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張獻忠,李自成,這些流寇,他們的能力有沒有,肯定是有的,可是如果他們不是運氣使然,讓他們趕上了明末大亂,他們也許成就最高也就是個千夫長,甚至百夫長就是他們的極限了。
沒辦法,社會已經固化了,想要打破階級,需要十倍甚至是幾十倍的努力才能夠做到。
有個詞說得好,時勢造英雄,沒錯,英雄,梟雄,他們誕生的條件中一個最必須的條件就是時勢。
張獻忠在湖北被楊嗣昌看的死死的,想要翻身只能打游擊,而且還不知道這個游擊戰要打到什麼時候,可是這時李自成在開封鬧了場大的,無人可用的崇禎只能權衡利弊,最後讓楊嗣昌入河南平亂。
楊嗣昌一走,張獻忠的小日子不就好起來了嗎?
整個湖北不就沒有任何勢力能夠阻擋張獻忠了嗎?
這時艾能奇看着張獻忠道:「義父所言極是,楊嗣昌一走,咱們不就可以在湖北壯大,趁機吞下湖北,以湖北為根基吞併蜀中,若是二者都屬於咱們,咱們不就可以虎踞天下了嗎?」
艾能奇很激動的說着,可是孫可望,張獻忠,甚至包括劉文秀都以一種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看着艾能奇,老四就是智商簡單,其實這樣也好最起碼知道的少,不上火啊。
「義父,大哥,三哥,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啊?」
艾能奇看着看向自己的眼神,自己感到了不舒服,畢竟艾能奇不是真傻子,這時張獻忠看了孫可望一眼,孫可望笑道:「老三,你給老四說說吧。」
劉文秀嘆了口氣道:「老四啊,這蜀中可能是咱們的,可是這湖北不屬於咱們,那是藍田的。」
「藍田?」
艾能奇一臉懵逼,劉文秀道:「這還不是羅汝才那混球惹得亂子嗎?為了一個女人,讓李朝生有理由把兵派到了湖北,藍田的兵,藍田的百姓,那就是一群蛀蟲,只要藍田在湖北有一塊土地,很快就會把周圍的土地一點點全部圈進他們的勢力範圍。」
「現在藍田已經把銅錢關到夔門臥牛山的這片土地化為他們了,以他們的速度,不出兩年,整個湖北就是藍田的了,如果咱們繼續在湖北,早晚跟藍田對上,你覺得咱們跟藍田打,有勝利的可能嗎?」
劉文秀看向艾能奇,艾能奇聞言看着劉文秀道:「沒有,不過咱們要是不打,就算將來咱們進入了蜀中,佔據了蜀中,藍田若是要蜀中,咱們也打不過藍田啊!」
聽了這話張獻忠,孫可望,艾能奇的表情都變得難看起來,最後張獻忠嘆了口氣道:「蜀中不比湖北,湖北乃四戰之地,不宜防守,可是蜀中不一樣啊,蜀中自古便是天府之國,蜀道更是易守難攻,在湖北咱們面對藍田的火槍火炮,可能會很棘手,可是在蜀中,咱們只要扼守住蜀道,咱們就可以以更少的人守住蜀中。」
「甚至如果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咱們也可以燒掉棧道,如此咱們的防守就更加輕鬆了。」
張獻忠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守蜀中與守湖北這是兩個級別的戰鬥,湖北四戰之地,三國時期,此地便是大名鼎鼎的荊州。
一個荊州,一個益州,讀過三國的都知道兩個防守難度,蜀漢能有三分基業,不就是憑藉益州易守難攻嗎?
作為老三國迷的張獻忠,自然知道這裏面的差距。
孫可望這時看着艾能奇不解的表情笑道:「蜀中乃是立業之基,老四,你不會沒聽過這句話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就是蜀道,咱們佔據蜀中,關閉蜀道,專心發展,先讓中原這群梟雄先亂戰一番,到時候,李朝生,李自成都精疲力盡了,咱們正好坐收漁翁之利,這就是義父的全盤計劃。」
「得蜀中,進可圖謀天下,退可偏安一隅,這才是義父的雄才大略,每每想到,令為兄我佩服不已啊。」
「是啊,老四,義父已經把所有能考慮的事情都考慮進去了,你我只要按義父之路走,將來定有一番前程。」
劉文秀這時也在一旁拍馬屁,張獻忠被兩個兒子拍的很舒服,也很喜歡兩個兒子對自己的吹捧,儘管他知道自己可能並沒有這麼優秀,但是誰能拒絕彩虹屁呢?
