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既定,穆清遠便不會行為有失,在對自己的監視解除之前,不會輕舉妄動。
因此當下,自己需表現得合乎眼前身份,如若終日待在屋舍之內,同樣可疑。
更何況如今無法前往其他區域,卻不代表自己只能虛度光陰。
眼下對於此界修士實力,知之甚少。
而自身強行催動識能,調用本體之力,固然可以擁有極強的摧破之力,但卻僅有攻擊,沒有防禦。
一旦對上能可遠程攻擊,或是御空而行的對手,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在不確定化身於此界身死後果如何之前,她不會貿然拿性命開玩笑。
眼下自己已成此宗門外門弟子,正巧給了自己名正言順,了解修士體系的機會。
若是還能兌換些許功法,即便自身因為並非修士的緣故無法修煉,亦能從中獲取些許信息。
心念至此,穆清遠走出屋舍,卻是忘記了一件事...
更衣。
...
外門之中,大多仍是半步凝氣境,或是凝氣初期弟子,因此仍舊需要一日三餐,通過睡覺的方式養神。
穆清遠剛出屋舍,便撞上了許多身穿青白道袍的男女弟子,皆朝着同一個方向而去。
「這人的衣着..是記名弟子?」
人群之中,有人發現穆清遠的衣着,並非外門服飾,卻又自外門居所出入,於是起了好奇。
因為宗門之內,外門着青白道袍,內門着藍白道袍,而真傳弟子則着紅白道袍。
唯有親傳弟子,以及宗門長老,衣着自由,可隨意穿搭。
但這其中,有一個例外,那便是記名弟子。
因為宗門發放之服飾,雖看似平常,但實際上卻是由宗門煉器士煉靈而成,防禦力不俗。
以內外門普通弟子的平均財力,衣着位階服飾,便是最佳的衣類防禦法器。
而親傳弟子以及宗門長老,當然也有相應的宗門服飾,只是這些服飾的防禦力,便比不上他們自行購得的法器了。
至於記名弟子...
雖帶着弟子兩字,可實際上在宗門之中,皆心知肚明,從未將這些人當成過宗門弟子,充其量只是雜役。
所以當然不會為雜役,煉製專有服飾,浪費資源。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不是...此人吶..」
而人群之中,自有消息靈通的好事者,將穆清遠昨日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
知曉她是特招入門,直接晉升外門弟子,但卻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
這便讓外門之中的許多人,起了不同的看法。
有的覺得她背景不凡,需得結交,卻也有的人覺得,她是攀附關係的小人,與她同在外門,當恥。
穆清遠雖未聽到這些人的談話,但卻看到數人朝着自己,投來各異眼神。
知道是自己進入外門之事,有所影響。
而她素來喜靜,不喜喧囂,自然也不會隨波逐流,跟着眾人同去。
於是轉過身去,與眾弟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依稀記得,眾弟子如今所前往的,應是外門飯堂,而自己所走的方向,則是任務廣場。
先前穆清遠已經了解過,此宗門之內,外門並無課業,亦無師者會定期授課。
一切修煉心得,功法玉簡,皆在藏經樓內,可由貢獻點換取。
而如今自己剛剛進入外門,想要快速了解修士體系,最佳的方式,自是藏經樓。
但想要進入,就必須擁有一定的貢獻點。
如今眾人皆朝外門飯堂而去,任務堂想來無人前往,正是自己前去接取適合任務的機會。
卻不知....
她無形之間,躲過了一場無妄之災。
因為外門飯堂,同樣對記名弟子開放,只不過用餐的區域不同,可兌換的食物亦是不同。
普通吃食需要的貢獻微乎其微,而能夠增進修為的靈米靈果,則需貢獻換取,但不對記名弟子開放。
穆清遠剛入宗門,根本毫無貢獻點可言,即便是去了飯堂,也只能得到旁人冷嘲熱諷。
而最為關鍵的是,數名不速之客,已在飯堂等待,想要報仇雪恨,卻註定徒勞無功。
...
