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在郭家大人面前, 紀墨坦誠感謝對方把自己送入酒坊的恩,但事後自己的努力也不容抹殺, 郭園不上進的種種表現,他也逐一告知,還說明白這種被選擇的事情上自己是沒話語權的,大人們當然知道這一點, 只理智上知道,看到自己孩子哭着被送回來, 還是會不高興就是了。讀爸爸 m.dubaba.cc
郭園是真沒什麼心機, 紀墨義正言辭說的那些他做過的事情,他都認了, 口快地還說了別的院子的小孩兒是怎樣慫恿他去鬧的, 結果很明顯,這就是個心中壓了怨氣耳根子軟的小蠢貨是怎樣把自己玩兒出局的。
這下子, 郭家也沒了責怪的立場,郭家大人還拉過抽泣着的郭園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這可真是不爭氣啊!
「怎麼又打我,你們都向着他,向着他!」郭園還不知道錯在哪裏,委屈地高聲喊。
「就打你這個沒腦子的!」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 知道紀墨被杜美收為小弟子, 跟在杜美身邊兒學習, 郭家的大人心中不是沒有想法, 但他們更清楚這其中必然不能全怪紀家的孩子怎樣鑽營, 誰不是在往上鑽營呢?人家能夠踩着他們搭的梯子爬到更高處,是人家的本事,為這個就要抽梯子,不知道自己還沒上去啊?
當時他們就安慰了郭園,還勸下了對方不要鬧,事情鬧大了,誰都沒好處,酒坊之中又不是只有杜美一個釀酒師,想也知道這些釀酒師之間不可能毫無競爭關係,若是被人利用了怎麼辦?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自己孩子耳根子軟。
「我去求董師兄,他一定會幫我的!」郭園還在屋子裏信誓旦旦。
紀父和紀墨已經告辭走出來,聽到郭園這句話,郭家大人有些期冀,叫住紀墨,問他那個行六的董師兄有沒有為郭園說話。
「董師兄什麼都沒說。」
紀墨的回答像是一盆冷水,激得郭園目光仇恨「你騙我,董師兄一向對我好,你故意騙我。」
輕嘆一聲,紀墨微微搖頭「你可以去問別人,當時很多人都在,我沒必要騙你。」
說完這句話,紀墨也就沒再多說什麼,跟着紀父離開了,紀菊花追出來送,房門之內,還能聽到郭家大人的斥責聲,這件事真是太令人生氣了。
如果說是別人家的孩子使了絆子大概也是情有可原,但偏偏是自家孩子不爭氣,真是讓人找一點兒原諒的理由都不容易。
「這件事,不會拖累你吧?」紀父拉着紀菊花低聲詢問,兩家都不是一個村子,不接觸也無所謂,但紀菊花還在這個家裏當嫂子,哪裏能夠沒點兒影響。
紀菊花擺擺手,說「不怕,又不是咱們家做了虧心事,我公公是個聰明的,不會做糊塗事。」
言外之意,還是在問紀墨不會是他偷偷做了什麼吧,畢竟有些事經不起查的,郭家能夠疏通管事的關係,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真相,還是比較容易的。
「真跟我沒關係,我也沒想到… …」紀墨說着又想嘆息,他是真的不覺得青衣童子這個位置有什麼好的,若不是這時候定下來弟子名額的只有他一個這般年齡,恐怕也可能落到別人身上。
紀菊花歉意地看了紀墨一眼,說「姐姐相信你,好了,快回去吧,過兩天就沒事兒了,郭園忘性大,沒那麼記仇。」
這話說得輕飄,這樣大的事情,再怎麼不記仇,也都是人生重要轉折點了吧,紀墨沒那麼樂觀,卻也沒多說什麼,跟着紀父往回走。
轉身回去的紀菊花對着郭家人的目光輕輕搖頭,說「這事兒肯定是有人作祟,我看公公也該小心點兒,會不會是什麼人看咱們郭家不順眼呢?故意挑撥離間… …」
酒坊之外的這些瑣事並沒有影響儀式當天的嚴肅氣氛,熱鬧是之後的事情,起碼儀式的時候,是足夠鄭重的,紀墨認真完成了自己的扮演角色之後,就看着其他的小孩子跟着和曲,之後團曲也全部都用小孩子,但分量顯然不如青衣小童的角色更重要,如果郭園不鬧出來,可能也會在其中充當一個角色。
專門設置出來的草房是充當曲房用的,又有四條劃好的巷道,曲人就位,五人假扮「曲王」,曲餅一個挨着一個被放到巷道之中… …
大管事充當主祝,給曲王送酒肉,送也不是普通的送,有一定的儀軌在,這方面紀墨只是看着覺得莫名神秘,其他的就不太清楚具體了。
