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戚潯心底發慌, 面上裝傻的功夫卻爐火純青,她不好意思地上前,毫不避諱地道「卑職給王爺請罪, 實在是今日有別的事。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傅玦坐在馬車裏, 一手掀着簾絡, 徑直道「上馬車說話。」
說完他放下簾絡等着, 然而馬車外靜悄悄的,毫無聲響, 傅玦再掀開簾絡,便見戚潯一動不動的站在外面, 根本不打算上來。
他不由皺了眉頭, 「生了何事?」
戚潯攥着袖口, 十分侷促,面上卻又賠着笑, 「沒有何事, 就是今日十分不便, 今日衙門雖無差事,但我有件事要辦——」
傅玦涼聲道「去洛神湖?」
戚潯心一橫, 點頭道「已答應了, 便不好食言。」
傅玦往衙門裏看了一眼, 目光又落在戚潯身上, 忍着氣性道「你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是乞巧節。」戚潯面上笑意不減,
傅玦薄唇微抿, 「那還去洛神湖?」
戚潯一臉迷惑地問「洛神湖有何去不得嗎?」她說完這話, 面露幾分焦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碧青裙衫,「王爺若是無事, 我便真的要走啦,我還得回家去做做裝扮,就不和王爺多言啦。」
話音落定,戚潯又福了福身,飛快的瞟他一眼,一邊揮手一邊朝馬兒走去,傅玦劍眉緊蹙,幾乎想出口喝令她留下,可又未想好憑何不准她去。
就這般猶豫的片刻,戚潯翻身上馬,利落的疾馳而出,傅玦看着她馬背上的身影,掀着簾絡的手緩緩收了回來。
他很不明白戚潯這是在做什麼,今日是乞巧節,年輕男女多喜歡結伴出遊,可若只是兩人相伴,那定是有情之人,可她和周蔚算怎麼回事兒?
戚潯心思單純,周蔚比她小半歲,平日裏也是個不着調的,傅玦絕不相信戚潯會對周蔚生出那般心思。
唯一的解釋,戚潯想躲他。
想到這一點,傅玦靠在車璧上未語。
躲他做什麼?是察覺出他的心思了?
外頭林巍也被戚潯驚呆了,見車廂里默然無聲,林
巍試探道「王爺,咱們怎麼辦?」
傅玦聽見了,卻無暇應他,林巍便道「既是如此,不如還是去一趟上林苑?」
上林苑在皇城外的西北角上,與鳳凰池一東一西相對,乃是一座前朝便有的皇家園林,尋常由禁衛軍看守,皇室逢年過節會在其中舉辦飲宴,王室宗親若是想進園子,只需與看守交代一聲便可,此番是長公主盛情邀約,場面自然不會小。
傅玦申時才從宮中出來,怕捉不到人,便先往大理寺來,可他沒想到,戚潯如今竟然開始躲他了,他捏了捏眉心,淡淡「嗯」了一聲。
林巍應是,駕着馬車往西北方向走,沿着衙門前的千步廊一路往西北,又越過兩處皇城外的兵馬司衙門,便近了上林苑,還未走近,便看到綠樹成蔭的小道旁停着長龍般的馬車,僕從們三三兩兩坐在樹蔭下,皆是在等赴宴的主子。
見臨江王府的馬車來,等候在外的僕從皆伸長了脖子看,馬車裏,傅玦的眉頭還未鬆開,便是在戰場上,也沒有遇見過這樣舉棋不定的時候。
馬車一直到上林苑正門才停下,此刻日頭西垂,餘暉金燦,幾個御林軍看到他來,立刻迎上來行禮,傅玦下馬車之時恢復如常,這才大步進了門。
七月的上林苑,正是雜樹蔥蘢,百花爭奇鬥豔之時,園中亭台樓閣大都照着前朝舊址所建,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景致絕佳,不輸宮內御園。
