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閃光如同銀河倒懸流落,直奔中央楚天驕面門。
這位鐵血的老人在出刀的過程中甚至沒有顧忌在楚天驕身旁的女孩們,不可一世的匹練銀光似乎要將楚天驕連同那些女孩一起一刀兩斷。
若是在平日裏,犬山賀的一刀根本是無跡可尋的,居合拔刀本就奇快無比,出其不意,在剎那的加持下對手往往連刀身都看不清就已經倒地身亡。
可在時間零的領域中, 犬山賀如同身處泥潭,無論是自身還是動作都被放慢了數倍,這也使得這一刀的速度並沒有太過驚艷。
楚天驕嘴角慵懶的勾起,配合上他的帥臉和胡茬下巴,確實有足以讓小女孩們着迷的本錢。
他隨手推開身邊幾個女孩,又撈起最近的一把刀刃,正面迎向犬山賀的斬擊。
刀劍碰撞,在半空中拉出一串火花和刺耳的聲音。
極短的事件內二人交手十餘次, 尖銳鋒利的刀刃上出現了層層缺口,可二人並沒有在意,只是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
這只是在時間零領域中發生的事情,若是在領域之外,此刻二人的交手已經連綿成一片幻影,人類的肉眼已經不可看清這些動作。
任何試圖闖入二人戰鬥的事物都會被他們的戰鬥餘波撕碎。
「呼呼…………」
犬山賀佇立身體,大口的喘着粗氣,身上的灰色和服已經被汗水打濕大片。
他的眼睛依舊緊緊盯着對面的那個對於他來說年輕了太多的男人,瞳孔的中心燃燒着火焰,那是熊熊的不屈意志。
可這股火焰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已經即將腐朽的身軀,他已經七十多歲了,換作是普通人,犬山賀已經是每天公園遛彎水邊釣魚的老頭子。
血統給了他強健的身體,賦予了他如此年齡依舊可以健步如飛揮刀若電的能力,可血統終究不能讓他始終保持年輕的狀態。
比起現在的年輕人,犬山賀確實已經老了。
可因為老去就這麼放棄?他怎麼可能會甘心?
犬山賀的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 胸口劇烈起伏几陣, 眼中的火焰猛地拔高一截, 就好像有人在火堆中添加了一把柴火似的。
是的, 犬山賀將自己的精氣神全部點燃了,他咬緊了後槽牙,以一個前輩,一個老人遲暮的姿態,爆發出最後一團火光。
他雙手持刀,握着刀柄的手上血管層層凸起,青筋包纏恐怖若厲鬼,和服之下的手臂肌肉節節繃緊,居高臨下對着那個年輕人揮出了自己最強的一刀。
並非是居合斬,犬山賀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一刀,在這個時間零領域中,他的神經反射速度足以跟得上他被極速加快的動作。
所以他選擇了最直接的進攻方式,一刀斜斜劈下,氣勢無雙,仿佛要將整個玉藻前俱樂部都斬斷。
一根弦猛地崩斷了,犬山賀的眼角溢出血跡,眼球爆凸而起,面容在極速和用盡全力之下顯得猙獰可怖。
拿破崙領導軍隊越過了阿爾卑斯山, 最後加冕稱帝,犬山賀此刻越過了心中的那座大山, 達到了另一個新的領域。
極速的領域!九階剎那·五百一十二倍神速!
速度即是力量,無與倫比的速度賦予了這一刀無堅不摧的動能,無論犬山賀面前出現什麼,都逃不過被一刀兩斷的命運。
楚天驕臉上的慵懶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不再是單手持刀,而是重新撈起另一把刀刃,雙手分別握住一柄短刃。
雙刀流,準確的說是二天一流,這才是楚天驕最擅長的劍術。
當年那輛邁巴赫的車門空隙中藏着的並不是雨傘,而是兩把仿製的村雨,一柄長一柄短,太刀與小太刀。
作為卡塞爾的s級,近戰的招數怎麼可能會弱?
