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紀墨跟着紀父學做首飾的時候才四歲, 那個年齡太小,什麼金銀之類的都不讓他碰,卻也有一些耳濡目染能夠做的, 比如說把那些精細的花形一個個組裝起來。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一朵重瓣菊花,就要至少五六個花形層疊組裝起來,一支簪子上所需要的花, 除了整朵雕刻的玉石簪子,或者整朵鑄造的銀簪金簪之類,剩下的都是需要製作出各色的小零件, 一點點組裝起來的。
這種組裝出來的簪子,理論上其實是不如整朵成型的更昂貴, 可因為那組裝而成的花瓣更加生動,姿態更加靈妙, 反而更受歡迎, 價格也就相對能夠提升一些, 其實其中包含的技巧, 讓紀父說, 就是有手都能做, 實在是沒什麼好的。
呵, 想想紀二哥是怎麼浪費材料搞砸的,就知道這活兒其實還是需要一點兒技藝, 還有充足的耐心。
那時候紀墨年齡小, 能夠做的不多,就多是在一旁打下手,幫幫忙, 不算是正經學習。
今年, 紀墨才開始試着雕刻簪子。
最開始, 紀父分配給他的是木簪,木頭的紋理更好把握,木簪的話,總體來說,雕壞了也能修改回來,大不了就是本來一根食指粗細的木簪變成一根小指粗細罷了。
紀墨有過雕刻匠的經歷,什麼木雕石雕,都難不倒他,發現紀墨做得很不錯之後,紀父大喜之下,就給他升了個級,沒讓他雕刻玉石,玉石價值太貴,壞了不好弄,只把那金銀讓他來雕刻。
實在雕刻不好,大不了熔了重來。
這對紀墨來說,不算什麼挑戰,卻也比較新鮮,金銀作為錢,其價值擺在那裏,沒必要非做成雕刻擺件之類的東西,在做雕刻匠的時候,紀墨也很少接手這類雕刻。
不能說完全沒有經驗,卻多少有些手生。
銀子的純度不同,同樣也會讓手感跟着變化,雕刻時候使力的大小,角度,位置等,需要重新調整那種對感覺的把握,同時把經驗拿出來轉換成現在用得着的控力。
雕刻工具也是不同的,有些需要重新適應起來,總的來說,萬變不離其「刀」,掌握好雕刀的用法,在根據現有的工具,摸索出更加適合自己的用法來,就可以了。
看到紀墨雕刻得好,好得大出預期,紀父對紀墨也多了一份期望,專門給他弄了一套屬於他的工具來,上頭還親自給雕了一個形如花紋的「三」字,意味紀墨個人所有。
這種獨屬工具,除了紀大哥曾有過,就是紀墨了。
知道這件事的紀大哥那段時間,總是拿着這件事來刺激紀二哥,背地裏對紀墨也有「重望」,酸溜溜地希望他能好好學,說是紀父眼裏只有他了。
紀大哥,一個成過家的男人,還跟孩子爭奪父愛,也真是讓紀墨眼界大開,作為擁有成熟思想的大人,紀墨覺得不必跟他爭,便寬容地放過此事了。
過了那兩天,連紀二哥都不為所動的時候,紀大哥一個人酸得沒勁兒,也就沒繼續了。
「我看你刻得差不多了,且看看這個。」
兒子學得太快,當父親的一邊兒高興,一邊兒又覺得好似有損威嚴,自己當年可沒這麼厲害。
紀父拿過正在做的一支簪子讓紀墨看了看,紀墨一看瞭然,這不就是前幾天做的那個嗎?
上面雕刻的線條,自己本來想要幫忙,結果被拒絕了,紀墨還以為紀父是怕自己做壞了,如今看來,是另有玄機?
