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幻 十一

    後來沒有選着坐以待斃，我們走進了山裏面，山上是有一條細路可以通進去，路不是很平整，坐着摩托車不斷顛着。

    搖搖晃晃走了一段路，終於走到一處平整的路，路很窄，我跟王伢把摩托車停到一邊，徒步沿着路走去，大約走了五分鐘路程，出現了一件小屋。

    小屋的門已經殘廢了，門前長出來雜草，還有青藤沿着房屋爬上去，攀到屋頂，這所房屋沒有窗戶，只有門，我看了一眼，房屋也不大，跟一個正常臥室大小差不多，很簡單，裏面已經沒有了任何東西，一片漆黑，發出一股腐草氣味。

    「今晚在這裏留一晚了。」我打開手電筒進去。

    王伢緊挨在身後，「山中突兀一間小房屋，蠻有意思。」

    「你不害怕嗎？」我問，她身為一個女孩子，對我竟然有如此足夠信心。

    「我後悔來的及嗎？」王伢把包放到一邊。

    「來不及了，天色也晚。」

    「哈？你不會乘機突變成狼吧！」王伢扮得害怕樣子很像。

    「很難說，有難耐的時候，思想就會歪掉。真不好說。」我開玩笑。

    我到附近找了一些樹枝和乾柴，點燃了一火堆，王伢把房屋裏面的腐草清理乾淨，從新找了一些新鮮整齊的草鋪上去，上面蓋上了一塊布用來坐。

    然後跟王伢坐在一邊吃我們的晚飯，還好我們買來了簡單的熟食，在這裏吃起來也別有另一番滋味。

    「我們應該買一些雞翅，肉丸來燒烤，來一個野炊。」王伢說，「還有一杯紅酒，一首抒情音樂。」

    我給她遞了一瓶水，「你的紅酒。」

    王伢看着我說，「紅酒？」

    「你想像一下，它就是紅酒了。」

    王伢喝了一口，「不像。」然後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飄開來，飄上夜空，飄散在山野間。這是最美妙旋律。

    天色晴朗，我看到天空滿天星星，有月色的皎潔照着，撐着夜裏的美。要是在夏季，說不定在這裏飛閃着螢火蟲，一定美極了。

    「帶你去看夜景。」我拉着王伢出去。

    「山裏有什麼夜景？」

    「看天空吧！天然夜景，很美好的。」

    我們到附近一處空地上，我躺下草坪上，看着滿天繁星，遼闊的天空以黑色天空為背景，展現了星星的美。

    王伢坐到我旁邊，說，「很多星星，真的很美的夜景。」

    坐了一會，王伢也躺下，她的躺着方式有些特別，她的頭伏在我的胸前，手搭在我肩。

    「嗯。。。。。」

    王伢捂住我的嘴，「別說話。」

    我靜靜地看着天空，遼闊，我的身邊空地也遼闊，這裏只有我們躺着這裏，閉上眼來很安靜，那星星一閃一閃像安靜看着我們，我似乎也能夠感受王伢的喘息，王伢也聽着我的心跳，我的手搭在王伢肩上，輕輕摟抱着她，很美妙的夜晚，很美好的天空，很美麗的王伢。我靜靜聽着，聽着她睡着時的呼吸聲。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我醒來後王伢不見了，我的心瞬間落空，莫名害怕起來。

    我站起來，在空地上環顧四周，四周一片早晨的灰暗，薄霧皚皚。

    我換喊着王伢，她沒有回應我，這個時候我心裏是空落落，失去了我最珍貴的，好像我失去方向一樣，我在四周大轉，矛盾結合體的我不知往那個方向走，我是一個失效的指南針，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躊躇腳步，向着一個方向走，突然有停下腳步，感覺不對，又往後退，退了幾步又像不對，總的來說，我始終在原地踏步。

    我對我自己很失望，我颳了幾巴自己，可是不會痛，不會癢，。

    我很想哭，我趴在地上，我想哭也霧也不會散，我想哭我也不會突然知道方向，我哭王伢也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感覺我快失去全世界，我的全世界就是王伢。

    我知道了對我重要的是什麼了。她是我失去時感到失去方向的人，她是王伢。

    我不想失去她。

    我站了起來，我的眼淚依舊流了下來，眼淚模糊我的視線。模糊視線裏面出現了一個身影，我趕緊擦乾淚。

    我看見了黑色的身影，不管黑色身影是否是王伢，我大聲喊，「王伢。」

    那個黑色身影一直往前走，沒有因為我的聲音而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我奔跑過去，一邊大叫，「王伢，是你嗎？」

    「王伢，你停下來。」「王伢，不要離開我。」「王伢，你等我。」

    我跑着，前面有突然畫風轉變，黑暗從遠處籠罩過來，像海邊海水卷濤而來，我前面黑色身影慢慢埋沒在黑色當中，我恨我跑得不快。

    一切又像回到原處，我什麼也沒有了。

    我看着我前面的黑暗，我不敢往前踏進去，我沒有勇氣面對未知的黑暗，我害怕，我失望。

    這一切像註定跟他作對，我是一個遺失的孩子，我希望王伢出現，把我領走。

    出現的不是王伢，是老人，老人終於出現，但，我卻失王伢，我不想要找老人，不想找疑問，不去為了好奇而失去她。

    我無能為力，我對老人說，「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了，我確失去王伢，她才是我重要的尋找。」

    我在夢中明白了，我所執着找的是王伢，她的真實才是我想要的。我並不是為了好奇這裏，不是好奇老人，不是好奇為什麼我會被人趕下車，那是假幻，那是假的。那一切假幻當中，只有她才真實。

    我痛苦而內疚。

    老人沒有說話，我以為他懂我，他沒有說話，他在笑，他的笑很虛假，很瘋癲，他的笑聲我聽不見，我懷疑自己耳朵聾了，這個世界是假幻的，世界沒有聲音了。

    「是假的。」我大喊。

    依舊沒有聲音，我連自己聲音也聽不見，老人他還在笑，他好像說了話，但我聽不見。

    老人捉過我的手，我掙扎着，但始終擺脫不了他蒼老老力手掌。

    他領着我往前面如濤浪的海岸走去，我注意到黑暗的濤浪把老人慢慢吞噬掉，他的身體，他的頭部，他的手逐漸埋沒掉，他連帶着我，我害怕，我掙扎。

    我掙扎中醒來，我看到了明朗天空，我躺在草地上，我摸了我胸前，王伢不在。

    我猛然跳起。

    「王伢。」我嘶吼大叫，我心有餘悸害怕，真的害怕失去她。

    「噯，在吶。」王伢跑着過來。

    我一把捉過她，把她抱緊，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