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哈!哈!哈!哈!」
寂靜而又昏暗的巨大劇場裏,小天狼星·布萊克的嘲笑聲在反覆迴響。
「這十二年,你其實並不是在躲着我,而是在躲着伏地魔的那些老部下,是吧。
在阿茲卡班的這些年,我也聽到了一些東西。
彼得……他們都以為你死了呢,不然就會讓你坦白交待了……我聽到他們在夢裏嚷嚷着各種話。
他們似乎都認為是你, 是你這個騙子背叛了他們。
伏地魔是按照你的情報去了波特家……伏地魔在那兒被打垮了。
但他的那些部下們,其實並沒有全部進入阿茲卡班,是不是?」
布萊克戲謔地看着小矮星彼得,眼神里充滿了嘲諷。
「那些渣滓可還有好一些在外面呢,他們等待時機,假裝已經改過自新……要是他們得知你還活着,彼得——」
看台上的一些群眾議論聲更大了, 這場戲劇到現在, 已經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某些十分機警的、擁有政府職能的巫師,更是抽出魔杖,準備通知部里,然而發現魔法失效以後,才想起來,這個養龍場自成空間,很多傳訊魔法根本就無法使用。
不提騷亂漸生的觀眾席,舞台上,小矮星彼得的聲音更加尖厲了。
他用自己那破爛的袖子擦了擦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個瘋子!殺人犯!沒人會相信你這些鬼話的……」
「我相信他,彼得。」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在看台的最前一排響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難道這也是個演員。
不!不是的。
在場的一些學生認出了那名站起來的觀眾,他那消瘦的身體,破舊得打滿補丁的衣服,還有灰白的頭髮,特徵十分明顯,正是學生們很喜歡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盧平。
「萊——萊姆斯……」小矮星彼得似乎也認出了來者, 甚至兩人的關係也不一般。
「我的朋友……我的老朋友……」他看着盧平急促地呼喊着,「你不會相信他吧……?他想殺死我,萊姆斯……」
盧平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了布萊克,和他對視在一起,兩人的目光仿佛產生了無聲的交流。
「我很難相信……他為什麼以前一直沒有現身?除非——」
盧平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仿佛看到了布萊克身後的什麼東西,而其他人都看不到一樣。
「——除非他就是那個……除非你換了……沒有告訴我?」
布萊克緩緩地點了點頭,那雙凹陷的眼睛一直盯着盧平的面孔。
「萊姆斯,」小矮星彼得的聲音顫抖地越發厲害了,「不要相信——」
但他沒有說完,因為眼前的情景使他的聲音消失在了嗓子眼裏。
盧平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好似心頭卸下了什麼重擔,就連臉上愁苦的皺紋都撫平了好多。
他目不轉睛地望着布萊克,然後走到布萊克身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來,然後在周圍觀眾震驚的目光中, 像擁抱兄弟一樣,擁抱了布萊克。
舞台之下的觀眾席中,哈利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戲劇,還是現實了。
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重重地往下沉。
哈利感到自己在哆嗦,不是因為恐懼或是其他的什麼,而是因為新湧上來的憤怒,他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我不相信!」哈利大聲地喊了出來,聲音之大,將眾人嚇了一跳。
「哈利?!」盧平聽到這聲音,連忙放開布萊克,朝他轉過身來。
哈利此時已經掙脫了羅恩的拉扯,幾步躥上舞台,站到了布萊克、盧平和彼得的面前。
「我那麼信任你,」他朝着盧平大吼道,聲音失控地顫抖着,「原來你一直是他的朋友!」
