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箭挾着風聲破空而來,釘在了楚宜桐面前的工事上,箭尾上,一條白色的布條巍顫顫的飄揚着。
「保護大人!」石淳立即擋在楚宜桐面前,抽刀全神貫注的防護着。
但,對面卻很安靜。
「瞧瞧是什麼。」楚宜桐沒有迴避,淡淡的掃了那箭矢一眼,對面一樣密密麻麻的一排工事上,砦門的大街小巷上,每一間房子都成了遮掩行跡的有利工事,對他們如此,對敵方也是如此。
「大人。」石淳上前取下箭矢上的白布條遞到楚宜桐面前。
楚宜桐接過,隨手展開,卻只見那上面寫着扭扭斜斜的一行字:楚大人,最後一次機會,降,留全屍。落款:那連。
「加強戒備,着人作好暗中疏散百姓們分批撤離的準備。」楚宜桐看罷,淡淡的將布條折起,收入懷中,對着石淳吩咐道,「我回一趟衙門。」
「大人?」石淳有些着急,踏上前一步詢問道,「可是那狗賊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石淳,無論什麼時候,以砦門百姓為重,如果……」楚宜桐剛剛調轉的腳步微停,轉頭看向石淳,無比認真的說道,「帶他們去龍威山吧。」
「大人!」石淳再次一愣,盯着楚宜桐下意識的喊了一聲。
「去安排吧。」楚宜桐說了一句,大步往衙門走去。
「石淳,怎麼了?」阿濃狐疑的看着遠去的楚宜桐,湊近了石淳好奇的問道。
「剛剛……大人說讓我們作好準備,護送鄉親們去龍威山。」石淳皺着眉,琢磨着其中意思。
「什麼?」阿濃愣了愣,一頭霧水的問,隨即,她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向着石淳,低聲驚呼,「難道大人想要放棄了?」
「不太可能。」石淳立即搖了搖頭。左右瞧了瞧,提醒道,「你不要亂說,會動搖人心的。」
「反正。我是不會走的。」阿濃瞪着本來就挺大的大眼睛,衝着石淳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跑了。
石淳無語的搖了搖頭,也沒有多想,徑自去安排事情。
「哎哎。你們都過來。」阿濃跑到自己的位置上,衝着尤翠、許芝、阿淺等人招了招手。
「問到什麼了?」許芝打量着她,第一個問道。
「他說,大人剛剛吩咐人準備護送鄉親們去龍威山。」阿濃低低的說道,一邊說一邊偷瞄着周圍,防備着別人偷聽。
「聽着這意思,不會是他不想管砦門了吧?」尤翠立即皺了眉。
「不對,他是官,在這種時候,讓鄉親們去龍威山。就算他回去以後,只怕也是要被問罪的,他幹嘛還這樣說?我倒是覺得,他是……是……豁出去了?」許芝卻撫着自己的下巴,目光盯着衙門的方向沉吟的分析道。
「我們現在要怎麼辦?」阿濃立即看向她問。
「要是朱護衛在就好了。」阿淺嘟着嘴抱怨似的說道。
「朱護衛……對了!」尤翠突然拍了一下掌,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神秘兮兮的湊近,說道,「你們說,朱護衛會不會在龍鱗山里?」
「怎麼會。砦門被困都這麼多天了,她要是在,不早出現了?」阿濃搖了搖頭,嘆氣。「也不知道朱護衛現在回家了沒,朱老爺他們有沒有找到……」
「我倒是覺得她很可能還在附近,只不過某種原因,她沒能趕過來而憶。」許芝盯着尤翠許久,單手叉腰,一隻手點了一圈。問道,「你們還記不記得,那次朱老爺在龍鱗山中遇險,出現的那個黑衣人,會不會就是朱護衛派的?要不然,他怎麼會那麼及時?」
「也不是不可能。」尤翠若有所思的點着頭。
「要不,我們去找找?」阿淺天真的提議道。
「我去。」阿濃立即舉手搶道。
「去哪?」烏老漢背着手微佝着腰從邊上走近,疑惑的看着她們問道。
「烏爺爺,那次跟你一起的是不是朱護衛的人呀?」阿濃上前挽住烏老漢的胳膊,快聲快語的問道。
「哪個?」烏老漢有些奇怪,打量幾人,說道,「你們又動什麼歪主意了?那人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不會是想到龍鱗山中找他幫忙吧?」
「我們是覺得朱護衛應該就在附近。」阿濃扶着烏老漢走近了幾人,輕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嗯,既然這樣,還是我去一趟。」烏老漢點了點頭,意外的說道,「丫頭待我不錯,也是我該為她做點兒什麼的時候了,你們三個得她指點,老頭子會的那些粗淺伎倆,你們都會了,我在不在這兒也沒什麼,我去最合適。」
