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我的地盤,是我家,什麼時候回來還要問你?」
夏彌沒好氣的嗆了謝宸一句,伸手推在他背上,道:「你還不起來,要在我身上躺多久?」
當然是能躺多久躺多久。
這句話謝宸只是在心裏想想,以夏彌的薄臉皮,若是真的這麼說了,她一定會炸毛的。
「你不該回來的,這是我和他的事。」
夏彌瞪了謝宸一眼:「可你們打架的地點是在我的地盤上!」
謝宸警惕着隨時可能襲來的路鳴澤,頭也不回道:「你這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個尼伯龍根,再怎麼打都壞不掉。」
「你還是趕快走吧!」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動用權限,用尼伯龍根的領域暫時壓制住了他。」夏彌說完,又補充道:「但這個壓制並不會很久,大概就一分多鐘的時間。」
「是嗎,真是幫大忙了。」謝宸對上不要命的路鳴澤還是有所欠缺,從那一拳過後,他一直被壓着打,現在終於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機會。
時間雖短,但卻足夠寶貴,他需要思索尋找出路鳴澤的弱點。
「喂,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謝。」夏彌在謝宸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角。
謝宸苦笑道:「小祖宗,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這件事過去,你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之前要的你已經給我了,現在我要的,是你能在這次之後活下去。」夏彌目光灼灼,似乎是下定了決心。
「我已經將哥哥他們轉移到了青銅城,現在我回來助你一臂之力。」
謝宸直接拒絕:「我不需要你現在的幫助,想做什麼都放在這件事之後再說!」
「可我是王,這是我的尼伯龍根,我不想灰溜溜的離開!」夏彌神色倔強,不肯退讓。
「呼……」謝宸吐出一口濁氣,轉身與夏彌對視道:「本不想告訴你的,但如果我不說,恐怕你真的不會離開。」
「其實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通過特殊手段來到這裏的,對面那傢伙是來找我的,只要他殺了我,世界就會恢復原狀,你只是被我牽扯進來的。」
讓謝宸比較意外的是,夏彌的眼中並沒有露出太多的意外,神色只是略微蕩漾一絲,而後就恢復平靜。
像是聽到了謝宸早上並非吃的油條豆漿而是披薩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樣。
但實際上,穿越世界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無關緊要的。
只有一個解釋,夏彌已經初步的猜到了事情的一部分,在心中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其實我早就有猜測了,你不是存在這個時間線的人。」夏彌低垂眼瞼,道:「無論是你體內的大地與山之王權柄,還是完全陌生的氣息,對一切事物的先知先覺……」
「還有……」夏彌咬咬牙,恨恨道:「比我還熟悉我的身體……」
「如今你說你來自另一個世界,這一切都說得通了,在另一個世界,我和你的關係一定很不錯吧?」
何止是很不錯,不錯到一起滾床單,連各個細節都已經被熟悉的程度。
謝宸沉默,對於當前夏彌的質問,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害怕夏彌會誤以為是將她視作另一個世界夏彌的替代品,雖然謝宸心中並非是這麼想的。
「你真是個混蛋,蠻橫無理的闖入了我的生活,又很不講道理的出手擾亂一切。」夏彌輕咬銀牙,目光恨恨看向謝宸。
謝宸偏過頭,他早就猜到了夏彌知曉一切的結果。
不過也好,既然夏彌知曉了,對他的不滿足以讓她直接離開,遠離這裏的危險。
這本就是和她無關的事情。
「你能在危險的時候讓我離開,還幫我取得龍骨十字,我很開心。」
柳暗花明,情況……似乎還沒有那麼糟糕?