「哈利,你冷靜些,請你聽我說!」盧平喊道,「我以前並不是小天狼星的朋友,但現在是了——因為我剛剛確認了一件事,讓我解釋……」
「不!」緊張的彼得眼見轉機出現,突然在一旁尖叫道,「哈利,別相信他,他是布萊克的幫凶,他也希望你死——他是個狼人!」
一陣壓迫耳膜的寂靜,無論是站在舞台上的哈利,跟在他身後的羅恩,還是坐在看台上的不同年齡的觀眾,全都將目光轉向了盧平。
當你無法在事實上反駁一個人的時候,攻擊這個人的本身,從道德上否定他,進而再推導出這件和他有關的事情也有問題,這種方法或許很缺德,但往往很有作用。
小矮星彼得對於新聞傳播學或許沒有研究,但作為一個壞種,他似乎天生就在這方面極有天賦,至少在場的一些觀眾,特別是孩子在霍格沃茨就讀的家長,對於此事反應就特別激烈。
不管這是不是真的戲劇表演,他們都已經掏出了魔杖,隱晦地指向了場中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和盧平。
對於這些,盧平似乎並沒有察覺,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卻又十分的鎮定,好像早就料到了,自己站上這個舞台,就會有這麼一幕。
「哈利……」盧平看着他,「我確實是和布萊克認識,但我從未幫助他進入過城堡,我更是不希望你死掉。」
他的臉上一陣古怪地顫抖着,好像在掙扎着下定決心,「當然,我也不否認,我是狼人。」
看台上的一些小巫師家長站了起來,他們的魔杖明目張胆的露了出來,遙遙指向盧平。
「我們需要一個說法!」
「是的,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
「霍格沃茨的老師們呢?沒人來解釋一下嗎?」
……
伴隨着人群鼓譟的聲音,劇場中的氣氛一時間壓抑極了。
眼見得這種情況,小矮星彼得的嘴角偷偷露出了笑容。
「想想吧,一個危險的狼人,化身成霍格沃茨的教授,待在學校里,和孩子們朝夕相處,哦!我簡直都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情。
要是在月圓之夜,他狂性大發,變身成了狼人,襲擊我們的孩子,該怎麼辦?
而且他還和凶名昭著的、從阿茲卡班越獄的殺人犯小天狼星布萊克混在一起,稱兄道弟。
我為這所學校的安全狀況感到擔憂,我們必須立刻採取行動!」
彼得的話引起了大部分家長的共鳴,一些孩子被他們拉扯着護在了身後,更多心懷正義的家長更是拿着魔杖擠到前面,將舞台團團圍住。
「不過他們已經知道了,」盧平的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都能聽見,「至少霍格沃茨的老師們都知道我是個狼人!」
「什麼?!」某位站在最前面的家長大聲質疑,「鄧布利多知道你是狼人還聘用你,他瘋了嗎?」
旁邊的家長也是一臉的不信,但彼得臉上的笑容卻是一滯。
謹慎的他又偷偷環視了一圈四周,但這時舞台周圍都站滿了人,似乎只有幕布後面可以逃跑了。
「有些老師確實也和你們有着相同的顧慮,」盧平繼續向周圍的人解釋着,「鄧布利多校長不得不做了許多工作,才說服了某些老師,讓他們認為我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他錯了!」彼得又在煽風點火,他伸手指向布萊克,「你一直在幫他進城堡!」
「我並沒有一直幫助小天狼星。」盧平說着,做出了一個人令人大跌眼鏡的舉動。
他將自己的魔杖插回腰帶里,然後把空着的雙手伸出來,讓所有人都可以看見。
「正如你們所見,現在你們有武器了,我們沒有,所以可以聽我解釋了吧?」
面對着他的哈利不知道該怎樣看待這件事情,此時額頭冒汗的彼得還在掙扎着。
「你一定又在準備什麼花招了,如果你沒有一直在幫他,」彼得憤怒地瞥了布萊克一眼,「他怎麼能將我擄到這裏來?」
布萊克冷笑地看着他,盧平則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長年累月被誤解的生涯,早就告訴了他一個道理,不要試圖去和一個一開始就對你抱有敵意的人解釋什麼,因為他們需要的並不是一個答案。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萊姆斯!如果你要把事情告訴他們的話,就快點講。」布萊克雙手環抱在胸前,仍然注視着彼得每一個絕望的掙扎,「我等了十二年,現在可沒什麼耐性了。」