穆清遠不是楚寧月,她並不路痴,相反博聞強記,昨日有人引路一次,她便已經記下九成。
如今算得上是輕車熟路,徑直走
入了任務堂內。
外門任務堂共分四層,分別對應凝氣境之下、凝氣中期之前、凝氣後期三個等級。
至於第四層,並不對普通弟子開放,唯有精英榜之人,方可接取。
修為不夠,便無法通過門前禁制,便是想要越級挑戰也無可能。
剛剛進入一層,穆清遠便感覺到一股沉悶,自心底湧現而出。
並非是此地環境之故,而是此間存在的最低禁制,對她產生了影響。
因為第一層,雖是對凝氣境之下開放,但卻也不是記名弟子能可踏足的。
若不是她身上,存有外門弟子身份信物,替她化消了部分禁制之力,如今只怕早已被禁制轟出。
不知是否是因為時間的緣故,一層之中,只有寥寥數人。
穆清遠仔細打量之後,便發現這數人皆是弟子,並無管事,或是負責任務接取之人。
觀察些許過後,她便從前方的青色木牌處,猜出了接取任務的流程。
因為這寥寥數人,皆有取出自身身份信物,貼合青色木牌的舉動。
想來接取任務,靠的並非是人為交接,而是自行運轉,倒也算是合理之中,帶着幾分取巧。
只是她哪裏知道,宗門外門弟子三千,若是真由人工接取,單是每日的任務統合,便需花費大量人力。
而宗門之內,又大多是修士,自身也需要時間修煉。
除非是自覺上了年歲,今生突破無望者,會將時間浪費在外門事務之上,以求福澤後人...
普通修士,根本不會願意行此枯燥之事。
尤其是轉脈境之前的修士,壽命只有百年,初期最是該打好基礎,經不起消耗。
...
學着旁人,將身份信物貼合木牌,穆清遠卻只覺一陣刺痛之感,充斥腦海,不由得眉頭微皺。
此時不禁心生疑惑。
「這位師妹,怎麼了?」
就在此時,其身旁響起了一個成熟女子的聲音。
其轉身望去,卻見到一名身材高挑,皮膚黝黑的短髮女子,雖同樣穿着一身青白道袍,卻給人一種幹練之感。
而穆清遠,只是不太喜歡主動與旁人攀談,卻不代表她沒有攀談的能力。
此時輕聲開口道:
「請問師姐,如何接取任務?」
熟料此言一出,立時引起了周圍之人的注意,其中兩人,更是露出了驚訝而後鄙夷的神色。
竟然有外門弟子,不知道如何接取宗門任務?她究竟是如何活到...
等等,這人的穿着為何是...
「誰讓你進來的?!我看你是...」
一旁,一名尖嘴猴腮的矮小男子,發出一聲質疑。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旁的同行之人拉住。
「記名弟子決計進不來此處,此女有異樣。」
而其話音剛落,先前的黝黑女子,便接過了話題,大聲開口道:
「不錯,記名弟子即便引氣入體圓滿,也是斷然無法進入外門任務堂的,定然會被禁制轟出。
所以這位師妹,定是外門弟子無疑,某些人自己看不清別人修為,便覺得別人沒有修為。
當真坐井觀天,很是可笑。」
若這黝黑女子只說前半句,穆清遠或許會以為對方是為自己解圍,心存善意。
但如今聽完過後,卻是明白,這女子多半與先前出聲的男子有所過節。
如今不過是借題發揮。
「黑婆子,你修為即便高我一層,你也是獨自一人,沒有其他人願意與你為伍。
但我不同,我有同行之人,若是我們兩人同時出手,你必敗無疑!
說話之前,最好想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你叫誰黑婆子?!」
黝黑女子怒喝一聲,此時與另外一人劍拔弩張。
而穆清遠站在兩人之間,此刻面上古井無波。
「真吵。」
就在此時,任務堂外,忽然走入一人,不過少年模樣,卻已鬢角斑白,一頭散發顯得有些邋遢。
但他兩字出口,前一刻還彼此相爭的兩人,如今卻是安靜站在一旁,說不出半個字來。
這讓穆清遠判斷出,來人身份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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