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白石縣在京城以南洛州以北, 隸屬京畿管轄,從京城出發要行兩日路程,戚潯不知是什麼案子能讓刑部侍郎親自前往, 還要連夜出城。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心弦微緊,連忙應是, 傅玦又道「你與我同行, 先回家收拾行裝,此番或許比在芙蓉驛耽擱的要久。」
戚潯點頭,傅玦又與宋懷瑾告辭, 「既是如此,我便將她帶走了。」
宋懷瑾恭敬的送傅玦出門,「這丫頭驗屍推案尚可,平日裏卻有些粗枝大葉,若有失禮之處,還勞世子多多擔待。」
傅玦看了戚潯一眼,「宋少卿放心, 定會將戚仵作全須全尾給你送回來。」
戚潯先去取了驗屍的箱籠,待出衙門時,宋懷瑾又輕聲叮囑她, 「盡職盡責便好, 在世子跟前當差謹慎些,也別叫自己吃虧。」
這是對自己人說的話,戚潯心底暖烘烘的,忙應下, 周蔚又上來有些不舍的道「不是跟我們出去, 你可保重別出岔子。」
戚潯彎唇, 「且放心吧, 我命硬,出不了事。」
她與二人告辭,翻身上馬,就着最後一縷夕暉直奔安寧坊,走在路上,她心底還在想到底是何案子,然而傅玦未說,她也不敢急着問,因前幾日庫房內的變故,她對傅玦多少存着警惕之心。
傅玦的車馬也跟着她一併到了安寧坊,馬車停在門前,她進院子收拾,既然比芙蓉驛耽誤的久,只怕要用半月功夫,她快速收拾一番,臨走前又給草王八添了一把魚肉糜。
待出院門時已是夜幕初臨,林巍和楚騫見她出來的快,都贊了一句利落,待戚潯翻身上馬,一行人便往城南而去。
一路經過熱鬧熙攘的街市,眾人離京城的繁華越來越遠,待到了南門,便見李廉帶了十個衙差在此等候,眾人從黑幽幽的門洞疾馳而出,沒多時便沒入了城外的漭漭夜色之中。
戚潯跟在隊伍里,視線不住的往傅玦的馬車上掃,百爪撓心一般,奈何傅玦沒有一丁點說案子的意思,她只得將這心思壓下。
夜路並不好走,傅玦一行從軍中來,自然十分習慣夜行,李廉幾人也都是男子,經得起磋磨,唯獨戚潯是女子,林巍駕車,時不時回頭一看,便見戚潯始終與衙差們同行,絲毫沒有落後。
到了後半夜,傅玦也掀簾朝外看,便見戚潯安坐馬背,精神尚好,時不時還與李廉等人說幾句話,雖有疲憊,卻並無抱怨不耐。
他放下簾絡,吩咐林巍在前頭尋個歇腳之地。
從京城往白石縣走皆是官道,路上途徑的村鎮頗為繁華,天明之前,林巍在一處鎮子上尋了個小客棧歇腳。
「咱們用些飯食,今日還要干一天路,或許今天晚上才能到白石縣。」
林巍吆喝了一聲,戚潯面上不由一松,按她想着,傅玦習慣了戰場行軍的,只怕要連着趕路一夜一日,如今有片刻修整,實在是意外之喜。
她心底歡喜,神色便頗為雀躍,林巍幾個抬下傅玦,一轉眼便見她如此,不由稱奇,「戚仵作,你這一臉喜色從何而來?」
戚潯指了指客棧,「這……不是可以歇腳了嗎?」
