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世祖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衣被天下(求月票)

    高原上的貴族一直都是樸實無華。

    黃金做的杯子,白銀做的盤,寶石鑲嵌的項鍊,金絲編織成的毯。

    就算是家中做的佛像,也是用純金打造,數十斤不等。

    牛羊成群,農奴遍地。

    青稞蕩漾,泛起了陣陣麥香。

    朱存渠被這撲面而來的奢華給震到了,太不含蓄了。

    「殿下,這是糌粑,青稞粉加糖混合,再加上這些香料,就成了美食了!」

    朱存渠吃這團狀的美食,對於伺候的貴族褒獎地看了一眼。

    一股油膩感卡在喉嚨,然後直衝大腦。

    強忍着反胃,他吞咽下去。

    在他面前佝僂這一位僕人,脖子彎曲,脖子上掛着燈籠,其人就是一座人型燈籠。

    農奴比牲畜還要廉價。

    他仰頭一瞧,大堂中懸掛着一掛人型的畫卷,藍紅白相間,刻畫的是佛祖菩薩。

    「這是什麼?」

    「殿下,這是唐卡,在人皮上畫制的。」貴族躬身道:

    「人身只是皮囊,用農奴卑賤的皮囊來刻畫唐卡,是他們最大的榮幸!」

    朱存渠眼皮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

    即使他經過了戰場洗禮,但對於如此滅絕人性的行徑,還是生出了極大的惡感。

    這時,他瞥見了貴族手中的佛珠,其不是圓潤的,反而是一節節的扳指組成,甚為奇特。

    「殿下,這是人骨佛珠,是賤奴身上的骨頭組成。」

    接下來,他巡視着這些莊園,不知怎麼着就看來到了農奴處。

    農奴三等,差巴、堆窮屬於野生散養的農奴,而朗生則是家養農奴,遭受着最大悽慘的待遇。

    多數人一輩子都沒抬起過頭,混身骯髒,跪地匍匐,不敢妄動。

    殘肢斷臂的不在少數,多是主人肆意妄為所致,可謂是悽慘。

    但這在高原上卻是正常。

    他扭頭一瞧,一個木盆擺放在門前,竟然還有頭髮和衣物。

    探目一瞧,一個骨瘦如柴的孩童屍體,就這般隨着放置在里,與那木盆組合在一起,是如何的和諧而又合理。

    朱存渠心臟忍不住跳動了幾下。

    他閉上眼睛,似乎耳旁傳來了佛經聲,但他的心總是平靜不下來。

    佛光普照之地,反而是罪惡最多的地方。

    草草逛了一圈,朱存渠就離開了這莊園。

    他心中頗有幾分悲憫,又有幾分痛恨。

    「高原上的貴族,已然是不得不除。」

    「農奴,也是不得不放!」

    雖然其間參雜着大量的利益,例如貴族們佔據了高原九成的土地,七成的農奴,以及泰半財富。

    但此時此刻,再加上農奴悲慘的生活,朱存渠對於改制的決心是堅定的,同時也是充滿信心的。

    「父皇曾經說話,但凡做一件事,必然是同行者多,逆行者少,如此滔滔巨浪席捲而來,無可抵擋。」

    朱存渠回到了拉薩,開始準備對貴族開刀。

    「貴族中,擁有部分土地小貴族們依靠大貴族,備受欺凌,是可以合作的。」

    「同時,差巴、堆窮租賃小部分土地,對貴族頗為反抗,而最底層的朗生則如同被馴服的家犬,毫無反抗,甚至會助紂為虐。」

    他對於幾百家貴族開始遴選起來。

    首先要對付的,自然是那些惡跡斑斑,受到小貴族和農奴們一致厭惡的大貴族了。

    一來可以立威,如同商鞅立木為信,建立起我大明的權威,不然那些農奴和貴族豈能知曉我的名號?

    而最好的立威人選,還有比達籟、班嬋家族最合適的嗎?

    依仗着權勢,讓家族中出了大喇嘛,吃着頂層的資源,已然侵佔了他人利益。

    這樣的家族,是最好的靶子!

    說你做惡,你必然做惡,大喇嘛不在,誰會為你說話?