「無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讓你留在這裏的,如果只是我自己,我有把握活下去。」
「我知道。」夏彌微不可察的點頭,踮起腳尖,拽住謝宸的襯衫衣領,用力向下一拉。
謝宸被迫彎腰,和夏彌的面龐來到幾乎一個水平面。
「幹什麼……唔……」
不等謝宸開口說什麼,夏彌沒有給他繼續說教的機會。
她終於堵住了這張讓她恨的牙根痒痒的嘴,讓它暫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代價是她也同樣付出了言語的能力。
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馨香的氣息爭先恐後鑽進謝宸的鼻腔中,他清晰感受到了女孩宛如果凍般軟嫩的唇。
謝宸體內的血液霎時間加速流動,心臟不受控制的瘋狂跳動,像是一個戰士在他的胸腔擂鼓。
如此有力的心臟,宛如沉睡的古龍正在甦醒。
謝宸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和幾次與夏彌接吻不同,這一次,這張軟嫩的唇上沾染着淡淡的甜腥味。
是血液,他有過一次經歷,明白了是什麼東西。
夏彌將自己的龍王精血通過嘴唇度給了他,連帶着一部分的大地與山之王權柄。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夏彌曾經做過的事情,現在這個世界的夏彌也做出了相同的選擇。
兩份殘缺的大地與山之王權柄在謝宸的體內交融,它們本就是出於同源,這次的相遇像是陰與陽的交匯,最後完美的融為一體。
地面在輕微的顫抖,好似生出了靈性。
是謝宸腳下的尼伯龍根在歡呼,在為這位新王獻上賀詞。
此時的謝宸體內開始了一種詭異的變化,一直蟄伏在他身體各處角落中的諾頓龍血精華似乎也在逐漸甦醒。
像是冬眠的蛇,感受到了春的召喚,諾頓的龍血感受到了完整的龍王權柄,開始自願與謝宸的身體融合。
而謝宸的身體也開始接受諸多因素的添加。
就像是原本涇渭分明的諸多元素,在加入完整大地與山之王權柄這個催化劑之後,開始在謝宸的身體內完全煮成一鍋大雜燴。
就連謝宸都不清楚這鍋大雜燴最後終究會煮成什麼菜式,他充其量不過是個容器。
但他能清楚感覺到,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全不同了。
世界在他面前仿佛都變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這個世界的夏彌還未經過戰火的洗禮,動作和方式都十分生澀,與其說是他這次主動,不如說是一種趕鴨子上架。
是被逼迫出的選項。
在這二位盡情融合交匯權柄的時候,不遠處被尼伯龍根壓制住的路鳴澤終於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地面劇烈的顫動,地下鐵路空間中的頂棚層層開裂,不斷有碎石落下。
僅存的鐮鼬四下飛散,生命的威脅讓它們被恐懼佔據本能,它們已經顧不得還在月台瑟瑟發抖的女皇。
路鳴澤的掙扎讓原本完好無缺的尼伯龍根被撕開道道裂痕,數不清的鐮鼬從裂痕中衝出,它們此生第一次見到外面的陽光。
還有無盡的新鮮血肉。
「見鬼!這群怪物是哪裏來的?」
「救命!」
「別過來!快滾開!」
…………
四下的建築物都在顫動,到處都有人因為這些鐮鼬而發出驚叫。
商場,這裏櫥窗玻璃已經因為震動碎裂,因此有大批的鐮鼬順着玻璃的空缺竄進了商場中。
人們驚叫逃竄。
在自然界中,學會了使用工具的人類處於食物鏈的頂端,但在人類不了解的領域中,他們才是最脆弱的那一層。
更高層次的戰鬥讓鐮鼬恐懼飛散,而本是連炮灰都不如的鐮鼬卻能將人類嚇破膽。
大規模的恐慌伴隨的是人潮擁擠和踩踏事件的發生,一個女孩被擠到角落。
鐮鼬看到了軟嫩的食物,飛速降落撲向女孩,一雙宛若尖刀的牙閃爍寒光。
但它的牙並沒有咬到想要的食物,一個冰冷的物體架住了它。
是一個灰白色的鋼管,摺痕很新鮮,想來是從什麼地方剛拆下來的。
鐮鼬的咬合力很大,將鋼管咬出兩個牙印,但還沒等它反過來撕咬鋼管的主人,另一根鋼管就降臨在了它的腦殼上。
砰!
腦殼被敲碎,鐮鼬化作一堆碎骨,落了滿地。
一縷紅髮飄過,一對四葉草吊墜晃呀晃,是諾諾,她和蘇茜來偷懶逛街,卻遇到了這種事情。
此時的她不像是即將和頂級豪門公子訂婚的大小姐,更像是一個街頭暴力組織出身的小太妹,
諾諾下半身穿着一條牛仔短褲,纖長的腿暴露在空氣中,她的上半身本是整潔的白襯衫,但她此時為了方便,將白襯衫的下擺系出一個扣子,露出完美的馬甲線。
袖子也被她卷到小臂,兩隻手分別抓着一個鋼管,揮舞的虎虎生風。
在遇到凱撒之前,她就是最瘋的那個小巫女,從小到大都是學校里的大姐大!
