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浣花星祠(簡單兒童歡樂多...)

    測試廣告1雖能看見星祠了,  可馬車還是又行駛了一會兒。燃字閣http://m.wenzigu.com大約一刻鐘後,車停下來。

    拉開車門,繁華的喧囂撲面而來。

    浣花城商業發達,  而這裏又是城裏最繁華的街道。街上商鋪如林、行人如織,花果滿街伴着酒旗招展,  正是一派秋日豐收的景象。

    駕車的姑娘自稱阿杏。她將馬車停到路邊,  指着前頭一座建築,扭頭說「姑娘,按律法,車輛不得靠近星祠一里以內,  所以……」

    雲乘月跳下馬車「我走着去。謝謝你,阿杏,  你先回去吧,回頭我自己找輛車就好。」

    「姑娘可千萬別客氣。」阿杏做了個皺巴巴的苦臉,  又自己笑起來,「我要是真敢回去,姑姑可得罵死我!我在這兒附近轉轉,還很快活呢!」

    「那好。」

    雲乘月抬了抬頭上的冪籬。這東西遮陽確實很好用。

    她按了按懷裏的龜甲。龜甲涼幽幽的,  仿佛一小塊不化的雪。

    街上雖然繁華,卻秩序井然。路口設有治安亭,裏頭有身着官服的衙役,時不時就警惕地掃一眼周圍。

    雲乘月順着路,走近了星祠。這座潔白而樸素的建築大約普通三層樓高,  沒有分層,  門口有照壁,  上頭嵌着大大小小的彩色石子,形成一幅星圖。

    照壁背後,  正中間有一個陽刻大字丙。

    丙是什麼意思?

    ――[是丙級星祠。星祠分甲乙丙丁戊己六級,是歲星網的一部分,下受百姓祭祀,上承星雲命軌。]

    薛無晦經常能猜到她的疑問。雲乘月已經有點習慣這一點了,淡然地點點頭。

    原來星祠也分等級。六級?不知道都有什麼差異。

    她望着星祠。她眉心裏的書文一動不動,隱隱的共鳴卻更加強烈。

    雲乘月看了片刻,想要走進院子裏。

    快要靠近門檻時,裏頭卻躥出一人,不聲不響而快若閃電,幽靈似地攔在了她前頭。

    「閒人勿進。」

    是一名深藍衣袍的男人,個頭不高,嗓音嘶啞,語氣冷漠而警惕。

    嚇了一跳。雲乘月拍拍心口,呼出口氣,才問「什麼樣才不算閒人?」

    藍衣人一板一眼地回答「丙級星祠須四等以上爵,或隸屬於司天監,或奉司天監手諭,方可進入。」

    原來不同等級的星祠,進入的條件也不同。

    雲乘月想了想「什麼樣的人有四等以上的爵位?」

    藍衣人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仍很刻板「世家人傑,朝堂有品官員,一等書院部分學子,公認的書法大家,書文修行有成的大修士……還有司天監的大人們,都有可能。」

    雲乘月考慮片刻。雲家的人可能有,熒惑星官肯定有……等等,司天監的人?那她的身份牌能不能行?