    一場轟轟烈烈的農奴制改革,在太子的謀劃下,開始徐徐展開。

    ……

    伴隨着中秋節過去,松江府的景象也日趨的迷醉了。

    繁華如同熱火烹油,喜得整個松江府忙碌不堪。

    在整個上半年,松江棉布行銷海內外,達到了兩千萬匹,出口海外各國達到了一百五十萬匹,可謂是又上新高。

    衣被天下,名副其實。

    府城,沢芳號。

    「小二,你們這松江布一尺多少錢?」

    大腹便便的商人帶着兩個隨從,施施然而來,直接問起了價格。

    「這位客官,一匹棉布四十尺,也就是四丈,一尺四文錢,一匹棉布就是一百六十錢!」

    小二笑着,飛快地說出了數字。

    「太貴了!」商人低頭:「我買五千匹,便宜點!」

    「我做不了主,得掌柜的來!」

    很快,穿着綢緞的掌柜走出來,笑着聊起了價格。

    片刻後,每匹布以一百五十錢成交。

    「定金三成,二百五十塊銀圓入賬!」

    撥弄着算盤,掌柜的笑逐顏開。

    「掌柜的,今個棉布又快賣沒了!」

    小二將客人送走,然後回來低聲道:

    「庫存不多了。」

    「還有多少?」掌柜眉頭一皺。

    「只有兩千匹,半個倉庫了。」

    「去催催!」掌柜將算盤放下,剛出口又反悔了:「我親自去,你看着鋪子。」

    「記住,有生意就倒茶伺候,我等會就回來。」

    掌柜的戴上帽子,秋風瞬間襲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然後邁着小碎步而出。

    街邊排成一排的人力車立馬反應過來:

    「爺,我車寬敞!」

    「我跑得快!」

    「我車乾淨!」

    隨意找了個車,掌柜匆忙而上:「去杏仁街,六十七號!」

    「您說的是安仁棉場?那地我熟,我弟妹就在那幹着呢!」

    車夫一笑,滴溜溜跑了起來。

    松江城的青磚路跑起來晃悠悠的,倒是讓他頗為難受:「早知道就弄個抬橋了。」

    片刻後,他就抵達了杏仁街。

    「你們東家在嗎?」

    門房見到了熟人,立馬打開門。


    「在後院呢!」

    掌柜緩了口氣,整理了下衣着,這才昂首而入。

    耳邊立馬傳來了密密麻麻的機杼聲,好不煩人。

    他卻不怎麼感到厭煩,反而頗為親切。

    這可代表的是錢阿!

    來到後院,已經穿起薄棉衣的趙老闆,此時卻在唾沫星子四濺地訓斥着:

    「讓你找人,你就找這幾個歪瓜裂棗?」

    「手腳那麼笨,三個人才抵得上一個人,白白幹了半個月,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幹了?」

    被罵的漢子低頭不語,待其歇着後,才道:

    「老闆,這怪不得我,松江府五縣沒幾個擅長紡織活的,這幾個歪瓜裂棗,還是我費盡功夫找來的……」

    「下去反省!」趙老闆氣得臉都紅了,他瞪大了眼睛:「去給爺繼續找,找不到這個月扣你餉錢!」

    漢子為難地低下頭,只能例如。

    「趙兄,也彆氣到身子,這現如今阿女工難找得很,得放寬心!」

    錢掌柜走進來,寬慰道:「松江府的織布場少說也有三五百家,織機過千的就有十八家。」

    「這城內女工能有多少夠你們都用的?」

    「豈止是城內,城外也夠嗆!」

    趙老闆嘆了口氣,一口氣將旁邊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緩了緩道:

    「許多織場在各縣開了分場,然後又開到了鄉鎮上,鄉下的女工都難覓了。」

    「我家你也知道,沒幾個男丁,有能力的也沒多少,哪有餘力開分場!」

    錢掌柜嘿嘿一笑:「你別覺得開分場好,不知道多少人瞞上欺下,拐走了不少銀子呢!」

    「有苦說不出!」

    「誰說不是?」趙老闆嘆道:「就是如此,我才不敢阿……」

    女工荒問題,在松江府極其明顯。

    衣被天下的市場,讓松江府三分之一的青壯勞動力從事紡織業。

    絲綢,棉布,麻布等類別之下,還有大量的細分市場。

    如華亭襪,具有透氣防暑的效果,在整個江南一帶備受歡迎;青鋪的頭巾,比鄰蘇州,繡法花樣迭出;金山的短衣,輕便散熱,是底層百姓的最愛。

    製鞋的,製衣,帽子,腰帶等等,更是聚集了大量的財富。

    而且相較於工場,大多都是以族群為單位,血脈為勾連,組織力強,而且技術不易外傳,備受認可。

    在這種情況下,女工愈發難求了。

    技術精湛的女工,更好可遇不可求。

    「對了,錢掌柜,你來做甚?」

    「棉布不夠了,再追加十萬匹。」

    錢掌柜獅子大開口道:「北方快過冬了,這幾日北商來的越發多了,棉布供不應求。」

    「我得提前預備着,不然趕不上趟,可就虧大發了。」

    「我只能給你五萬匹!」趙老闆為難道:「最近各個布行要的越來越多,實在沒有多餘的給你了。」

    「您瞅瞅,我連女工都找不到,哪裏能有布啊!」

    「這般,你給我找十個女工,我就再給你五萬匹!」

    「我哪有這本事!」錢掌柜無奈攤手:「我布行倒是有幾個學徒你要不?」

    「笨手笨腳的漢子我要做甚?」

    趙老闆立馬露出了嫌棄的表情:「有一樣的工錢,做的活還不及一半,我又不是錢多了撐的。」

    「只能給你五萬了,十天後您來拿吧!」

    錢掌柜無奈離去。

    每逢秋冬,可是棉布大銷南北的好時候,光是他們一家布行,就能吃下二十來萬匹,今年市場那麼好,如果有足夠的棉布,吃下三十萬也不在話下。

    可惜,就算是他布行染料足,但架不住棉布不足!

    他又轉了幾個相熟悉的工場,不出意料都是人工不足,只能硬擠出五萬匹來。

    攏共才十萬匹,甚至不及往年的一半。

    這讓他心都涼了。

    待錢掌柜離去後,趙老闆又得幾個女工的求見。

    三個女工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像是男子,她們面對老闆,也是絲毫不怵,直接道:

    「東家,隔壁的幾個工場月錢都給到兩塊錢了,咱們工場才一塊八呢!」

    「咱們家是咱們家,關他們家什麼事?」

    錢老闆一愣,立馬血涌腦門,氣的不行。

    好嘛,竟然敢來漲價,絲毫不知道尊卑呀。

    「您不漲價也成,只是我一些姐妹要攢嫁妝結婚,耽擱不得,這般只能辭工了……」

    女人咧着嘴說道。

    「不是簽了合同嗎?三年還沒過半呢?」

    「東家,這不是合同的事……」

    趙老闆聞言,張了張口,這揮手道:「你們下去吧,明天給你們答覆。」

    待其走後,他怒罵道:「賤人,肯定是背後有人撐腰。」

    他若是直接打官司,錢撒出去就不提,日後竟然是招不到人了。

    而若是強行不放人,那就官司上門。

    女工可是有家小的。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這個老闆當的沒什麼意義了:

    「要是漲到兩塊,我每個月又得少賺上百塊……」

    松江桂香樓,知府王鶴正舉辦壽宴。

    作為曾經的內務府大臣,如今的松江知府,誰不曉得他人脈通天,日後升官只是等閒。

    故而人人參與其中,可謂是隆重。

    光是收到的賀禮,其價值就超過了三萬塊。

    這可是光明正大的收益。

    王鶴看着禮單,臉上帶着酒暈。

    誰送禮他或許不記得,但誰要是沒送,他可是清楚的很。

    偌大的松江府,富商數以千計,積少成多,也是一筆龐大數字。

    這時候,其外甥走過來,就是一通賀壽詞,然後着臉笑道:「舅舅,外甥來看你了!」

    「怎麼,有事求我?」

    王鶴眯着眼睛,心頭門清。

    這個外甥無利不起早,如今這般奉承,必定有所圖謀。

    「嘿嘿,我就知道瞞不過您老人家!」

    外甥捶着腿,諂媚道:「這不是快入冬了嗎?東北,越國那裏缺棉布,松江這裏布多,可不得求着您嗎!」

    「我可沒有布場!」王鶴搖頭:「你要去買布,找那些商人便是,我可幫不到你!」

    「別介!」外甥苦笑道:「在松江府的商人財大氣粗,但有一項不好,就是只跟熟人做生意。」

    「我怎麼不知道?」王鶴似笑非笑道:「人家跟熟人做生意,那是因為只收三成定金,餘下的款半年再給。」

    「你這個生人,定金得五成,而且收穫時得付全款,是也不是?」

    「您是知道我的,定金還拿得出手,全款可拿不出來,這可是上萬塊……」

    外甥委屈道:「而且如今有價無市,棉布有錢都訂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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