有時候諾諾也會在想,是不是凱撒這個傢伙壓抑了她的本性,同時也在思考答應那傢伙的求婚是不是一個正確的事情。
似乎當時只是一股腦熱血,有些衝動呢……
諾諾揮舞鋼管,靈活敲碎一個個鐮鼬的腦袋,逐漸的,她覺得體內的熱血久違的在涌動。
鐮鼬們若是有腦子,這時候或許會因為這個女戰神而感到畏懼。
很可惜,它們中唯一有腦子的女皇還躲在月台中瑟瑟發抖。
一道倩影從二樓躍下,是蘇茜,她的手裏拎着一個掉了頭的拖把,異常滑稽。
「大寶貝,你是要去cos巫女麼?」
雖然時候不對,但這不耽誤諾諾吐槽。
蘇茜沒有理會諾諾不正經的玩笑:「你聯繫凱撒了麼?我聯繫不上楚子航會長。」
「沒有哎,找到未婚妻不是他的本職麼,如果他找不到我,那就是他不合格,還需要一段觀察期……」
這番不講理還沒邏輯的理論,卻很陳墨瞳。
似乎是響應諾諾的召喚,一道穿着風衣的金髮身影騎着摩托破窗而入,轟鳴的引擎聲甚至一度蓋過了人群的紛亂吵鬧。
是凱撒,他沒有給諾諾任何借耍小脾氣的機會,他找到了她。
凱撒還是一如既往,消失了幾天,依舊酷的不像話。
「剛買的摩托?挺符合你的氣質。」
很騷包,諾諾在心中吐槽道。
「你喜歡?我家裏還有幾台全球限定款的,都歸你。」
超概念的土豪作風,這很凱撒。
一旁的蘇茜沉默無語,她只能說,這兩口子都有他們各自最鮮明的風格,一個比一個野。
凱撒下車,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就出去了幾天,怎麼誰都聯繫不上了?」
事實上諾諾的行蹤還是露易莎透露的,這個行蹤不定的小巫女出門的時候將手機扔到了酒店。
凱撒很想知道,為什麼幾天不見,路明非不見了,楚子航不見了,夏彌也不見了?
後兩者他還能理解,但路明非呢?跟着去當電燈泡了?
凱撒這個名義上的屠龍小隊隊長一個頭變兩個大。
「不知道,現在我們是不是該想一想,這些怪物怎麼處理?」諾諾將長發束成高馬尾,颯爽的像即將上戰場的女將軍。
「我忘了從哪裏聽過一句話,要用魔法對付魔法,凱撒你的言靈也是鐮鼬,能不能幹得過這群傢伙?」
「不能,我的鐮鼬沒有任何攻擊能力。」凱撒搖頭道:「這些東西像是無窮無盡一樣,我們應該考慮怎麼從根源解決問題。」
另一邊,在鐮鼬誕生的根源。
路鳴澤的掙扎更加強烈,似乎是單身狗之魂在熊熊燃燒,某種莫名偉力的加持下,尼伯龍根本就不穩定的壓制愈發搖搖欲墜。
混亂中,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就這麼保持着固定的動作,仿佛忘卻了一切,完全不受外界因素的影響。
良久,謝宸終於是鬆開了讓他戀戀不捨的唇,他能隱隱感覺到,路鳴澤似乎馬上要脫困了。
夏彌踮起的腳落下,她抬頭望着,眼中隱隱泛起水光。
部分龍王精血和權柄的分割讓她的臉色蒼白,但她的眼神卻是神采奕奕的。
「我不喜歡欠人情,另一個世界的夏彌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夏彌抬起食指按在謝宸的嘴唇上,「現在這裏被本王蓋過章了,你就是本王的人,本王命令你,不許死去,必須要贏!」
謝宸笑了,他握住夏彌的手,放在嘴邊輕吻:「遵命,我的女王。」
隨後,他放開手,破開尼伯龍根,將女孩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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