留在門口的近侍,一邊給傅玦帶路,一邊前去通稟,沒走多遠,傅玦便聽見了一片絲竹之聲,待繞過一片盛放的紫薇花林,傅玦到了今日設宴之地。
宴會設在鄰水的花閣之中,近侍早有通稟,景致將傅玦請了進去,一進廳門,傅玦便引來無數目光注視,上首位自然是長公主趙沅與駙馬秦瞻,在二人左右,坐着孫律兄妹,不僅如此,西涼二皇子李岑近日竟也在主桌之上。
衣香鬢影的世家貴女們和公子們分席另坐,聽見臨江王來了,紛紛投來或好奇或仰慕的目光,傅玦目不斜視的走到長公主身邊。
待他落座,長公主笑道「可算
將你等來了,我可知道,你半個時辰之前便出了宮,怎麼?可別告訴我,你是有差事。」
傅玦便道「的確回了趟衙門。」
長公主笑着看孫律,「你二人不愧是好友,他也是晚了片刻才來,不過你們來了我便高興,你們往遠處看看,多少人看着你們呢。」
花閣坐落在花海之中,門廳大開,輕紗蔓掩,迴廊朝外延伸,又連接下一座花閣,每一處臨水照花之地都設有筵席,透過薄薄垂盪的輕紗,能瞧見彼此動靜。
傅玦不為所動,目光掃向不遠處,只見站着的二人,是兩個國公府侍從,但仍然都是生面孔,今日,孫律竟然連面熟的幾個校尉都不帶在身邊了,再想到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其他人,傅玦不由猜度,是孫律給眾人放了假,還是他安排了別的差事。
李岑聽見這話笑着道「臨江王是大周最年輕的異姓王,大周皇帝陛下對他犒賞頗多,卻未曾替他選個王妃,也不知是什麼道理。」
傅玦睨他一眼,「男兒丈夫,當先許國,如今外患未定,本王哪裏敢成家?」
李岑乾笑,長公主無奈道「行了行了,今日雖是乞巧節,本宮卻也不是為了當月老的,你們各有各的志向,女兒家也有女兒家的好惡,不過聚在一處樂一樂罷了。」
孫律這時道「公主殿下,我至多再留半個時辰,晚上還有事。」
長公主不樂意了,「此刻天色還早,晚上才是今日最熱鬧的時候,今夜,說不定皇后娘娘會帶着大皇子過來——」
乞巧節要觀星拜星魁,或是要淨水視影,皆是在晚上,今日女兒家極多,說不定還要鬥巧,不過再如何熱鬧,孫律顯然都無興致,「實在是有要事。」
長公主嘆了口氣作罷,「罷了罷了,知道你盡忠職守。」
她也不多勸,又令遠處琴師換了樂曲,不遠處的花閣里有人在行飛花令,長公主饒有興致的聽着她們說笑,一邊又和桌上的幾人逗趣,傅玦就坐在孫律身邊,不由低聲問「今日有何差事?」
孫律想到今夜的安排,眼底微芒
簇閃,「還未成事,便先不與你說了,若今夜成了,明日你必定要驚訝萬分。」
孫律雖是如此說,面上卻是成竹在胸,傅玦不再多問,如此做了小半個時辰不到,孫律果然掐着時辰提出告辭,他今日滴酒未沾,十分克制,長公主留他不得,很快令他離去。
等她走了,長公主便對身邊的孫菱道「你哥哥真是,像個苦行僧。」
孫菱便替哥哥說話,「他的確很忙,拱衛司的人天天都跟在他身邊,不知在查什麼,連我也要迴避呢。」
傅玦握着茶盞的指節微緊,目光一轉,看向了窗外似火一般的晚霞,又等了兩盞茶的功夫,晚霞漸漸隱沒在層雲之後,夜幕將至。
某一刻,守在門外的林巍忽然進來在傅玦耳邊低語了一句。
傅玦蹙眉,起身與長公主告罪,待走出門來,便見楚騫來了。
主僕三人往僻靜處走了兩步,楚騫低聲道「王爺,查到了,拱衛司這兩日在調查城中販賣信鴿之地,昨天晚上,還去少府監找了幾個擅長馴鴿子的匠人,從兩日前開始,拱衛司之人皆着便袍出入國公府,且今日大部分人都散去了城南,不過至今仍然不知他們在找什麼。」
調查販賣信鴿之地,又去少府監找擅長馴鳥馴鴿子的匠人,少府監掌管頗多內務,又養着百工巧匠,孫律專門找這樣的匠人,所圖為何?
