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安隊長兩巴掌,王澎湃反倒覺得渾身舒暢,一路上被黑暗窺視的那種陰森感沒了,有些惶惶的心也落到了實處。讀書都 m.dushudu.com無論多危險的境地,安雪鋒總有辦法,王澎湃最佩服他這點,信任的不獨是安隊長的實力,更是他極穩定的心態。
房間裏沒什麼好看的,安雪鋒和王澎湃只是簡單收拾了下就拎着木桶出門打水,出門前王澎湃鼓搗出個小噴壺隨身帶着防身,裏面裏面裝的是暗紅色的液體,據說是王澎湃家傳的獨家秘方,混合了糯米漿、黑狗血、雞血和大量硃砂,再經過特殊處理,連千年老殭屍來了被這血一噴也得懵。
「安隊你跑了之後我就一手提着燈,一手攥着這小噴壺了,別說,你還真別說,我這噴壺在那麼陰森森冷颼颼的環境裏,竟然跟個暖寶寶似的在發熱。」
王澎湃嘴停不下來的嘮叨:「所以說黑暗裏肯定有什麼髒東西,但也不是治不了,只要咱哥倆合力——」
安雪鋒手一豎,王澎湃頓時噤聲,也不跟安隊長套近乎稱哥倆了,一手木桶擋在身前一手攥緊小噴壺,警惕向安雪鋒看的方向看去。
這棟民宿的構造算是三合院,所有人住在居中的正屋裏。正屋二樓純住人,一樓的三個房間則是左右兩邊住人,中間是零導掛提燈的堂屋。安雪鋒和王澎湃住在堂屋左邊的小房間裏,房間外是聯通整個一層的木走廊,有欄杆擋着,要走到中間堂屋正面才有下台階去天井的出口。
安雪鋒走過堂屋時發現堂屋沒關門,就往裏面看了一眼,正看到郁和慧的背影,他一手提着桶,一手拿着燭台,站在堂屋正中的牆面前,身體前傾,似乎正借着火光正研究牆壁上搭的神龕,在昏暗燈光下這場景顯得有些陰森,尤其是郁和慧觀察的仔細入神,連安雪鋒他們走過都不知道。
安雪鋒皺起眉頭,沖王澎湃使了個眼色,王澎湃會意上前,『嘿!』得拍了郁教授肩膀一下。
「教授,你看啥呢?」
「是澎湃啊。」
郁和慧一驚,噌噌後退幾步躲開,慢半拍回過神來,回身看了眼王澎湃,見他沖自己擠眉弄眼,遲疑片刻又回頭看了眼神龕,然後隨着王澎湃走了出去。
「教授,要注意安全。百飛白他們在哪裏,怎麼讓你一個人行動?」
安雪鋒沉聲嚴肅道,鬼神惑人,很多時候一個人行動那是極危險的,不誇張的說,出門就看到郁和慧獨自一人站在堂屋裏面對神龕的時候王澎湃和安雪鋒心裏都咯噔一下,要不是目前已經對乙零有少許基礎的信任,郁和慧看起來狀態也還好,王澎湃可能直接就要拿黑狗血噴郁教授一臉了。
郁和慧考古下地進山那麼多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靈異邪乎的事件,應該有這種警惕心在才對。
「是我大意了,不過那處神龕雖然有些古怪,卻應該是安全的。」
郁和慧苦笑着道歉:「我們出來的時候正在堂屋裏遇到乙零,和他聊了會。他說要去準備今夜晚飯,讓向春和飛白去拿食材了。」
「我不算一個人,剛才零導和我都在堂屋,他剛走。」
和乙零單獨在一塊還不算一個人啊,這多危險啊!王澎湃心裏嘀咕,但看安隊沒出聲,他也沒吭聲,郁和慧也想有什麼心事,皺着眉頭。三人一起去了天井打水,下台階後王澎湃就知道為什麼堂屋要開着門了。天井就是三周/四周房間圍在中間的空地,也可以說是個小院子。土家阿妹民宿的天井很大,但卻沒有立着什麼燈光,只有從堂屋中映照出來的光,照出一片亮地,堪堪照到天井正中的那口井。
