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被關禁閉也不過是最近才發生的事兒,而且他在禁閉期間,也一直關注着外面的情況。
現在是非常時期,常山做夢都沒有想到,閻守一會離開榕城,更想不到他會出現在寒山寺後山。
「因為一些原因,我必須北上。」閻守一簡單地解釋道。
常山依舊很着急:「你還是快走吧,要是被方丈或者本恆師父發現了,你就走不了了。」
「放心。」
閻守一倒是很淡定,直接在溪流邊坐下,用手撥弄着冰涼的溪水。
「我的法身正在和延頌方丈對話,本恆前輩就守在外頭,沒人知道我的真身過來找你了。」閻守一說道。
聞言,常山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他還是覺得很奇怪,閻守一沒事兒來寒山寺做什麼?
該不會真是想要救我吧?不至於啊!
常山只是性子直,但不傻,他現在完全不值得閻守一冒險,畢竟被關禁閉又沒有生命危險。
看出常山的疑惑,閻守一咧嘴一笑,開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
從他偶入四德寺,消滅如難,被邪佛入侵,再到後來妙華害死海心方丈,一直到現在殺上寒山寺
常山聽到他廢了永琞等人的胳膊,已經吃驚到合不攏嘴了。
「本來我的計劃是,倘若寒山寺要對我出手,我就用冰川法身做誘餌,本尊到後山來找你,然後把你給綁走當人質,這樣寒山寺的人就不敢動我了。」閻守一笑道。
常山:「阿彌陀佛,閻兄,這樣不好。」
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想綁架我!
不過常山仔細一想,如果是幫兄弟的話,就算被綁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現在情況變了,」閻守一說道,「之前我不清楚延頌方丈的態度,現在從法身那兒得知,延頌方丈並不打算與我為敵,妙華肯定就不會繼續追殺我,所以我也沒必要把你綁走當人質了。」
常山一愣,問道:「閻兄,你不打算救我了?」
「你只是被關禁閉,又沒有生命危險,我救你作甚?」
「」
隨後閻守一又露出苦惱之色:
「延頌方丈這會兒正問我,是否要幫我拔除體內的邪佛,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你覺得呢?」
常山想都沒想,就做出決定:「當然是拔除了,難道你希望被心魔影響嗎?心魔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閻守一乾脆脫了鞋子,把腳丫子泡進溪水裏。
「三個月前,名門大派弟子兵臨城下,逼我交出我的孩子,當時我已經走投無路,交出孩子是唯一的選擇。但因為心魔,我做出了不一樣的決定,沒有丟掉尊嚴。」
「在前來金陵的路上,我隱藏身份,遇到了不少地痞混蛋,我對他們出手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若是放在過去,這種事兒我定然不會親自出手,而是讓薛凱去搞定。」
「永琞他們半路截殺我,正常情況之下我一定會想辦法和平處理,但他們卻不會那樣想,如果沒有心魔的影響,擺平這些事兒是難上加難。」
「我害怕被心魔控制,又擔心失去心魔的我,做事不夠心狠手辣,對敵人過於仁慈,反而會傷害到自己身邊的人。」
聽閻守一訴說着他的煩惱,常山的心也平靜了。
他坐在閻守一的身邊,皺眉說道:「你想要以暴制暴?」
「這何嘗不是一種辦法呢?」閻守一苦笑,「名門大派弟子們現在只想要我的命,沒人會願意聽我多說半句話。」
「若是如此,我認為心魔還是不除為好。」常山語出驚人。
閻守一意外地看了常山一眼,心想:自打常山破戒以後,膽子倒是大了很多嘛
「身處亂世,我們都身不由己,能保護好身邊的人,才能再考慮其他。」常山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是我的理解。」
「好,我這就讓法身轉告延頌方丈,就說是常山建議我不要拔除心魔!」閻守一嬉笑道。
常山:「閻兄,這樣不好。」
「嘿嘿嘿,我開個玩笑嘛,我怎麼可能出賣兄弟呢?」閻守一拍了拍常山的肩膀。
其實他心裏早就有答案,只不過是擔心這個答案是被心魔影響後的結果,所以才對常山訴說,希望從常山那兒得到更冷靜理性的判斷。
現在答案有了,就沒什麼可顧慮的了。
忽然,閻守一想起什麼,不由得環顧四周:「寒山寺的弟子犯了錯,都是到這兒來面壁思過的嗎?」
常山點點頭:「是的,不過最近這裏就只有我。」
「本恆前輩剛才讓妙華過來面壁思過,他怎麼沒來?」閻守一眉頭一皺。
當時本恆使用的乃是戒律的力量,並沒有專門派人押送,會不會存在一種可能,妙華壓根沒有到後山來?
閻守一心裏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寒山寺主殿內。
冰川法身搖頭拒絕延頌方丈:
「方丈,我覺得目前來看,心魔帶給我的好處多於壞處,所以我還是打算再留心魔一段時間或者,在我返程的時候,再來找您?」
延頌方丈摸了摸白花花的鬍鬚,沉吟了片刻。
突然,他伸出手點向閻守一的眉心。
「如今心魔尚弱,還有拔除的可能,以後心魔成長,即便是老衲也可能對付不了它!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由老衲做主,替你拔除心魔!」
我靠,你這個老銀幣!
早就準備要動手,何必多嘴問我,害我糾結了半天!
閻守一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動彈了,只能任由延頌方丈宰割。
事已至此,閻守一本來也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利了。
但有一個問題
自己這具並非真身,而是法身,心魔存在於真身體內,怎麼可能從法身體內拔除呢?!
閻守一趕緊開口:「延頌方丈,慢點出手!」
延頌方丈似乎擔心閻守一反抗掙扎,直接打斷了他:「心魔不除,老衲無法完全信任你!希望你能明白老衲的一片苦心!」
「我明白可這不是我的真身啊!」閻守一無奈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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