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 龍咬尾(五)(「你說什麼??世上真...)

    測試廣告1好心的常鈞剛攙扶着姚啟回到丘字院,就聽見最北邊奚平住屋門一聲巨響。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奚平胳肢窩底下夾着個床褥裹的卷,招呼也沒打一聲,奪門而出。

    常鈞叫住他「士庸,你幹什麼去?天都快黑了,戌時院門要落鎖……」

    奚平怒氣沖沖的聲音從風裏刮來「那——我——死——外——面!」

    挾着風,奚平有心找塊大石頭,把那半偶摔個稀巴爛——要是他不知道半偶原來是人,早這麼辦了。

    其實就算真發狠殺人,他自覺也不是干不出來,只是那半偶不單似人非人,還是個指甲蓋大的小東西。對着這麼個一使勁就能捏死的小東西,他滿肚子的狠發不出來。

    這破玩意,疊被鋪床穿衣梳頭一概不會幹,除了咬人就會翻白眼,還是個一口氣生吞一匣子藍玉的飯桶!

    這哪裏是吞金,這是一口吞了好幾座大豪宅!

    龐戩缺德缺到祖墳里了!

    奚平沿着山路往上跑,把一個巡山的稻童撞成了陀螺,徑直衝向半山腰的「澄淨堂」。

    澄淨堂是潛修寺管事值班的地方,弟子有什麼事,可以在澄淨堂找到開竅期的師兄師姐。大概位置不難找,但小院隱於一片竹林中間,奚平人生地不熟,老遠望見了澄淨堂的屋頂,轉了好幾圈,沒弄明白從哪進去。

    他氣急敗壞地在樹坑裏挖了個稻童,搜遍全身,摸出張皺巴巴的問路符,正打算「問路」,就聽見身後有個耳熟的聲音問道「天都黑了……哎,怎麼又是你?」

    奚平一扭頭,清風從他身邊掠過,接着,青衫的活傳奇腳下劍影化作無數碎光,塵埃不驚地落了地。

    「你是夜貓投胎嗎,一到晚上就亂跑。」支修拈下一片落在肩頭的竹葉,隨後目光落在奚平手裏的鋪蓋卷上「好濃郁的靈氣,什麼好東西?」

    一刻後,澄淨堂的小桌上,支將軍看着藍汪汪的半偶,也沉默了。

    澄淨堂當晚值班的是位鬚髮皆白的老半仙,名喚蘇准,據說是潛修寺中主管刑堂的。雖然司刑,蘇長老的面相卻一點也不凶,總是笑呵呵的,倒像個和藹可親的鄰家老伯。

    蘇準將半偶檢視一番,抬頭問「你剛才說,這半偶吃了多少靈石?」

    奚平「差不多有小十斤。」

    蘇長老頭一次聽見有人論斤說靈石,一時居然有點算不過賬來。

    支將軍誠懇地說道「上次在金平城外我就想問了,小朋友,貴府是不是有靈石私礦?」

    「那倒沒有,」奚平實話實說,「就有幾個玉石礦和瑪瑙礦。」

    支修「……」

    蘇長老「……」

    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秧子哪來的!

    「那不重要,」少爺秧子繼續發表氣死人不償命的言論,「他把我靈石都吃了,我用什麼?怎麼給……」

    奚平差點把「怎麼給家裏寫信」這種實話噴出來,好在臨時想起來潛修寺明面上是不許弟子聯繫家人的,又生硬地將話音轉了回來「反正就是……尊長,能讓他吐出來嗎?」

    「既入了門,就要叫師兄啦。」蘇長老和藹地糾正了奚平這把自己當外人的稱呼,「半偶可沒有腸胃,雖說是『吃靈石』,跟我們這些沒辟穀的人消化飲食是不一樣的,讓它吐恐怕吐不出來。不過這麼多靈石,我想他一時也消化不完,現在立刻打碎他周身法陣、截斷其靈脈,倒是也能剖開肚子拿回來一些。」

    奚平「……」

    小半偶身上傷眼的桃紅襖已經給靈石撐開線了,蘇長老將那破襖往上卷了些,露出他的肚子。半偶的兩側腰和脊梁骨是特殊木料和鍍月金做的,上面一圈一圈的法陣被靈石激活,若隱若現,肚皮則是人皮,撐得變了形。肚皮中間還豎着一條歪歪扭扭的疤,仍然隨着呼吸一起一伏……泄露着半偶扭曲殘破的生機。