「零導說零點的時候堂屋就會鎖門,到時候沒有光照出來了,所以打水會很危險。」
郁教授嘮叨着,推開井口上蓋着的,防落葉雨水沉重木蓋。井邊沒有什麼便於提水的轆轤,連條麻繩都沒有。想要取水得趴在石塊堆起的井口,俯下半個身子用木桶從井裏舀水。這一過程在疑神疑鬼的人眼裏看來極為驚險,郁和慧舀水的時候王澎湃就站在他身邊,而安雪鋒則站在井和堂屋中間。
好在兩桶水舀完,沒發生井裏出現鬼手把郁教授拽下去或堂屋的門突然關閉讓他們陷入黑暗裏,這種很經典的驚悚橋段。但三人還是都出了一身冷汗,與其這麼麻煩的再往返幾趟,安雪鋒乾脆讓王澎湃帶郁和慧把他們兩個屋洗澡用的大木桶搬下來,裝了大半木桶的水。
然後安雪鋒雙手變成虎爪,輕鬆就把裝了水的大木桶扛到肩上,送回兩邊房間裏。再從二樓下來時還遇到了汪玉樹他們出來取水,怎麼說都是一起在黑暗中逃亡的交情,累慘了的汪玉樹手臂都在發抖,提小桶水都夠嗆,能幫的安雪鋒都幫了一把,出了一身汗,回堂屋時見苗芳菲守在火塘邊上,正小心架起口小鍋煮水。
安雪鋒剛才幫她扛過大桶,叮囑過獨自居住的苗芳菲注意安全,見他下來後苗芳菲熱情讓他們過來喝點熱水。雖然火塘燃燒的火光無法抵擋黑暗,還得靠鐵鈎上掛着的那盞燈,但燃燒的溫暖火焰總讓人感到安心,尤其在已經很寒冷的這個月份。
安雪鋒謝過苗芳菲的好意,看到一條蛇從苗芳菲袖中探頭,一起喝她杯子裏的水,也沒露出什麼異色,他早聞出苗芳菲身上有股蛇味了。王澎湃倒是興致勃勃去問苗芳菲這是什麼蛇,拉近乎聊起來。
「進堂屋的時候太緊張了,我都沒仔細看。」
苗芳菲很信任同伴們,聊了幾句覺得感情初步到位了,就提起自己進堂屋後觀察到的各種細節。
尤其是正中牆上的神龕。
堂屋四面的牆都被熏黑了,哪怕點滿了燈,光線也昏黃的很,牆上同樣黑乎乎的木頭搭建的神龕就很不起眼,一晃神就能略過,但仔細看是絕對能發現的。說實話,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絕對會被所有人都注意到吧,苗芳菲冷不丁注意到神龕時還被嚇了一跳。
「通常情況下,土家族的神龕里都供奉着各種神像或者老虎的木雕,但這個神龕里只有一個小罐子。」
苗芳菲欲言又止,實在是這個上面沾了漆黑油脂的瓦罐讓人很容易有糟糕的聯想啊,什麼骨灰罐,屍油之類的這種一看就很重要的東西,苗芳菲就想引着安雪鋒他們去觀察一下。
「什麼,神龕里竟然是瓦罐嗎?」
王澎湃煞有介事起身,和苗芳菲一起去看神龕。火塘邊上就只剩下安雪鋒和郁和慧,安雪鋒往火塘里填了柴,側臉看向仍在沉思的郁和慧。
「你知道神龕里那是什麼?」
安雪鋒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從之前就一直不太對勁的郁和慧深深看了他一眼,摘下眼鏡嘆了口氣,擦拭着鏡片上的水霧,低聲同他道:「零導說那個神龕里據說原本供奉的是白虎木雕,後來木雕沒了,就把裝了燈油的瓦罐放在神龕里。」
裝了燈油的瓦罐?
