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雖然看不見,可魏子羲也能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他好歹當了多年的道士,這點敏覺度還是有的。樂筆趣 m.lebiqu.com
更何況,明明是夏天,他的後脖子卻突然傳來若有若無的陰風,像是有人就湊在那裏吹氣,冷入骨髓,讓他起了淺淺的雞皮疙瘩。
這感覺太熟悉了,他想起剛來徐家村探樓時見到的一切,不多用腦子就能明白——這樓里有怨魂,且應該不止一隻。
他說的認真,唐玉斐卻失笑「哪來的廁鬼,其實我什麼都沒見着。」
「撒謊。」
「真的。」
魏子羲卻不搭腔了,他抽回手,隨着一聲細碎的動靜後重新俯過身來。
唐玉斐覺得他的氣息倏然逼近,從四面八方包裹了自己,隨後他粗糙溫熱的指腹划過她頸部的肌膚,在鎖骨間落下一個小小的東西,暖暖的。
她有些愕然地摸了摸,圓滾滾的,很光滑,是魏子羲脖子上的舍利子,猶帶他的體溫。
在路公交車上交換的舍利子被黑化徐清明踩碎了,他現在摘下來的是之前從她手裏要回去的那一個。
「雖然是殘次品,不過聊勝於無。」
魏子羲替她戴好舍利子,卻還保持着靠近的姿勢,唐玉斐覺得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掃過臉側。
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後,眼前似乎籠罩着一片黑蒙蒙的濃霧,她的視線錯過魏子羲,直直落於他身後。濃霧裏有數不清的身影在奔跑,在哭嚎,在向他們逼近。
若是要逃,時間不多了。
唐玉斐用指尖摩』挲着這圓滾滾的小珠子,輕聲說道「魏子羲,舍利子我戴着了,你走吧。」
「聽到剛剛的雷聲了嗎?徐家村的詛咒應該已經破除,那些幾百年不入輪迴的怨鬼幾乎都聚過來了,現在的我們對付不了。」
別說他們現在一張符咒都沒有,就算是最好的狀態,眼下碰到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危險處境。
「我行動不便,你先逃出去找人幫忙,或許我們還能有一線生機。再說了,我戴着你的舍利子,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事吧。」
見魏子羲還是不吭聲,也沒動作,唐玉斐的語氣不自覺帶了幾絲急切「你再不走,我們就都要涼在這兒了,到時候連個向我媽交代的人都沒有。」
她就是真死了也沒什麼,可她希望他活着,畢竟是她護了一路的人。
魏子羲的結局,分明是可以有轉機的。
男女主已經了結因果,他沒有受傷,道心亦沒有被挫敗,就差這麼一點了,差他一點就是he結局,怎麼可以再因為自己就前功盡棄?這不是白忙活一場麼?
可魏子羲就像是沒聽見一般,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在唐玉斐就要按捺不住的時候,他又開口了,聲調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小丫頭,你為什麼不害怕?」
「什麼?」唐玉斐差點沒能反應過來,隨後下意識地皺眉。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魏子羲的目光注視前方,仍舊是一片漆黑,他語調不急不緩,像是在問她,但又不像,「我們被徐家村的怨鬼包圍了,他們長什麼樣?數量有多少?離我們有多近?」
「我什麼都看不見,可你什麼都能看見,你怎麼都不害怕?」
「老早就想問問你了,只是個小姑娘,看到這麼多髒東西,怎麼還跟沒事人似的。」說到這裏,魏子羲似乎低笑了一聲,「明明小時候,膽子小的很啊。」
唐玉斐微微發愣,魏子羲仍在繼續說。
「你從小八字輕,容易被髒東西盯上,所以動不動就哭,大人都覺得你是個嬌氣包。那時候我媽還沒離婚,咱們兩家住的很近,所以你媽經常帶着你來玩。」
「可奇怪的是,嬌氣包每次一到我懷裏就不哭了。所以,明明當時我也還是個孩子,卻要學着抱娃娃,每天還要唱歌哄你開心。」
「那時候,真以為你這丫頭從小就覬覦上了哥哥的美貌」
「」唐玉斐聽到了魏子羲真切實意的嘆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真有他的,這種時候還能讓她這麼無語。
「現在想想,大概是多虧了我命裏帶來的一身正氣,能驅邪祟,還能避凶煞。」
魏子羲說罷,嘖嘖兩聲。
唐玉斐的嘴角抽了抽,最終幽幽吐出一句「小時候的事情,記不清了。」
「記得清才怪,還是個小豆丁,話都說不清楚的奶娃娃。」魏子羲的聲音逐漸放低放軟,語調染上了幾許溫柔的追憶,像是娓娓唱着歌的老磁帶,莫名的讓人覺得懷戀和舒服。
說來也是不敢想,分明待在這樣危險的地方,他們竟還能閒聊着天。
周圍的空氣似乎越來越濕冷,還帶着一股黏膩的土腥味,可此時兩人挨得很近,仿佛對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眼前鬼影幢幢,唐玉斐終於能再度看到這些怨鬼的臉,看清他們的表情,蒼白,豐富。
「你明知道我八字輕容易招來髒東西,說不定徐家村的怨魂八成是衝着我來的。魏子羲,剛才你要是聽我的話,真的可以逃出去的。」唐玉斐輕輕吐出一口氣,仿佛頃刻間將情緒都送走了。
魏子羲卻輕哼一聲,像是故意報復她「誰讓你剛才不聽我的話。」
