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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緊閉的門窗隔絕了濃黑的夜色,也隔絕了後半夜的涼風。筆硯閣 m.biyange.net
客廳里悶得人汗涔涔的,孟疏雨在沙發上熱醒,口乾舌燥,起來想倒杯涼水喝。
摸了半天黑卻怎麼也找不到廚房在哪兒。
正迷糊,隱約看到一束亮光從某道門縫漏了出來。
她順着光線一路走去,推開了那扇門——
臥室大床上睡着一個男人,上身睡衣開了兩顆紐扣,正毫無防備地敞着衣襟。
孟疏雨目不轉睛地盯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一步步走上前去,感覺喉嚨越發乾得冒火,身體也熱得快要融化。
直到「咕嘟」一聲,她整個人化成了一顆滾圓的水珠,懸浮到空中慢慢往下墜去,墜在了男人深陷的鎖骨窩。
被兜住的一瞬,身體一下子到達沸點,滋起興奮的氣泡。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沿着這漂亮的弧度往下滑去……
沒等滑到想去的地方,啵一下,沸騰的身體驟然爆破。
孟疏雨在滿目白光里猛地睜開眼來,看到漆黑一片,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胳膊。
確認是完好的,再一轉頭,看到了床頭柜上熟悉的夜光電子鐘。
望着電子鐘上的數字「4」呆了整整半分鐘,孟疏雨才反應過來——
現在是凌晨四點多,她正在自己公寓的床上睡覺。
而就在半分鐘前,她做了一個以她頂頭上司為男主角的,荒誕不經的——春、夢。
孟疏雨被子底下的腳趾一蜷,整個人一點點縮成了一隻弓着腰的蝦。
清早七點半。
安靜的臥室里響起一陣嗡嗡震動。
孟疏雨人被吵醒,魂還留在夢裏,聽了半天才意識到是手機在響。
眼皮沉得睜不開,她伸長胳膊往床頭櫃摸索了會兒,抓到手機胡亂一摁,拿到耳邊:「餵——」
聽筒里靜了一剎才響起一道年邁的女聲:「打錯了?不是小雋(jun)的電話嗎?」
小jun?
孟疏雨皺了皺眉,有氣沒力地說:「我不是小jun,您打……」
「錯」字還沒出口,又聽那頭嘀咕了句:「沒錯啊,是存的小雋(jun)的號碼……」
孟疏雨煩躁地睜開眼,歪頭去看來電顯示——
奶奶。
「???」
她奶奶不都過世好幾年了嗎?
孟疏雨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寒毛還沒來得及豎起,忽然又注意到手機屏幕左上角陌生的圖標。
「???」
孟疏雨翻過手機看了看背面。
這不是她的手機。
她的手機雖然和這個是同款同色,但背面有兩道刮壞的劃痕。
電光石火間,孟疏雨明白了什麼,趕緊把手機拿回耳邊:「……您是找周雋(juan)吧?」
「哦,是是……瞧我這記性,叫慣了總也改不過來,你是小雋朋友嗎?」
「我……」孟疏雨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您等等啊,我讓他一會兒回電話給您。」
那頭應着好掛了電話。
孟疏雨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陽台往對面樓望去,只望見了七樓住戶嚴嚴實實的遮光窗簾。
想用周雋手機給自己手機撥個電話,又發現解不了鎖。
她只好進浴室匆匆刷了個牙洗了個臉,換好衣服出了門。
從前在總部,孟疏雨時常跟着上了年紀的蔡總出席嚴肅的場合,打扮儘量都往成熟靠,也就不適合用花里胡哨的手機殼,乾脆跟那些領導一樣用商務款的裸機。
誰想到有天還能出這種岔子。
她昨晚是昏了頭了,周雋怎麼也沒發現呢?
這一追根溯源,腦海里突然跳出香艷一幕。
孟疏雨渾身過電似的一麻,一瞬間,那q彈的觸感仿佛又回到了指尖。
等會兒。
她記得她凌晨是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周雋的鎖骨上滑滑梯。
但這戳胸肌的畫面從哪兒來的?
