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興平九年三月, 柔然寇境,屢屢侵擾北方六鎮。一筆閣 m.yibige.com在幾次交涉皆無果之後,斛律驍不得已親自前往。
出征的日子定在七月初一。出發前的那個晚上, 斛律驍對妻子道「我走後,你就搬回老宅子住吧。有母親看照着,我才放心。」
又笑說「此戰若是順利, 也來得及回來給你過生日。只是到底沒機會陪你過中秋了。」
謝窈正在燈下替他整理衣物,明燭微黃的光輝映在她白皙如瓷的脖頸上, 呈現出一陣有如蜜糖的暖融。她輕輕點頭「妾知道了。」
斛律驍想了想,又囑咐「這段時間若是宮中叫你, 能推則推吧。我不在,總也擔心她們又對你做什麼。」
妻子和太后裴氏的交往他一直都知道, 起初是因為修書,太后常常將她召入宮中去,一來二往, 發現彼此竟有許多的共同點, 便也熟了。
謝窈在洛陽沒有朋友,她又天性不喜歡交際,連身為魏王妃應有的應酬也不參加,斛律驍也不勉強她, 也是因此, 宮中的太后裴氏反而是她在京城裏少數的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原本, 裴氏的人品他也信得過。只是,他不在,對禁軍的掌控力難免會減弱,宮中難免會出現許多不可控的因素。即便是鄭氏已除,他也不能夠放心。
她點頭說好, 除此之外又無言語。斛律驍忍不住問「分別在即,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和我說麼?」
她粉頰微微暈紅,又是一貫地逃避低眸,許久,才用輕如蚊聲的聲音道「恪郎,要平安歸來。」
次日,斛律驍即離了京,謝窈同斛律羨一道將他送至了城門口。回程時,青霜等人已經將她的行李打包好,送去了壽丘里老宅,便也一道歸去了。
謝窈在老宅中一連住了許多日,每日不是讀書習字,就是陪伴小姑學功課,日子十分清閒。
這期間,婆母一次也沒有找過她的麻煩,春蕪原本在腦海中設想了數百種慕容氏無理取鬧的應對之策,最後都沒能派上用場,遺憾的同時又有些許慶幸。
七夕節如期而至,一大早喜鵲便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謝窈起得早了,用過午飯,恍惚憶起,有一卷書遺在了公府之中,遂吩咐青霜「我有一卷《藝文志》落在公府里了,勞煩你回去替我找找,對了,還有《公羊傳》、《穀梁傳》,勞煩都替我帶來。」
許是斛律驍這些年對妹妹疏於管教,季靈的功課學得很不好。謝窈想,還是要讓她先學完《春秋》這樣的基礎典籍才是。
青霜未有任何反對,領命而去。然才去了片刻,慕容氏房中的錦娘卻來了,含着笑道「太妃請王妃收拾着,一刻鐘後,隨她去北邙一趟。」
她既發話,謝窈焉有不從的,雖不明也應了下來「多謝錦姨告知,我這就去。」
於是,等青霜取完書回到老宅中時,謝窈已同慕容氏乘車離去了。她放心不下,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跑到了慕容氏的院子裏一問,奴僕們也都一問三不知
「這可就不知道了,太妃只叫了王妃跟去,也沒告訴咱們去哪兒。」
她又去了斛律羨和斛律嵐的院子裏問,也都了無音訊,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去找了把守各個城門的禁軍,把守盤查。
正當此時,慕容氏的馬車卻已行進在北邙山間的林蔭道上了。
說是北邙山,實則這兒是一片綿延起伏的群山,山勢並不高,脊線卻很漫長。東起黃河南岸,西抵嵩山少室,沿途分佈着數以千計的皇家陵闕、貴族陵墓。
行走在群山之間,林木蓊如陰翳,蒼翠如雲。陽光若水紋漂浮在車蓋頂。
車中只坐着慕容氏和謝窈兩人。她一句話不說,謝窈也就一句話沒問,
「怎麼,不問問我這是去哪?」
「母親若想告訴妾,自會告訴妾,若不想告訴,妾問也枉然。」
慕容氏冷哼了一聲,冷笑「你倒是乖覺。」
「這裏是北邙山,是青騅他父親的墳墓。今日是他的祭日,你身為兒媳,我自當帶你拜見。」
咸陽郡王的陵墓不是在東郊麼?去歲中元節時,斛律驍還帶她和季靈、小郎卻拜祭過。
謝窈心裏疑慮,但未說話,慕容氏冷眼掠她一眼,終究什麼也未說。
罷了。她對自己道。接納這個兒媳本也是無奈之舉,自己也是聽說了她前夫沒死、她又勸諫青騅不要因裴家斥責弟弟之言,才對這個兒媳有些改觀。但即雖如此,她也仍是個不穩定因素,現在告訴她這些,也是枉然。
正沉思着,馬車卻停了下來。錦娘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娘子,咱們遇上劫道的了……」
劫道?