    蘇長老雙手揣進袖中,哄孩子似的對奚平笑道「去給師兄把牆上掛的那把『映壁』短刀拿下來。這就給你剖啊,別着急,多少還是能搶回來一些的。」

    奚平看了看半偶,又看了看蘇准「尊……師兄,書上不是說,他身上那些木料鍍月金什麼的,相當於是人身上的骨肉嗎?」

    那不就等於打碎骨頭、切斷經脈、再開膛破肚?

    蘇準點頭,眼角的紋路更深了一些「確實。」

    「不是……」奚平表情扭曲了好幾下,崩潰地指着半偶道,「他一直這麼能吃嗎?要是把他栽土裏,過幾年怕不得連玄隱山都給啃禿了?」

    蘇准本來是逗他玩,聽這小子越發口無遮攔,連仙山都敢編排,忙道「哎,可不能胡說!」

    支將軍還在呢!

    支修笑了「成年半偶跟修行中人耗的靈石差不多,應該吃不窮你……你家的寶石礦。不過這半偶運氣不好,他原主人大概沒好好餵過,常年只給一縷靈氣吊命。應該是經年累月餓狠了,才忍不住吞了你一匣靈石。以後不挨餓就不會再這麼吃了。弟子月例三顆藍玉,你沒開靈竅之前也用不完,每月勻他一顆就是。」

    奚平「每月就三顆,我還得勻一顆給他?」

    怎麼用不完!咫尺一個月少說得燒四顆!

    「確實,」蘇長老贊同道,「我看那邪修手藝不行,這半偶品相也很一般,他吞的那一匣子靈石都夠換一個營的真傀儡了,要他做什麼?不用那麼麻煩,剖了他取回靈石,以後買新的。」

    說着一招手,牆上的掛的辟邪刀「映壁」就柔順地落到了他手裏。

    蘇准挽起袖子,推開刀刃「師兄老邁,眼神不好,我先看看從哪下刀……」

    「等等等……」眼看映壁森冷的刀光落在半偶的肚皮上,奚平本能地伸手一擋,「師兄,您等會兒。」

    蘇長老道「再等靈石可都沒了。」

    奚平聞言,瞪着那半偶,只覺越看越討厭。

    可討厭歸討厭,讓他為了點東西把一個小孩豬仔似的開膛破肚,他也干不出來。

    於是他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也咽不下。良久,他恨恨地拂袖道「算了!」

    「啊喲,算了?」蘇長老故作驚訝,「百兩藍玉,四五千兩的黃金喲,不要啦?」

    奚平整天混跡市井,知道一個大子兒能在金平南郊買一對巴掌大的椒鹽雜合麵餅,也聽說過一貫錢夠什麼樣的人家活一個月。

    可他雖不至於說出什麼「何不食肉糜」之類腦子不好的話,到底沒短過沒缺過。「百兩藍玉」也好,「千兩黃金」也好,在他心裏,其實都不如「過幾天就沒有靈石給祖母寫信了」來得緊迫。

    他也心疼,但並非切膚之痛,更多的還是惱火。

    「我那天就頂撞了那個龐都統幾句……還是他先挑的事!他就這麼挖空心思坑我!快一百歲的老頭子,跟我一般見識,他那心眼多寬敞啊,怕不是得有『三進三出』!」奚平賭氣將半偶往蘇長老面前一推,「捐給寺里了,您拿他當稻童支使也行,擺着也行,反正我不要他了。」

    「那敢情好。」蘇長老笑眯眯的,「這半偶一口氣吃了這麼多藍玉,待消化完,心智和個頭都能長一截,到時候可能就不是個廢偶啦。師弟這哪裏是捐偶,是捐了座金山啊!」

    奚平「……」

    不行,太虧了!

    他一時間進退維谷,繼續養着這東西糟心,捐給潛修寺,他好像又成了冤大頭。

    這都什麼破事,要憋屈死他了!