    她正想開口詢問,卻聽背後一陣吃吃的笑。

    「什麼人都想進星祠了?姑娘,不如來認識認識我們霍少,讓霍少帶你進去啊~」

    輕浮而中氣虛弱的聲音,光聽一聽,就仿佛嗅到了油膩、裝模作樣的氣息。

    雲乘月一回頭,看見路邊站了幾名年輕人。這些人皆為淺黃長袍打扮,有男有女,腰間都別了兩隻毛筆,又墜一枚小小的木牌。

    她五感都被強化過,一眼看清那木牌上寫着「浣花書院」四字。

    看來他們是浣花書院的學子。

    雲乘月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笑得更大聲。

    一名五官還算俊朗的青年虛浮着上前,沖她嘻嘻一笑「姑娘,認識認識?」

    他的姿態與其說是驚艷、受到吸引,毋寧說是百無聊賴之下,隨手調戲調戲路邊看着還不錯的年輕姑娘。雲乘月看出來了。

    她藏在冪籬後的眉毛一挑,悠悠問「霍少?」

    青年以為她心動,便又上前一步,雙手負起、下巴微抬,開始端姿態「正是。」

    旁人給他鼓吹「我們霍少可是聶家姻親霍家的少爺!」

    雲乘月嘆了口氣。

    這聲嘆氣吸引了青年注意。他問「姑娘為何嘆氣?」

    「我是想,原來我猜錯了。」雲乘月拿出雪白的手絹,慢條斯理擦了擦手,又故意端詳片刻,「我想着,你應該姓油――三點水的油,要不這空氣怎麼油膩膩的?」

    油膩膩的笑聲,一齊斷裂。

    「你……不識抬舉!你知道……」

    那些人後知後覺想要發火。

    可雲乘月已經回過頭,拿出了自己的身份牌。

    藍衣人正帶着一種有點憋笑的神情,一見這身份牌,神情當即一肅。他後退半步,竟是雙手小心來接,又翻覆仔細檢查。

    他沉默察看玉牌時,那霍油少的同學正想衝上來發作一番,卻被姓霍的攔住。這二世祖雖然不學無術、心術不正,但自幼長在錦繡堆,也算有幾分見識。他覷着星祠守門人姿態恭敬,便心裏一突,不願多惹事。

    很快,藍衣人又雙手奉還玉牌,肅聲道「果然是五曜星官大人親自認定的雪脂玉簡。按律,持雪脂玉簡者,視同七等爵。」

    雲乘月眨眨眼「那是七等爵高,還是四等爵高?」

    藍衣人道「是七等爵。大梁朝堂官員授品,數字越小、官越大,但爵位一共二十等,數字越大的爵位也越大。」

    看了身份牌後,他對雲乘月一下親近了一些,仿佛將她看成了自己人。

    雲乘月握着白色玉簡,心道這倒是驚喜,日後不還熒惑星官人情真的說不過去。她便微微一笑「多謝您解惑。那現在……」

    「自然,您請。」

    藍衣人讓開,又掃了一眼外頭的學子。那群人正愣在那兒,一臉迷惑地看着他們,根本沒回過神。只有那姓霍的反應快,已經拽着人,想偷偷溜走了。

    藍衣人揚起手,手中黑刀微微一震,盪出一片氣流,直衝那躡手躡腳的霍少而去。

    「――哎喲!」

    霍少屁股一疼、往前一撲,當即摔了個五體投地。

    藍衣人收起刀,冷冷地盯着那群驚慌的學子,道「四等爵冒犯七等爵,以下犯上,當笞二十;犯司天監者,刑加一等,笞四十。」

    所謂笞刑,就是將犯人公開脫了褲子、摁在凳子上,用柔韌的竹條鞭打大腿後部。

    霍少趴在地上,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嚎一嗓子看能不能求到情……

    雲乘月扭頭說「算了。天氣很好,景色也很好,不必擾了旁人歡樂。」

    藍衣人立即放下手,還是板着臉「既然雲大人發話,便罷了。快滾。」

    霍少立即蹦起來,帶着他的狐朋狗友就開溜。跑了幾步,他又大着膽子回頭看了一眼,卻只見到一個消失在門後的背影。

    他心想,雲大人?五曜星官親自認定的司天監預備役?這浣花城裏,可不就只有那一個嗎!

    想起昨夜聽的傳聞,霍少一個哆嗦,慶幸地想還好沒惹到這個女煞星……管她傳聞里再美,也惹不起啊!

    他當即決定,這段時間不逃學了,回書院好好呆着,等這煞星走了再說!

    霍少飛快地回了浣花書院。回去時正好課休,他眼睛一晃,就見廊上坐着個發呆的姑娘。

    是雲家的三小姐。

    誰都知道她為何臉色蒼白、心情不佳。到底是丟了大醜。

    霍少眼珠一轉,忽然冒出一個很讓他興奮的點子。他當即露出一個人模人樣的笑,做出個風度翩翩的模樣,抬腿走了上去。

    「雲三小姐近來可好?」

    他含笑道,手裏無意識按了按腰間――在腰帶里,縫着一張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紙符。

    紙符疊了三疊,將中間暗紅的「祀」字藏得嚴嚴實實,半點不露。

    ……

    雲乘月走進星祠。

    進門是一面無字石碑。繞過石碑,便是一處敞亮的天井。

    白色令光線更明亮、更通透,尤其這座建築格外素淨,毫無雕飾,四周空氣便更顯剔透,乃至沉靜荒涼。

    兩側走廊的牆壁鑲嵌着無數白色的小石頭,是模擬天象星圖。再往裏走,又進一重院子,便看見一口井、一座亭子,亭子裏還立着一塊黑色的石碑。

    亭子是木結構的八角亭,風格與星祠不同。

    井也呈八角形,沒有常見的木架、水桶,連井蓋也沒有,就是光禿禿一口井。井壁呈一種粗糙的沙色。

    井邊還豎着一塊長條形石頭,上頭刻着線條如流水的四個字歲星之眼。

    怎麼沒人看守?