傅玦忽然想到了戚潯說過的話,她的舊仆找到了一個宮裏出去的老太監,消息這幾日便送入京城,那些舊仆不敢輕易回京,那消息多半是用信鴿送回來。
他行軍多年,最了解信鴿不過,鴿子大多有歸巢之能,飛得再遠,也能回到巢中,因此催生出用鴿子送信,但這些鴿子,必定經過極好的餵養馴化才能真的派上用場,而馴養信鴿之法皆是大同小異……
傅玦劍眉驟然一擰,他知道孫律找匠人做什麼了!
想到此處,他立刻快步回了花閣,進門之時,步伐放緩,面上仍是波瀾不驚之色,走到長公主身邊道「公主殿下,只怕我也得先走一步了。」
長公主秀眉倒豎,「你
也有差事?」
傅玦笑,「我沒有差事,不過今日是乞巧節,我晚間有邀約,天色已晚,我到時辰赴約了。」
長公主雙眸一亮望着他,傅玦眼底浮着淺淡笑意,不閃不避,長公主意外的笑了一聲,「好你小子,適才還義正言辭,原來早有安排,好了好了,你去吧,過些日子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姑娘叫你如此上心。」
傅玦並不辯駁,轉身便走,見狀長公主和孫菱對視一眼,長公主問「你知道他對誰有意嗎?」
孫菱搖頭,「我不知道,從未聽說過。」
二人眼底皆有好奇,一旁的李岑若有所思的看着傅玦離開,招手讓自己的侍從過來,暗聲吩咐了兩句。
……
傅玦走出上林苑便道「去大理寺。」
林巍和楚騫對視一眼,雖是不解,卻立刻駕着馬車往大理寺去。
傅玦在馬車上坐定,眼瞳暗沉,適才他只以為戚潯是在躲着他,可有沒有可能,戚潯今夜是要去等入京之信,便拿了周蔚邀約做藉口呢?
他又將韓越離開那日到如今,拱衛司的動向回想一遍,越發覺得孫律這幾日查證的案子,是和當年瑤華之亂有關,潘若愚的案子之後,朝中已算是風平浪靜,他也從未收到京城中哪家權貴犯事的風聲,那孫律一定查的是舊案。
思來想去,能讓孫律如此瞞着自己,又這般看重的,除了瑤華之亂的案子別無可能。
傅玦心底擔憂更甚,也幸而到大理寺不遠,等馬車停在大理寺門口,傅玦吩咐道「進去問問今日周蔚何時離開的?」
林巍快步進門,不出片刻,他便小跑了出來,「王爺,裏面的人說周蔚剛走沒多久,大抵是兩盞茶的時辰之間。」
夜幕初臨,若周蔚要和戚潯去洛神湖,應當早些出發才對,這個時辰趕去洛神湖,燈市都要散了,他沉聲道「去琉璃巷。」
馬車轔轔而動,飛奔在夜幕下的長街之上,待行至鬧市,便見今夜的西市格外的熱鬧,不必去洛神湖,便能看到恍若瓊樓一般的五彩燈樓,傅玦掀簾朝外
看了一眼,心底卻更為着急,戚潯對此毫無所知,不知他來不來得及。
馬車入琉璃巷時,整條街巷都被夜色籠罩,傅玦焦急的看着戚潯家宅的方向,生怕她人已經走了,待馬車走近了,傅玦看到院門並未上鎖,這才鬆了口氣。
馬車停穩,傅玦上前叫門,很快,院子裏傳來了極快的腳步聲,待院門打開,戚潯驚詫的看向傅玦,「王爺?」
傅玦狹眸,「不是要去洛神湖嗎?怎麼現在還在家裏?」
戚潯仍然是下午的衣裳,眼下雖然已經天黑,可距離亥時還有大半個時辰,她本也打算出門了,卻驟然聽見院門被敲響,更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傅玦。
「我……我正要去……」
戚潯只覺頭大如斗,傅玦此來不知為何,可他人都到了家裏,她還能出得了門嗎?