楚天驕沒有選擇避開犬山賀的全力一擊,而是選擇了揮動雙刀,正面迎擊,氣勢絕強若猛虎下山。
三把利刃在空中對撞,二人上半身的肌肉在對撞的一瞬間完全隆起,可這種狀態也只持續了一瞬間。
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聲響,二人的身影錯開,位置幾乎在轉瞬間達成了交換。
楚天驕率先落地轉身,他歪了歪脖子,在肩胛骨的位置出現了一道手指肚深的斬痕,鮮血如同泉涌般流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在楚天驕手中握着的兩把短刃的上半截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為了追求鋒利,女孩們手中的短刃都儘量減薄減輕,這也導致了堅硬度和耐久度的大大削減。
即便是兩把短刃也無法阻擋犬山賀一把刀的進攻,儘管在之前的對拼中,犬山賀的刀刃也是傷痕累累,慘不忍睹。
可事實上,在最後的對拼中,犬山賀的刀刃堅持到了最後。
甚至在交手的瞬間,犬山賀的刀刃尖端劃開了楚天驕的一角勃頸,雖然傷口不深,卻也差點劃到大動脈。
時間零領域散去,維持斬擊動作的犬山賀沒有了任何的支撐,像是被突然抽走了全部的精氣神,甚至連骨頭都被卸掉,普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抽搐。
這是用力過猛後脫力的後遺症,犬山賀全身的肌肉都在痙攣,所幸他是混血種,這種狀態不會導致死亡,卻也會讓他難受好一陣。
至少短時間內再次戰鬥是不可能的了。
至於那極速巔峰的領域,九階剎那,犬山賀這輩子是否還能再次踏入,這也是一個未知數。
他畢竟太老了,若是放在三十年之前,或許情況又是大有不同。
沒有了時間零領域的束縛,所有的女孩都恢復了正常的行動能力,她們的臉上依舊保留着被減速之前的神色,對與犬山賀這位大人物的變化很是茫然。
幾人連忙上前攙扶犬山賀,甚至不惜被刀刃劃破肌膚也要將犬山賀攙扶起身,看的一旁的楚天驕又是一陣感嘆。
萬惡的資本主義!
明明那老傢伙只是脫力,老子才是受傷的那個,這群姑娘們卻都去關心那個老頭子。
對於楚天驕,姑娘們自然是刀劍相向的,她們警惕的走到楚天驕的附近,再次將其團團圍住。
「真是麻煩啊……本來以為是陪小孩過家家,沒想到會遇到這種麻煩事,這次老闆不多給一點好處絕對是說不過去的啊……」
楚天驕撕下一塊襯衫,將勃頸的傷口草草的包紮好,四下掃視圍在他周圍的女孩們。
這個掃視當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成分,楚天驕也明白,自己再繼續浪下去,若是一會再出來幾個和犬山賀差不多級別的,自己今天大概就交代在這裏了。
「住手!」
「哈?老傢伙,你說停手就停手,我不是很沒有面子?」楚天驕從一人手中奪過一柄短刃,架住側方迎來的攻擊。
嘴裏卻還是很沒底線的吐槽。
「我說住手!沒長耳朵的東西,是想被扔進琉璃館麼?」
琉璃館是玉藻前俱樂部二樓的一個區域,幾乎沒有姑娘喜歡被發配去那裏。
總的來說,她們屬於特殊的女孩,有技藝傍身,從小接受訓練,比起二樓台上的『藝伎』身份都要高貴的許多。
而被發配進琉璃館的,則是玉藻前俱樂部最低級的一批姑娘,所負責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
這其中伴隨的必然是黑暗和墮落。
所以沒人願意去那種地方。
犬山賀此話一出,姑娘們這才明白,犬山賀說的住手是在命令她們,而非是在對那個男人所說。
她們慌不迭的整齊收刀退後,乖巧低頭跪坐於地,向着犬山賀的方向伏下優美曲線的身子。
像極了貓咪們向主人展現其完全的服從。
犬山賀此刻在身旁幾人的攙扶下已經從地上做起,雖然身體依舊在輕微的顫動,但已經不似剛剛那樣隨時都可能死掉的模樣。
只能說不愧是混血種,換作是普通的七十歲老人,這時候已經可以直接送進太平間了。
在犬山賀的示意下,姑娘們將他攙扶到了剛剛坐立的位置。
楚天驕沒有動作,但注意力始終沒有從犬山賀的身上離開。
剛剛明明還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和自己拼命,現在又突然命令手下停手,鬼知道這老傢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犬山賀費力的抬起一隻手,輕輕揮了揮。