唐玉斐無可辯駁了。
他們陷入了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絲絲涼意從裸露在外的手臂竄了上來,向身體的其他地方蔓延,唐玉斐微微一個寒顫,下一刻就被擁進溫暖的懷抱。
魏子羲緊緊地抱着她,將她護在懷裏。
他的下巴枕在她肩頭,抬起那尚且麻木的右手撫上她的後腦,輕輕梳過她的頭髮。
沒人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就算過去這麼多年,嬌氣包已經長大了,身手和嘴巴都變得很厲害,他也不可以丟下她。留她一個人在這樣黑漆漆的地方,肯定會害怕的。
而且,他也已經跑累了,所以哪兒也不去。
魏子羲閉上眼睛,心想,也罷,涼了就涼了,反正他從小就學會在這丫頭的淫』威下忍辱負重了。
真要論因果,那一定是上輩子欠她錢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欣慰的時候——
他突然又開口,在唐玉斐的耳側輕聲問「你知不知道你剛學會說話的時候,說的是什麼?」
「是什麼?我罵你了嗎?」唐玉斐笑了一聲。
「沒有罵我,當時你開口,就說了一個字,你說的是『餵』。」魏子羲也笑了,似乎還挺開心,「你第一次說話,沒有叫爸爸也沒有叫媽媽,天天在喊『餵』,逢人就喊。」
「那時候我覺得,這個小丫頭長大了一定特別沒禮貌,後來想想,我媽每次要揍我的時候都叫我的全名,結果被你偷聽去了。」
「不是『餵』,是『魏』,魏子羲的魏。」
是麼?唐玉斐覺得驚奇,唇角的笑容不自覺擴大,雙手同樣環住了他,將臉埋在他的肩上。
她也閉上眼睛,冷不丁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魏子羲。」
「嗯。」
唐玉斐動了動嘴唇,沒能發聲。
其實是想告訴他,剛才她交到他手裏的手電筒是很重要的東西,那是她的「蟲洞」。
不過,都無所謂了。
「沒什麼。」她輕輕呢喃。
似乎有呼呼風聲,將她最後的話捲走了。
四周寂靜無人語,唯有怨魂游離、鬼魅橫行,圍了一圈又一圈,兩人在這樣的包圍圈裏,卻是滿心安然。
這一刻,唐玉斐和魏子羲都以為是必死無疑的局面,他們閉着雙眼,願意坦然接受,卻沒有看見這些圍着他們的怨魂並沒有任何動作。
他們只默默盯着相擁的二人,蒼白的臉上落下行行血淚,或是哭泣或是大笑的神色下,竟是解脫後的感激。
這是死去的村民們第二次流下血淚,第一次是痛苦的求助,第二次是感恩的釋然。
唐玉斐只覺有一剎那耳邊風聲大作,將她的所有感知都遮蔽,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她本以為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誰知這樣的感覺沒能持續多久,她的感覺又逐漸回來,耳邊慢慢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
警笛聲,吵鬧人聲,腳步聲,雨聲。
有水滴落在她身上,一顆又一顆,密如針腳,卻沒有寒意,這是夏季的雨。
「唐玉斐,能聽見我說話嗎?」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唐玉斐覺得雨似乎是停了,她緩緩睜開眼,竟然看到於琪琪舉了把傘站在她身側,臉上的焦急在見到她睜眼後瞬間轉為驚喜。
她略一側目,眼前的場景讓她險些沒反應過來。
到處是穿雨衣配警棍的警察,他們舉着對講機,神色肅然,遠處是拉開的警戒線,徐家村的村民們團在一起,面色慌張又恐懼,與之前凶神惡煞的模樣全然不一樣。
唐玉斐此時躺在擔架上,正要被送進救護車中,紅藍色的燈光晃到了她的眼。
「我怎麼在這裏?」唐玉斐覺得身體被掏空,全身的骨頭都像被人拆裝了一遍,聲音也有氣無力的,尤其胸口後背挨過殭屍一捶的地方疼的厲害。
「之前警方四處在找你們,一直搜尋無果,後來發現你們竟然就躺在徐家村的村口。」於琪琪長舒了一口氣,神色仍有些後怕,更多的是慶幸,「幸好你們都沒事,真好。」
唐玉斐心中微動,問道「魏子羲在哪裏?」
「在那裏,他頭部受傷暈過去了,現在也沒有醒,不過沒有生命危險的。」
於琪琪指向一側,唐玉斐偏頭,順着她的指引望去,果然看到魏子羲閉着雙眼躺在另一副擔架上,正被送進另一輛救護車中。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漂亮的嘴唇唇色很淡,唇角仍是天生帶着的微揚,宛如在笑。
僅僅只能看到一眼,可唐玉斐放心了。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他沒事,唐玉斐很是感嘆。
「真的,很謝謝你們。」
在被抬進救護車之前,唐玉斐聽到於琪琪鄭重的道謝。
「一句話不足以表達,可是真的謝謝,謝謝。」
她已經渾身濕透,短髮黏在臉上,身上披了件男士警服外套,更顯地身姿單薄。明明這麼狼狽,像是剛哭過,眼眶還帶着微紅,可她的眼瞳卻這麼亮,燃着濃濃希望。
男女主的故事應該會有後續吧,唐玉斐心想,不過已經不關他們的事了。
魏子羲同他們短暫交接的因果,已然塵埃落定。
。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9s 4.095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