是滑滑梯前的上一個夢嗎?
孟疏雨摁着太陽穴仔細回想,卻只記起昨晚自己等周雋等睡着了,之後她是怎麼醒的,醒來又是怎麼跟周雋說的拜拜,都不太清楚了。
只模糊有印象,她回家的時候好像是抄了地下車庫的近道。
那都斷片了,她怎麼獨獨對自己朝周雋胸肌下手那一幕這麼記憶猶新?
沒這個道理。
所以應該也是回家以後才做的夢,吧。
不知不覺到了對面樓七樓,電梯門移開,孟疏雨帶着不確定的狐疑踱步出去。
一邊摩挲了下指尖,抬起來比了個戳的手勢——意外的嫻熟自然。
忽然咔噠一聲,眼前的門被人從里朝外推了開來。
孟疏雨一眼看到了活的周雋。
活生生的,穿着和她夢裏一模一樣睡衣的,不過現在扣好了紐扣的周雋。
孟疏雨的食指還保持着戳的姿勢,一僵過後指指他的門鈴:「那個,我剛要摁門鈴……」
周雋的視線從她心虛的臉上掃過,看向她的另一隻手。
「哦昨晚不知怎麼拿錯了,我來換手機……你奶奶剛才來過電話。」孟疏雨趕緊把周雋的手機遞過去。
周雋應該也是剛發現不對勁,遞來了她的手機,言簡意賅:「你爸。」
「你接了?!」孟疏雨接手機的手一抖。
「我蠢?」
「……」
是,一般人接電話前總會看一眼來電顯示,她本來也是這樣的一般人,都怪昨晚那個夢害她一早迷迷瞪瞪。
見孟疏雨一臉為難,周雋扯了下嘴角:「你蠢了?」
孟疏雨摸摸鼻子:「對不起啊,我覺得你奶奶可能……誤會了。」
「誤會什麼?」
「就是我接的時候好像聲音挺困的?」大周末大清早,她又擺明在睡覺,這時候接了周雋電話,是個人都得誤會他們的關係,孟疏雨沒好意思直說,含糊道,「你應該沒有女朋友吧?所以……」
周雋晃了晃手機:「所以現在可能有了。」
「……」
「那你趕緊回個電話解釋下,我也給我爸回電話去了。」孟疏雨語速飛快,一溜煙就要走,轉身前又記起什麼,停在原地斟酌地叫了一聲,「周總。」
周雋似乎對她忽然由私轉公的態度感到疑問,眉梢一揚:「說。」
孟疏雨沒開口先笑:「我想請問您一下,我昨晚是怎麼回的家?」
「怎麼回的?坐飛機回的。」
「……我意思是,我走的時候是個什麼情況?」
周雋露出回憶的表情,然後直視着她的眼睛說:「我問你自己一個人能不能走,你說——怎麼不能,你清醒得很。」
確實是她的作風。
孟疏雨點點頭:「那我之前好像在沙發上睡着了,是您把我叫醒的嗎?」
「不叫你能醒?」
「我酒後可能是睡得沉了點哈,那從您把我叫醒,到您問我能不能走,這中間……」孟疏雨兜了一圈終於問到重點,「我沒做什麼冒犯的事吧?」
「沒有。」
「哦——」
「一個巴掌也想拍響?」
「…………」
看着周雋那熟悉的,帶了點鄙夷色彩的眼神,孟疏雨明白了——
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前提是,她試圖拍出去了一巴掌。
也就是說,戳胸肌是真事沒跑了。
孟疏雨腦袋裏畫面翻江倒海,目光閃爍着在眼前人緊扣的第二顆紐扣來回遊移,感覺臉頰的溫度在逐漸攀升,好像比昨晚夢裏還熱。
周雋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作勢關門:「問完了吧?」
「我是沒問題了……」
孟疏雨深吸一口氣,想她從前也是個體面人,怎麼到了周雋這兒就跟那多米諾骨牌似的,第一塊倒下去,後邊跟着一塊塊倒下去——節節敗退了呢。
屏息凝神數秒,孟疏雨下了決心。
面子已經沒了,里子總得保住。
既然要做渣女,不如貫徹到底。
「但您可能還有點。」
周雋像是起了點興致:「怎麼說?」
孟疏雨笑了笑:「我最近身邊沒男人,是難免有點躁。」
