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爆炸恐慌的嫌疑犯入獄,若木溫人重傷住院,這兩件事在事發的第二天少年偵探團就知道了。
彼時還在調查海底樂園炸死在海洋館的那個男人,並且已經有頭緒了。
結果犯人卻被偷家了。
柯南倒是沒有了鬱悶的情緒,他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整條推理線。
只是不知為何,一向好說話的高木警官這次卻什麼都不告訴他們——問多了直接黑臉那種不告訴。
弄得柯南抓心撓肝的。
於是便借着探望的理由來若木溫人這裏找尋真相。
若木溫人半真半假的忽悠着這些孩子,具體原因一概不說,倒是將那三個孩子支走後和柯南以及灰原講了兩句。
「好了,該去檢查了。」
黑木仁看了眼門口站着的醫生,示意若木溫人起來。
若木溫人不甘不願的從病床上起身。
「你們幾個乖乖的待在屋子裏哦。」黑木仁關門前笑眯眯的對五個孩子說道,「檢查的地方不讓外人進,我們很快回來。」
沒有人察覺到有什麼異常。
房門關嚴,若木溫人收斂了笑容,原本燦爛開朗的他稍稍沉穩了一些,人雖然站在那裏,卻好像一個哭不出來的精緻娃娃。
「你要是不想見」黑木仁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可以拒絕他的。」
若木溫人搖搖頭,苦笑了一聲道:「黑木哥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怎麼這麼說?」
「自投羅網不說,到頭來只要一個輕輕的事實就能將我的全部籌謀擊碎。」
「只是碰巧了。」黑木仁寬慰他,「誰又能想到,這世界上有這麼多巧合的事呢?」
「巧合嗎?」若木溫人吐出一口氣,「是啊,這世界上巧合的事真多。」
比如他精心算計的人是他找尋了十幾年的親哥哥,比如黑木哥你朝思暮想的人剛剛才與你擦肩而過。
若木溫人不是沒懷疑過這是黑木仁故意找出來的人設計他,想隔岸觀火的看一場兄弟屠殺。
這種事情在組織又不是見不到——好多人會收養仇人的孩子,給他們洗腦等他們長大之後放他們去親人身邊潛伏,然後李代桃僵。
那群變態為了取悅自己是什麼招都想得出來的。
但這種想法只是在腦海中一過就散掉了。
正如若木溫人在幽室當中和北島航平說的那樣,黑木仁不是這種人。
換做是他自己反倒還有可能一些。
若木溫人推開一間病房門,裏面站着的高木警惕的看向門口,見是他們後才鬆了一口氣。
高木身邊是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若不是坐着的那人太熟悉,他們都會以為是進了哪個專家門診要看診呢。
「你們來了。」高木說了一句廢話,「那我先出去?」
「我和你一起。」黑木仁笑笑,拉開門示意高木先行。
房中很快便只剩下了北島航平和若木溫人兩人,一站一坐,互相注視着彼此。
若木溫人從衣領口中拿出一個小儀器,打開之後放到桌子上——這是剛剛黑木仁拍他肩膀的時候塞進去的。
北島航平錯開溫人盯着他的目光,視線一直跟隨着這個小儀器移動,直到它靜止擺放。
「黑木哥剛剛給我的,可以屏蔽掉這屋裏的信號。」若木溫人解釋道,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北島航平對面。
「你想見我,有什麼事嗎?」
兩人之間就隔了一張桌子,北島航平盯着桌子上小儀器的目光也能看見若木溫人放到桌面上的雙手——其中左手上纏了厚厚的紗布。
那是他的傑作。
「只是想把這個還給你。」
北島航平移開交叉的雙手,他的手腕上還拷了手銬,和桌子拷在了一起,為了防止他暴起襲擊誰。
手掌中握着那個口琴,上面之前沾染上的血跡已經被擦乾淨了,露出原本的亮白色。
「這個應該還給你。」北島航平試着去看他的眼睛,發現對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時候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他是你的。」
「他是你的。」若木溫人搖搖頭,說了一樣的話,「這個本就是哥哥當初給我的,現在也是物歸原主了。」
一句哥哥讓北島航平渾身僵硬,就連握着口琴的手都微微顫抖,抿着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別緊張,」若木溫人淡淡說道,「血緣關係我們誰也不能忽視,但想要彼此接受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你無法接受兩次使你進監獄的我做你的弟弟,我也沒有辦法接受把我弄成這副樣子的人當我的哥哥。」
若木溫人表情怪異了一瞬間,但北島航平沒有看他的臉,錯過了這個表情。
「所幸,時間還長。」
「我會申請死刑。」
兩人同時說道。
若木溫人皺眉,「為什麼?」他不解的問道,「你的罪名尚不構成死刑,即便是死刑也有辦法緩期執行,你為什麼——」
若木溫人的聲音頓住,「因為我?」他沉着臉,「你是覺得,我不會接受你的存在嗎?」
「我找了你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我都不在乎。」
北島航平看着激動的若木溫人,露出了他很久沒有露出的溫柔的笑容。
「溫人君,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若木溫人點頭。
「我在乎。」北島航平溫和的說道,「我第一次殺人是在爺爺死後的第三天,搶了一個孩子拼命搶到的半個饅頭,在那之後的第二天,我看見了那個孩子餓死的屍體。」
「溫人,我很高興你過得比我好,雖然不太記得那麼久之前的事了,但我真的很高興」
「你不需要我這樣的哥哥。」
北島航平是個無惡不作的殺人犯,別管他有着怎樣的理由,殺人就是犯法,任何憐憫和同情都不能阻止或改變這種事情。
而北島航平眼中的溫人,乖巧、禮貌、懂事、聰明是個有父母疼愛,兄長照顧,前輩引路,未來無限的好孩子,他不需要有一個帶着污點的哥哥。
自己的存在,或許一時解決了他的思念之情,但在未來肯定會絆住他的腳步。
北島航平不想活了,他早就應該死在爺爺去世的第三天,餓死在街頭。
多活的這十幾年是爺爺臨終前在他耳邊念叨着要他活下去的最終遺願,賭過命、報過仇,他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趁着與這個弟弟還生疏着,他願意在此刻了結了性命,免得未來當他活下去的信念變成為了弟弟後,溫人又將他視為累贅拋棄。
現在死了,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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