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 17、一江風17

    測試廣告1「當?年我回村後,姐姐不在家,我知道姐姐每隔兩三日便要來驛站送菜,於是便跑來驛站問姐姐下落,當?時的看守說,姐姐是前夜晚上來送過菜,後來便走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我又跑去村里相熟的人家問,仍未問出姐姐下落,我很?擔心,當?天晚上,我從驛站后角門摸了進來,那時不知怎麼,我總覺得姐姐若是出事,必定和驛站有關係。」

    「從前我和姐姐一起來過驛站,對驛站里還算熟悉,我記得當?日驛站里接待了好幾位朝官,還接待了一批軍糧,大部分驛差在西邊倉房忙碌,我便在東邊找姐姐。」

    徐櫟和緩的語氣驟然一沉,「我遇到了余鳴他們五個,余鳴、祈然、辛原修和楊斐,當?時皆高中進士,攜着?吏部文書離京赴任,他們四個意氣風發,薛明理雖然也要做官了,則像個嘍囉一般跟在他們後面,見到我,他們問我是哪來的,我當?時不敢說假話,便說我是來找送菜的姑娘的。」

    「當?年的老驛丞是見過我的,我雖偷跑進來,可我若說來找姐姐,他們也不會怪罪,而余鳴他們五個身份尊貴,又怎會對我多加盤問?可我沒想?到,聽?到我是來找姐姐的,他們的神情變得古怪起來,我記得很?清楚,祈然當?時問我家裏還有什麼人。」

    「我自然還是老實交代,聽?說我家裏只有姐弟二人,他好像鬆了口氣,而後便叫我離開,我在驛站內轉悠,當?我走到一處中庭之時,我看到了掉在地上的鑰匙,那是我家門上的鑰匙,我不可能認錯,鑰匙掉在驛站里,姐姐卻失蹤了,我當?下便去見了老驛丞。」

    「我說明來由,老驛丞叫來幾個雜役一問,他們說辭還是此前那般,時辰晚了,我不可能在驛站里久留,只好懷着?疑竇先回家,我想?着?第?二日再找姐姐,可我沒想?到,當?天晚上,薛明理便摸到了我家裏。」

    宋懷瑾眉頭皺起,「薛明理去你家裏?」

    徐櫟抿出一絲冷笑,「是,他是來滅口的。」

    「他們怕我第?二日又去驛站鬧,想?讓薛明理來殺了我,只要我往後再不出現,驛站眾人也會忘記我們姐弟,至多去村里打探一聲而後換一家人收菜,那時我剛滿十八歲,看着?體格瘦弱,極好欺負,他們覺得薛明理一個人便能殺了我。」

    徐櫟深吸口氣,似乎也不願陷入那段回憶,「薛明理會些拳腳功夫,他找上門來,先說知道我姐姐在何處,待我讓他進門,他便露了兇相,他用?匕首朝我刺來,可他沒想?到我會功夫,且身手比他更利落,而他還有個致命的缺陷——」

    「他一隻耳朵是聾的,反應更為遲鈍,我與?他纏鬥片刻便將他制服,當?時我很?害怕,為了自保我也下了狠手,我刺傷了他,到那時,他才開始後悔,他求我救他,說可以告訴我姐姐下落,我這才猜到他為何來殺我。」

    「我逼問他,他說姐姐前夜被余鳴幾人截住,強擄去了房內輕薄,後來生了意外,姐姐死在了驛站里,如今屍體都被他們處理掉了。」

    徐櫟放在膝頭的指節狠狠一攥,「當?時他快死了,我知道他不可能騙我,我恨極了,逼問余鳴他們幾個姓甚名誰,又問姐姐屍骨何在,問他有沒有一同害我姐姐,他疼的厲害,傷口不住流血,根本不敢騙我……」

    「他說他撞見了,可余鳴幾個知道他耳聾之事,以此要挾他,他耳聾早前便被揭發過一次,這次他根本不敢反抗,否則到手的功名便要丟了,又說前夜看到余鳴他們抬着?箱子上了後山,但他不知道最終藏在何處,他又說余鳴他們考中了進士,又說他們家裏哪般背景,讓我莫要螳臂當?車。」

