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就殺皇帝 第一百九十六章科舉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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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郎往前邁了幾步俯身彎腰,手指間沒有溫熱的鼻息傳來,白佈下的那具軀體生機已經徹底消散,細細看去面容沒有不甘,也沒有怨恨,只是一種從容的釋懷。

    「埋了吧。」

    清冷的月光下少年郎的身子有些單薄,

    望着躺在淺坑中屍體輕聲道。

    「死了,也好。」

    「畢竟這世道實在不適合心性純良的人。」

    「或許也只有我這樣心性涼薄的人。」

    「能活得好些。」

    少年郎望着兩座相距甚遠的墳熒輕聲道。

    ……

    翌日,

    卯時初,

    魚桃夭悠悠地醒來,

    剛剛伸了個懶腰,可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揉了揉眼睛望着四周大紅的布團和各種喜慶的物件,當看清牆壁上貼着的幾個喜字時頗有些詫異。

    「這是洞房?」

    思緒流轉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聲的念叨着。

    當手指搭下,感受那細膩的觸感時下意識的抓了抓,定睛看去那爪牙尖利的蛟蟒正好被握在手中,一件黑金蟒袍正搭在被褥的上方。

    錯愕的捂着嘴,

    自己昨晚喝醉後便趴在了桌上,實在記不清後面的事情,可這件黑金蟒袍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輕柔的將蟒袍衣襟的位置貼到鼻尖,除了皂角漿洗過的清香外還有淡淡的煙草味,聞着熟悉的味道魚桃夭俏臉飛快的染上一層紅暈。

    將搭在被褥上的蟒袍疊整好後,細細打量着屋中還有一鼎香爐有檀香緩緩燃燒着,窗外還有兩個女子俏麗的身影。

    推開門時,

    早已經守候在門外的兩個侍女端着熱水和毛巾入內,手中還拿有一套簇新的長裙,趁着梳洗的功夫開口解釋起來。

    「昨夜姑娘喝醉了,老爺便讓我們伺候着姑娘住進了這間屋子,老爺說姑娘是貴客,府上也就這麼一間屋子收整過,勉強能夠看得下去,為了不怠慢貴客,所以便安排姑娘住了進來。」

    「可這是婚房啊!」

    魚桃夭很是彆扭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

    頗有些不安的坐在梳妝鏡前。

    「老爺昨夜讓人替少爺和少奶奶騰了一間,連夜佈置下來,沒有耽誤洞房花燭夜,姑娘放心吧。」

    年紀小些的侍女正用木梳替魚桃夭梳理着頭髮,感受着青絲的順滑,頗有些愛不釋手的味道在裏邊。

    「我給姑娘畫個淡妝吧?」

    年長的侍女用熱毛巾擦拭過後開口道,手中還有很多上京蘭桂坊出產胭脂水粉,可剛剛抿嘴印上唇脂便不知如何下手了。

    不施粉黛的清麗容顏就已經勝過於天底下九成的女子,手中的名貴水粉塗抹上去反而有種畫蛇添足之感。

    「姑娘生得真好看!」

    小侍女仰頭望着眼前這個一襲長裙的姑娘輕聲道。

    「聽人說昨晚是殿下親自給姑娘蓋上的外衣。」

    小侍女仰頭眼中有小星星閃爍着。

    「往日天底下的百姓只知道殿下是個驚才艷艷的劍客,出征時又知道殿下是個南征北戰的大將軍,到了臨安城斗酒詩百篇才曉得殿下還是個才情曠世的大才子……」

    「除此之外,還聽昨晚親眼瞧見過的女子說,殿下生得好生清俊,是天底下都尋不出幾副好皮囊。」

    小侍女絮絮叨叨的念叨着,眼底是一抹揮之不去的遺憾,昨日那人竟然破天荒的來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邊城,而自己竟然錯過了。

    「昨夜還記得殿下給老爺交代過,自己要去送一位故人,讓老爺好好照顧魚姑娘,想來今日還會來接魚姑娘的。」

    「今個,沾沾魚姑娘的光!」

    「也讓你這小妮子見見殿下!」

    年長的侍女敲了敲小侍女的腦瓜子開口道。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多美好的詞啊……」