林巍和楚騫對視一眼,都失笑搖頭,待進了客棧,掌柜的正將幾個夥計叫起來做飯,這客棧十分狹小,堂中攏共三張方桌,隨行差吏們坐了兩桌後便只剩下一桌,戚潯正要擠過去,林巍喊她,「戚仵作,你過來坐在這桌吧。」
戚潯正要婉拒,傅玦道「我與你說說案子。」
戚潯一聽,麻溜坐了過去,等客棧飯食之時,傅玦道「案發在白石縣的常水村,從去歲年中開始,常水村不斷有姑娘在出嫁時意外而死,起初村子裏的人都覺得是意外,可從去歲年中到現在,村里已經死了六個姑娘,第六個姑娘,乃是在正月初十那日出的事,事情被報到縣衙,縣令派人查辦卻無果,還發現村子裏一直在隱瞞此事。」
戚潯莫名覺得背脊一涼,死的都是姑娘,且還是死在大婚之時,「村子裏的人在隱瞞此事?」
傅玦頷首,「他們覺得新嫁娘出事是十分不吉利的事,並不敢大肆宣揚此事,不僅如此,他們還不願官府查探。」
戚潯擰了眉頭,「死的都是自家女兒,怎麼還不讓官府查探呢?」
「這村子十分閉塞,幾乎與世隔絕,平日裏官府也只管稅收等事,而村子裏的人十分團結排外,縣令十分不好整飭,無法,便將案子報到了京畿衙門。」
傅玦說完,戚潯看了一眼李廉,問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案子報在京畿衙門,那為何世子要親自去查?」
李廉帶的衙差戚潯都不認識,看起來像是刑部差吏,傅玦聽見她此問,朝周圍看了一眼,又抬手令她靠近,戚潯心知緣故不簡單,不由傾身靠過來。
傅玦低聲道「此村落是本朝立朝之時所建,村子裏的人都是前朝宗親之後。」
戚潯不由瞪大了眸子,前朝國號大楚,為李氏王朝,但凡改朝換代,皇室血脈總是要被誅殺殆盡的,而一些公主郡主下嫁的宗親之族,下場卻全憑君王之意。
倘若整個村子都是宗親之後,那說明本朝開國太祖十分仁德,而到底牽扯前朝宗室,這才派了傅玦前來查辦。
戚潯明白過來,也壓低聲道「本朝立朝百年,當年那些人,應當大都過世了吧。」
戚潯離他只有兩個拳頭的距離,傅玦看過去,能看到她密長的眼睫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而她說話聲極輕極沉,透着些隱秘之味,傅玦想到那日她與周蔚說悄悄話的場景。
他收回心神道「當年他們被趕出京城,又在此村群居,還改過姓氏,等於都隱姓埋名了,那時這村子還有人看守,見他們後輩規矩聽話才予他們自由,這些年此村與世隔絕,算是安分守己,外面的尋常百姓也並不知他們由來。」
倘若派京畿衙門不知情的人查辦,說不定要查出這些舊事因果,雖說本朝國本穩固,可天家對此等牽涉前朝之事素來看重,絕不許節外生枝。
戚潯最大的疑惑得解,心思便放在了案子上,成婚的姑娘被謀害,村子裏的人卻都在隱瞞此事,還不許官府探查,而那村子與世隔絕……
戚潯越想越覺得詭異,只覺這村子裏必定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