「好吧……但你得幫我,小天狼星。」盧平說,「我只知道開頭……」
他把眼前的花白頭髮拂開,考慮了一會兒,像是在對着圍觀的眾人解釋,但更多的其實還是面向哈利。
「這一切,還得從二十年前的霍格沃茨說起,那是所有事情開始的地方——如果我沒有被咬的話,或許很多事也不會發生了……要是我不那麼莽撞的話……」
盧平半是感慨,半是後悔地感慨道,看起來心力憔悴。
羅恩還想插嘴,但是哈利拉住了他,「噓!」
周圍的人也都一言不發的聽着,只是牢牢地盯着他。
「我還記得,我被狼人咬的時候,年齡還很小。當時我的雙親也是試過了各種辦法,但都沒什麼效果。
斯內普教授給我配的狼毒藥劑是最近幾年才被發明出來的,你們要知道,這種藥能讓我變得更安全。
只要我在月圓前的一個星期服下這種藥劑,當我變形成狼人時,就能夠保持理智……我能夠蜷伏在辦公室的籠子裏,將門反鎖,做一隻人畜無害的狼人,等待滿月過去。
這也是鄧布利多教授為什麼會同意我來霍格沃茨任教的原因,他在學期開始前,就曾為了這件事情和魔法部的福吉部長談過了。」
周圍家長們的敵意在他的解釋下,減弱了許多。
「然而在狼毒藥劑被發明出來之前,我每個月都會變成一頭可怕的怪物,我要進霍格沃茨幾乎是不可能的,其他家長不會同意讓他們的孩子和一個狼人小孩接觸的。」
「好在還有鄧布利多,當時他成為了校長,知道了我的事情後,很是同情我。
他說只要做好預防措施,就沒有理由不然一個適齡的孩子進入霍格沃茨學習……」
周圍的家中不由得為鄧布利多的善心而讚嘆,盧平則嘆了口氣,直視着哈利。
「幾個月以前,我告訴你說,那棵打人柳是我到霍格沃茨的那一年種下的,但實際上,它是因為我進霍格沃茨才栽的。」
「在那個打人柳的下面,有一條地道,一直通向城堡外的霍格莫德村。
每月一次的月圓之夜,我被秘密帶出城堡,到那個地道盡頭的房屋中變形。
他們在地道口栽下那顆打人柳,就是為了免得有人在危險期碰到我。」
哈利不明白盧平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但他還是聽得着了迷,除了盧平的聲音之外,現場只有彼得那粗重的呼吸聲。
「在那些日子裏,我的變形——是非常恐怖的。
變成狼人的過程很痛苦,我要咬人時卻得遠離人群,因此我只能自己咬自己,這也正是尖叫棚屋的由來。」
「快一點!」布萊克不耐煩地催促道。
「好,好,在除去變形之外,那段時光是我前所未有的快樂,我第一次擁有了三個極好的朋友,小天狼星布萊克……小矮星彼得……當然,哈利,還有你的父親——詹姆·波特」
「因為每個月一次的失蹤,他們發現了我的秘密。
我本以為他們知道了我是個狼人後,就會疏遠我。但是,他們並沒有離開我,相反,他們想了個辦法,讓我在變形時期不僅好受了一些,而且還成了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他們學會了阿尼馬格斯。」
「我爸也是嗎?」哈利驚奇地問。
「是的,」盧平忍不住誇讚道,「他們用了差不多三年的時間做到這一點,可以說,你爸爸和小天狼星是全校最聰明的學生。」
「五年級的時候,他們就學會了變形,可以變成不同的動物,在我月圓之夜犯病的時候,來陪着我。」
「我很高興你還能記住這些!」彼得忍不住插嘴道,「那可真是一段難忘的歲月。」
盧平扭頭看向他,「當時,我們分別給自己取了個外號,布萊克是大腳板,我是月亮臉,詹姆是尖頭叉子,而你——彼得你是蟲尾巴。」
「這些你還記得啊!」彼得訕訕一笑。
盧平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他站到彼得的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蟲尾巴就是老鼠,所以——彼得,我很像知道,一個清清白白的人,為什麼會冒着身份認知錯亂的風險,願意做十二年的老鼠,待在一個巫師家庭里當寵物?」
彼得慌亂之下踉蹌着後退了幾步。
「咔嚓!」
清脆的快門聲響起,配合着閃光與霧氣,將這一幕記錄在了膠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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