    「殿下也是個溫柔的人……」

    「想來殿下對魚姑娘也是有那個意思的,不然從未聽說過殿下和那個女子親近過,姑娘如今就已經勝過了天下九成的女子,往後徹底長開了想必即便是不施粉黛也要勝過天底下九成九的女子。」

    小侍女很是認真的開口道,將原本的石簪輕輕的擦在發梢,隨後上下打量着很是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

    ……

    「殿下,勞煩了。」

    「原本是打算早些回去的,實在執拗不過這小祖宗的性子。」

    老道士已經換上了一身新的淡青色道袍,恢復了仙風道骨的模樣,此刻正站在少年郎身旁拱手道。

    「魚姑娘的心思,其實本殿是省得的。」

    少年郎猶豫了片刻後輕聲道。

    「那殿下的意思是?」

    「在等一些時日。」

    「我會給魚姑娘一個結果的。」

    少年郎仰頭望着剛剛走到門外的那個姑娘輕聲開口道。

    高門大戶的院牆上有很多女子探出頭來打量着長街上那個清俊的少年,昨日的消息傳出後,便是臨街的二樓也有女子早早的守候在窗邊,目光掃過便做賊似的低下,當目光離開便有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說着少女的閨房話。

    高門大戶的門口,

    一襲大紅長裙的姑娘看清那少年郎捂着嘴怔怔的站着,原本就很是嬌嫩的皮膚在大紅長裙的襯托下更加顯得白皙,

    膚如凝脂,領如蝤蠐,

    齒如瓠犀,螓首蛾眉,

    雙唇間的一抹殷紅更是平添了幾分氣色,

    讓那姑娘越發顯得嬌嫩,此刻正捧着疊整的蟒袍望着自己出神,嘴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或許別人看到的只是那個少年郎光鮮的一面,可這一路上自己想着的確是路上會不有蚊蟲叮咬,芒種過後南地陰雨連綿會不會着涼,喝多了酒會不會頭疼睡不安穩……

    「還請道長放心,成婚之前。」

    「本殿不會有任何逾越之舉。」

    少年郎低聲念叨着。

    突兀的自嘲一笑,

    有些事情自己這輩子還是如同上輩子一般矯情。

    《禮記》有言,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上輩子也有話叫,本是俗人,貪財好色,

    便是至聖先師也曾講過,「人性本色」,何況自己本來就是一個俗人,如何能夠不對貌美的女子動心,可上輩子自己本就是一升斗小民,遇見了那個想要相伴一生的姑娘。


    總是想着成婚之前許她完璧之身,

    便是不能走到最後,

    也能讓她有所選擇,

    想想自己挺傻的?

    對的,確實是挺傻的,

    講到底不少的姑娘都在最懵懂的年紀,便將自己的第一次如此廉價的交給了所謂的愛情,這樣做並不奇怪,講到底女孩子都感性的動物,而那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朝氣蓬勃,喝醉了酒便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自己往後餘生總能給她最好的。

    可日後,

    又怎麼要求下一個人,

    重金娶親?

    上輩子還曾聽起一朋友分手後懊悔,不是懊悔期間的付出,也不是懊悔無疾而終的戀情,而是懊悔沒有睡了那個姑娘。

    挺真實的,

    談不上對錯,

    人這一輩子想想其實挺短暫的,匆匆而過不過百十來年,最後化為一捧黃土,可想來這輩子走到底總能碰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喜歡到了那種連碰都不願意碰的姑娘。

    後悔嗎?

    少年郎想了想,釋懷一笑,

    有什麼好後悔的?

    如果按照上輩子的軌跡走下去,

    便是老了記憶中也還有一份不曾觸碰的美好,泡一壺茶,穿着個大背心,翹着二郎腿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想着記憶中的種種,一把蒲扇便能樂呵呵的搖到天黑。

    ……

    「徐柿子!」

    「小魚兒!」

    魚桃夭踮起腳尖比劃着,

    少女剛剛及少年的肩膀。

    「你不冷啊!」

    魚桃夭看着一身單衣的少年郎噘嘴道,隨後將手中的蟒袍掀開,抹平褶皺,親自給少年郎穿上,遠處院牆上,窗戶邊上蹲着偷看的姑娘都是吶吶的模樣,只因為那個清俊的少年郎只是伸手颳了刮後者的鼻尖,並沒有阻止如此親呢的舉動。