傅玦左右看了看,徑直跨入院中,又將院門一關,留林巍和楚騫在外,這時,他才看着戚潯的眼睛道「你是要去洛神湖賞燈,還是去取京城之外送來的信?」
戚潯瞬時睜大了眸子,她的確告訴過傅玦等消息的事,卻並未告訴傅玦何時消息回來,既是如此,傅玦如何知曉?
只憑她的神情,傅玦便知自己猜對了,他更覺心驚,立刻道「今夜你不能去取信。」
戚潯見他神色便知不妙,便顧不上掩飾地問「為何?」
傅玦沉聲道「孫律已經獲悉了你要取信之事,今夜布下天羅地網,正等你入局。」微微一頓,他沉聲問「你的消息,是否從密州送來?」
戚潯再次倒吸一口涼氣,「王爺——」
傅玦已不必她多言,瞬間便覺一切都對上了,他直言相告「孫律在數日之前便獲悉了密州之事,連夜派了他身邊的韓越帶人去密州,這幾日他又在查城中販賣信鴿之地,為得便是攔下你們通信的信鴿,順帶摸到信鴿歸巢之地,將京城收信之人抓出來!」
戚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股子涼意從她腳底竄上來,冷汗瞬間溢滿了掌心,「他查信鴿販賣之地我知道,但……但信鴿從城外飛進來,難道會被他們盡數找
到嗎?京城這樣大……」
「他不僅查了販賣信鴿之地,還從少府監找了馴養信鴿的好手,信鴿馴養極難,因此十分金貴,京城之中販賣信鴿之地不多,買得起的人就更少,如今拱衛司並無多的差事,他手下人手充沛,足夠將買賣信鴿之人篩查一遍。」
「信鴿歸巢,皆有固定的行進路線,密州在京城東南,那必定是從東南方向飛回來,而馴養信鴿常以哨音為號,只需讓懂馴養之人在東南方向引誘,信鴿不會認人,便會改變落腳之地,拱衛司找到那隻給你送信的鴿子,入城之後再行放飛,它飛去哪裏,拱衛司便跟去哪裏,你說拱衛司找不找得到?」
傅玦語速疾快,將拱衛司如何找到收信之人說的明明白白,哪怕戚潯不懂信鴿也很快相信他說得是對的,她昨日雖將在城南撞見之事告知江默,可江默一定會和她想的一樣,覺得孫律此舉多半與他們無關,即便有關,也想不到江默會找少府監的匠人,而那信萬分重要,江默若仍是冒險前去——
戚潯呼吸一窒,忙道「請王爺在此稍後,我還是要出門一趟。」
她說完便要去院落一角牽馬,像是等不及的要出去,傅玦一把將她手腕拽住,「你要去做什麼?」
戚潯呼吸緊促,面上儘是擔憂,傅玦立刻敏銳地問「那信鴿會落在何地?莫非是水兒巷?若是要去報信,你去不妥,讓我的人去,若他們已經被發現蹤跡,那便要想別的對策了,你自己不能暴露。」
戚潯搖頭,「不是,不是水兒巷,現在距離取信的時間已經很近了,我也不知信鴿落在何處,我要去找取信之人報信——」
她說完便奮力掙開了傅玦,心腔急跳的走向馬兒。
她不知江默的安排,如今,她只能冒險提前去百井巷,她在祈禱,祈禱江默此刻還在百井巷等消息,如此便還來得及,而更可怕的結果是,信鴿本就會飛去百井巷,又或者,送信之人徑直送去百井巷。
若這般被拱衛司抓個現行,江默便是一百張嘴也辯解不了。
就在她拉住馬兒韁繩之時,傅
玦一把將韁繩按了住,他嚴肅道「戚潯,你不能自己去,你要去何處,告訴我。」
傅玦鐵了心要攔她,戚潯拉拽不動,不由焦灼道「王爺,對不住,我若是告訴王爺,便暴露了那人身份,還請王爺莫要攔我,我要去之地收信的可能性不大,我自會小心行事,若是實在沒法子我會向王爺求援。」
傅玦聽得皺眉,「暴露何人身份?收信的人不是你衛家舊仆?」