艾能奇摸摸腦袋道:「如此說來,還真的是如此,那咱們集合軍隊進蜀中啊?」
張獻忠擺擺手道:「不急。」
艾能奇又不解了,看着張獻忠道:「義父,你不是說湖北咱們不能要嗎?既然湖北不能要,咱們還在這裏作甚?」
張獻忠聞言搖了搖頭道:「沒錯,我是說湖北的土地咱們不要,可是我從來也沒說湖北的財富我不取啊,既然楊嗣昌走了,咱們就可以繼續咱們的計劃,全體聽令,楊嗣昌只要離開湖北,所有部隊化整為零,開始在湖北收攏部下,收攏財富,收攏糧食,湖北這片大地我可能得不到,但是這地上的東西我都要帶走,一點也不留給李朝生,不留給藍田。」
聽了張獻忠的話,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一抱拳道:「得令!」
張獻忠是個狠毒的人,他在確定湖北這片土地他得不到的情況下,立刻下令對這片土地開始了慘無人道的搜刮。
他們首先會帶着大兵進村,把地主抄家滅口,然後逼着自耕農燒毀自己的房屋田地,逼着他們成為一個流寇。
到時候張獻忠就能獲得無數財寶,糧食,以及無家可歸,只能跟着他一條道走到黑的流民,這一套張獻忠太熟了,他不止一次這樣做過。
張獻忠是發了狠了,他不會給藍田留下任何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他要留給藍田一片爛攤子。
藍田縣尊辦公室,李朝生正在看今年夏糧的收穫如何,同時制定今年的糧食計劃,雖然藍田的糧食已經足夠百姓們衣食無憂,甚至可以浪費,但是李朝生是不允許浪費的誕生的。
現在除了藍田,外面的百姓受到天災人禍的打擊已經餓得不行了,這些糧食是李朝生準備進行販賣,或者進行賑災的。
對於糧食,李朝生很重視,這個時代只要糧食安全,百姓就會心甘情願的跟着你,你要是連老百姓吃飯都保證不了,那你也不用搞什麼稱王稱霸了。
李朝生執政這麼多年,得到了一個結論,自己的地位,權利,威名,都是因為自己讓老百姓吃了口飽飯,老百姓吃飽了飯,他們就會用自己全部力量,把自己抬到那個位置,就算你不想呆,他們也會硬把你抬上去的。
「縣尊,湖北急電。」
李朝生正在那裏看文件,這時穀子如期而至,推開門,手裏拿着剛接收的情報,李朝生聽了這話放下手上的文件道:「楊嗣昌開拔了?」
聽了這話穀子道:「嗯,五日前,楊嗣昌率先派手下大將賀人龍攜帶本部一萬三千兵馬,星夜馳騁趕往河南,想要在李自成攻擊許州之前,進入許州,在許州構築防禦線,從而延緩李自成攻擊洛陽的步伐。」
李朝生聽了這話摸了摸下巴笑道:「楊嗣昌的軍事眼光還是不錯的,若是能夠在許州攔住李自成,李自成攻擊洛陽的步伐肯定會被節緩,到時大明從周遭抽調兵力,形成合圍,李自成這次很可能還會功虧一簣啊。」
穀子聞言道:「李自成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吧。」
李朝生笑道:「李自成好不好對付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戰略部署沒問題。」
穀子道:「三日前,楊嗣昌全軍開拔,也往河南調兵,湖北瞬間空缺起來。」
穀子說道這裏看着李朝生道:「縣尊,湖北駐兵向咱們總部問,要不要趁機拿下幾個郡縣,擴大一下咱們在湖北的地盤啊?」
李朝生聽了這話道:「不急,讓湖北各部守好自己現有的領土,保護好百姓即可,另外通知各部,對於跑進咱們領地的流民,要善加撫恤,等到合適機會,這些流民都會是藍田的子民。」
「縣尊何意,既然有意收留這些子民,為何不直接派軍隊佔領啊?」