    剛想這個問題,薛無晦的聲音就響起[暗哨十二處,看來監控嚴密。]

    嗯?雲乘月偏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用目光詢問那怎麼把龜甲扔進去?別忘了,後面還跟着兩個人。

    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考慮片刻。

    ――[雲乘月,你先過去那塊碑前……不是歲星之眼,是亭子裏那一塊。]

    ――[這應當是星祠修建後立的『祭祀碑』,與歲星之眼一起,溝通天地。]

    他說的不錯。雲乘月走到亭子裏,見黑沉沉的石碑上刻滿淡金色大字,開頭是「宸州浣花星祠祭祀碑,司天監盧桁撰」,後面便是文采頗佳的一些歌頌、說明、祝願等語句。

    碑文多為楷書,這座碑也不例外。楷書風格各異,而這座祭祀碑的碑文筆畫剛強、稜角錚錚,鋪面金戈鐵馬之氣,字與字之間仿佛閃爍着兵刃的寒光。

    雲乘月注視着碑文。

    她眉心裏,生機書文十分淡定,但那團依附着生機書文的金光卻顫動不停,好似十分激動。

    ――[卻是正好借用一番……雲乘月,喚出你的書文。]

    現在?那書文等級不就暴露了?昨夜喚出書文時,薛無晦說她的書文太顯眼,所以出手幫她壓制了等級級。那現在……

    雲乘月猶疑一下,還是決定相信薛無晦。

    她右掌一伸,書文即刻躍出。那團未成形的書文也跟着出來,仍趴在「生」字背後,眼巴巴地看着碑文。

    書文出現的一瞬間,雲乘月心神一動,感覺有一根無形之線,連接在了神秘書文和碑文之間。

    ――[好了,收回去。]

    「……啊?」這就收回去了?

    雲乘月依言照做,卻忍不住驚訝。這到底在做什麼?

    空氣很安靜。

    陽光遍灑四周,亭中一片蔭涼。碑文靜靜地看着它,仍是銀鈎鐵畫、凌厲殺伐。

    薛無晦沉默着。

    他好像在側耳傾聽什麼。片刻後,他發出了一聲很輕的笑;笑聲幽涼,又加重了亭中的冷意。

    ――[那蠢貨星官走了。果然是用意念化身來確認麼……多疑而兩面三刀者,不愧是大梁走狗。]

    雲乘月「嗯?」意念化身?


    ――[神念化出的分身,實力比本體弱。來的不是蠢貨本人,是蠢貨的一縷神念。]

    雲乘月恍然。難怪。之前熒惑星官在的時候,薛無晦都收斂氣息、沉默不語,她還奇怪,這次他怎麼敢說話了。他真的好逞強哦。

    可是,為什麼她放出書文再收回來,熒惑星官就走了?他來確認什麼?

    雲乘月催促「咳!」說清楚!

    ――[……有人來了。]

    他聲音飄散開去。

    哪有吊了人胃口就跑的?雲乘月雖不滿意,卻也聽見了腳步聲。這腳步聲輕而規律,顯得有些刻意,像是故意讓她聽見的。

    她回過頭。

    星祠只有一條路。現在,這條鋪着碎石的道路上,走來一名老人。他人很瘦很高,穿一身樸素乾淨的淺灰色長袍,花白的頭髮用一根幽藍的簪子固定住。

    看見老人的一瞬,雲乘月輕輕眯起眼。剎那間,她覺得自己看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飽飲鮮血、寒光湛湛的刀。

    莫名讓她想起了身邊的碑文。

    不過,再定睛一看,老人又只是普通的老人。他容貌平平,甚至有些醜陋,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能讓人完全忽略他相貌的缺點。

    雲乘月直視着他「閣下是誰?」

    老人張張口,嘴唇顫動幾下,滄桑的面容竟顯出幾分期期艾艾。

    「你……」他輕咳一聲,乾巴巴地說,「生機書文雖未成形,卻已經相當不錯。勤加修煉,來日必有所成。」

    雲乘月眨眨眼,有些茫然哪有人突然出來,對着陌生人說這麼一番話的。而且……

    「生機書文……未成形?」她不解。未成形的是另一枚書文吧?