戚潯不知如何解釋,卻明白再拖延便來不及了,她拉着韁繩要走,傅玦卻不放,幾番僵持之間,戚潯急慌地求他「求求王爺,眼下緊急,若是有驚無險,等以後有機會我再和王爺解釋可好?」
傅玦從來都縱着她,此刻卻堅持道「你不知孫律的手段,如今整個城南都是拱衛司之人,定是他們已經查到了城南有可疑之人買過信鴿,不管你是為了誰,我都不能讓你去冒險。」
戚潯見求也無用,心底的驚悸到了頂點,再聽見他最後兩句,心底又有莫名委屈漫出,滋味陳雜間,她惱了,「王爺憑何不讓我冒險?我願意冒這個險,我要去報信,再晚就來不及了,若當真誤了最後一點時機,我會怨王爺——」
傅玦心口微窒,戚潯惱怒的眼神更刺人的緊,他艱難的吞咽一下,拉着韁繩的手亦鬆了,戚潯見狀顧不上他暗沉的神色,牽了馬便朝外走。
院門一開,楚騫和林巍都疑惑的看向她,戚潯沒時間解釋,她利落地翻身上馬,身影很快便沒入了夜色之中。
夜風拂在戚潯臉上,七月夏夜,戚潯卻覺臉上身上冰涼,她緊緊攥着韁繩,馬鞭一下比一下重地落在馬背上,江默安危難測,而傅玦——他一定覺得她不識好歹,一定當她不信他,他必定對她失望極了。
戚潯喉頭髮苦,又覺眼眶酸脹,奮力咬緊牙關,才將那股酸澀壓了下去,沒什麼,比這還要緊迫艱難的場面,她六歲時在白馬寺養濟院便經歷過了,只不過那時她只是與玉娘被迫分離,而今日,江默可能會死在拱衛司手裏。
戚潯心腔突突地跳,又一重鞭,朝着永寧坊百
井巷疾馳而去。
路過燈火通明的集市,戚潯很快入了民坊,她從未來找過江默,卻知道百井巷在何處,還未靠近巷口,戚潯便下馬而行,坊間昏暗無光,戚潯又站在不遠處仔細的地探看周圍動靜,見一切如常,戚潯將馬兒留在巷外,自己腳步輕緩的入了百井巷。
巷子裏安靜無聲,戚潯獨自走在黑暗中,任何一點輕微的動靜都讓她背脊發涼,找尋片刻,她看到了江默說過的宅邸,她快步上前,又朝前後一看,上前叫門。
院子裏漆黑一片,她拍門的動靜不小,屋子裏若有人,一定能聽見,而今夜要等信,江默一定不會歇下,何況他的僕人呢?
又連着拍三下,響聲幾乎驚動了隔壁院裏的人,可這處宅子裏,仍無任何回應,戚潯手腳冰涼,冷汗亦重新溢出,此時家中無人,江默定是去收信之地取信了,可城南那麼大,他去了何處取信?會不會已經落入拱衛司之手?
絕望襲上心頭,戚潯急得腦中轟然亂做一片,怎麼辦?到了這一步,去求助傅玦還有用嗎?而她片刻前那樣堅決,傅玦或許早已從她家裏離開……
「百井巷江宅,是巡防營校尉江默的住處。」
忽然響起的說話聲,讓戚潯疑惑自己幻聽了,她不可置信地轉身,竟看到傅玦不知何時站在夜色之中。
傅玦目光沉甸甸的,又抬步走到她身前,離得近了,她眼底的意外一覽無餘。
他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家中無人,那定是去取信了,我已讓林巍帶人去城南阻止拱衛司,只要江默還未現身,便能保住他。」
說完這話,傅玦望着她道「不是你告訴我的,是我跟上來的。」
頓了頓,他又道「你可以怨我。」
「不……」戚潯下意識否定,又連忙道「適才是我太急了,我怎會怨王爺,我許諾過,否則怎會不告訴王爺……」
她縱在解釋,可當着傅玦,心底也有些苦澀,她瞻前顧後的作難,她做不出更好的選擇。
戚潯低低地垂下腦袋,「對不住……」
她語聲發啞,傅玦忍不住去撫她發頂,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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