待飯菜上上來,眾人趕路勞頓,都默不作聲用飯,待用完飯食,便見外頭天色微明,傅玦看着戚潯,「可還堅持得住?」
不疲累自然是假的,可戚潯背脊一挺,「堅持得住,世子不必當我是女子,只管拿我當男子指派。 」
傅玦聽她如此說,不由上下打量了她一瞬,她年近十九,身量已長成,雖是瘦削了些,可萬萬沒有一處似男子,他移開目光,「那便啟程吧,趕到白石縣再歇。」
眾人不過歇了不到半個時辰,出門上馬,迎着朝霞往白石縣去,如今初春時節,山林四野一片蒼蔥之色,午間艷陽高照,眾人都將斗篷摘下,戚潯身姿挺秀,一手馬術不輸男子,行至一處山花爛漫之地,更縱馬去了隊伍最前頭。
傅玦掀簾去看時,便見她碧青背影與春野相融,透着萬物初生的勃勃朝氣。
到了黃昏時分,眾人才近了白石縣城,白石縣縣令苗文成帶着縣衙衙差在城門外等候,見到車馬而來,早早在道旁相迎。
他未見過傅玦,卻一早得信是臨江侯世子來督辦此案,因此畢恭畢敬,上前行了禮便道「世子,此時天色已晚,此處距離常水村還有一日路程,不若今晚歇息一日明日再去村里,正好今夜下官將村里境況與世子說明。」
暮色將至,眾人趕了一夜一日的路,也的確疲累,傅玦掀簾准了,「便按苗大人安排。」
苗文成透過半掀的簾絡,一眼看到傅玦模樣,當下一驚,赫赫威名的臨江侯世子,竟是如此年輕俊朗,他呆了一呆,眼風一錯,又看到跟着馬車的戚潯,心道世子辦案竟帶了個女子,眼珠兒一轉,明白過來,他連忙應聲,請車馬入城在縣衙準備的館舍安歇。
白石縣隸屬京畿,又緊挨着洛州,官道從城中過,為南下交通要道,城中自然也頗為繁華,待一行人到了縣衙旁的驛館,便見這驛館也修建的頗為闊達。
苗文成一下馬車便叫來人低聲吩咐了幾句,又在傅玦的馬車前待命,等看到傅玦坐着輪椅被抬下來,他立刻驚的下巴掉在地上!
臨江侯世子竟是個殘廢?!
世人皆知臨江侯世子統帥十萬幽州兵馬大敗西涼,卻不知他受傷落殘的事,苗文成自然一樣,他驚訝的回不過神,模樣都落在眾人眼中,林巍低喝道「苗大人?」
苗文成猛地驚醒,「世子請……請……」
他嚇出一臉冷汗,幸好傅玦並不計較,戚潯抱着包袱跟在後面,也去看傅玦坐着輪椅的背影,距離他受傷已過了三月,回京之後,更應該受過極好的醫治,可他還坐着輪椅出行,看樣子是真的落殘了。
戚潯心底有些唏噓,臨江侯為大周戰死,如今傅玦也因戰落殘,只憑這些,她對這傅家也生不出恨來。
苗文成因適才失禮心跳如鼓,說話都有些結巴,待介紹了衙差們所住廂房之後,指着一處只有三間上房的獨院道「世子和姑娘在此處安歇。」
傅玦聽着此話眉梢微動,這時苗文成又道「東邊是暖閣和書房,西側是寢處,今夜下官還備了酒宴為世子接風。」
傅玦淡聲道「酒宴不必了,將晚膳送入我們房中,再說說案情,明日卯時起身,天亮出發,不得耽誤。」
苗文成自然連連應是,道立刻去準備。
他兀自退下,林巍推着傅玦進了上房,戚潯猶豫一瞬跟到門口,還在回想苗文成的話,一邊暖閣是書房,一邊是寢處,合着!這苗大人是將她當成丫鬟了不成?!連個睡房也不給她?
