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本質上並不壞,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知道蕭葉不是普通的凡人,所以在沒了神識後,又怕嵇康出公差回來找他要人,所以就算前腳派了鬼差到鬼門關,他依舊不放心,還是自己親自跑了一趟。
只是沒在鬼門關蹲守到蕭葉的神識,卻在奈何橋畔,孟婆這裏瞧見正在忙碌的蕭葉。
神荼沒有過去打攪,就那麼靜靜地找一個地方看着蕭葉在孟婆的監督下,認真地幹活。
這可是千百年來,投一次見孟婆雇了小弟,也是這麼久以來,孟婆難得歇息一回。
神荼不知看了多久,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上前,他先是拍了一下孟婆的肩膀。
她正在閉眼假寐,猛地睜眼,看到神荼那凶神惡煞的嘴臉,頓時臉色微變。
「醜八怪,拍我做什麼!」
孟婆坐起身,蕭葉也朝他們望來,看到神荼還有些不太確定是他,再加上蕭葉挺忙,幾乎沒有時間分神。
「他怎麼來這兒的?」
神荼問孟婆。
孟婆還坐在搖椅上,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這靈魂脫離肉體,要麼是鬼要麼是神識。你看我對他不是挺好的,沒催促他去閻王那裏報道。」
「但是我得把他帶走。」
神荼也不跟她彎彎繞繞,直截了當。
孟婆仰頭,斜了神荼一眼。
「神荼,你現在怎麼這麼悠閒?都跑到我這裏找人,你不上班嗎?」
「最近沒什麼重要的事,找人也是我的工作。」
「哼,他忙着呢,你看看這隊伍,不送走我都頭疼。」
「這幾千年幾萬年,你也不是一個人幹活,怎麼他一來,你就累了。」
「這是我的事,你神荼莫管。」
孟婆不樂意。
一旁幹活的蕭葉還是間隙聽見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接茬:「孟婆,你不是說過,只要有人來找我,我就可以走了嗎?」
孟婆一下啞口無言。
看了蕭葉,再看向神荼,情緒很不好地從搖椅上站起,奪走蕭葉手裏的勺子。
「走吧走吧,根本留不住。」
蕭葉表面不好說什麼,暗地裏還是感慨,他還不想來呢,別說留了。
跟神荼離開奈何橋,蕭葉在出鬼門關的時候,被結界攔住了路。
試了好幾次都被彈了回去。
蕭葉不解地看着神荼,「這不是你的地方嗎?怎麼你不能做主?」
神荼知道有結界,這結界還是他布施的,但是他沒想到這結界針對蕭葉。
「不好意思,我再想想辦法。」
結界一旦布施就不好再撤回,如今他更不可能因為蕭葉神識過不了鬼門關就違反神律。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神荼從鬼門關走了,蕭葉也不好再回到孟婆那裏,只能原地等待。
神荼回到冥界,直接去了冥府。
冥王正在房中梳妝,從鏡子裏看到一位俊朗男子,冷眼一瞥,「你不工作,來我這裏做什麼?」
「冥王,我想請你幫個忙。」
「喔?」
冥王起身轉來,看着他。
東方鬼帝是誰,五方鬼帝之首,最早的門神之一。他神通廣大,手眼通天,怎的還有求人的時候。
「蕭葉神識去了地府,我想把他接回來,但是鬼門關除了神之外,只能進不能出。」
「接?」
冥王好笑,在原地踱着步伐。
「神荼,你莫不是忘了,他是個凡人,而且私闖冥界,理應受到懲罰,否則這冥界豈不亂了章程。誰想來就來,誰想走就走。」
「冥王,這個蕭葉不是普通的凡人,你不是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只是,你對他不是一直有成見嗎?怎麼突然改了注意,對他這麼上心?」
「凡人的事凡人解決,嗶捱只能由蕭葉將他趕出冥界。」
「你別忘了,嗶捱也是他引進來的。如果不是他蕭葉,這冥界萬年都不曾出現過凡人。」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咱們就應該盡力補救。」
神荼所說,冥王終於不再反駁。
她看他良久,終於往外走。
只是在出冥府的時候,北方鬼帝楊雲前來這邊。
冥王只是淡淡看他,並未想要停留。
反倒是北方鬼帝有些好奇,他們匆匆而去要做什麼。
「冥王。」
冥王沒有停下腳步,倒是東方鬼帝朝他看去,「有事。」
北方鬼帝想要跟上去,見他們出府騰空去往地府,便作罷沒有跟上。
待在鬼門關等了不知多久的蕭葉,終於看到神荼回來,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同樣一身血紅衣裳,一張明媚的嬌容。
只是看神荼跟在她後面,蕭葉也只當是鬼帝還跟別的凡人關係好,並未往別處去想。
冥王和神荼走近鬼門關的結界,冥王施法,神荼喊蕭葉。
這一次,他輕鬆出了鬼門關。
向神荼道謝的時候,神荼一本正經地介紹:「酆都大帝,陌塵。」
「冥王?」
蕭葉臉色微變了變。
這麼一個女子怎麼會是酆都大帝?
冥王看他一眼,轉身騰飛離開。
蕭葉還盯着已經消失不見得身影,想到這些天,每每出現的陌塵,頓時細思極恐。
這個冥王接觸他,到底想幹什麼?
「不用看了,她沒空理你。」
神荼以為蕭葉的心思還在冥王那裏,殊不知,神與人的思想不互通。
「冥王怎麼這麼年輕?」
回去的時候,蕭葉好奇地問神荼。
神荼好笑:「她可不年輕,幾千歲了。」
「那」
「聽說過蚩尤嗎?」
「當然。」
「冥王就是蚩尤的妹妹。幾千年前,人神大戰結束後,神特意留下人類首領蚩尤的妹妹,當做人質以防萬一。」
「那她終究還是人類,怎麼掌握冥府呢?」
「那時候,冥王年紀還尚小,只看到了大戰的殘酷,對於神感到了深深的恐懼。神清洗大地後,大地上沒有了原人的蹤跡。此後,神吸取了教訓,剝奪了人類大部分的能力,進而縮短了人類的壽命,但沒過多久,就又有了新的問題。新的人類會很快死去,但他們的靈魂無處安放。於是,神就將冥界作為靈魂中轉站,讓那時還不是冥王的蚩尤的妹妹來管理。」
「所以,冥界就成了人死後會來的地方?」
「也不是所有靈魂都能來到冥界,但她也無法離開冥界。當初,冥王來到冥界,這裏還是一片荒蕪。是她一點點建立起來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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