    徐櫟苦澀的揚唇,「我從小到大未離開姐姐一步,跟着?師父去了京城,也是京城裏的人下人,我最知道惹上權貴是哪般後果,我怕,可我更恨,我想?到去報官,可余鳴他們便是官,他們有四個人,而我身無長?物,我不知該怎麼辦。」

    「這時,薛明理又威脅我,說余鳴他們在等他回去,若他死了,余鳴他們不會放過我,我頓時緊張起來,知道再也耽誤不得!」

    宋懷瑾沉聲問「所以你殺了他?」

    「我沒有別?的選擇,若當?真?放了薛明理回去,薛明理自然告訴他們我知道了真?相,到時候,他們豈會放過我?」徐櫟神色一冷,「何況,薛明理無辜嗎?他看到我姐姐出事無能為力未施救便也罷了,可他為了別?人的脅迫,便要來取我性命,倘若我未和師父學過武藝,我已是他刀下亡魂,說到底,他和余鳴他們一樣,將我這等人下人的性命視為草芥。」

    「我沒有救他,我看着?他失血過多而亡,後來我想?,若是我逃了,薛明理他們或許還會緝拿我,既是如此,何不如讓我『死』了?我給?他換上我的衣袍,將我家鑰匙掛在他身上,為了保險起見,我還劃花了他的臉,我知道水塘里儘是淤泥腐草,屍體扔進去必定會爛的更快,於是我給?他的屍體綁上石頭沉入了水塘里。」

    「我做這些花了一夜功夫,第?二日我不敢走遠,也想?找到姐姐的屍骨,可我在後山轉了半日,什麼也未發現,而我還看到余鳴幾人派人去找薛明理和我的下落,待發現我和薛明理都消失無蹤後,他們顯得很?心虛,留下兩個隨從,就這樣離開了驛站。」

    徐櫟搖頭,「我知道他們是不會死心的,留下隨從,便是想?知道我和薛明理的動?向,這期間,我躲到了附近的縣城去,隔了五六日再偷偷回村里,便見村里人都在傳我的死訊,還報了官,於是我放了心。」

    「那以後,檀州和京城我不敢再去,便一路往西去了林州,林州彼時有山匪為禍,駐軍為了剿匪但凡青壯年都收,我隨便編了個名字便進了駐軍。」

    「我在林州駐軍一待便是七年,這期間,我頂着?徐櫟的名字做最苦最累的差事,為的便是不讓人發現我,可有一日,我知道余鳴做了大官,我甚至……甚至見過辛原修一面,他從肅州過來辦公?務,我見到他之後,忽然覺得我不該這樣。」

    他語聲微顫,「姐姐的屍骨還無下落,照老一輩的說法,屍骨無人安葬,便是孤魂野鬼,而當?年害了姐姐的人,卻一個個都成了一方封疆大吏,我……我為了自己活命,明知道他們罪大惡極,卻龜縮着?不敢為姐姐報仇,我枉為男人。」

    宋懷瑾聽?得唏噓,「既然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們又各個都位高權重,便未想?過自己好好活下去?」

    徐櫟搖頭,「不可能心安理得活下去的,我怕別?人問我來歷,怕薛明理死的事暴露,時而做夢夢到姐姐,那之後數日我都睡不着?,我對不起她,我對自己也無法交代,我不是徐櫟,我根本不想?成為徐櫟……」

    他語聲沉啞,抬手抹了一把臉才繼續說下去,「我離開了林州,這些年在駐軍之中磋磨,我的模樣與?以往大不一樣,我先回了京城找到了師父的戲法班子,師父和當?年的師兄弟竟然都認不出我,我放下心,折回了村子裏。」

    「余鳴他們四方為官,我沒法子一個個的□□,後來我想?到,當?年的案子發生在驛站里,而他們都在北方幾處州府為官,若是南下入京,是一定要經?過驛站的,再沒有比驛站更好的地方了。」

    徐櫟語聲忽而堅實有力起來,「我進了驛站當?差,待我查了文書,發現余鳴和辛原修這些年竟然一次都沒來過驛站,祈然和楊斐也只來過一次,我不想?乾等着?,我得想?法子吸引他們過來。」