這是一支銀簪,簪頭上的花是牡丹花,連花帶葉,有些富貴景象,卻是小花小葉,與簪子的大小相配,多少顯出幾分小家碧玉之感。
一看價格就高不到哪裏去,哪怕那花朵看起來生動逼真,但到底是在銀胎之上雕刻出來的,多少還是有幾分死板。
上面的若干凹槽,也有些過於粗了,若是紀墨來雕刻,他會弄得線條更細,這樣也能讓這朵牡丹多兩分靈動。
心中這樣想,嘴上卻沒有說,紀墨在一旁安靜看着。
紀父看他一眼,見他認真,就沒再叮囑,簪子放在桌面上,小心從旁邊兒匣子裏拿出一個盒子來,那盒子是婦人家桌面常有的胭脂盒,瓷製,不算多麼精細,裏面裝着的卻不是紅色的胭脂,而是藍色的粉末。
「這是什麼?」
紀墨適時發問。
「藍料。」
紀父答了一句,沒有多說,又從旁拿出一個小瓷碟一樣的東西來,這些器物都小巧可愛,像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
同樣可愛的小匙剷出一些藍料出來,粉末落在瓷碟之中,小心兌上水,攪和均勻,再用那小匙把這些藍料一點點填入簪頭的凹槽之中,壓平,抹光,用細布吸去上面多餘的水分,在放到火旁小心烘烤。
那擺在桌面上的小火爐也如玩具一樣小巧,巴掌大小,點燃了所產生的火也不大,正好可以做一些燒制之類的活兒。
藍料在燒制之中變色,呃,不是變色,確切來說是融化又凝固,固結在簪頭表面,形成一種猶如玻璃一樣的透明彩感。
本來平平無奇的牡丹,瞬間變得活色生香,光照在簪頭上,照在那一層透明「藍」上,這一朵藍牡丹也有了與眾不同的富貴之象。
「這是……」
紀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像是在看一場魔術,大約知道一些原理,可還是不知道如何做到的。
「這是燒藍。」
紀父的言語中有些得意,又努力表現出「這沒什麼」的樣子,讓小兒子長長見識,「也就是銀制的才能如此,否則,萬萬做不到。」
他給紀墨詳細解釋這樣的燒藍如何做成,但沒有直接說那藍料的秘密,紀墨知道,這是怕自己小孩子嘴不嚴,把這些關鍵都透露給外人知道。
紀家現在所居的院子不大,前面又隔出一部分來當首飾鋪,後面住的地方就更小了,即便如此,紀父還是能夠有一個單獨的工作室,這裏擺放的東西,都是做首飾用的,除了在這裏做,在外頭他都是不做的,平時不用的時候,這邊兒的房門都是要鎖上的。
這種單獨放置,本身就是為了保密,而這種藍料,看起來就很不簡單,哪裏能夠輕易就告訴紀墨。
這倒不是做父親的要對兒子留一手,關鍵是怕他年齡小,嘴不嚴,守不住秘密,遲早還是要教的。
紀墨嘗試了一下撒嬌賣萌,想要提早知道藍料是如何製作的,紀父就是不鬆口,這個老實人,在這方面的定力不是一般的強。
見不能如願,紀墨也沒失望,他大概能想到紀父的意思,所以也不着急,等他再大點兒就好了,就是現在知道這個方法,紀父也不會讓他現在碰火的。
果然,紀父就是給紀墨開開眼,讓他看看,之後就還讓他做原來的事情,幾樣大小的鈴鐺都弄好了,就等着紀墨給上面刻花紋了。
一大一小,守着各自的桌子開始工作,等到紀墨做完了,把所有的鈴鐺拿去給紀父看過,這才又看了看紀父桌面上正在做的首飾是怎樣的。
他們這些做首飾的,腦子裏都像是有一本畫冊一樣,形狀,轉折,弧度,所有該考慮到的細節,都全盤收入腦中,製作的時候,按部就班,一樣樣做過去,順順噹噹的,儼然有點兒下一步看十步的樣子。
紀父現在正在做的是一個首飾盒。
鏤空的首飾盒銀制的,上面採用了掐花工藝,一根根金屬絲扭成各種各樣的花形,盤踞在首飾盒的外壁上,現在看,還看不出什麼,一片素銀,頂多有些浮雕的立體感。
「這是要做成什麼樣的?」
紀墨好奇問了一句,他此前總是將紀父做簪子,還真沒見過這樣的首飾盒,看起來就一個字——貴。
不說「美」,是因為這種半成品,實在是太素了些,素得讓人覺得那掐花改成雕花也沒什麼不好。
「這是你娘接來的活兒,最後要燒藍,還要再鑲嵌幾個寶石上去。」
紀父做這些活兒很是熟悉,該留出的空位早就留好了,現在看是有些怪怪的,可等到最後東西都全了,寶石鑲嵌上去了,想來就很不一樣了。
紀墨大致能夠想像到該是怎樣的東西,有些意外的是,「他們畫的圖樣?」
「他們哪裏有什麼圖樣?」
紀父對這邊兒的富戶隱隱有點兒鄙視,也不難理解,以前他都是給皇帝做東西的,甭管那東西最後是落到哪個妃子美人還是宮女的手中,到底都是皇家的,標準不同,樣子不同,哪裏像是現在,分明就是淪落了。
已經站在樹上看過遠處的風景,自然不會覺得樹下的天地是多麼寬廣。
紀父就是這樣,一邊看不上這邊兒人的品味,一邊兒還要為了賺錢做符合他們品味的東西,也是夠為難的。
難得想要做點兒合自己心意的,又怕沒人識貨,這份心酸,還真是……
紀墨沒什麼評價,想要賺錢,就不能萬事都隨着心意來,現在看,這份訂單,恐怕是讓紀父能夠稍稍發揮所長了吧。
心裏這樣想着,他也這樣說了,紀父聽了,只是一嗤「嫌貴吶!」
這又是他鄙視這裏富戶的理由,他這樣的手藝,這樣的價錢,真的很貴嗎?真的是不識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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