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她叫什麼?」——你叫什麼?
喉中干啞, 許久不曾開口,竟是連音都拿捏不准,總覺得變了調子。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一室清冷,那睜開的眼還有着一層瑩亮, 眼珠卻已經不動了, 滴答滴答的血滴從床鋪旁滴落, 落在地上, 匯聚到那一片汪洋之中,漸漸來到了腳邊兒。
女嬰還在哭, 哭得張揚而肆意, 又透着無限的委屈。
像是被這哭聲喚醒了, 紀墨終於遲疑着走上前去, 若懵懂孩童, 頭一次面對這個世界, 看到那許多無法理解的事物, 他像是走在夢境之中, 踩在雲朵之上,每一步都沒什麼真實感, 直到觸到那小小的生命。
不好看,還髒。
血污已經在她的身上冷卻,鼓着的小肚皮活像是倒仰的青蛙, 沒有睜開的眼就是一條縫,張開的嘴… …像是一個怪物,卻又在他觸碰到之後,重新在視線中定格為了一個女嬰。
這是他的… …
不, 不是。
隨意扯了一塊布給她包裹上, 這才發現這布是早就準備好的, 包括旁邊兒的若干小衣服,她都準備好了。
手不自覺地伸出,撫在她的臉上,讓她的雙眼合攏,她死了,仇恨至此一空,還該怎麼恨呢?
恨她生下的這個孩子嗎?這個也有他一半血脈的孩子?
紀墨閉了閉眼,抱起了這個孩子,離開了這個房間,他需要冷靜一下。
「紀大夫,節哀順變啊!」
來自鄰里的幫忙,他們自動認定那個為紀墨生了孩子的女人是他的夫人,而那個孩子… …跟麗的葬禮不同,紀墨宛若成了一個旁觀者,為她送葬。
轉過頭,見到被鄰居大娘餵過的女嬰,洗去血污也有幾分紅潤白皙的樣子,正在安睡,很是香甜,「就叫無憂吧,到你這裏,什麼都沒有了。」
來自黑衣女子的蠱蟲知識讓紀墨仿佛補上了控制類蠱蟲的短板,對方在這方面擅長,但這種擅長也如麗那樣,透着些僥倖和巧合,正如其他的蠱蟲製作一樣,同樣的配方,一模一樣的步驟,最後產生的結果都是不同的。
究其原因,只能說被當做原料的毒蟲的個體差異還是存在的,即便所有的蠱師都希望找更好的毒蟲作為原料,但這個更好來自她們的目測,並不能進一步規範到細節。
一個人,有什麼病,各種病會導致怎樣的結果,都是無法完全明確的,那麼,對一個毒蟲來說,看上去表相很好的毒蟲就不會有疾病嗎?
若是本身就有一些體質上的問題,表面不顯,投入陶罐之中,與眾多毒蟲廝殺,這就會成為弱點,無法被蠱師列為掌控的「點」。
毒蟲越多,這種無法掌控的「點」就越多,從而導致結果不夠準確。
當然,因為配方不變,投入罐中的毒蟲種類不變,所以,這種偏差也會被限定在一個範圍之內,就算有細微的不同,也不至於差太多。還能保證大致的結果不變。
沒有了黑衣女子的控制,紀墨把女嬰交給鄰居大娘代為餵養,先投入的研究就是對自身所中的那個蠱蟲的研究,根據他以往的諸多經驗,以及剖開黑衣女子的身體所找到的母蠱,再取出自己體內的子蠱就成了很容易的事情。
這種蠱蟲不知道被黑衣女子取了什麼名字,在紀墨看來,控制類蠱蟲,應以此為大成了。
通過母蠱控制子蠱,這都是理論上可行的,哪怕是情人蠱,那種吸引力,也還有諸多科學原因能夠解釋,比如說愛情是多巴胺的產物,而多巴胺是一種激素,那麼,子蠱產生的效用可以理解為在靠近母蠱的範圍內刺激人體內產生多巴胺,因愉悅而眷戀,因愉悅而喜歡,這也是很科學的。
這種子母蠱之間的吸引力,放到這一對兒蠱蟲身上,就成了另外一種效果,只要在母蠱宿主所在的範圍內,中了子蠱的人就能夠保持一種木然的狀態,類似於神經反應被壓制,又或者是那種被點穴的血脈不通從而僵坐不動的狀態。
這種被控制的狀態取決於母蠱所在的範圍?母蠱從黑衣女子體中取出就是死的了,或者說,這是另一種類似本命蠱一樣的,不能暴露在空氣之中的蠱蟲,總之,它的死亡可能導致紀墨體內的子蠱也跟着死了,這才讓紀墨被解除了控制。
顯然,這種控制並不是以人的意志為通道的,紀墨只能粗略判斷為範圍,並且對某些特殊時刻自己能夠恢復行動的局面理解為子蠱是可以被取出的,或者是被壓制在某個小範圍內,以局部的僵硬換取其他部分的自由行動。