    片刻後,奚平夾着那半偶,怎麼來又怎麼回去了。

    世子爺這攤扶不上牆的爛泥被怒火燒得支棱起來了。他決心要奮發圖強,等他厲害了,就把姓龐的套麻袋捶成豬頭!

    此仇不報,他不姓奚。

    龐都統這天不當值,難得清閒,他把臉一抹擦,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立刻變得平平無奇起來。他換下了寶藍長袍,穿着便裝出門吃消夜,來到了棲鳳閣。

    菱陽河上起了風,霧散了不少。龐戩剛往窗口一坐,就連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一抬頭,正好看見了不遠處的崔記。

    崔記離畫舫渡口兩百步,院落中古木森森。門口沒有琉璃瓦,也沒有大匾額,只有一段深灰色的石頭圍牆,雪白的蒸汽燈照着牆角上「崔記」兩個字,底下是那富貴逼人的錦鯉小印。

    沒點家底的,都不敢探頭往院裏看。

    龐戩忽然若有所感,將靈感擴到極致,感覺到一線指名道姓的仇恨從東南——玄隱山的方向飄來。

    「背地裏罵我。」龐都統立刻就知道是誰了,不在意地一笑,「小鬼,有你謝龐爺爺的時候。」

    他是故意順水推舟,把那半偶塞給奚平,也是故意沒提醒奚平把靈石看好的。

    玉不琢不成器,去潛修寺還帶點心,春遊似的,那小子一看就是打算混日子去的。再不給他添點亂,一年以後沒準真連靈竅都開不了。


    桂花鴨上菜了,龐戩正要動筷子,忽聽樓下起了爭執。

    見店小二正在驅趕一個少年「您就算不買整鴨,買半隻也行——半隻雛鴨也行。半隻雛鴨才兩百錢,我跟掌柜的說送您個鴨頭。咱們光聽說過不要鴨頭的,沒聽說過專門買鴨頭的,要麼您上別地問問?」

    那少年雖然還算乾淨,褲腿卻已經短得吊在了腳腕子上,窮酸樣子與棲鳳閣格格不入。周圍人聽說有人來買鴨頭,都笑,有人調侃道「小哥,你長鬍子了麼,就惦記買『丫頭』,是不是忒早了點?」

    龐戩瞟了一眼,就看出那「小哥」其實是個半大的姑娘。

    少女知道自己露了怯,臉「刷」一下紅到了脖子根,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們家就吃鴨頭,人口少,半隻鴨也吃不完,不行嗎?」

    店小二覷着她吊起的褲腿和磨破的袖口「半隻雛鴨連我們掌柜養的大花狸都吃不飽,您是什麼金枝玉葉啊,胃口夠矜貴的。」

    少女下意識地將手背到身後。

    店小二說「菜單上沒有,我們不賣,您要實在想吃,可以看看誰買了鴨子不吃鴨頭的,跟人『合買』。」

    話音剛落,就有好事之徒敲着自己杯盤狼藉的桌子說道「我這有鴨頭,誰要啊?領走吧。」

    少女惱羞成怒,一跺腳,大聲道「棲鳳閣缺斤短兩!」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

    「棲鳳閣店大欺客!缺斤短兩!」眼見店裏的護院過來了,少女轉身就跑,迎面還撞上一個食客,這沒教養的小窮酸也不道歉,一邊跑一邊大叫,「他們剛才自己說的!半隻鴨子連貓都餵不飽!」

    「哎喲客官對不住,」店小二連忙扶住那被少女撞了個趔趄的食客,「大晚上的,不知哪來的瘋子。」

    食客嫌惡地撣着前襟「要我說,就該恢復古制,天一黑城門落鎖,誰也別進來!好好的金平城,都讓這幫南城外的鄉下人糟踐成什麼樣了!」

    此言一出,棲鳳閣里立刻起了附和。

    「可不正是!這兩天聽說流民還要告御狀呢,在南城門外聚集了一大幫!」

    「怎麼說的呢?」

    「還是當年修騰雲蛟鐵軌征地的事,」座中有消息靈通人士說道,「多少年了,又不知怎麼翻出來了……唉,說來也是可憐,那天我出城辦事,看見那幫流民都在運河邊上打地鋪,蚊子蒼蠅『嗡嗡』地圍着,好傢夥,老遠一看亂葬崗似的。」

