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停雲是用神識看到的。
既然能看到,能不能嘗試着去接觸呢,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把這種金色蟲子給碾死?她之前集中注意力,拼命想看到陣法那邊的情況,結果就真的看到,總覺得在這種意識飄離身體的狀態下,她有點兒心想事成的感覺。
她就像是自己世界裏的神,神說要有光,然後就有了光!只可惜這樣的狀態不可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
蘇停雲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蟲子上,金色蟲子在她意識里不斷放大,漸漸的,她仿佛處於一片奇異的空間之中,而這空間裏除了那隻金色蟲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蘇停雲甚至能看清它的觸角和口器,看到它咀嚼紫木香。她想像自己伸出手指去捏死那隻蟲子,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停雲看到本來在咀嚼的蟲子忽然停了下來,它緊張地看着四周,身體內透露出恐懼的情緒,而下一刻,它真的死掉了!
蘇停雲乘勝追擊,繼續把其他的幾個金色小點兒碾死,等到做完這一切,她還未來得及鬆口氣,突然覺得頭痛欲裂,下一刻,一種撕裂的疼痛從她身體裏傳來,蘇停雲眼前一黑,下一刻她直接從石床上坐起,身子往旁邊一歪,把頭伸到石床邊,直接吐了。
這一吐吐得驚天動地,到最後她肚子裏什麼都吐乾淨了還在作嘔,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硬生生地嘔出去一樣。無知者無畏,此時的蘇停雲根本不知道她完成了大部分修士終其一生都無法完成的事情,一個鍊氣一層剛剛入門的修士,自學了操控神魂攻擊。
蘇停雲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反正她最後一絲兒力氣都沒了,頭部也像是被鑽頭給鑽過,腦袋都像是給絞碎了一樣,她疼得根本睡不着,就那麼睜着眼睛到天亮,然而天亮了她也沒力氣出去,勉強起來走了幾步都左右搖晃,好不容易把吐的穢物清理乾淨,蘇停雲就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再動了。
她又躺了回去,許久之後才勉強睡着,這麼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再次醒來的時候,蘇停雲覺得頭疼減輕了不少,她揉了揉眼睛看向了桌上的紫木香,結果身子猛地一怔,腦子幾乎炸掉了!她不是辛辛苦苦把那些金色小蟲子全部殺死了嗎,怎麼紫木香還是沒救回來。
這株紫木香葉片全部變成了黑色,完全沒了生命氣息。
蘇停雲急得要死,她害怕當日自己看漏了,沒有把有害蟲的紫木香全部挑出去,如果是那樣的話,她的田肯定完了。蘇停雲顧不得頭疼和腿腳發軟,急匆匆地衝到了自己的田地里,看到一叢叢已經完全成熟長得鬱鬱蔥蔥地紫木香,她心中石頭落地,長長地舒了口氣。
現在的紫木香是成熟體,她也不再耽擱時間,快速地把田裏所有的紫木香都採摘下來,用宋管事專門發下來的盒子裝好,一盒一盒地把藥草碼在了田坎邊上,形成了一座小山。宋管事沒給她發放乾坤袋,蘇停雲琢磨着自己的跑幾趟,才能把這一百個盒子帶回閣樓里。
倒不是它們太重,而是盒子光滑,抱多了肯定會掉地上摔壞的。
就在蘇停雲抱了大約三十個盒子準備離開的時候,宋管事又帶着人過來了。他們沒有進入藥田結界,不過不曉得施展了什麼法術,蘇停雲站在田邊也能聽到他們說話。
「魏老太,你的藥田沒有被感染?」宋管事語氣急促地問道。他身邊那三人跟他穿的同樣顏色款式的袍子,應該是這天璇閣的其他管事。蘇停雲心中想到。
「沒。」蘇停雲打開一個盒子,把剛採下來的紫木香露出來給他看了一下,「沒問題呢,真是老天眷顧!」
宋管事看清盒內剛剛採下,靈氣達到一品巔峰的紫木香,只覺得這魏老太運氣不是一般的好。他們和徐管事去過的靈田,如今有九成都被感染了,並且所有人一起想辦法,都沒找出問題所在。
「你現在是要把它們抱回去?你沒有乾坤袋?」最低階的乾坤袋只要幾塊下品靈石,當然裝得也不多,是修士必備之物,宋管事根本沒想到她會連乾坤袋都沒,自然不會替她準備了。「現下所有靈植師都聚在春水閣,你也過去一聚吧!這些草藥我幫你裝起來到時候直接交上去。」
不等蘇停雲同意,她就感覺到身後仿佛多了一隻手將她直接從田裏推了出去,不過出去之後,她發現宋管事幾人離他極遠,並且身前還隱隱有奇怪的旋風出現,將他們阻隔開來。
「你的田裏沒被感染過,身上自然也不會有問題,目前不要跟我們挨得太近。」