    宋懷瑾和戚潯對視一眼?,戚潯道「觀音廟的詛咒,你推波助瀾了?胡立出事,還有你的腳受傷,是你故意為之?」

    徐櫟看着?戚潯,「我來了沒多久,便聽?到蓮花村大姐求觀音得子的傳聞,在那之前,觀音廟又着?過一次大火,我知道村里人最信奉這些神佛之說,便開始在驛站內傳揚,後來我發現只傳揚不夠,於是我用?自己獨有的馴馬之法,讓馬兒傷了胡立,又過了不久,我還是覺得不夠,於是,我讓自己也受了傷。」

    徐櫟眼?底微光簇閃,「我那時太着?急了,只想?着?觀音廟的名聲傳出去,他們聽?到一定會心虛,因他們將我姐姐的屍骨就埋在觀音廟的後山上,可我等了一年兩年,他們都未曾出現,那時,我才知道心急不了,直到觀音廟要擴建。」

    「觀音廟擴建,要用?附近的地,這時候楊斐出現了,可他身邊帶了許多護衛,是以太守的身份巡視,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那次我忍住了,可我猜,姐姐的屍骨,一定就在觀音廟周圍,從那時開始,我越發宣揚信佛之說,而村子裏的人聽?說驛站里的人差老爺都信,也更喜歡往觀音廟去,一來二去,觀音廟的名聲越來越大。」

    戚潯聽?到此處心弦微動?,「村子裏幾次出事可與?你有關?」

    徐櫟抿了抿唇,「有關,驛內和村裏的人熟悉,何況我還記得許多村裏的人,打妻子的,不孝敬老人的,偷盜成性的,我略施手段,小懲大誡。」

    「那個打妻子的被你推下山崖摔死了。」戚潯道。

    徐櫟下頜微揚,「那是個意外,我本只是想?讓他也摔斷腿,可沒想?到他摔死了。」

    宋懷瑾忍不住道「此人的確有罪,可你為了裝神弄鬼令他丟了性命,心底難道沒有愧疚?他罪不至死。」

    徐櫟虛虛眯着?眸子,「愧疚?對這樣的人,又為何要生出愧疚呢?我若不裝神弄鬼,這世?上根本沒有人懲罰他,你為何不問問他有無愧疚?」

    戚潯這時道「那章老伯呢?對他你也沒有愧疚嗎?」

    徐櫟微愣,很?快又垂下眸子,「我來不及了……如果他告訴你們是我幫他幹活,那我便來不及殺剩下的兩人了,我本……本不想?殺他。」

    宋懷瑾接着?問「你是如何謀劃的?」

    徐櫟偏眸,看着?地上的青石板地磚,「我沒想?到他們一起來了,觀音廟的名聲越來越大,且還要不斷擴建,我猜到總有一日會有人來,可他們竟一起來了……我本想?第?一個殺祈然的,可余鳴來的那天晚上,他喝酒裝醉,回去後便和辛原修去後山找姐姐的屍骨,我便知道,當?年去埋姐姐屍骨的人是他們兩個!」

    「那天晚上我跟蹤了他們,余鳴和祈然去了那片松林,等他們回來後,我假做祈然的聲音,又將他引了出來,對了,這是我一直隱藏多年的口技。後來我制服余鳴,總算逼問了當?年經?過——」


    「當?年他們四人醉酒,張狂忘形,直道此處不似京城那般可供他們花天酒地,我姐姐來時他們便看到了,隨後便起了覬覦之心,待姐姐離去時,他們打賭看誰能留下姐姐,辛原修是習武之人,竟不由分說便將姐姐強拉進了屋子……」

    「辛原修是粗人,家中是肅州巨富,楊斐是嶺南望族之後,最為張狂,一個村姑在他們眼?底,不過是給?錢銀便可打發的,他……他二人對姐姐施暴,余鳴和祈然防止姐姐逃走,也是在這中間,這幾個畜生不知是誰打死了姐姐。」

    徐櫟膝頭的拳頭攥的咯咯直響,眼?底恨意尤未消解,「姐姐死了,他們才從醉酒中清醒過來,很?快,楊斐決定四人一起承擔,也是在此時,薛明理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將薛明理拉入伙,威脅他,藏屍的木箱便是薛明理找來的——」