    「我看這回要鬧起來,聽說宮裏太子都上書為民請願了,可把聖人氣壞了。」

    「聖人氣什麼?」

    「聖人想讓騰雲蛟滿地跑唄——前些日子西邊楚國不是來人了麼……」

    棲鳳閣是老字號,不便宜,食客們大多有點小錢——倒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大人物的管家在外面嘴都沒那麼碎。小商戶掌柜、車馬行管事的……諸如此類,最喜歡扎堆議論些捕風捉影的國家大事,以彰顯自己人路廣消息靈。

    龐戩左耳聽右耳冒,不知想起了什麼,慢騰騰地給自己倒了杯酒,他有點出神。

    這時,街上一陣喧譁,有人叫道「快看,星隕了!」

    龐戩循聲望去,幾道流星飛快地從天際划過,墜往地平線去了。

    潛修寺澄淨堂中,支將軍目送着奚平噴氣火車似的背影,忍不住樂了,接過蘇長老遞過來的一盞茶「龐文昌可真是個妙人。」

    蘇長老說「文昌是我一手帶起來的,我知道他,不馴得很。看不起的人當面敷衍完,一扭頭他連人家臉都記不住。要不是看重,他不會搞這些小動作的——這小少爺是誰家的?」

    這二位看模樣,仿佛一個爺爺一個孫子,論輩分,蘇准不過是個外門的開竅修士,須得畢恭畢敬地喚支修一聲「師叔」。可他倆交談起來卻別有一番輕鬆自在,倒像是多年的故交老友。

    「沒什麼根基的新貴,背景倒是簡單,先前卷進一樁事裏,我看跟小龐挺對脾氣,把他加進徵選名單也是那小龐提的。天機閣應該是想把人預定下……可真有他的,內門都還沒挑,他倒先挑上了。」支修笑道,「原來那小龐是你帶出來的,我說怎麼我問他要不要接引令的時候,他說話那腔調跟你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蘇准神色一時有點古怪「你問他要不要接引令……我說小師叔,你有點過分了吧?」

    支修莫名其妙「唔?」

    「文昌不是潛修寺出身,是因為一場意外事故開的靈竅,我可惜他人才,當年是托你出的內門擔保,才讓他做了記名弟子入天機閣。」蘇准哭笑不得,「你是隨手寫了封信就拋諸腦後了,那孩子把你的擔保書鑲起來隨身帶着,感激得把小命都賣給了天機閣。幾次命懸一線被同僚搶回來,燒得稀里糊塗,還攥着你那擔保書說『對得起支將軍』了,你可真是……哪有這麼考驗人心的?」

    支修有些尷尬「我哪知道還有這淵源……他也沒說,我沒事也不是誰的來龍去脈都窺視的。」

    「怎麼,」蘇准看了他一眼,「傳言是真的,玄隱山四大憾事要少一樁?」

    支修「傳什麼?什麼『四大憾事』?」

    「傳言小師叔你終於要收徒了——司命大長老的關門弟子,飛瓊峰主,整個門派的劍修為了做你這飛瓊峰首徒都紅了眼。你倒好,接了飛瓊峰,山印三十年不開,自己在山腳下搭個茅屋住,提也不提收徒的事。『小師叔不收徒』,這事跟『林大師不煉器、聞峰主不開口、端睿大長公主不着彩衣』一起並稱玄隱四大憾,沒聽過嗎?」

    「哪跟哪?」支修皺了眉,「囑咐一聲,這話不許再傳了。我是不值錢,隨便編排,可是不該對端睿師姐不尊不重的。」

    蘇准問道「怎麼,真要收徒?不要滿山天資卓絕的劍修,就想要一張白紙,從頭教起?」

    「我自己還沒將天地叩問明白呢,哪有資格給別人傳道解惑?」支修呷了口清茶,擺擺手,「過幾天端睿師姐過來,開堂給弟子們講《幽玄經》。」

    「什麼?端睿大長公主!」蘇准吃了一驚,不由坐正了,「潛修寺里除了常駐的築基師兄,就只有我們能這些打雜的半仙,接待那位老祖宗可不夠分量。」

    「知道,我這不是提前過來迎候了麼。」支修道,「這屆弟子是我做主招的,不來作陪未免失禮。」

    「是大長公主的『碧潭峰』瞄着這屆新弟子?」蘇准說,「可我聽說那位老祖宗為了沖『升靈圓滿』閉關了?」

    支修微微斂目「嗯,出來了。」

    「這……她閉關不過百年吧?是不是倉促了點?」

    「局面所迫,沒辦法的事,」支修搖搖頭,不習慣在背後議論別人,他沒有多說,只是沉默了片刻說道,「明儀,現在想想,你當年執意不入內門也挺好的,在人間除魔衛道,快意兩百年,再找個清淨地方養老……」