她蹙眉返身追上去,「苗大人留步——」
苗文成對她也十分恭敬,「姑娘怎地了?可是世子有何處不滿?」
戚潯無奈道「大人,不是世子不滿,大人可能與我一間廂房?」
苗文成有些不懂,「給姑娘一間廂房?這是為何?」他往上房方向看了一眼,「姑娘不與世子在一處?」
「大人搞錯了,我不是世子的丫鬟。」
她的驗屍箱籠放在傅玦馬車上,正要表明身份,苗文成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姑娘的身份自然不是丫鬟,不過姑娘放心,這驛站內的人都可信任,您不必覺得不便,大家都會守口如瓶的。」
戚潯漸漸地咂摸出不對來,她眉毛高高挑起,「苗大人,您應當是誤會了,我是大理寺仵作,並非世子的……家眷。」
苗文成笑意一僵,「仵作?」
苗文成縱然不敢信,卻也明白世上沒有哪個姑娘會開這般玩笑,他瞳孔幾顫,「這……這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叫人再備一處廂房。」
戚潯正要應好,暖閣的窗戶忽而打開,傅玦在窗前道「戚潯,你過來。」
戚潯應是,傅玦又對苗文成道「苗大人不必再備廂房了,她就歇在此處。」
戚潯倒吸一口涼氣,苗文成看看戚潯,再看看傅玦,笑着應是,又曖昧的看了戚潯兩瞬,快步走了。
戚潯進到暖閣,「世子,卑職歇在此處多有不便。」
傅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今夜將就一番,明日一早便要啟程,有何處不便?」
若差事當前,戚潯也沒工夫計較,可苗文成顯然誤會大了,何況這是縣衙官驛,也並非沒有廂房可住。
傅玦見她遲疑着不知如何明說,遂嘆了口氣,「我與宋少卿說過,要將你全須全尾的送回,這幾日你都住的離我近些,免得出岔子。」
戚潯不想傅玦會有此擔心,正微愣,傅玦又道「晚間你歇在暖閣,林巍他們不會歇在此處。」
若是如此,倒也並無不便,戚潯這才鬆口氣應下。
晚膳送來的快,戚潯又不得不與傅玦一道用膳,他不想耽誤時間,用飯時便讓苗文成在旁說案情。
苗文成道「前幾次的案子我們都不知道,到了年後這一次,這姑娘的母親才來官府找我們報案,當時下官派了捕頭去村子裏探訪,這一探訪才知,這已經是意外過世的第六個姑娘了,前幾個姑娘,有在花轎里服毒的,有在大婚前一夜失足跌死的,還有得了急病死的……」
「反正死因各有不同,可看起來要麼是自殺,要麼是病死,要麼便是意外,這第六個姑娘也是大婚那日自殺的,可她母親說她不可能自殺,非要讓村子裏的里正去查,可村里人卻不理會她,還說此事大為不吉,要將女兒速速安葬了。」
「這母親心中怨懟,便獨自來報官,衙門派的人去了村里之後,村子裏的人十分排外,當時這姑娘已下葬好幾日,我們的人便連屍體也見不着,想要查問姑娘們死的情狀,也只有兩三個年輕人願意透露一二,卻也說都是意外。」
苗文成嘆了口氣,「鄉野之地,都是刁民,不懂律法,也不守管制,下官覺得再這樣下去,村子裏只怕還要死人,便立刻上報了京畿衙門。」
傅玦停了筷子,「只知道這些?村子裏如今有多少人?」
「有百多人,三十幾戶,里正是個德高望重的老頭,也十分不配合,我們的人害怕和村里人起衝突,也不敢強來,所得的人證物證十分有限。」
「第六個姑娘叫什麼?她母親叫什麼?」
「叫厲雯,她母親姓張,叫張秋蓮,當初是她帶着我們的人去村子裏的,可當天下午她就改口了,說不讓我們查了,說她女兒的確是意外而死。」
傅玦和戚潯對視一眼,幾人用完飯食,待將碗筷撤下,傅玦又道「可有村民名冊?」
苗文成立刻點頭,「有的,是五年之前查戶籍之時查問到的,下官這便去取戶籍冊子。」
待苗文成離開,傅玦便問戚潯,「你如何看?」
戚潯道「這些姑娘不可能無端自殺的,一定有原因,且其父母都不願意追查,看起來,父母倒像是知道內情的,這村子裏,應當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林巍也在旁聽了許久,此時道「出嫁這日死的女兒,不僅不追究死因,還要接着下葬,這倒是讓屬下想起一事來。」