慕容氏蛾眉一蹙,撩開帘子,前方的道路上果然已停了數名手持刀斧的大漢,四面八方,亦有刀斧手舉刀走來,皆是面目兇惡,殺氣騰騰。
來時為了掩人耳目,她並未帶多少人馬,不想卻在這個關口被人給盯上了。慕容氏心底也起了一絲懼意,強作鎮定地問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昔年光艷動天下的美婦人即使是人到中年也依舊是艷光四射,為首的那名虬髯大漢心念一晃,很快邪笑着道「不想怎麼樣,只是想請太妃和我們走一趟罷了。」
知道她們的身份,那便是有備而來了,慕容氏微覺惱火,給車下的護衛使了個眼色,眾人立刻揮刀廝殺起來。
斛律驍選給她的都是些精銳侍衛,可即便如此,由於敵我力量的懸殊,幾個回合過後,也還是敗下陣來。一人見勢不妙,拼全力逃出想要回去報信,也被那大漢一箭射殺。
「太妃,還要負隅抵抗嗎?」
那人踩着侍衛的屍體,一臉□□。
倖存的丫鬟侍女皆抱作一團,瑟瑟發抖。慕容氏心中窩火,卻還強撐着鎮定「說吧,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一伙人最終將她們以黑布蒙了眼睛,塞入馬車裏,將餘下一干侍衛侍女俱都滅口,就地掩埋。
馬車在山路中七拐八拐,難辨方向,行進了兩個多時辰,才到了位於北邙深處的一戶宅院之中。
謝窈同慕容氏被分開關在一間臥室里,也未綁她的手腳,只放了春蕪進去服侍她,房門從外面被上了鎖,又有人執刀在外巡視。
春蕪急得直哭「這可怎麼辦吶,也不知道這夥人是什麼人,怎麼會招來他們。」
天色已暗了下來,屋中點了燈,燈下,謝窈正在冥思,試圖確認眼下所在的位置。
她看過洛陽城的山川分佈圖,來的過程中也一直默記着方位和路旁的動靜,勉強能判斷出她們眼下正處在邙山的最東側,憑藉來時聽見的波濤聲,也可判斷出是緊鄰黃河。
那麼,快入滎陽郡的地界了。這夥人的來歷,似乎也呼之欲出。
而這夥人專挑着斛律驍外出的機會,也不可能是要利用她們向他索取什麼好處,只能是挾私報復。比如,某個不久前才剛剛被誅族的家族。
她看着眼前幽幽的燭火,這樣想着,素來波瀾不驚的眼中也終於添了一絲愁意,嘆了口氣「也只能試試看了。」
她將油燈里的油全部倒在床幔上,又投入許多的木質的器物,以火點燃,爾後,將茶水全倒在帕子上,捂住了嘴鼻。
……
相較於她,慕容氏卻沒那麼好過。宅院的另一間屋子內,她正被人五花大綁在樑柱上,幾個男人圍着她涎皮涎臉地佔便宜,盡說些下流話。
慕容氏性情剛烈,哪裏受得了這等侮辱,口中咒罵不絕。不想那伙人卻最是沒皮沒臉的,調笑了一會兒,互相打了個眼色走出屋去商量「徐娘半老猶有風情。要不,哥幾個玩玩?」
另一個回頭看了眼屋中的女人「別吧,裴娘子說了,別把人弄死了給她點苦頭吃也就得了。咱們把人弄了,到時候魏王回來,追究到咱們頭上可怎麼辦?」
提議那人長着撇小鬍子,立刻出主意「點個香把人弄暈了不就行了嗎?到時候等那高車小子從北邊回來,咱們早拿了銀子吃香喝辣去了。」
「我看那屋那個還年輕些,要不,你們去那邊,這個留給我?」
「別,裴娘子可是吩咐的了,那一個可不許動。」
屋中叫罵猶然不止,幾人商議着,又齊齊看向那為首的虬髯大漢。那人皺皺眉「不玩女人你們會死?那一個就別動了,惹怒了七娘子,不給剩下的銀錢可怎麼辦。倒是這個老的,她兒子殺了鄭家那麼多人,咱們可都是家生奴才,自然得給鄭家報仇才是!」
商議既畢,幾人推開門朝屋中的慕容氏走去。慕容氏罵得口乾舌燥,正垂着頭吁吁地換氣,瞧見幾人臉色陰鬱地走來,臉色霎時就變了「你們想做什麼?」
那大漢一句話也不說,掄起手上前就是一個巴掌,直打得慕容氏幾乎昏死過去,臉頰高高腫起,腦袋一片嗡嗡之聲。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幾人,腦中一片空白,片刻後怒罵出聲「畜牲!你們竟敢這樣對我!」
「究竟是誰派你們來的?裴家?還是鄭家?!怎麼,正面拼不過我兒就想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法子來對付婦人麼,枉你們也是幾百年的大家!」
她口中咒罵不止,厲聲咒罵着裴鄭二氏,而那幾人的臉色也在她的這兩句後變得蒼白。那大漢暴跳如雷地掐住她脖子,怒喝道「住口!」
慕容氏猶在痛罵,那大漢一心畏懼她嚷出實情,雙手也越來越用力,最終,她口中再未發出半點聲音,閉着眼把頭一歪,香魂一縷,四散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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