這是安雪鋒沒想到的,但驚訝過後他神情更凝重起來。
「是啊,沒誰能想到裝了燈油的瓦罐就這麼擺在神龕里吧,而且零導隨口就跟我說了,還說這是民宿里最後一罐燈油。」
郁和慧苦笑嘆氣:「沒了特殊的燈油,在黑暗中寸步難行。要是有誰」
如此珍貴重要,幾乎與生命等價的燈油就這麼大大方方擺在堂屋正中的神龕里,沒有任何防護,萬一被誰拿了或者摔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這麼重要的消息藏在心裏,讓郁和慧反覆思索,無論乙零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瓦罐里是不是燈油,一旦讓所有人知道這事,那很可能引起一些衝突。
他當然希望瓦罐里燈油是假的,又或者乙零隻和他一個人說這事,但安雪鋒聽過後沉聲道:「乙零很可能是個喜歡考驗人性,愛看人掙扎衝突的嚮導。」
之前在他背上的時候,乙零就給他兩個選擇,是拋下全隊獨自帶燈前往民宿,還是把燈留給其他人,自己陷入黑暗,這無疑是很考驗人性的。但安雪鋒事後復盤,發現最具自我犧牲性的『把燈留給他人』並不是一條絕路,因為無懼黑暗的乙零就在他背上。
或許這能看出些乙零的性格,但安雪鋒從不會提前下什麼定論。
「做好準備吧,他很可能會把燈油的事告訴所有人。」
安雪鋒只是沉聲道:「這隊裏的人,不能完全信任。」
距離約定的八點半越來越近,其他人也陸續來到了火塘邊,安雪鋒不再跟郁和慧多說,幫忙燒起水來。等乙零帶萬向春和百飛白回來。萬向春提着兩顆白菜,一兜子土豆,一堆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乾菜和一條臘肉。百飛白則左手拎着一隻雞,右手提着案板菜刀之類的廚具,一個大勺還有一把筷子。
沒有板凳,所有人直接盤腿繞着火塘坐在地上。鐵三角架在火塘上,上面架着的鍋中熱湯已經沸騰,沒什麼多豪華的晚餐,土家族也沒有掉渣餅,埋在火塘旁邊烤熟的土豆就是主食,而處理好的雞、乾菜、白菜和切片臘肉在鍋子裏燉煮,簡單加了些鹽和蔥姜辣椒,熱氣騰騰的,配上土家族自製的剁椒醬,談不上有多豐盛,但在體力消耗極大的一群人眼中這已經算是美味佳肴了。
乙零倒是有一碗米飯吃,但也只有他一個人有。其他人連碗都沒有,每人只分到了一雙筷子,只能各自回房間拿了飯盒、保溫杯之類的容器盛雞湯喝。但這量真的不算多,尤其是對安雪鋒這種胃口好的,一隻雞根本不夠吃的人而言,這一鍋燉菜他一個人就能吃光,現在要十個人來分,更是只能算嘗嘗味道。
好在土豆是管飽的。安雪鋒剝了土豆沾剁椒醬吃,一邊聽圍在火塘邊上的眾人交談介紹,心裏一邊擔心着提前進山的衛洵。沒在民宿這邊看到他,那說明他可能是進入了更深的山裏,更加危險。
如果可以安雪鋒也想儘快進山,但他們還得在民宿待上一天。
為什麼明天還要在民宿里住一晚?
「路上家人們應該聽到喪鼓的聲音了。」
有人也在疑惑,尤其是同樣有些焦急的鹿書橙跟佟和歌。她把問題問出了口,而乙零的回答成功讓所有人都失去了胃口。
乙零笑眯眯道:「明天紙馬塔那裏要送葬上山,會擋住我們的路,要等他們過去後才能進山。」
「家人們明日也要去幫忙跳喪,到時候會非常熱鬧——都要去哦,畢竟這土家阿妹民宿是村裏的財產,家人們都是免費住在民宿里的,村里出事了,家人們總要搭把手。」
乙零意味深長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乙零【看破紅塵】: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乙零【抽出黑卡】:所以我給你錢,拿去花吧!
安雪鋒【怒極反笑】:好好好
反手把小蝶貓拎回屋裏翻來覆去七天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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