等到曲餅送入曲房之中,木門緊閉,泥塗上門,密封嚴實,這個過程之中還少不了主人家的祝文,東南西北中五方土公威神,五色五方,聽起來還有點兒意思。
那祝文的曲調悠揚,明明是在念,卻又像是在吟唱,句子之中的腔調莫名讓人記憶,等到儀式完成,詞都忘了,那腔調卻還記得,紀墨哼了哼,發現跟紀父曾經哼過幾次的小調很像。
完成了儀式之後的熱鬧不外是多吃點兒酒肉,儀式的酒肉用的是最好的,他們吃的卻不是同款,但好歹也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大家都痛痛快快地暢飲起來。
酒坊不忌諱喝酒,卻忌諱喝醉,實在是酒事易火,若有個喝醉的不小心弄出火來,那可就不是輕易能夠了結的了。
哪怕每個院子都在四角有個大水缸,這種事還是要防範於未然,便是多少自詡海量的,這時候也不過是稍稍多喝一些罷了。
杜美作為釀酒師,跟那些釀酒師一桌,杜昆等弟子一桌,其中紀墨有幸被杜昆帶在身邊兒,他的那件青衣已經換下,依舊是短褂,太陽底下,坐在桌旁,汗流浹背地,聞着周圍瀰漫的酒氣就覺醉人了。
「且嘗一嘗,若是覺得頭暈,就不要再喝了。」
杜昆給了他一杯酒,告誡着讓他自己警醒。
郭園不久前才被趕走,紀墨哪裏敢不警醒,這排行也不是護身符,他謝過大師兄的好意,淺淺地抿着,努力讓自己適應着這酒的味道。
一年之中,酒坊唯有此次的酒供得最好,但跟杜美上次給他的香雪酒,相差還是太多,僅僅入口就是辛辣沖鼻,眼睛都跟着發酸,似要落淚一般,紀墨一下扭曲了表情。
董超看個正着,指着他哈哈直笑「小師弟這是還不會喝酒啊!」
這可真不是什麼誇獎,紀墨皺眉,杜昆笑着打哈哈「還小嘛,練練就好了!」
董超臉上露出個不屑的表情,卻好歹看大師兄的面子,沒有再說什麼了。
熱熱鬧鬧一桌酒宴吃過,主要是喝酒吃肉,紀墨也跟着壓了好幾塊肉墊肚子,這些肉都是跟供奉的肉一起做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好些年沒怎么正經吃肉,這會兒自要多吃兩口,可惜是就着酒,若是就着香噴噴的米飯,就更好了。
中午不少人都喝多了些,下午的時候很多人還有些沒精神,若不是必要的時間卡着,恐怕大家都想要去睡一覺才好。
杜美就痛快地睡了一下午,晚間紀墨離去前跟他打招呼,他才打着哈欠從床上醒來,隨手給了他一小壺酒,讓他拿回去喝,竟是聽到了董超的那句話,覺得他有必要從小練起。
酒量真的能夠練出來嗎?紀墨表示懷疑,卻也沒有辜負師父的這份好意,謝過了之後帶着酒壺回家。
路上和紀父說起這件事,紀父還說是師父看重他的緣故,那一壺酒,明明他也饞了,被紀墨分出一杯的時候,硬是不肯喝,讓他通通喝了。
紀墨勉強喝了兩杯,臉上就發紅,眼中看東西似都有重影了,紀父一邊拍着他的肩膀說「你這可不行啊,得多練練,唉,怎麼早沒發現,早就讓你練練了。」
「嗝,呃,嗯,好,知道。」
紀墨意識還記得回答,嘴巴卻有些跟不上趟了,最後是被紀父抱到床上安置好才睡的。
第二天起來,卻沒有一般人酒後的頭疼之感,紀墨還覺得自己這算是天賦異稟了,跟紀父一說,得了一通笑,「這幾口,若是能讓你第二天還頭疼了,那可真不能喝了。」
日子平平淡淡,就像那一日日積蓄的雨水,漸漸跟缸沿齊平,多雨的季節過去,紀墨的學習也步入了正規。
他每日裏的作息又變了變,早上還是一如既往地去找大師兄杜昆報到,然後被杜昆領到師父身邊兒跟前跟後,等到師父視察其他院子釀酒情況的時候,他或者跟隨,或者就被師父丟給杜昆,讓他跟着杜昆忙碌,正經的教學都在間隙完成,有的時候看到什麼也會給他講什麼,零零散散,不成體系。
紀墨每日回來,除了照例喝兩三杯酒,逐漸培養自己的酒量之外,也會把一天所學於腦中總結出來,他現在所學的字不多,日常還算夠用,卻少筆墨,也不太適合寫這些出來,乾脆都在腦中記憶,每日晨起又會把昨日總結再過一遍,晚間總結當天也會總結之前所學的,如此一天天堅持,專業知識點的增長也日漸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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