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個失敗的導遊而已。讀字閣 m.duzige.com」
欣賞?
鬼蝴蝶深深看了乙零一眼:「當不起欣賞兩個字。」
一瞬間想到的竟是多年前的過去,嬉命人也曾審視望着他,然後輕笑說過『欣賞』。當時鬼蝴蝶的心情就很奇怪,激動興奮當然有,但在興奮中卻又夾雜着戰慄與心悸,似乎危機感在尖聲警告,嬉命人的欣賞極度危險。
現在聽乙零再說起欣賞鬼蝴蝶感到了同樣的戰慄,像有電流順着脊椎一連串炸開,頭皮都泛着隱隱麻意,胃部痙攣着,呼吸難以保持平穩——恐怕他是對『欣賞』這個詞ptsd了,但與此同時鬼蝴蝶卻也強迫自己抬起手來,像強行脫敏般握住了乙零的手。他手中還抓着吸血刀,和乙零握手時刀鋒就在他們手指間。吸血刀極細極鋒利,鬼蝴蝶沒被完全吸收的血液在手指間流淌下來,浸的乙零的手指一片血紅。
而在同一時間,一抹泛着藍紫色微光的深色血液匯入鬼蝴蝶的血中。和鬼蝴蝶流的血相比這一絲血少極了,但當它在鬼蝴蝶的血液中蔓延開來後並沒有融入他的血液中,二者涇渭分明,鬼蝴蝶的血液竟然自動避讓開來,讓乙零的血液侵入延伸出細密分支,最終就像肆意生長的樹幹樹枝一樣侵佔在鬼蝴蝶的血液中。
怦咚。
心臟漏跳一拍,冥冥中鬼蝴蝶感到了乙零的心跳聲,微弱的就像幻聽,好似蝴蝶震動翅膀。然而這種共鳴感確實貨真價實存在的。他和乙零之間建立了某種聯繫,不只是兩個人之間的契約,而是更本質的,是魔蟲與魔蟲,是乙零與他的鬼蝴蝶,與他的核心稱號,與他的歸零異化態建立了聯繫。
好強大的力量,鬼蝴蝶瞳仁顫動,他的蝴蝶雖然不是母蟲,但卻能橫跨生死,無懼陰陽,它會被母蟲壓制,但這只是活着的時候。漆黑蝴蝶從冥府而來,被烏雲搜集來的黃泉水、彼岸花、邙山土精心飼養,死亡對它來說不是終結,而是力量的解放。死後它將爆發出更恐怖的力量,且不再受任何母蟲影響,這是鬼蝴蝶從未展現在外人面前的殺招。
然而現在鬼蝴蝶卻能清晰感到,就算他的蝴蝶從活到死,甚至是死了再死,都會臣服畏懼又嚮往與乙零血液中蘊含的力量,那是所有蝴蝶類魔蟲都完全無法抵抗,無法違背的力量。
果然瑪瑞亞蝴蝶嗎。
「魔蟲之父,我的稱號。」
衛洵輕快道,從鬼蝴蝶手中抽回吸血刀,鬆開交握的手。他們手上的鮮血如被無形力量操控,血跡從皮膚上剝離下來,纏繞凝聚成一根細細的血線,通紅的血線中間隱有一抹比髮絲還細的藍紫色細絲,成型後逐漸從兩人掌心中隱沒。
卻又像是隱隱連到了鬼蝴蝶的心裏。
「你現在算是被我列為了『家族成員』,建立了靈魂鎖鏈。」
衛洵饒有興致笑道:「把你們留在外面太冒險,但帶你們進土司王墓也是種冒險。我雖然很喜歡未知的刺激冒險,但這次算是我帶歸途第一次正式過旅程。」
「為了他們的心理,還是建立些束縛大家才能更放心。不過欣賞你這句話可不是假的,你可是你們中第一個和我建立聯繫的『家族成員』啊。」
「你覺得這麼多年下來,嬉命人可能還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麼烙印,所以想加層保險?」
鬼蝴蝶憊懶笑了笑,曼聲道:「雖然我想說這麼多年下來烏雲已經深度聯結巡查過無數次,甚至動用代價找過旅社探查過許多次,我靈魂上的刀傷早已痊癒,也沒有留下什麼嬉命人的力量烙印。」
「但畢竟這個人能戲弄命運,把所有人騙成小丑也是可能的。如果真是這樣,你的靈魂鎖鏈恐怕也無法保險哦。」
「我可不是為了保險啊,如果是為了保險,我應該是整個歸途里最不該去土司王墓的吧。」
衛洵笑着打了個響指,要召喚幻象貓出來。但龐大的靈魂力量只是在他指間扭曲翻湧一陣就消散了——召喚沒能成功,卻也讓鬼蝴蝶明白了什麼。他一直懶洋洋眯起的眼睛忽然睜大了,驚疑不定盯着乙零看,眉頭緊皺着,像是遇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所以說,現在的你與嬉命人有關,或者與他無關,都無所謂,總不會比我與他的關聯更深。」
這是血緣和命運的交織相連,連幻象都密切相關,這話由乙零說出來就顯得格外真誠,他輕描淡寫道:「我都不怕麻煩,你怕什麼。」
怕?
鬼蝴蝶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他怕嬉命人?