    老人卻將她的驚訝理解為她一知半解。他放鬆了一些,冷硬的面容擠出一絲微笑。

    「昨天,熒惑星官說你一眼觀想出書文,是不是?真是個誤導人的、不負責任的人。」他搖搖頭,毫不客氣地批評了那高高在上的星官一句。

    雲乘月不吭聲,有點心虛。她自己知道,她不是真的一眼就觀想出書文,而是逢場作戲。她才是那個誤導熒惑星官的人。

    作為一個不擅長說謊的人,她只能回以沉默。

    但老人又將她的沉默理解為困惑,笑了笑,聲音更放輕了一點「所謂一眼觀想書文,這個說法並不準確。體會字帖真意、感悟大道涌動,哪裏可能一眼做到?連天生的聖人也不可能。」

    「……咦?」不可能?

    雲乘月瞪大眼,心臟跳快了一些。這個方案是薛無晦幫她確認過的。她當時也問過,可他叫她放心。結果……居然不可能?那她不是平白惹人懷疑?

    老人接着說「所以,『一眼觀想』這話,其實是指吸收了字帖的根本精神,並在體內蘊養。還需要過一段時間,觀想徹底完成,書文才能真正成型。」

    「我看你剛才喚出了書文,卻又控制不住、讓它消散了?無礙,無礙,這是正常的。待你觀想完畢,便不會收束不住了。」

    雲乘月眨着眼。剛才?哦,薛無晦讓她喚出書文又收回去,然後說熒惑星官走了……

    她恍然大悟原來是演戲!既然根本不存在真正的「一眼觀想書文」,那熒惑星官虞寄風肯定也知道,所以他今天跟蹤她,就是特地來確認她的實力。

    他明明心中懷疑,面上卻笑眯眯,看着很和氣、很好說話呢。

    所以薛無晦才要讓她表演一遭,做給虞寄風看。他看了,打消了最後的懷疑,才滿意離開。

    說不定薛無晦早就預料到,虞寄風會跟蹤她。

    那他也不提前說一聲?這些人的心思,真是七拐八繞。

    雲乘月有點不高興。她信任他,但他卻懷疑她?

    「哼……」

    她忍不住發出一個鼻音,決定找個機會還以顏色。接着,她取下冪籬,認真對老人行了一禮,說「原來是這樣。多謝您為我解答。」

    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句簡單的客氣話,卻讓老人愣在原地。他目光怔怔,透出一縷恍惚,仿佛不是在看雲乘月,而是透過她在看別的什麼人。

    兩人一時沉默。

    雲乘月的耳邊卻並不沉默。

    薛無晦淡淡開口[就你這個性子,我若提前和你說,你演得出真心驚訝?勉強驚訝了,能糊弄過那蠢貨星官?]

    不,這不是藉口。

    雲乘月拒絕接受。

    她假裝沒聽到他的話,自去和老人說「您認識我?」

    老人倏然回神。

    他猶豫片刻,抬手指了指她身邊的祭祀碑「那是老夫的作品。」

    雲乘月扭頭一看,盯着那一列「司天監盧桁」看了會兒,才扭頭確認「盧……大人?」

    老人飛快點頭「是,你可以叫我……」

    他突然卡殼。

    雲乘月……?

    片刻後,老人垂下頭顱,莫名多了幾分沮喪「就叫盧大人罷。」

    雲乘月沉默一會兒,冷不丁問「您認識我母親?」

    「……你知道我?!」老人猛一下抬頭,雙眼放出了希望的亮光。

    「不知道。」

    雲乘月答得很平和「只不過,這段時間對我懷有善意的人,多多少少都與母親有關係。您知道,過去我腦子有些問題,常年深居簡出,並不認識外人。」

    因為誰也不認識,所以也沒有得到過誰的幫助。

    老人聽得愣愣,忽然苦笑起來。

    他嘆道「是,你說得對。你可是覺得不公?我們這些人過去沒有影子,現在你人好了,又一個個冒出來……可是,我以前的確以為你過得很好。浣花城富裕,雲家也算有頭有臉,又是幼薇自己的選擇。可誰知……」