    「走吧,回上京。」

    「糖葫蘆管夠。」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輕聲道。

    魚桃夭眼睛彎成月牙狀,睫毛忽閃,

    「好,一言為定!」

    「徐柿子,大氣!」

    魚桃夭突兀的笑出了聲。

    望着那一襲紅衣絕塵而去,城中的姑娘都是怔怔的看着久久沒有收回目光,腦海中突兀的想起一句話,

    大家閨秀配的是青年才俊,

    賢良淑德配的是正人君子,

    知書達理配的是溫文爾雅,

    傾城傾國配的是公子無雙,

    而那個少年,

    想來天底下沒有他配不上的女子吧。

    ……

    回上京走四方官道不過八九百里,南征的大軍昨個已經多行了一日,可餘下的數百親衛皆是一人雙騎,全力奔馳不過寅時便追上了大軍。

    天邊隱隱有了紅霞,

    策馬大半日的功夫也是勞累有些吃不消,魚桃夭尋了一輛馬車休息去了,身穿蟒袍的少年郎輕輕蓋上薄毯後合攏車廂,策馬走到秦清堂身旁。

    「這月余的功夫,秦公費心了。」

    少年郎望着身旁的老者開口道。

    「殿下,多禮了,這都是老臣分內之事。」

    「說起來前些日子南征的時候,朝堂上雖然表面上無波無瀾,可底下確是已經暗潮湧動了,若不是捷報傳回恐怕上京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這趟有殿下舉薦之人入尚書省。」

    「臣才能忙裏偷閒,來這一趟送送故人。」

    秦清堂撫須笑道。

    少年郎沉思了片刻後繼續開口問道。

    「秦公,朝堂中的局勢近來如何?」

    「還算安穩。」

    「那些原本有所動作的世家門閥都已經收斂起來,那些個老狐狸一旦夾緊尾巴,想要抓到手腳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不過好在之前一些門閥的動作。」

    「老臣已經記錄下來。」

    「老臣回京後便擬出個名單。」

    秦清堂沉吟道,南征是跌宕起伏,可大軍離開上京的那段時間朝堂同樣是波濤涌洶,若不是上京大營還留守有一鎮兵馬指不定那些門閥能幹出些什麼事情來。

    「恩,科舉一事也可以儘早落實了。」

    少年郎望着上京城的方向喃喃道,

    當「科舉」二字從少年郎口中吐出的時候,秦清堂身子下意識的輕顫着,老邁的身子中似乎有無數的力量,講到底自己也是寒門出聲,也是這慶朝數百年來唯一一寒門之身坐上中書令這個位置的人,自然能夠曉得徐閒給自己講過的「科舉」意味着什麼。

    科舉便是對付世家門閥最大的殺手鐧,世家門閥最大的底氣便是對知識的壟斷,對人才的壟斷,以及數百上千年來的積累,在他們的心中打仗那是你李家,徐家自己的事,你們只管打的腦漿子四溢,且不論是誰打贏了,這治理天下都得靠自己這幫人。

    還記得上輩子有個朝代「王與馬,公天下。」

    門閥竟是與皇權平起平坐,連那一層遮羞布都徹底扯下,至淝水之戰謝安謝玄北府軍,可謂是門閥世家最輝煌的階段。

    直到數十年後,由劉寄奴以寒族之身徹底終結了門閥政治,也同時終結了司馬一系,這才開始慢慢走向衰落,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始終藏於史書的字裏行間。

    而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這種局面,一句「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引得多少人心神馳往,冒天下之大不韙,廣開科舉,引天下寒門來投,賣與帝王家。

    他是暴君嗎?

    驕奢淫逸敗德亂常之人輩?

    或許吧,

    建東都洛陽,開運河,勞民傷財,

    打下確是萬世基業,

    數次東征高麗棒子,窮山惡水出刁民,奈何那時的棒子處於夾縫之中,民風彪悍皆是擅戰之人,又是天時地利人和皆不佔,耗盡了國力。

    為何窮兵黷武,征討數次?

    開疆擴土於他而言已經做過,無論如何都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可他還是選擇去做,誰又在意過山海關就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少年郎仰頭看了看浩瀚無垠的星空,突兀的想到,那個姓楊人說起來和那個趙氏之人倒是挺像的,不知道往後的史書中自己又會是怎樣一個人,管他娘的,自己只管去做,是非功過留於後人說吧。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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