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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_82016從御膳房領了吃食來的孫肅江,瞧了一眼擱在桌案上頭的菜餚一絲也未動過,就連旁邊已見不着熱氣的湯藥也未有少一分一毫,如今的祁王后娘娘已不同往昔了。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孫肅江嘆息了一聲,娘娘自打晴竹與素清雙雙被處斬之後,面色就大不如從前了,有晴竹在的時候,娘娘總有個說話的伴兒,他不由得心中充滿了荒涼,「娘娘,無論如何身子都為要緊的啊,您若是不顧着自己個兒,症疾如何能夠好得快呢。」
祁王后娘娘穩絲未動,一雙失了光色的瞳孔只靜靜地盯着一處瞧,好一會都未見眨動,這般的模樣,分外的悲傷。
孫肅江將熱的菜餚重新布上了桌案,撤下了已冷了暖熱的盅盞,覆又回來之時,發覺祁王后保待着方才的模樣,沒有變幻過動作。
「娘娘,您可得放寬些心,君上不過是被上官淳耳暫時蒙蔽了,等得時機到了,君上不會不顧舊情的,娘娘,您若是在此垮了自己的身子,總是划不來的,娘娘可要三思才是啊。」
不得已,孫肅江又多言了一句,延福宮延的早已是去了勢的禍,哪裏還有往日裏那絲絲熱鬧之氣。
後園裏的月月紅已嬌艷不在,少了花匠的打理,已然生了頹敗的勢頭,君上下令禁足娘娘,永不許踏出一步,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皆皆巴結去了慧美人陶毓寧,延福宮他們早已不放在眼裏了。
祁王后的手指在聽得上官淳耳四個字之時,微微地動了一動,蒙蔽?這還算是蒙蔽麼?君上何等的精明,幾時會被一個外族低賤的女子給蒙蔽的,為了一個上官淳耳,她的晴竹就已被生生處死,父親也大限將至,就連林玉的官職也一併被罷免。
打入天牢,聽候發落?這還叫着是處罰麼,君上不過是權宜之計,她祁代瑩又不是不知道,眼下里的上官淳耳可謂是風光無限了呵。
「舊情?君上向來鐵血無情,若是真顧着舊情,晴竹,也不會死了。」提着晴竹兩個字,祁王后的身上就湧上來一層的陰霾。
若非不是上官淳耳與那陶毓寧,她的晴竹又怎麼會死,又怎麼會在最美好的年華里,丟掉了性命,這仇怨,不共戴天。
孫肅江斂了話鋒,只緩緩地拿了眼角瞧向了祁王后,不是說他孫肅江對主子忠心耿耿,只是君上的吩咐,他就不得不繼續留在祁王后的身邊,以便查看祁家是否有不臣之心。
「娘娘說得是。」孫肅江知道,有些話無需得他去提,祁王后娘娘自然會按不住心性想要問出口,不為別的,祁王后娘娘如今只怕是恨上官大人入了骨。
「這幾日,上官淳耳的罪名,可已被定了?」雖則知曉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但是祁王后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她未有親耳聽到上官淳耳的定罪。
孫肅江微微一愣,這祁王后的思緒可跳得真真是快,他抿了抿唇線,打算據實相告,「回娘娘的話,上官大人已被君上赦免其罪,此間人已在太醫院了。」
這話,無需得他說得極明,祁王后娘娘自然會想得到其間的曲折。果不其然,他瞧到祁王后飽滿的額間扯起來一絲折皺。
被赦免了其罪?祁王后的怒火有一絲被挑到,上官淳耳女扮男裝,欺君罔上,又同着風惜柔之死有牽連,如今竟然被赦免了其罪,「君上到底是寵上官淳耳到了這種地步,連着誅殺之罪都能赦免,紅顏禍水,說得果真不假。」
這般的火頭是擲地有聲,孫肅江將方才的話全都給補齊了,「奴才聽聞,約摸是君上替着上官大人攬了罪,以着杖斃之刑抵了上官大人的欺君之罪。」
什麼?祁王后捏得分外緊緻的手指間,錦帕被指甲劃開,從中破開了錦帕,君上竟然拿了自己的身子來替上官淳耳背過,她堂堂一國王后這位,竟然被一介侍醫給比了下去,這一口氣,無論如何她都咽不下去。
「替她背了罪責?君上,君上竟做得這般的絕。」祁王后唇線一扯,卻是揚起了高吭地笑聲來,紛紛擾擾地在空蕩的延福宮裏滌盪着,凌厲如同不甘心枉死的女鬼之聲,冰冽刺骨。
孫肅江的身子跟着抖了一抖,他仿佛聽到了一個極脆東西,正嘣啦一聲,碎成了無數片似的。
「為了上官淳耳,君上拿了身子去抵,那本宮的晴竹,就只是棋子,難道就只能被徹底砍殺嗎?龍傲天,不是本宮對不起你,而是你,對不起我祁代瑩。為何,為何要這般的狠心!」祁王后提着一口氣,將所有的憤恨都泄出了口外。