    雲乘月說「我知道,所以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

    她這麼說,老人反而愈發愧疚,一時訥訥無言。

    雲乘月見他不說話,就轉過身,大大方方繼續觀賞石碑。因有盧桁在,她沒有喚出書文,只是抬手撫摸碑文,試着自行領略文中精神。

    未成形的書文在她識海內顫動。它感受到了某種共鳴,卻很模糊,只能幹着急。

    她又嘗試了幾次。隱隱約約,她仿佛在字裏行間看見了什麼東西,像是長條狀,但只有一瞬,她就失去了那東西的蹤跡。而越是這樣,她反而越好奇起來。

    幾番努力下來,她體內靈力消耗大半,卻還是沒能找到玄機。

    雲乘月心知這事不能着急,收回手,揩了揩額頭的汗。

    她回頭問「盧大人,我能不能每天都來看看這座碑?」

    盧桁一怔,露出喜色「你果然喜歡這碑文?自然可以,你想來多少次來多少次,想看多久看多久。不過要注意身體,可別太逞強,以免損傷根基。你才開始接觸書文,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不覺嘮叨起來。

    雲乘月沒有打斷,都認真聽了。

    「嗯,我想看碑文。」她點頭,對老人真誠地微笑,「謝謝您。」

    「你這孩子……不必和我客氣的。」盧桁一愣,嘆了一聲,又有些苦澀起來。

    此言一出,薛無晦的聲音忽然降臨。

    ――[雲乘月,既然如此,你這段時日可以多來幾趟,尋個合適的時機,將龜甲投入井中。]

    雲乘月偏了偏頭,目露疑問尋個合適的時機,是什麼時機?

    ――[待這盧桁不在,我可以布下迷障,你趁此機會將龜甲扔進去。]

    還要等盧大人不在……好麻煩的。雲乘月想,也不是不可以,但為什麼不試試更直接的辦法?

    她看向盧桁,抬手指着旁邊的井,禮貌詢問「盧大人,我想問問,可以扔東西到這口井裏麼?」

    老人一怔。

    ――[雲乘月……!不可輕易暴露自己的目的!]

    雖然看不見,帝王那縹緲空靈聲音的收緊、急切,卻也能勾勒出他驟變的面色。

    ――[你真是……!你退後,今日便是冒幾分風險,我也要洗去這人的記憶……]

    雲乘月沒退。

    她亭亭地站在原地,又問盧桁「我可以嗎?」

    ――[雲乘月!!]

    盧桁先是皺眉,很快又舒展眉頭。他也偏頭看看古井,疑惑道「那是歲星之眼,是承接歲星網啟示用的。你要扔什麼進去?」

    雲乘月沉吟片刻,拿出裝有銀兩的錦囊。她之前把龜甲也裝了進去。

    「我想許願。」她認真地說,「我聽過一個關於許願池的故事,說淨水有靈,如果從錢袋裏抓一把東西扔下去、許下心愿,就會實現。」

    雲乘月是真的聽過這個故事……只不過可能有些細節記錯了。

    盧桁疑惑了一會兒,沒想出個所以然,卻忽然失笑。他搖頭感嘆「你們這些小姑娘,總是喜歡聽信一些奇奇怪怪的傳說,幼薇也是……」

    他止住了話,只帶着幾分惆悵、幾分疼愛,說「可以,去吧。」

    雲乘月立即笑起來「嗯,謝謝您。」

    雲乘月走到井邊,探頭看了看。歲星之眼和普通的水井沒什麼兩樣,井下的水映着她的影子,吹來地底的幽涼。

    她在錦囊里抓了一把,將龜甲抓在手裏,另外還有幾粒碎銀。

    噗通――!

    扔下去了。

    水花濺起又落。龜甲消失在井底。

    雲乘月雙手合十,虔誠許願希望關心我的、我關心的人們都身體健康、歲歲無憂。

    許完願,她回頭又對盧桁一笑「可以啦。」

    老人慈祥地點頭「好。來,這是我的通訊玉簡,記一下,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如果有人找你麻煩,直接報我的名字。」

    「嗯。」

    「還有,」他又想起什麼,「你現下雖然有了書文,但基礎薄弱。我不在的時候,你隨時可以去浣花書院聽聽課。我會和他們打個招呼。」

    「好。」

    雲乘月領了這份善意,又看一眼安安靜靜的古井。

    看,就是這麼簡單。

    怕人家阻止,就先說一聲嘛。人家同意了,不就好了。

    雖然不清楚盧大人和母親之間是怎麼回事,但現在她覺得盧大人很好,熱心又慈祥。

    ――[……]

    ――[朕有時想,想法簡單的人總是快樂許多,真是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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