蘇停雲跟着宋管事他們去了春水閣,她不會飛,還是被對方用清風送上去的,那種懸空感覺倒是十分玄妙,有機會她一定要學會了自己嘗試一番。
此時春水閣上聚集了上百名修士,然他們分作左右兩邊,左邊修士扎堆,右邊則只有不到十人。
左邊吵吵嚷嚷鬧得很兇,右邊幾個則是竊竊私語,像是在密謀什麼國家大事一樣。很顯然,左邊的就是被感染了的,右邊的還是正常的。蘇停雲仔細看了一下,人群之中沒有齊素珍,也不知道那個女修現在怎麼樣了。
蘇停雲在宋管事的吩咐下走向了右邊,她過去的時候還被右邊的修士用一面鏡子一樣的法器照了許久,且遭到了大家的詢問。
「老婆婆你的田也沒出事?」說話的人是個容貌平平無奇的青年,他臉上帶着一點兒笑意,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老婆婆過來坐。」
「恩,謝了啊。」蘇停雲走了過去,剛剛坐下,就聽見對面一個長相頗有些英俊的奶油小生揚聲問道:「老太婆,你種的是什麼?」
一個喊老婆婆,一個喊老太婆,兩人給蘇停雲的第一印象高下立分,雖然奶油小生好看多了,在她從前那個世界能當明星,但自從見了自家便宜相公,單從外貌上看,蘇停雲覺得其他的人都成了泥,地板上的泥。
而蘇灕江,就是天上那雲。
「紫木香。」
蘇停雲老實回答,結果就聽到對方呵呵一笑,「我就說了,這一次品階越低的植物越不容易染病,他們都是低階靈植師,種的也是低品藥草,指望他們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他話音落下,右邊這幾個都是臉色難看,其中那平凡青年臉色漲得通紅,有些不滿地道,「我們一直在幫你們想辦法,張皓你怎麼這樣說話!」
「我說的可不就是事實。」張皓冷哼一聲,伸出手一一指了過去,「二階、二階、三階……你們這幾個人中田裏種得最好的藥草也就剛剛三品,還是三品里最差的那一種,現在又來了個一品垃圾紫木香,這不就很明顯了,此次的感染只針對高品藥草,你們沒有感染跟你們的種植能力沒有半點兒關係,只是你們實力低微種不了高品藥草罷了!」
「就是,一群廢物。」對於這邊幾人,大家是心中不屑偏又憤恨嫉妒,有一人帶頭,不少人都跟着嘲諷起來。
「你滿嘴噴糞,滿口胡言亂語!」說話的是個中年婦女,她一手叉腰,狠狠給那張皓罵了回去。張皓頓時氣急敗壞,就要越過界限之時幾位管事出手阻止,使得他陰沉着臉道:「徐娘子,你等着!」
「老娘等着看你交不上藥草被風大師處罰!」徐娘子也是火爆脾氣,只是她說完之後,右邊的人都心道糟了。
完不成任務的可不只張皓,那邊所有人都完不成,她這麼說,可是把人得罪完了。萬一他們中誰心裏不平衡,跟那齊素珍一樣想方設法地把被感染過的藥草弄進他們的田裏或者弄到他們身上就完了,防不勝防啊!
蘇停雲知道張皓說的完全不成立,她的紫木香都被感染過呢,根本不是低品藥草的緣故。應該是那種金色蟲子很難被發現,然後被人攜帶在身上,又感染給藥草。她詢問了一下這幾位沒有被感染的修士平時是如何操作的,隨後就發現他們都十分小心仔細,每天進出藥田穿的都是不同的衣服,這樣就有效的防止了衣物上沾染那種金色小蟲。
因為蘇停雲的藥田沒感染,她被這邊的人迅速接受並劃為同類,倒是沒人嫌棄她實力低微,很輕鬆地融入了其中。
「齊素珍田裏的藥草最先感染,然後她把藥草汁液塗抹在身上,通過接觸牛寒山之後感染了他的藥田,而牛寒山請來徐管事幫忙檢查病因,徐管事又經常抽查谷內藥田,所以才把很多的藥田都感染了吧。」蘇停雲理順了關係,隨口問道。
那平凡青年叫徐振,這會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別提這些了。」
「那就是通過人流傳播的啊。」蘇停雲壓低聲音問,她這身體嗓子挺粗,壓低聲音講話,蘇停雲覺得自己粗噶的聲音就跟一個中年漢子差不多,直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徐管事他們也去過我們的田裏,我們的田裏沒事。」徐娘子也道。
「會不會是到你們田裏的時候時間晚,他身上已經沒蟲子了。」蘇停雲緊接着又推測道。
「蟲子?什麼蟲子,你說那是病蟲害?」
原來,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找到藥草被感染的病因呢,蘇停雲心頭默默地汗了一下,這些人還是靈植師呢,種田好手,竟然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倒是知道低調做人,這會兒訕笑兩聲道,「難道不是害蟲嗎?我看那些藥草死得奇怪,還以為是有蟲子呢。」
「其實我們都覺得是蟲子,但是大家都沒找到。」
也只有那些高階毒蟲,才會把藥田短時間裏禍害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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