穀子不解的看着李朝生,李朝生笑道:「上杆子不是買賣,再說湖北之地,勢力縱橫,當地的土豪劣紳多得是,咱們派兵佔了可以,可以以後治理就是一個大麻煩,所以啊,不如先不管,讓張獻忠把這些頑固的土舊力量收拾一遍,然後再收回來,那時候只剩下窮苦百姓,更好治理。」
穀子聞言道:「張獻忠他會洗劫湖北的土豪劣紳?」
李朝生道:「會的,雖然這些土豪劣紳在咱們眼裏是渣渣,可是在張獻忠眼裏卻是寶貝,張獻忠的軍餉,糧食,都需要這些土豪劣紳來提供,而且張獻忠現在是把咱們藍田恨到骨子裏了,也怕到了骨子裏,所以他不敢正面對咱們提出異議,甚至不敢跟咱們搶湖北。」
「所以在他進入蜀中之前,可能會來一次大規模的清洗,第一搶糧,搶錢,有糧有錢他才敢圖謀蜀中,而糧食與錢都在土豪劣紳手裏,所以張獻忠那個殺才,肯定會大清洗的,而這正好符合咱們的利益。」
「咱們藍田以仁義聞名天下,這殺人的腌臢勾當,當然要張獻忠這種劣跡斑斑者來干,咱們要留清白在人間啊。」
李朝生哈哈笑道,他張獻忠,李自成就算再兇悍,再威名赫赫,他們也是李朝生眼中的棋子,李朝生以天下為棋局,這些一時之豪雄,只不過是他棋局上的一枚枚棋子罷了。
穀子聞言微微皺眉,看着李朝生心疼道:「縣尊,可是那些土豪劣紳的錢都歸了張獻忠,這也太浪費了。」
李朝生哈哈笑道:「哎,這錢只是讓張獻忠替咱們保管着,不久之後,張獻忠就要找咱們送錢來。」
「縣尊何意?」
穀子不解的看着李朝生,李朝生哈哈笑道:「還不明白,行,那我跟你說個清楚,穀子張獻忠想要進蜀中,沒有二十萬大軍是別想了,而二十萬大軍需要的口糧有多少?」
穀子:「天文數字。」
李朝生笑道:「沒錯,而今天下除了咱們藍田,天下各州府都受到了天災影響,糧食歉收,湖北地也不例外,就算張獻忠搜颳了湖北地,也不一定能滿足他大軍所需糧草,而這時他手握金錢,必然要想辦法購買糧草,那試問天下,誰手裏有多餘的糧草啊?」
「呵呵……自然是縣尊啊。」穀子呵呵笑道。
「是啊,我手裏有糧食,他手裏有錢,我不缺錢,不着急賣,可是他缺糧,他着急買,那這個價格該誰定啊?」
「自然是縣尊。」
「那咱們糧食賣的比平時貴幾倍不過分吧。」
「過分,但是他沒辦法。」
穀子眼睛亮了,這些年他可是接觸過商貿的,他可知道一件商品價格翻上幾倍,那真是比搶錢還快,別看張獻忠仿佛收颳了湖北,但是按照縣尊這種玩法,這錢早晚都得姓了李。
而且穀子還知道縣尊另一個想法,縣尊曾經說過,流寇也是百姓,是百姓就是藍田的財產,所以賣糧食給流寇,也等於在餵養藍田未來的財產,所以這筆買賣怎麼算都是賺的。
穀子想着心中已經明白李朝生的想法了,李朝生是希望張獻忠在湖北把頑固土豪劣紳收拾一遍,然後自己派人輕輕鬆鬆的接手,而且還不背殘暴的罵名。
想着穀子不由偷偷看了一眼,一臉澹然,甚至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李朝生,這真是髒活累活缺德的活全讓張獻忠給幹了,而縣尊什麼也沒幹,卻得到了最大的利益,不管是土地,人口,亦或者金錢,最後都是縣尊的。
而更加過分的是,張獻忠累死累活做完了一切,自己以為自己佔了大便宜,其實卻不知道自己只是再給縣尊打工,而且縣尊還不領你張獻忠的人情,不得不說縣尊你真是黑心啊。
這一刻穀子甚至有幾分同情張獻忠,可憐的娃,被人當槍使了,卻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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