她說得太過於急切,以至於扯到了骨子中間的寒疾,喉間一疼,卻是猛地吐了一口鮮血在外,暗紅色的團花絨毯也被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紅,詭魅妖艷。
「娘娘。」孫肅江大吃了一驚,鮮血四溢下,祁王后的臉面都跟着有一些扭曲了,到底是被傷到了心脈,以至於才會使得祁王后娘娘吐了這一口鮮血出來。
「娘娘?本宮這處境,連侍醫都不如,還能做何娘娘。」祁王后有些自嘲,她這一生,這一口氣,都是為了愛君上,可到頭來,她得到的,偏偏就只有君上對她的禁錮,以及對祁家的忌憚。
那一日他冊她為後,為她笑顏如神,可轉眼間,卻成了一柄一柄的刀鋒。她十四歲嫁予君上,到如今整整六年的光景,卻抵不住人家的六個月。
初初見到君上之時,她便就心下喜愛至極,就算君上那時是最不受寵愛的王子,出身也不好,但那又如何,她愛便就愛了,即便是拿了整個祁家去做君上的墊腳石,又有什麼不能做的。
她向來知道君上鐵血無情,所以,她一直在等,等君上能夠只愛她,疼她,寵她,保護着她,可到後頭來,她滿心的所思,所想,卻是成全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她幾乎從來未有放進過眼裏的侍醫。
「上官淳耳,可真真是好福氣呵,能夠得到君上這般的寵愛。」祁代瑩的眼裏沁開了一片的悲傷之色來,盈盈淚波,讓着人心下里就是一疼,
不過,卻被另一道聲線給就地打亂,「微臣哪裏有這般的好福氣,到底還是因着祁王后娘娘成全罷了。」
祁王后的眉峰一瞬間挑開森冷,她掃過去的眼波里,已少了方才的蕭索,只留了一圈子的肅殺。
上官淳耳着了一身碧綠束腰身冰綃絲製宮衣,髮際綰得齊齊整整的,身後跟的依舊是背着藥箱的小李子。
她對着祁王后娘娘提了裙角微微行了一禮,真是不湊巧,方才去瞧過了君上的傷勢之餘,她想着總得要過來見一見祁王后。
想來祁王后娘娘已然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是,這王宮裏人頭攢動,唇舌上頭的話不多時就會輾轉進旁人的耳廓里。
瞧着她這般行了淺禮,復又站直了身子的模樣,祁王后面色上頭的森冷就越發的濃郁,長得好看又如何,這宮裏向來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風惜柔的下場,想來無需得她多去提上兩句。
「上官淳耳你又有好得意的,即便是君上替你攬了罪責,那又如何。憑着你的本事,以為就能在這王宮之中站穩了腳跟?上官淳耳,無論如何,有本宮在一天,你就只能是妃,是妾,永不能擺上大雅之堂。」
祁王后笑得分外的柔和,一派母儀天下之氣,就算君上再寵愛上官淳耳又如何,只要她祁代瑩還是北周的正宮王后,上官淳耳就只能做妾,永永遠遠地只能做妾,想要跟着君上站到一塊去,別做夢了。
上官淳耳抿了唇線,卻是輕淡地扯了一絲笑意,俊雅如同清竹,「娘娘說得是,娘娘是北周的正宮娘娘,只要您在一日,北周的後宮何人又能比您更為尊貴,可是王后娘娘,若是微臣的日子算得精準的話,娘娘這幾日怕是鮮血沁進了喉間有幾日了吧。」
她也不氣惱,祁王后的身子如何,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寒疾若是沁進了骨子裏頭太甚,就算是祁王后聽了旁的太醫言明這其間裏的湯藥有問題,又能夠改變什麼呢,她下的重劑量知母,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是束手無策。
祁王后一聽,怒火蹭地衝上太陽穴間,上官淳耳這話的意思,她怎麼能夠不知道,她的湯藥里被何人動了手腳,上官淳耳心知肚明,怎麼,等着她一死,就以為能夠坐正了王后位?
「本宮若是未有想錯,上官淳耳姓同上官,便是連四大家族都未有躋身進列,就算是本宮不做這北周的王后娘娘,就你上官淳耳的出身,傳出去,莫叫了旁的人笑話。」祁王后好整以暇,將上官淳耳貶得一無是處。
上官淳耳輕輕一笑,也不動怒,就連面色都未有一絲一毫地改變,她微邁了邁蓮步,抬手撫了擱在高腳木架的花盆子上,摘了一枚碧綠,「微臣的確出身不高,又常年喜外出行醫,到底是連有些風勢變了也未曾可知。微臣想要問一問王后娘娘,祁家的位份又是如何坐得這般安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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