    打死人的是誰說不清,可施暴的是楊斐和辛原修,楊斐將所有人拉着?一起承擔,便是為了封他們的口,徐櫟繼續道「他們犯的罪不同,我便要給?他們不同的懲罰,余鳴死後,我知道朝廷要來人了,也知道楊斐必定會來,我心知這是最好的機會,在那四日之間,便計劃好了一切,除了祈然故意引我出去,其他的事都在我計劃中。」

    說至此他微微一頓,「只是我沒想?到,你們竟能知道那具屍體不是我。」

    戚潯問他「你給?辛原修的信上寫了什麼?」

    「寫了十二年前他們謀害我姐姐那一日,還寫了姐姐的名字,那時你們還未找到姐姐的屍骨,亦並未聯想?到我為何殺人報仇,他一看到姐姐的名字便慌了。」

    戚潯又問「你一開始就將制香之物和醉仙桃花籽藏在鼓樓?」

    「不。」徐櫟搖頭,「一開始我藏在馬廄的草料堆里,那鼓樓的鎖生了鏽,並不好開,可我知道裏面有一面銅鼓,為了讓楊斐知道何為地獄般的滋味,我才選擇用?醉仙桃花籽引他過去——」

    「那日帶路到最後,我裝作不解的問制香的器具是哪般模樣,他是名門望族出身,自然什麼都見過,他與?我一形容,我便說此物曾在鼓樓見過,他十分警醒,立刻支走其他人,因他想?自己早點找到線索,而後順着?此物找到兇手將其除掉。」

    宋懷瑾想?到了楊斐慘死的模樣,再想?到徐櫟分明是如此機敏的心思,卻偏偏用?在了殺人之道上,心底不由浮起悲涼無奈之感,「你要報仇,要討個公?道,有許多法子,不一定要這般舍了自己性命,你這般聰明,這些年來又日日禮佛,又與?眾人宣揚佛道,佛家最講求『放下』二字,難道沒有片刻勸誡自己?你如今背負五條人命,你也當?知道後果。」

    徐櫟悽慘的笑了一聲,「勸誡自己?想?到姐姐死前受的苦,我便只想?讓他們下地獄去才能解恨,不,這麼多年了,即便如此,我也無法真?的解恨,我一直在想?憑什麼……」

    他眼?眶微紅,瞳底卻浮現出狠厲之色,「憑什麼是我們?我們姐弟從未想?過謀害他人,可偏偏厄運就降臨在姐姐身上,我日日禮佛,可我從未有過片刻信佛,佛爺無眼?,他看不到我們受的苦難,他白白受用?了我們供奉的香火!」

    「佛家說善惡有報,可他們逍遙了多少年,他們個個高官厚祿,萬民稱道,功名利祿他們全都有了,他們的報應在何處?說來可笑,你們去那觀音廟裏看看,觀音坐下苦苦哀求的總是悲苦善人,而惡人們高高再上,視你如螻蟻,佛?佛在哪裏?權力富貴難道連佛爺的眼?睛也遮住了不成?!」

    宋懷瑾欲言又止,徐櫟啞聲道「你不會懂的,你,你們,都不會懂的,你們沒有血親被這般謀害死,你們沒有嘗過先死一次再活着?的滋味,你們不懂……」

    他哽咽着?說完,腦袋深深的垂下去,宋懷瑾一時無言,門外站着?的劉義山等人亦不知如何答話,戚潯望着?徐櫟,喉頭也哽了住。

    宋懷瑾深吸口氣,「好,你既然想?到通透,那便好好

    承受後果,所有作案的細節,大理寺衙門需要你仔細道來——」

    他招手讓周蔚和謝南柯寫更細緻的口供,徐櫟卻抬起頭來問「我可以說,可余鳴、祈然、辛原修和楊斐,他們在的罪行會昭告天下嗎?」

    宋懷瑾篤定的道「當?然會,祈然還活着?,等他醒來,自然也要審問他當?年罪過。」

    徐櫟緊繃的肩背微松,似乎心底一塊石頭落了地,他又道「我要見我姐姐的屍骨,離開這裏之前,我想?為她立個墳,可以嗎?」

    他語氣再無片刻前的憤怒偏執,眼?巴巴的望着?宋懷瑾,帶着?哀求的意味,宋懷瑾有些猶豫不決,片刻才道,「你姐姐的屍骨與?如今的案子無關,自然會妥善處理。」

    徐櫟還想?再求,周蔚卻聽?出宋懷瑾這是鬆口風之意,上前道「徐櫟,哦不,吳越,你先交代清楚,交代完了,會讓你如願的。」

    徐櫟仿佛不太相信的看向其他人,待看到戚潯,戚潯對他點了點頭,他這才定下神來,他安靜的跪在地上,垂着?腦袋,背脊佝僂的弧度讓他比實際年歲看着?大上許多,謝南柯問一句他答一句,若只看外表,像是個落魄溫厚的四十歲男人。