「烏爺爺……」阿濃立即嘟了嘴想要說什麼。
「好啦,你們都是女娃娃,外面這麼亂,出去太危險,老頭子一把年紀了,比你們合適。」烏老漢抬了手打斷了阿濃的話,不容置疑的說道,「就這麼說,我去準備準備。」
說罷,再一次用手指點了點幾人,轉身走了。
這邊,眾人忙着各種準備,那邊,楚宜桐已經回到了衙門,一進去,就被朝哥給攔了下來。
「楚宜桐!你什麼意思?!居然讓爺住那種地方,我看你是活膩了是吧?不對,你是不相信我把事情拌出去是吧?我告訴你,她犯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朝哥的手直指楚宜桐的面門,瞪着眼惡聲惡語的說道。
「大人恕罪。」石承和兩個護衛匆匆跟在後面,沖楚宜桐拱了拱手,解釋道,「屬下一時不察,沒能攔住他。」
楚宜桐也不在意,沖他輕抬了抬手。
石承看了看他們,退在一邊警惕的盯住朝哥。
「你!不想讓她活了嗎?」朝哥見他不應,越發囂張,眯起眼睛手指直戳楚宜桐的胸膛,「告訴你,你們死定了!」
「隨便。」楚宜桐不躲不避,冷眼看着他說了一句。
「什麼?隨便?你確定?」朝哥反而錯愕。
「砦門將破,無論我回得去回不去,都是個死。」楚宜桐神情淡漠,說起生死,猶如討論天氣般的隨意,「只是可惜,黃泉路上有了你的聒噪,想清靜卻是難了。」語氣間竟是滿滿的無奈。
「你居然敢威脅小爺!!」朝哥不敢置信的瞪着楚宜桐。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楚宜桐反勾起一抹淺笑,溫和的看着朝哥說道,「我是書生沒錯,可書生,也是人。」
「你!」朝哥錯愕的指着他,片刻,他回過神,想要說話的時候,卻見楚宜桐再次開口:「石承,好好招呼朝哥公子,嗯,閒雜人等便不要讓他們往朝哥公子身邊湊了,免得……嚇到他。」
「……」石承一怔,隨即抱拳,大聲的應道,「是!大人。」
「楚宜桐,你會後悔的!!」朝哥急了,衝着楚宜桐大聲叫囂着。
「太吵,讓他安靜些。」楚宜桐負手站在原地,淡淡的吩咐。
立即,石承幾人就將朝哥的嘴堵上,拖着他走了。
楚宜桐站在原地,望着空蕩蕩的院子久久不語。
不稍會兒,石承獨自尋了回來,看到楚宜桐快步近前,猶豫的看了看他,拱手說道:「大人,屬下有一事不明,能不能……」
「說吧。」楚宜桐平靜的點頭。
「朝哥剛剛說的……可是夫人?」石承一邊觀察着楚宜桐的臉色,一邊試探着問,「大人之前趕走夫人,是因為朝哥威脅了大人什麼嗎?」
楚宜桐沉默着。
石承更加確認,再次問道:「剛剛朝哥說的什麼誅九族的大罪……他怎麼會……」
「石承。」楚宜桐打斷了石承的猜測,輕聲問道,「月暖在時,待你們如何?」
石承一聽,立即正了臉色表態:「夫人待我們便如家人,而且,當年我兄弟二人的性命都是老爺救的,朱家對我兄弟二人來說,恩重如山……」說到這兒,他又看了看楚宜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繼續說道,「不瞞大人,當日大人趕走夫人的時候,我們也想過要跟着夫人離開的,是福伯不讓。」
「嗯。」楚宜桐並沒有針對他的實話多說什麼,只是問道,「你能為她做件事嗎?」
「大人只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石承立即站直,恭恭敬敬的衝着楚宜桐行禮。
「看住朝哥,在想到兩全的辦法之前,不得讓他再說一句。」楚宜桐抿了抿唇,淡淡的說道。
「大人,需不需要我去……」石承說到這個,咬了咬牙,做了個下切的手勢。
楚宜桐打量着他,靜默不語。
石承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卻依然堅定的迎視着楚宜桐的目光,等着命令。
「她不會喜歡的。」楚宜桐搖了搖頭,放緩了語氣,衝着石承招了招手。
石承立即上前幾步,湊到楚宜桐身邊。
楚宜桐湊在他耳邊一番低語,好一會兒才拍了拍石承的肩:「去安排吧,務必小心行事。」
「是。」石承眼中大亮,退後一步,拱手大聲應道。
「去吧。」楚宜桐微一頜首,這才轉身回書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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