    蘇准笑道「你可別胡扯了,什麼我不入內門?是內門不要我。內門但凡給我一個眼神,我早捲鋪蓋自己滾過去了……哎,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打算收徒,主持什麼大選?多少年都沒有升靈峰主下山了。你不知道,因為是你主持的大選,羅師兄生怕這屆弟子成績不好傷你顏面,打算把他們往死里逼,非得要他們都開靈竅不可。」

    「哎……大可不必。我就是奉師門之命去處理一個邪修,順便把備選弟子領回來,省得勞煩別人再跑一趟。」支修頓了頓,大致將安樂鄉里那邪修「太歲」的事講了,「此人橫空出世,驚動了『星辰海』,非得除掉不可。」

    蘇准聽完震驚了「你說什麼?太歲?世上真有太歲?你還見到了!」

    支修一愣「怎麼,你知道?」

    「我是聽說過這名號,」蘇准遲疑道,「可……那也不是人啊。」

    「不是人是什麼?」

    「是個……是個圖騰,臆想出來的邪神。」蘇准說,「民間邪祟們資源稀缺,好抱團,這你知道。」

    支修點頭。

    「他們走什麼道的都有,抱團在一起就是互利互助,很少有所有人都服的領頭人,所以往往會捏造個『西王母』、『太歲星君』之類的神,聚會時一起拜一拜……那就是個儀式,拜了代表大家是一路人。我在天機閣的時候,抓到過一夥拜『太歲』的邪祟。」

    支修「大火不走,蟬聲無盡。」

    「對,就是這句!」蘇准道,「『太歲』是個木雕的神龕啊!怎麼,他們竟把神龕弄活了?」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凝重。

    蘇准又問「你說他驚動了『星辰海』,是怎麼回事?」

    「星辰海」是玄隱群山中一處深淵絕境,據說能窺見命數。

    但命數何其玄妙,窺天之人一不小心就會陷在裏面,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玄隱山明令禁止弟子入內。除了司命大長老章珏以外,即便是升靈峰主,若無召,也只許十年下星辰海一次,一次絕不能超過半炷香,更不能窺視自己的命。

    支修道「是星辰海召喚了照庭,給了『龍脈』一個模糊的指向。我帶着照庭下去時,見金平附近有濁氣動盪……就是出了妖邪的意思。動盪並不劇烈,我們當時都覺得那應該是個築基中後期,只是既然驚動了星辰海,此人必有邪門的地方,保險起見,我師尊才讓我走一趟。」

    「連星辰海都沒看出那邪祟修為?」

    「不然我肯定不會托大獨自前往。我死活無所謂,金平幾百萬人口不是鬧着玩的。」支修說到這,又皺眉道,「不過那個『半步蟬蛻』水份太大。我見過端睿師姐指點親傳弟子,把修為壓到靈竅期,築基弟子照樣沒有還手之力——那邪修卻能被小龐一個人間行走帶着個凡人小孩偷襲得手。可他修為又確實是升靈後期……給我感覺,有點像是丹藥堆的修為。」

    「丹藥是沙子,能堆個雞窩豬圈頂天了,可蓋不了樓,」蘇准道,「要是丹藥能堆出升靈,玄隱得有多少峰主?」

    「這我知道……」支修正要說什麼,突然,靜謐的澄淨堂中響起細碎的鈴聲。

    小院裏,所有閒着的稻童無符自動,集體轉身面朝窗戶,仰頭往天上看。

    蘇准回手推開澄淨堂的窗。

    流星似箭,刺破了寧靜的夜空。

    「怎麼好端端的,南天星隕了?」蘇准喃喃道,「不祥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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