細細研究之後,只能說其高明之處,讓紀墨感覺隱隱超過了一階世界的範疇,不知道這種蠱蟲是原來就有的,還是被黑衣女子研究出來的,如果是後者,那麼… …
對有才華的人,很難不抱有欣賞的態度,可這種欣賞又因為是她而必須要糾結複雜,難以稱讚。
紀墨的生活再次走上了正軌,他花錢請了鄰居大娘照顧女嬰,本來,他還想過要把這孩子送走,但,一個女孩子,在古代本來就不受重視,若是照料的人不經心很容易就會夭折,更不要說女孩子很容易淪為貨物被買賣,他不能想會有一個孩子在自己的逃避下遭遇種種惡事,那樣,他無法原諒自己,並不因為這是她的孩子,或是他的孩子,而是… …
此外,紀墨還有另一層擔心和猶豫,按照麗的說法,本命蠱的傳承是從降生那刻就已經註定的,也就是說女嬰體內已經有了本命蠱,那麼,她日後是否要學習蠱師知識呢?若是不學,萬一被人發現她對一些毒素毫無反應,會否被當做藥人使用,陷入更加悲慘的境地。
若是學——紀墨的心情更加糾結,一半的血脈,沉甸甸的責任,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多麼會當老師,那麼,他能教好她嗎?
麗、黑衣女子… …他所見過的蠱師也就她們兩個,可她們兩個給他留下的記憶,那種偏執而決絕的感覺… …這個孩子,會像誰呢?隱隱地,似乎對她的未來,也有一份期待和忐忑。
「小無憂可乖巧了,長得也漂亮… …」
鄰居大娘每次交付孩子的時候,都要這樣誇讚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這份工錢的熱愛。
紀墨的反應就有些冷淡,「哦」了一聲,伸手把孩子抱過來,孩子晚上都是要在他這裏睡覺的,半夜換尿布餵米糊什麼的,所有的耐心仿佛都在此刻煙消,孩子,魔物也!
好在,這種情況是隨着時間漸漸好轉的,隨着孩子長大,起碼不會再在半夜無故哭鬧,能夠讓人睡個安穩覺了。
五年。
「師父父,你看,我的蠱蟲製得如何?」
女童蹦跳着,漂亮的花裙子隨着她的動作而綻放,像是一朵真正的花兒,帶着嬌艷的芬芳,她長得很好看,就像鄰居大娘曾經給她的誇讚一樣,白皙的肌膚,明亮的眼,那雙眼,太明亮,讓紀墨總想要迴避。
面上沒有多少表情,有些冷淡,檢查了蠱蟲之後微微點頭,表示可以了,之後又教給她一些知識,打發她去學習。
院子裏又埋下了一具小動物的屍體,老鼠,或者兔子,還有雞,隨便是什麼,都能為她實驗蠱蟲的效果,紀墨不許她對人使用,除非正當防衛。
十年。
長成大姑娘的無憂來到紀墨的身前,她看上了一個人,想要嫁給他,卻才發現,他竟然早就有了妻兒。
「我不可以對他用蠱蟲嗎?」
「不可以。」
紀墨的回答沒有變化,遇到渣男不代表自己要去當罪犯,放過他,放過自己,總能遇到更好的人。
目光之中有着不為外人所察的關切,卻在無憂抬眼的時候再次錯開了目光,是什麼讓他在專業知識點滿百之後繼續停留?
「為什麼!如果不能用,為什麼讓我學!」無憂滿心的憤怒,那一刻,雙眼明亮得像是燃燒起來的火焰,她,像一朵烈焰中怒放的玫瑰,漂亮而傷人。
「不能因為喜好而傷人。所學,若不能救人,至少不要害人。」
蠱蟲的意義在哪裏?它本就是害人之物,如果不去害人,研究到最後的方向又該走向哪裏?用來救人,不過是南轅北轍,哪怕同樣能夠到達目的地,也要走更多的路,自找的難度。
那麼,意義又在哪裏呢?
「你——」
沒有人能夠為紀墨解惑,系統不能,已經處於憤怒中的無憂也不能,她終究沒有辦法真正無憂。
當紀墨發覺不對,追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無憂走出那戶人家的身影,在她身後,那躺倒一地的人,寂靜無聲地訴說着她終於還是隨了自己的心意,她的性子,終究是… …
「你為我取名無憂,不就應該希望我無憂無慮嗎?阿爹。」
無憂的最後一個稱呼讓紀墨默然,他不喜歡這個稱呼,只讓她稱自己為「師父」,可現在,看着她的笑容,他只是一嘆「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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