可不就是怕嗎。
不然當年也不會在和烏雲打過一場後立刻和他建立了深度聯結,然後若無其事回到東區屠夫聯盟。鬼蝴蝶不在說話,連在他和乙零之間的血線就像另類的聯結,在初聯結的這會相對活躍,讓他們能感知到一些對方的所思所想。鬼蝴蝶沒有牴觸拒絕這種探知,他認可了乙零,這種相連是進一步信任的交流,是一種態度。
他不介意讓乙零知道自己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對乙零心中所想更感興趣。
在無言的默契中,兩人飛快交換着此刻的心中所想與部分記憶。衛洵如願以償看到了烏雲離開屠夫聯盟那時的往事——那段時間嬉命人突然忙了起來,似乎是被什麼事纏住了身,暫時無暇管鬼蝴蝶,似乎有什麼更讓他感興趣的東西出現了,這該是烏雲和他掌握的勢力在背後動的手腳,付出了一些代價。
總之一直到擂台賽那天,就像烏雲嚴肅許諾過的『保護』一樣,鬼蝴蝶沒有再和嬉命人單獨見面過。而在擂台賽前他就放出了些似是而非的線索,被靈媒勢力找到蛛絲馬跡,而後又在擂台賽上放開手腳和靈媒戰過一場,半身故意半是順着靈媒的計劃暴露了深度聯結的事實。
而後就是一系列縝密的計劃,輿論的推波助瀾,鬼蝴蝶利用了靈媒對嬉命人的狂熱崇拜和想要站到距離他最近處的憧憬,利用了自己在屠夫聯盟經營出來的勢力,再加上外部烏雲裏應外合,以及那段時間行蹤成謎的嬉命人,種種種種天時地利人和,鬼蝴蝶最終成功銷聲匿跡,活着退出了屠夫聯盟。
現在回想起當年記憶都模糊了,鬼蝴蝶印象最深刻的只有當時永遠緊繃的神經,興奮緊張交織的濃烈情緒,極不穩定的san值,白日黑夜的頭疼,以及精神緊繃到極限前總會及時到來的,來自聯結的紓解與安慰。
而後鬼蝴蝶就知道自己和烏雲是在哪裏志同道合了。
他有磅礴的野心,有為野心奮鬥拼搏的不竭動力,站到最高處主宰自己的命運是他一直以來的追求。
但與此同時他也有刻在骨子裏的謹慎小心,拼和苟似乎是不該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的兩種特質,但鬼蝴蝶就是這樣矛盾。他能自己拼命奮鬥,但在局勢不妙敵人過強的情況下,他也能耐心蟄伏下來秘密佈局,等待一個時機。
而烏雲就是他在蟄伏時的安全屋,如果兩個人都拼命去卷第一,出事那就會一起完蛋。烏雲和酆都很安全——烏雲實力強大,性格穩定,不愛賭命,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人也很靠譜;酆都旅隊沒有什麼會被旅社盯上的輝煌歷史,也沒有和歸途的關係走的特別近,整個酆都旅隊所有巔峰旅客幾乎都有鬼的稱號,很難死,對污染的承受力也特別強。
在鬼蝴蝶想苟的時候,他在酆都能苟住,就像這麼多年,就連安雪鋒都不知道烏雲還聯結了一個他。
原來是這樣。
衛洵若有所思,摩挲着指間的血線。在審視鬼蝴蝶的思想與記憶時他的目光也落在鬼蝴蝶身上,鬼蝴蝶的雙眼應該是狹長的,眼尾上挑的鳳眼吧,單眼皮顯得他眼睛不算大,但有一種古典的韻味,瞳仁很黑,像墨染過一樣,看起來冷淡倦怠。但看久了就覺得很順眼,甚至還有些俊美。
旅社的規則模糊了導遊的面容,哪怕看過也很難留下記憶。就像當初追夢人曾主動摘什麼樣子,衛洵心裏已經沒有了具體的模樣,只剩一種大致的感覺。
但鬼蝴蝶給他的『感覺』是最清楚的。說起來衛洵早就將佟和歌與郁和慧都納入了魔蟲之父的『家族』中,然而鬼蝴蝶卻是存在感最強的『家人』,而且還有種其他切片不曾帶給衛洵的感覺。為什麼獨鬼蝴蝶當上過丙九,獨他被嬉命人盯上,不得不蟄伏多年?當年鬼蝴蝶這事烏雲就像在旅社和嬉命人之間走鋼絲,多少危險因此而生,稍微出點偏差那結局就會是覆滅。
有時候,運氣壞和運氣好,同樣說明了這個存在的獨特。
找到了,鬼蝴蝶恐怕就是佔據更多惡蟲師切片的『主體』。其實從外貌和歸零異化態都能判斷出來,鬼蝴蝶算是最好看的,蝴蝶能難看到哪去?單論容貌,烏老六是最丑的,然後是發鬼小紅,丑的離奇。再是蜂道人,主要是長相不符合衛洵審美,再加上皮膚太黃,後來倒是好了些。衣魚和感染者倒是都還不錯——
而能感知到乙零記憶和此刻所想的鬼蝴蝶表情逐漸扭曲起來。
不止衣魚??
好啊,他這『安全屋』里究竟住了幾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鬼蝴蝶【陰慘慘】:啊,好多人啊
烏雲只是給了全天下的惡蟲師切片一個家而已!(bhi)
*
今天媽媽生日出去吃飯回來晚了,更新遲了實在抱歉,讓鬼蝴蝶給寶貝們發五百個紅包吧,啵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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