身旁的女孩們心領神會,退到犬山賀兩側,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命令。
「你們下去吧,去準備最好的酒菜,我要與這位先生暢快對飲。」
「是!」眾女異口同聲應和,很有序的緩緩退場。
「這位先生,請坐。」
犬山賀此刻收斂起了所有的鋒芒,和一個普通的老人並無區別,甚至此刻剛剛擺脫脫力後遺症的他顯得比普通老人更加虛弱。
他眼中的火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釋然。
楚天驕並未坐下,而是冷笑的看着犬山賀:「先兵後禮?這就是你們蛇岐八家獨有的歡迎儀式?」
「老夫此刻已經沒有任何戰鬥之意,任憑先生如何說,老夫也不會反駁,更不會因此動怒。」
「你就不留下幾個人防着我?這種距離之下,我現在可以隨隨便便弄死你十多次。」
犬山賀搖了搖頭,道:「先生的言靈是時間零,除非我再找出一個同為時間零或者高階剎那的言靈使用者,不然就算是將整個房間內都塞滿人也是防不住的。」
這是實話,在絕對的速度面前,一個人和十個人並沒有區別,詳情參考一腳一個超新星的革命軍臥底。
楚天驕嗤笑一聲:「你這老頭子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所幸也不在硬撐着,很沒有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期間刺激到了勃頸的傷口,痛的他一陣呲牙咧嘴。
犬山賀輕輕敲了敲桌子,房間門被拉開,兩排侍女款款走入。
她們的手中端着盤子,腰肢扭的宛若水蛇,讓人忍不住隨着晃動的頻率切換視線。
上等的酒菜被一一擺上了桌子,這本是其他桌上客人等待的那份,現在先一步出現在了楚天驕和犬山賀面前。
楚天驕感受到一隻白嫩的小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肩膀,他剛要伸手反制,卻聽對面的犬山賀開口。
「先生不需要警惕,是我命令她們為你包紮傷口的。」
「砍我一刀再找人幫我包紮?你們還真是好手段,需要我對你們感恩戴德麼?」
雖然嘴上反唇相譏,可楚天驕的身體還是很老實的沒有了反制的動作,任由女孩幫他包紮傷口。
「我本無意和先生爭鬥,只是你的言靈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激起了我一些回憶,剛剛未免有些過激的動作。」
一名漂亮的女孩雙手端持酒瓶,分別倒上兩杯清酒,置於二人面前。
「先生無需要顧慮是否有毒,老夫願意賠罪,先飲為敬。」說罷,犬山賀端起酒杯,將酒飲盡。
一個蛇岐八家的家主如此態度,可以說犬山賀已經將姿態放到極低了。
這已經是不加掩飾的示好。
「還不知道先生的姓名。」
「一個小人物,犬山家主不需要記住。」楚天驕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就這麼把自己的名字暴露出去。
他現在正是處於『人間消失』的狀態,從奧丁手下脫離的他沒有身份,做事最為方便。
「先生這麼強大,怎麼可能是籍籍無名的人?」犬山賀只當楚天驕還未方向心中的警惕,飲了口酒繼續道:「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見到除了昂熱校長以外第二個來自卡塞爾學院的時間零使用者。」
神速系言靈可遇不可求,運氣不好或許一個世紀都未必會見到一個,會被發掘出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你好像誤會了什麼,我從未說過我是卡塞爾的人。」
楚天驕很沒底線的跳槽了,在得知自家老闆身邊那兩位的身份後,楚天驕知道,自己大概已經跳不下賊船了。
他決定一條路走到黑,說不定會有轉機呢?
楚天驕的回答確實出乎了犬山賀的意料之外:「哦?那先生口中的老闆另有其人?」
「我家老闆啊…………說出來你應該也認識。」
楚天驕坐直了身體,頗有些狐假虎威的感覺。
「他叫謝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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