「您悠着點,下回別在我喝酒以後靠我這麼近。」
「否則一個巴掌,也不是沒可能拍響。」
說完微笑着朝周雋點頭致了致意,轉身進了電梯。
電梯門闔上,轎廂緩緩下沉,孟疏雨扶住一旁的扶手,腿微微有點發軟。
這不要臉的倒打一耙,她是怎麼無師自通的。
算了不重要,牛逼就完事了。
周一一早,孟疏雨抱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情去了公司。
幸好事故發生在周末,經過兩天的緩衝期,她也算想通了。
俗話說「食色性也」,看到胸肌想摸一摸戳一戳,就跟看到菜市場裏成色上好的豬肉想挑一挑揀一揀是一樣的動機。
她該吸取的教訓是:以後但凡沾了酒都別再和周雋單獨待一塊兒,給他……給自己製造機會了。
孟疏雨到總經辦的時候,三位文秘和周雋都沒還來。
她打開電腦收了下郵件,見沒什麼緊急事要處理,去了茶水間打算泡個咖啡。
在咖啡機前忙活的時候,聽到身後響起了篤篤篤三下試探性的敲門聲。
孟疏雨一回頭看到了任煦。
他這一出現,又喚醒了孟疏雨上周的怒氣。
平心而論,周雋之前嫌棄她酒量不是沒道理,畢竟當初是她撒酒瘋在先。
雖然他說話的態度是讓人難堪了點,但作為領導,根據下級能力的界限安排工作絕對說不上錯。
不過這個任煦三番兩次搞小動作,是真讓孟疏雨不太爽快。
而且算起來,她和周雋那場事故也是因為任煦而起的。
「孟助理,您現在有時間嗎?」任煦笑得有點緊張。
孟疏雨實在很難對他擺出好臉色,扭過頭繼續泡自己的咖啡,隨口應了句:「怎麼了?」
任煦走上前來:「孟助理,上周那些事,我想來跟您解釋下道個歉……」
「什麼事?」孟疏雨神色淡淡。
任煦摸了摸後腦勺:「周五的事您應該已經知道了,還有周三……那天早上其實周總有交代我,讓您過去給他泡茶……」
任煦還在絮絮叨叨解釋,孟疏雨卻沒再往下聽,注意力全放在了「泡茶」兩個字上。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任煦支開她的時候,採購部鄭守富正好來給周雋回話。
而就在前一晚,她剛和周雋一起處理了鄭守富收受賄賂的事,當時也給鄭守富泡了杯茶。
總經辦三個文秘誰都會泡茶,周雋特意安排她去,不可能真是為了讓她端茶倒水,而是暗示她去他辦公室跟進後續。
要是任煦老老實實傳了話,她聽了肯定秒懂。
等任煦說完,孟疏雨點點頭「哦」了一聲,揚起手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每次周雋拍人肩膀的時候氣氛都特別恐怖,這會兒看到孟疏雨這個動作,任煦也是下意識一駭。
「任助理,」孟疏雨語重心長地叫了他一聲,笑盈盈地說,「以後還是好好傳話吧,這個『泡茶』可不是你想的小事,是我和周總的暗號呢。」
「……我我我知道了!」
任煦話音剛落,餘光里忽然閃過什麼。
兩人齊齊一偏頭,看見了正好路過,停住腳步的周雋。
孟疏雨:「……」
她難得「以茶人之道還治茶人之身」一下,周雋不會這時候拆她的台,說「什麼暗號我怎麼不知道」吧。
任煦瞅瞅周雋,又瞅瞅孟疏雨,趕緊退出了茶水間。
等任煦走沒了影,周雋人往茶水間門邊一靠,直直望着孟疏雨:「孟助理。」
孟疏雨:「……欸。」
「爭寵呢?」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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