更緊密。
「你可以拿我去和那連談,至於他們,還請高抬貴手。」那陀黯然嘆氣,衝着朱月暖作揖,還真的是有模有樣。
「喲?挺講義氣的。」朱月暖忽的笑了,側身到一邊,作了個「請」的手勢,「那就勞駕那爺自個兒進去吧。」
「%¥……%¥……」後面的人急急的衝着那陀嚷嚷道。
「#¥#¥#%!#¥#¥#%!」那陀沉着臉喝了一聲,這一喝明顯又牽動了傷口,臉色再次一白,抬手捂住胸口。(未完待續。)
PS: 這幾天腳傷又發作了,生不如死中,更新都是晚上趕的,更得晚了,還請親們見諒~~~依月會努力調整,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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