    抓到他的時候還不至人定時分,待將前後案子與?十二年前舊事細節問完,時辰已至子時時分,戚潯幫着?統總文書,沒多時一回頭,卻見林巍還在。

    林巍靠着?門框站着?,也一直在聽?徐櫟的口供,此刻見戚潯看過來,他學着?上次戚潯那般咧嘴一笑,又解釋道「我們主子關心案子進展,我多聽?聽?,回去好說給?他。」

    戚潯點頭,想?到那位臨江侯世?子,的確覺得此人頗為敏銳,他雖非此案主官,且還被懷疑過是兇手,可這案子進展好似全在他掌握之中,而他提前派人回京查余鳴和薛明理幾人底細,更助了大理寺一臂之力。

    等問完徐櫟謀劃殺楊斐的經?過,已經?是子時之後,謝南柯和周蔚輪流寫供詞,最後一個字寫完落下,二人都舒了一口氣,這時,宋懷瑾看了祈然回來,對眾人道「祈然晚上醒了一次,性命似乎保住了,不過要等明日才能開口說話。」

    聽?見祈然未死,徐櫟立刻擰了眉頭,宋懷瑾看他一眼?,冷聲道「你可莫要再動?任何歪心思!」

    徐櫟歪頭想?了一瞬,「不,我不會,他如今活着?,比死了更難受。」

    後半夜寒意更甚,他這話說完,眾人心底都是突的一跳,宋懷瑾瞪着?徐櫟,吩咐道「帶下去好生看管!可不得大意!」

    徐櫟被兩人架起,很?快手腳都戴上了鐐銬,待他被押走,宋懷瑾才呼出口氣,「此人經?歷悽慘,可殺人卻毫不手軟,你們都謹慎些。」

    他又沉吟片刻,「祈然傷重,我與?劉驛丞商議,再等兩日送他回京,明日開始,先將余鳴幾個的屍首送回京城去,其他人留在此地採證,務必毫無遺漏,回京之後直接過堂定案。」

    時辰已晚,眾人應是後便各自回住處,走在路上,周蔚想?到徐櫟的經?歷仍在唏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他已經?是徐櫟,不是吳越了,一定要如此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嗎?」

    夜風刺骨,戚潯攏緊棉袍領子道「這是刻骨銘心的血仇,他的身份地位,也難有更好的法子;人的際遇不同,選擇便不同,若非如此,也沒有人會願意放棄本來的姓名去做另外一個人,當?他用?薛明理的屍體假扮自己的時候,他或許就未想?過苟且偷生。」

    周蔚嘆了口氣,「還真?是像他說的,沒有他那樣的經?歷便不會感同身受。」

    同一時間的北面獨院裏,林巍果真?在給?傅玦講徐櫟的證供,待他一口氣說完,嘖聲道「主子沒看到楊斐的樣子,與?咱們在戰場上重傷的一般,下半身骨肉都碎爛了,那戚姑娘也是莽膽大,若非屬下攔着?,跟着?宋少卿就衝上樓了。」

    他緩了口氣,繼續道「沒想?到那徐櫟是個十分聰明的,早些年竟然用?薛明理的屍體脫身,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此番能查出這舊事來。」

    傅玦聽?完了案情,便對旁的細枝末節興致不高,淡聲吩咐「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啟程吧。」

    林巍一愣,「怎麼?不等案子完全結束嗎?」

    傅玦撫了撫腿上的厚毯,「我們非此案主審,等結束做什麼?」

    林巍看向沈臨,意味深長?的道「案子未曾結束,屬下以為主子會想?和大理寺的人一起回京。」

    「無需麻煩。」傅玦唇角微彎,「會再見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看出這個案子的案眼比較重要嗎?上一章的紅包發啦,這章繼續掉落10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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