傅玦和戚潯看過去,林巍道「有些偏院村落,家裏兒子若是死前未得婚配,在兒子死後,便會買別的人家的女兒,給自己的兒子配冥婚,會否有這般可能?」
傅玦和戚潯皆是眼瞳微亮,傅玦道「我亦聽過此等傳言。」
戚潯也道「若是如此,那他們不追究女兒死因,且死後立刻要下葬,便能說的過去了,可我只聽說用過世的女兒家做冥婚的,未見過殺死活人去配冥婚的。」
傅玦涼聲道「這等村子少與外界來往,或許會做下有違人倫之事也不一定。」
戚潯點頭應下,待苗文成回來將戶籍冊子交給傅玦,傅玦稍稍翻看之後便道「村子裏外姓人不多。」
苗文成點頭,「是,這村子裏多是姓厲和姓白的,其他姓氏的人多為後來移居到村子裏的。」
這便合了傅玦所言,因是前朝宗親之後,又被看守過數年,因此外姓人極少,如今過了近百年,起宗族仍然少與外人通婚,可想而知其內定然十分排外。
傅玦看了一遍名冊,又遞給戚潯,戚潯看完,也覺得此案有些棘手,她見過的案子不少,這等鄉野村落的案子十分難辦,村民們大多迂腐,不懂律法,自然無敬畏之心,府衙查探之時,多胡攪蠻纏,是查案時最大的阻礙。
傅玦收好名冊,「此名冊我帶走,明日將你們的捕頭派上帶路,其餘無需操心。」
苗文成聞言面露感激,「是,下官已經吩咐好了,幸而有世子前來,此番若能好好整治這常水村,以後下官也好管飭他們。」
傅玦懶得聽恭維,揮手令他退下,他又看了一眼外間天色,吩咐戚潯,「早些歇下吧,明日趕路,必定辛勞。」
言畢也不等戚潯多說,令林巍送他去寢房。
戚潯起身送出兩步,待他們離開,方將門一關,看了看空蕩蕩的屋閣,到也覺合宜,她很快梳洗歇下,等林巍和楚騫要離開時,過來一聽,便見她屋內熄了燈,聲息俱無。
他二人又回來,對傅玦道「應當睡着了,主子不必擔心,屬下看戚姑娘雖是疲憊,卻是吃得好睡得好,十分皮實。」
傅玦彎了彎唇,「你們也歇下吧。」
這一夜戚潯睡得並不算安穩,夢裏的她又被追的東躲西藏,目之所及,儘是漆黑,她慌不擇路的跑,身後的腳步聲卻越追越急,最終,她尋到個角落躲避,然而那腳步聲卻極快的發現了她,朝她越靠越近。
戚潯猛地睜開眸子,望着黑漆漆的屋頂喘息急促,好半晌,她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朝外看了一眼,只見天邊一片墨黑之色,正快到卯時。
她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定了定神才起身來,剛收拾好包袱,便聽見院子裏有人進來,正是林巍和楚騫,戚潯出門與他二人打招呼,待他們侍候傅玦起身,苗文成已經命人備好了早飯,眾人用過之後便踏上了去常水村的路。
常水村在白石縣西南的山坳之中,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行半日轉入山巒中,一條小道是入村的唯一途徑,縣衙捕頭林志成負責帶路。
修整一夜,眾人又恢復了精氣神,路上策馬疾馳,腳程極快,然而越是靠近常水村,山路越是難行,直到暮色時分,眾人才到入村的一道關隘隘口。
那道隘口在兩處筆直的山壁間,只容得下一輛馬車通行,入隘口,再爬上一道山樑,常水村便近在眼前了。然而就在眾人在山樑上歇腳的功夫,一道悽愴的喪樂聲陡然落入了眾人耳中,那樂聲悲涼,與四合的暮色相襯,直令眾人心底一沉。
林巍從山樑上望下去,目之所及儘是蔥鬱繁茂的林木,蒼翠的樹冠枝芽中,依稀能看到幾家村戶星羅棋佈,天色本就昏暗,蔥蘢的林木更顯的此處陰森森的,林巍狐疑道「喪樂,這是誰家在辦喪事?難道村子裏又死人了?」
好端端的自然不會奏喪樂,眾人不由都尋覓喪樂來自何處,可就在此時,暮色昏黃的山坳里,又一道激昂喜慶的嗩吶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傅玦和戚潯眉頭一皺,山樑上的十多人也是神色大變。
這道嗩吶聲,竟奏的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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